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不休-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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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架黄色跑车逐渐从自己眼中消失，不知因何缘故，童雨菱忽然感到一股浓浓的伤感朝自己包围过来。她还感到，心头一阵揪疼，仿佛有个亲人及奖励自己而去。
怎么会这样？就算龙昊外婆有事，可自己没见过她老人家，不该产生这么强烈的感觉才对啊！莫非自己太爱龙浩，以致与他心灵相通，感受到他的伤痛？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自己是喜欢他，但绝对还没到达那种心心相印的程度！
又或者是……突然想到某个可能性，童雨菱娇颜惨变，立刻截了辆的士，飞速赶回家中。发现家人都安然无恙，她极度恐慌的心总算稍微放松，可是心底那股无法解释的悸痛依然久久无法消散……
市人民医院。
高级病房内，到处弥漫着愁云和惨雾，嘤嘤泣泣之声不绝于耳。
十分钟前，医生沉痛地宣布苗颖心脏衰竭，即将在半个小时后过世！因此，叫家人抓住时间与她做最后道别！
苗颖鼻子插着管子，躺在床上，或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吧，她此时很清醒，眼睛和平时没两样，来回看着众人，眼眶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舍。
邱雪莲满面泪痕，婆娑双眼尽显伤痛和愧疚，白皙的手颤抖地握住母亲那只骨瘦如柴的小手，内心有说不出的后悔和悲痛。
原来，苗颖刚才已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缘由粗略地告诉了大家。
邱雪莲万万料不到，自己间接害死了年迈的母亲。
挨着邱雪莲而蹲着的是龙澈，幽邃灰暗的黑眸一片泛红，眸里蓄满泪水，整个人除了悲愤，还有无尽的愧悔和自责。假如自己能正视内心，能认真郑重地考虑婚姻，外婆便不会遭此危难。
“阿澈，记住了外婆刚才说过的话吗？不用替外婆报仇了，她能丢那个脸，我们龙家丢不起。特别是你……身体那件事，更加不能透露出去。另找办法和她离婚。”苗颖徒然作声，继续叮嘱规劝龙澈。
她辛苦地喘着气，苍白的面容逐渐露出一丝微笑，她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因此要把所有的遗愿说完：“外婆一直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和雨菱结成夫妇，可惜，外婆福薄，你们有缘无分。值得欣慰的是，雨菱留下这么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总算弥补外婆心中的遗憾……阿澈，你在商场上或许很睿智，可是你对爱情真的很糊涂。以后不管遇见谁，务必看清楚自己的心，了解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要吸取教训，别再重蹈覆撤。知道吗？”
龙澈强忍住泪，点了点头。
接着，苗颖视线稍微向左边移动，看向邱雪莲——这个表面上风风光光、实则可怜可悲的女儿：“雪莲，你变成这样，妈也有很大的责任，妈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后妈不在你的身边，你自己要保重！记住，爱情不分贵贱，别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下一辈的身上，我们的财富已经够多了，无需再来个锦上添花！娶妻求贤淑，将来阿澈若然有幸再遇生命中的另一半，你别再做些无谓的干涉，别用自己的要求去衡量人家，让阿澈自己去选择！如果不是你对雨菱产生偏见，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最后，苗颖转向满面哀伤的龙啸天、同样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容艳红：“啸天，印象里，你的话很少，但我知道你是个内心细腻之人。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今天我彻底把雪莲交给你了，将来你要继续照顾好她。虽然她的个性有点跋扈野蛮，但她毕竟爱着你。所以，请你尽量地给她包容、谅解和关爱！”
“而艳红，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想跟你说声抱歉，如今再不说，恐怕没机会了！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受过不少委屈，流过不少泪，请体谅一个母亲的私心，别怨恨雪莲。你和雪莲形成这样的局面，是又是缘。看在大家同为女人，大家都爱着同一个男人的份上，请多多地包涵，多多地谅解！”
“妈/邱老太，您放心，我会的！”龙啸天和容艳红异口同声地答应，不管中间发生过什么，他们对眼前这个明白事理、慈祥善良的老人，是真心地敬重和爱戴。
刚才由于太多用力，一下子说了太多话，因此苗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她继续强撑着，环视整个房间，焦急地问：“阿浩呢？我要见阿浩，我也有话跟他说！”
“阿浩已经在路上，很快就到了！”容艳红说罢，走出房外，心急如焚地朝电梯方向张望，正准备再次拨通龙浩的电话，发现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
二话不说，她拉他进房。
“外婆，我是阿浩，我来了！”龙浩直奔床前，看到苗颖奄奄一息、痛苦艰难的样子，顿时热泪盈眶。
见到他，苗颖大感欣慰，拼出最后一口气，对他说道：“阿浩，你一直是个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孩子。外婆要走了，有件事要请求你，不管阿澈曾经对你做过什么，请别放在心上。打死不离亲兄弟，你们体内流着同一种血，以后要相亲……相爱！还有……将来如果碰到雨菱，告诉她，外婆一直很疼爱她，叫她别难过！可以的话，你去坟前告诉外婆她是否过得幸福，好吗？”
“外婆，其实……”龙浩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头，泪水缓缓滑过两边面颊。
苗颖再一次望了众人一眼，说出最后一句话：“生老病死是人之基本规律，外婆已经八十多岁了，你们不用伤心！你外公来……接我了……大家都记住，珍……惜……眼……前……人……”
心脏图慢慢呈现一条直线！床上的老人，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着一丝欣慰，她……应该走得很宁静！
整个病房内，哭声四起，男女老少，用哭声和伤痛送了老人最后一程……
第七十一章 痛心疾首
苗颖外婆的葬礼在一个阴天举行。寒冬里，北风呼啸，夹着丝丝细雨，空气潮湿又阴冷，到处弥漫着一股悲切的气息。
为她送行的除了龙啸天、邱雪莲、龙澈、龙麒麟、龙浩和容艳红之外，还有很多亲戚、友人与合作伙伴，其中不乏政界和商界的要人。
整个墓园庄严肃穆、环境幽静，四周苍松翠柏环绕，林木葱茏。
苗颖下葬的那一刻，邱雪莲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出来。
龙啸天悲伤又心疼，紧紧拥住她，给她安抚和安慰。
龙澈流下了第一滴眼泪，冷峻的面容除了哀伤，还有浓浓的愤慨和悔恨。
容艳红也已经泪流满面，哭倒在同样悲痛万分的龙浩怀中。
至于小麒麟，此时正被佣人抱着，尽管他还小且不谙世事，却也被周围的环境所感染，呜呜大哭，格外悲惨和凄凉。
其他人也是神色悲切，黯然垂泪，整个场面伤怀感人。
下葬完毕，大家怀着崇敬的心情，在陵墓前深深三鞠躬，然后排队绕墓一周，向这位慈祥善良、乐观向上、脸上永远挂着微笑的老人致敬和默哀，祝愿她在天之灵永远安息！
到了差不多中午，葬礼才算正式结束。送别各位来宾后，龙家大大小小才启程回家。
简单吃过午餐后，龙麒麟被佣人带去午睡；龙啸天这两天正好有点轻感冒，容艳红陪他去休息。龙浩也独自回房。
偌大的厅堂内，只剩邱雪莲和龙澈两母子。
邱雪莲两眼通红，面上泪痕未干，仍然沉浸在痛失亲母的悲伤当中。龙澈俊颜深沉，不知所思。
正好这时，消失了整整三天的程嘉雯回来了！原本，那天她本只想气气苗颖，或者最好让苗颖中风什么的，当她得知苗颖由于心脏病发而去世时，吓得魂飞魄散，这几天都躲了起来，连丧礼也不敢参加！
见到她，邱雪莲便想起母亲的惨死，怒气乍起，“你终于敢出现了？”
程嘉雯露出点点微笑，语气尽量的透出关切和忧伤：“妈，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身体！”
“滚开，别在这假好心！”邱雪莲用力，一把甩开程嘉雯。
“妈——”
“不准再叫我妈，我没你这种心肠歹毒、人面兽心的儿媳妇！你敢害死外婆，我绝不放过你，我要你血债血还！”想起自己曾经那么器重和疼爱眼前这个邪恶的女人，邱雪莲后悔得简直想亲手掐死她，好平息自己心中那份内疚和愧悔。
“我都说了外婆的死是个意外，与我无关！我以为她老人家只是发发脾气而已，我哪知道她是心脏病复发！”聪明的程嘉雯，来个死不认罪，一句话就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邱雪莲被气得牙痒痒，若非龙澈拉住，她恐怕已经扑向程嘉雯，撕破程嘉雯的嘴。
“我们离婚吧！”龙澈说出第一句话，尽管面无表情，语声却让人不寒而栗。
程嘉雯一怔，随即漫不经心地道：“理由呢？”
“没有理由！”龙澈还是一脸沉着。
“没理由？那就是婚姻没问题了，既然婚姻没问题，干嘛离婚？”程嘉雯哧哼。
“有！你毒蝎心肠，杀害外婆；你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你品行不正，不配为人妻！”邱雪莲气急败坏地替龙澈讲出。
程嘉雯却丝毫没有惧怕之色，红艳的嘴角挂着嘲笑和冷笑，“荒谬！！第一，我没有害过外婆，她的死是个意外；第二，我恪遵妇道，没有偷人；第三，我孝敬翁姑，关怀体贴丈夫，就算丈夫是性无能，我也忍声吞泪，对他不离不弃！所以，婆婆，你还有理由认为我和阿澈有必要离婚吗？”
程嘉雯之所以这么嚣张和淡定，是因为她这几天查过，余晓玲偷拍的录影带只有苗颖保存的那个u盘，再无其他副本！
听她说得振振有词，见她表露得洋洋得意，邱雪莲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厉声大骂：“你这祸害，你这贱人……”
程嘉雯岂是一盏省油的灯，既然撕破了脸，她也无需再扮贤惠，一把扯住邱雪莲的手，咬牙切齿地道：“注意你的措辞，否则我会告你诽谤！我——的——婆——婆！”
说罢，分别递给邱雪莲和龙澈一瞥，而后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上楼去，刚上几层楼梯，她赫然止步，鄙夷地斜视着龙澈，嘲讽道：“要我同意离婚也可以，只要你发个声明，在法庭上宣布你不能人道，因为太爱我而不想拖累我，故忍痛离婚，给我自由和快乐……怎样？这主意不错吧？你们好好商量一下，然后告诉我结果，我有点困，先去睡个觉，等你们的好消息哦……哈哈……”
高跟鞋重重地踩在云石楼梯上，传出尖锐的声音，再配上她那刺耳邪恶的笑声，简直让人发疯发狂。
不错，龙澈满足不了她，她应该离婚，另寻他人，但她不甘心！倘若就此离婚的话，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她和他才结婚两个月，双方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财产，她顶多是获得一点形式上的赡养费！
另一方面，她能嫁给龙澈，是多少同学和朋友羡慕崇拜的，万一闪电离婚，她会被人取笑，她丢不起这个脸，永远都只有她程嘉雯取笑别人，而绝不允许别人取笑她。
所以，无论如何，她是不会与龙澈离婚的！
杀人的目光恨恨地瞪着那抹该死的背影，直到它完全消失，邱雪莲才收回视线，一边压住怒气一边安慰儿子：“别气馁，这荡妇如此放肆，我们终有一天能抓住她的把柄！凡事有一就有二，我看她还能忍耐多久！”
龙澈寒着脸，眼中闪烁着无法形容的怒气，一声也不吭，朝楼上走。
上到三楼，他并没有回去卧室，而是来到婴儿室。他蹑手蹑脚地，在窗前气垫椅上坐下，静静望着熟睡中的儿子，陷入沉思。
小小的他，是自己和她的结晶，不但遗传了自己俊俏的外表，还遗传了她细心的特性。那天若不是他用放声大哭来引人注意，大家恐怕都没机会和外婆做最后的送别。
还记得，外婆对自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正视自己的心，了解自己想要什么，真正爱的是谁！
自己爱的是谁？之前，他弄不清楚，或者，他是根本不愿去面对！但是现在，他似乎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由头到尾，自小到大，他爱的女人只有一个——那个傻乎乎的、却总会让他又爱又恨的笨丫头！
和程嘉雯在一起的六年，他自以为那就是爱。可到头来才发现，那充其量只是一种喜欢，一种习惯和般配，根本就不是什么爱！难怪觉得那六年是自己过得最惬意舒心的六年，因为自己的内心根本不在乎程嘉雯，因此尝试不到吃醋、心痛甚至愤恨的滋味。
而只有她，童雨菱，那个不知不觉中吸引了自己的小笨蛋，才是自己唯一的爱过的女人。相处两年，他对她一无所知，那是因为，她属于那种自己一直痛恨鄙视的穷人，他潜意识里不愿承认自己会爱上她，故他刻意压制自己的情感，忽视她的存在。
“阿澈，虽然你和雨菱有缘无分，但还是值得欣慰的，毕竟，她曾经用整个生命去爱你！有空的话，看看我送给雨菱的那部电脑，她在龙家无人可诉，说不定会写点什么！”
外婆临终前讲过的那句话，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