布蓝登堡之舞 上-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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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个鸭子一样嘎嘎了两声卡了壳,一时找不出话来说。
再找一个吧,再找一个吧,再找一个吧。。。。。。脑子里录音机一样的声音又开始唱歌。
我出来不就是要摆脱那种恐怖的那个什么病。。。。。。吗?我像厨子拣白菜一样在他的脸上翻翻看看,觉得真是不错,这个时代,漂亮的人很多,但是可爱的人却极少。恩斯特却是那种屈指可数的几个既漂亮非凡,又极其可爱的人之一。
那种潇洒不羁的眼神又回来了,他看着我对他上下打量的样子,露出了邪气的笑容问道:〃验完货了吗?我看你还是照单全收了吧。〃
第十三章
一九三四年十二月至次年二月,三个月的时间里,我经过恩斯特结识了柏林的同性恋地下王国。
从学生到教授,从技工到医生,更多的是党卫军,冲锋队和遍布各个机关的帝国军人。
恩斯特悄悄跟我说,同性恋才是帝国军队的真正支柱。他说了个数字,把我吓了一跳。
他得意地笑了。
元首的冲锋队长,著名的恩斯特?罗姆则是这里游遍芳丛的国王,他忽然间拒绝了所有情人的消息着实震动了不少人,我也连带着变得有名起来。我问他为什么拒绝掉他那些排成长队的男人,他笑嘻嘻地对我说因为我是他的恋人。
我非常呆楞。
他有些郁闷地对我说道,〃你知道恋人是什么吗?恋人是彼此只有对方的。〃
我是他的恋人,他说他只有我。
那么我呢,我跟他接过吻,甚至也做过更进一步的事情,比如互相抚慰,也知道了同性之间如何达到最深的接触。说句实话,很痛。虽然也的确有快感,但是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前戏中得到的高潮,我总觉得欲望得到纾解才是真正的目的。
在那个庞大的地下王国里,我确实只和他有这样的接触。那么我和他的确是恋人。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他身边平复着呼吸,他忽然侧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黑暗中他的虹膜反射着窗外的光线,闪闪发亮。
〃我从来没试着去珍惜过什么,我只想着风流快活一辈子,枪,情人,白兰地,无论哪一个,给我的快感更多我就要哪一个,我也不在乎什么时候把自己给玩进去了,我不在乎自己的命,〃他伸过手臂揽住我的脖子,〃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不这么想了,和你待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想好好生活。我想这个就是所谓的爱情。〃
〃爱情?〃我又有点茫然了。
恩斯特伸手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根烟,黑暗中那一点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他抽了几口说:〃本来我们这一类人不相信什么爱情,活着和死也没有太大区别。可是现在我觉得找到了什么理由说服自己珍惜活着的日子。人其实都是想活着的,对吧。〃
〃嗯。〃我点点头,从小父亲就告诉我,自杀的人是有罪的,因为上帝给你的生命,什么时候收回去只能由上帝决定。在此之前如果你不好好保管自己的生命,死后你的灵魂是上不了天堂的。虽然我不在乎上什么天堂,也肯定上不了天堂,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一旦人死了,真的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安迪,〃他掐了烟凑过来抱住我,〃我知道你对我其实没有爱情。我们很合拍,激情,友情,亲情。。。。。。我们之间几乎无所不有,却唯独没有爱情。因为你想着一个人。。。。。。〃
我想着一个人。
我不再失眠,偶尔欲求不满又得不到切实慰藉的时候也会自己纾解,闭上眼睛看见的还是那双半眯着的艳蓝色绝美的眼睛。我想他美好的身体,渴望他的嘴唇。无论何时想到他,我都会觉得饥渴。
近在咫尺,不可触碰。
我没有回答,伸手回抱着他,他亲吻着我的脖子说,〃我不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时间会改变一切。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们的感情会变成爱情。〃
我用力地吻他的嘴唇,他抱着让我在他的上面。我在他的胸口又掐又咬,他低沉地嘶哑地吼叫,那天晚上他让我非常动情。
总有一天……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紧接着,三天之后的那个黑夜,一些人称之为〃血腥清洗〃,另一些人则称之为〃长剑之夜〃。
当日,元首从波恩飞抵慕尼黑,宣布冲锋队违反党章并且企图进行政变,于是对他曾经最信任的亲卫队进行了内部清洗。大约有数百名冲锋队领导人被处决。
此后,党卫军逐渐取代了原先冲锋队的位置,成为元首的第一亲卫部队。
那天傍晚,我正要去〃冬城睡莲〃,路上碰见恩斯特那个大个子司机,他跑得气喘吁吁的,一看见我就一把拉住说:〃可赶上了。。。。。。〃看他满头大汗,我心里略略不安:〃怎么了,马可?〃
〃队长让我叫你再别去那个地方了。〃
〃'冬城睡莲'?〃
〃是呀,那里被党卫军包围了,元首专门下的令清洗那里。去了的都被抓了。〃
〃恩斯特呢?〃我急忙抓住他的衣服,〃有没有被抓?〃
〃队长三天前就去了慕尼黑,元首带着人包围了他的别墅,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把我用力往回推,〃队长让你最近一定要老老实实待在约德尔少将的房子里,哪也不要去。在少将那里,谁也不能动你。〃
我被他又推又拉,连连往回走,只好拽着他问,〃约德尔少将能帮上忙吗?听说他和恩斯特从小就认识。〃
〃少将的话元首肯定会听,但是约德尔少将是不可能违背元首的意思的。〃马可把我送到威廉大街81号的大铁门前,〃队长说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他的事情难说不会连累到你。〃说完带上帽子瞄了一眼四周,匆匆忙忙裹紧大衣走了。
乌云沉积下来,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
我心烦意乱,在少将的办公室门口徘徊着,不停地挠头叹气。
〃进来。〃轻轻的声音响起,把我吓了一大跳。
推开门,阿德里安正在那宽大的榉木办公桌前翻阅着厚厚一叠报告。他头也不抬地说:〃因为恩斯特的事情,是吗?〃
没想到他说得这么明白,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全废了,我一下子有点慌神。〃是、是的,将军。〃我磕磕巴巴地说。
他从那一堆浩瀚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着我,双手交叉支着下巴。〃他是因为在元首面前公开发表反对同性恋清洗的言论。〃往后靠近椅子里,他舒展着自己的脖子,眉目间有几分慵懒的魅惑,〃你不明白吗,这是死罪。〃
〃可,可是将军,他们说你能在元首面前说上话。〃我急急忙忙地张口,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会说什么的。〃他表情冷漠,继而又有些玩味地看着我,〃你喜欢他,是吗?〃
窗外亮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鸣,我打了个颤。
他问我是不是喜欢恩斯特。
一时间我感到了强烈的窒息,我像一条缺水的鱼一样张大了眼睛和嘴巴。
他知道我和恩斯特的事情,一直都知道。知道我是个同性恋,知道我喜欢男人,什么都知道。
珐琅质的大座钟敲响六下。
我该走了,一定该走了。
他不再看我,低下了眼睛。
〃我喜欢你。〃
我想着一个人。
近在咫尺,不可触碰。
我在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想着他。
他忽地抬起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大概从来没有人向他这么突兀地告白过,而且是一个毫无羞涩表情的男人,厚着脸皮说喜欢他,简直,简直就是在。。。。。。耍流氓。
〃我,我。。。。。。喜欢你。〃再过一秒钟就要坚持不住,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颤抖,发出的声音也带着剧烈的抽气声。
〃我喜欢你。〃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抱住了他,他还在惊讶当中,就被我抵在椅子里,我吻住了他。压住他的唇。
最后一次,我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不去想后果如何。
第十四章
一双手绕过我的后背,轻轻地将我揽了过去。
我僵硬当场。
唇上的触感变得火热而生动起来,柔软而湿滑的强势入侵,掠夺全部的呼吸。我的大脑无法分辨事实真相,只能像一只饥渴的鱼一样索取他口中的氧气和水分。我的头越来越晕。
在我即将断气的时候,他放开了卡在我后颈的手。
我软绵绵地撑着扶手,上气不接下气,耍流氓的人最后却被吻得飞了魂,一脸呆傻的表情看着他。他拉长着漂亮的眼睛微笑着,密实的睫毛好像羞涩一般地微微颤动,却又轻轻咂咂嘴。
〃你还好吧。〃
靠,公狐狸,绝对是公狐狸!
可我就是被公狐狸迷了魂的傻公鸡,还呆呆地说:〃能不能再亲一下。〃
没等他说话,我狂性大发扑了上去,用力吮吸着他的嘴唇,用尽自己不怎么样的技巧,又是舔又是吸,极尽粗暴之能事,他被我撞得直往后靠,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三两下之后,又变成我笨拙地缠着他细长灵活的舌头,被吻到神魂颠倒。
门在这时喀嗒一声打开。
我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慌忙转头,站在门口的人愣在原地看着我们。
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我被冻僵在原地。
……厄玛。
她的金色的长发还是湿湿的,刚刚洗过澡过来,身穿蓝丝绒小鱼尾裙,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装的文件袋。她睁大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里面有大片受伤流血的颜色,蓝色的荧光眼影像眼泪一样闪着光泽,她盯着阿德里安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阿德里安懒懒地抬手,指了指办公桌:〃东西放那里。〃
厄玛机械性地点了点头,放好文件袋,眼神空白地转身走了出去,临了还轻轻合上了门。
我还在未解冻状态,目瞪口呆。
阿德里安像是被这突兀的打断弄得失了兴趣,他放开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中厅,在唱片架上翻了翻,他随意地瞟了瞟那些绵密的黑色盘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捡起一张来放了,一上来就是簧管的乐声,正好就是鲍罗定的《鞑靼舞曲》,他似乎被惊了一下,有些恼怒地撤了唱片,不耐烦地换了一张,结果又是西贝流斯的《黄泉的天鹅》,凄婉又冰凉,他干脆啪嗒一声掀了磁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的背影,完全不能明白他的心情。
无疑他的心情是不好的。
他是怎么看我的呢?一个对他有着十分迷恋的。。。。。。同性恋?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只不过是觉得有趣才耍着我玩的?
不,我不会相信的。
我喜欢他,我喜欢的人不会这样低劣,他是德意志的将领,对自己的品格充满着骄傲感和责任感。
我了解这一点如同了解我自己。
那么他。。。。。。我鼓起所有的勇气走了过去。
〃你喜欢我?〃他抬起手阻止了我的靠近,背对着我轻轻地说,却又不像是在问我。
〃我。。。。。。〃
〃恩斯特已经死了。〃
他决然地说出这句话,像一把千斤重锤砸在了我的头上,我耳朵嗡嗡嗡地响个不停,手脚冰凉,逐渐感到胸腔也承受不住重压,快要变形。
那天晚上恩斯特手中夹的那根烟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红色的光点忽明忽暗。
。。。。。。
〃我也不在乎什么时候把自己给玩进去了,我不在乎自己的命。〃
〃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不这么想了,和你待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想好好生活。〃
〃人其实都是想活着的,对吧。〃
。。。。。。
他说我们之间几乎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爱情,他知道我心里想着一个人。然后他说他不在乎那个人是谁,他要等我五年,十年,一直等到我和他之间产生爱情。
他公开阻止对同性恋的清洗。
然后他死了。
我对那个人说了〃我喜欢你。〃
恩斯特死了,因为他是同性恋,他是元首的冲锋队长,却公开反对了元首的决定。
阿德里安却不是同性恋,他说他什么也不会说,接着他告诉我恩斯特死了。
明白了,逻辑很清楚,非常非常清楚。
我走出办公室,合上门,然后才想起我居然忘记说一声〃我退下了,将军。〃
不过没什么关系吧,我不都还吻过了他吗。。。。。。足够了,赚了。
完全足够,一夜安眠,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的红茶时间,厄玛传回了一身黑色的军装,出现在阿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