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2-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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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问题,但踢自己的脑袋玩总不太好。我知道他们只是无聊,但让人类瞧见
了,有心脏血管疾病的,恐怕会出人命。
「讨厌的新警察…」他们一面抱怨一面散去,「…哪来的病猫啊,好脏…」他们
闪着,我看到一只瘦骨嶙峋、摇摇晃晃的「大猫」,走了过来。伏在地上,不断
点头流泪。
认了好一会儿,我才认出来,那是玉铮的原灵母狮。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憔悴狼
狈?!
我刚伸手,荒厄就制止我,「别碰她!很脏啊,天哪…」她打了个冷颤,「好恶心
的瘴疠…」
瘦得肋骨都跑出来的母狮,仰天痛苦的咆哮一声,让人听了又怕又难过。然后骤
然失去身影了。
「这种事情,不归咱们管。」荒厄露出嫌恶的神情,「祸福无门,为人自招。终
年打雁,到底让雁啄了眼睛!她待咱们那么凶狠,还真有脸皮求救呢这是…」
「妳别突然这么有学问好不好?」我心烦起来。
但荒厄说得有道理。母狮小姐又没什么恩义到我这儿,需要为她拼死拼活?她若
在我们学校,我还勉为其难的得插手…但我们学校是没有「厉」的。
荒厄什么鬼都敢惹,就是不敢惹「厉」。经过香火,危害更烈。那种苦大仇深,
甚至经过某些仪式、拿自己的命整个赔进去的「厉」,连城隍爷都要闹头疼。鬼
屋那户男主人,是让城隍爷的符困久衰弱,若是新鲜时刻,荒厄连碰都不敢碰。
瞧母狮小姐的原灵,恐怕是新鲜猛辣的,别说我了,连荒厄都害怕。
但玉铮那么厉害,怎么会有厉敢上门找麻烦?
虽然打定主意不管,但那天晚上我几乎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一整夜,直到天亮才
勉强打了个盹。
头天期末考,我都不知道我在纸上涂了些什么。越发心浮气躁,我打电话给世伯,
但没有人接电话。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唐晨关心的看着我,「考不好也没关系,顶多就暑修
罢了。需要暑修的话,我暑假留下来陪妳。」
抓着他的胳臂,我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会儿,「…你还爱着玉铮吗?」
他脸色刷的煞白,凄楚慢慢的冒上来。「…她幸福快乐就好了。」
我是白痴,我一定是白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吃不下睡不着,连考试都考不下
去。「…手机能不能借我?我的没电了。」
唐晨是个有条理的人,连手机的资料都整理得整整齐齐。没费什么工夫,我就偷
抄下玉铮的电话和住址。
「妳是不是发疯啦?」荒厄对着我喊喊叫叫,「这不是妳我能插手的事情!」
「荒厄,妳没有我也没关系。」我擦去颊上一滴泪,「真的还满凶险的,我都不
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妳跟着唐晨吧。不要做什么坏事了…我瞧妳没喝别人的血
也活得好好的,干嘛造孽呢?妳好好修行,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得正果。不想跟唐
晨,妳跟老大爷也成。老大爷心好…」
「闭嘴啦!别搞得像是交代后事!妳的身体我也是有分的!」她哇的一声大哭起
来,「没有妳不行啦!我还得等妳生下来呢!什么正果我不要啦!」
我终于明白她说我「没心肝」反而比较好,现在我也这么觉得。这只傻鸟,哭什
么呢?
我什么天赋都没有,就是第六感强了点。悬在前方的是暗无天日的凶险,我着实
害怕。但不去看看,我什么都做不了,睡不着吃不下,连考试都考不下去。
「只是瞧瞧,紧张什么?」我将机车停好,走入咖啡厅,「但妳还是留在这儿…
」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着实发脾气,「说不要就是不要!」
怎么办?我能叫她「回来」,却没办法叫她「走」。一进咖啡厅,朔在柜台上摆了
三包月长石,和一串子黑线。
撑着脸,她说,「我已经破例干涉太多了。上去收拾东西吧。」
这些高人喔…真是的。
我把世伯给我的东西都打包,连同他的信。下去默默收下朔的赞助。
「活着回来呀,我最后的学生。」朔用额头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
「…我尽量。」我对她屈膝,「谢谢妳,老师。」
临别时,朔淡淡的说,事主会弄得这样狼狈,是因为上回想凌暴他人精神的时候
,反遭凌暴,崩溃了天赋和城墙。
这在我心底又添了一层烦躁。
我早该知道,她那样肆无忌惮的捍卫领土,不可能只针对我一个。我不知道她针
对了谁,程度到哪里。但我突然非常生气,气那些有点武力却不守戒律和分际的
家伙。
这种在现世无用的能力,本来就该看守的死紧。妖言惑众或恣意妄为都是不对的
。
但我也很气自己,我不该那么暴躁的入侵玉铮的心灵,让她失去防卫能力。我不
该…让愤怒淹没,同样的恣意妄为。
「不然呢?」荒厄很不赞同,「看她生生的逼杀妳?妳是白痴啊?」
「是,我是白痴。」我苦恼的咳了两声。
这个工打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病,但春夏交替,我又虚畏,虽说早就该适应了
,还是不免要生点小病。我拿起保温瓶的花草茶喝了两口,知道安慰作用大于药
用。
我开始懊悔,实在该活吞几只毒蜘蛛才对。
「得吞到蜘蛛精去了,毒蜘蛛已经不够用了。」荒厄赌气。
…那还是算了吧。
在新竹车站又打了次电话,但世伯还是没有接。我猜他是不在家…他们那种老派
人又不流行带手机。
硬着头皮,还是得去闯一闯了。
抵达的时刻是正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刻。我搭上出租车报了地址,司机载我往市
郊的别墅区而去。
都是小小的,独栋独户,还有前后院和车库的小别墅,看建筑物的地坪约十来坪
,共有三层。这种别墅光租起来就很惊人了,看到门前是「夏寓」,我苦笑了一
下。
我知道唐夏两家颇有家底,但唐晨生活朴实,一点点也看不出来,没想到玉铮住
在自己的产业上,还是独栋别墅。
屋前屋后,花草枯萎。我按了门铃,没有人接。闷闷的打手机,有人接了,却立
刻按掉。
「荒厄,妳去打开大门。」我说。
「我不要!」她发起脾气,「看也看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就是看到了,才走不成。」我有些气闷,「我不想后半辈子都失眠。」
心不甘情不愿的,荒厄化成雾形,从栏杆进去,开了铁门,又雾化钻进钥匙孔,
开了大门。
「咱们这手该保留着抢银行才对。」荒厄抱怨了。
「谨此一次,下不为例。」我没好气,「妳还想抢什么银行?妳又用不到钱。」
「最少有点收获,而且安全多了!」
这我倒是很难反驳。
大门内的景象让人忧虑。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原本应该充满现代感的简洁和清爽
。现在却像是被台风刮过,一片狼藉。沙发上还插了把应该在厨房的菜刀。
咽了咽口水,沿着光滑的木造楼梯往二楼去。二楼有个小小的会客角落,同样椅
翻几倒。只有一个房门,半开半掩。
我想打开,却被堵住,从门缝看,倒在地板上的是玉铮。
「荒厄,把她搬开些好让我开门。」我转头。
她倔强的将头一别,「我不想碰她!恶心死人了!」
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恶心呢孩子。
扶着她的脸,我用最真挚诚恳的心情说,「求求妳,荒厄…」
她大大的干呕一声,逃命似的钻进门缝,粗鲁的将玉铮踢远,趴在地板上吐个不
停。
这招治她还真的百发百中,比世伯的符强太多了。
紧张的探了探玉铮的气息,好在还算稳定。想把她扶起来,虽说她跟时下的女孩
子一样饿得身轻如燕,但对我来说还是很吃力。
她微微张开条眼缝,先是充满获救的感激,等看清楚是我,无力的推了我一把,
「不、不用妳来可怜我!」
用力抓住她,我有种使用暴力的冲动。「…妳不想失去女王的尊严,最好还是合
作点,让我扶妳去床上。省得我用拖的,那就难看了。」
她恨恨的看我两眼,这才软化下来,拼命使力,让我扶她到床上躺下。我将窗帘
拉开,打开窗户。那种病瘴的气息才消散一点,不然实在吃不消。
「…别开窗。」她用手挡着阳光。
「现在无妨。」我叹气。她住的这个房间真是又大又宽敞,只是凌乱不堪。想想
她的个性,应该不会放着这样…我心底的忧虑又添了一层,俯身开始收拾。
「收也没有用,让他去吧。」她别开头,「妳怎么进得来的?」
我和她都清楚,她不是指门啊锁啊那种有形之物。
「因为我跟妳一样,都是巫婆。」叹了口气,我拿保温瓶的花草茶给她喝。
她贪婪的喝了几口,脸孔的那股死气终于消散了。「我才不是巫婆!」她怒吼。
「别跟我说妳一无所知啊!」我没好气的回她,「或许起头不太清楚,渐渐的也
该有点知觉了。」
「只是梦境而已呀…」她掩住脸孔。
揉了揉眉间,我觉得还满疲倦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七以后才变得厉害。」
什么?妳说什么?
「谁的七七?」我跳起来,猛摇着她,「是谁的七七啊?!妳伤了谁的命?」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谁!」她大叫,「是她儿子不好,一天到晚偷
窥女生宿舍,有回还跑进去…我只是想吓走他呀!怎么知道他会失足跌下楼…」
张目结舌,我该怎么说呢?
唐晨老说,玉铮是个有正义感的女孩子。她或许任性,但并不是坏人。她不是为
了自己去使用这种能力,而是想拯救差点被侮辱的同学。甚至她也没有伤害那个
色狼,只是放出原灵想吓走他。
并不是死人就是对的,换做我是她,说不定我也会这么做。
但母爱呢,是种蛮横盲目的东西。她想的只是自己的孩子无辜丧生,非报仇不可
。
「…很久了吧?」我问。
「快一个月了。」她不看我,倔强的眼睛蓄满了泪。
「妳为什么不说呢?」我真的要爆炸了,「妳可以跟父母说,不然也可以跟世伯
说呀!」
「太丢脸了!他们早就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她摀着脸哭起来了,「而、而且
,以前我都能够自己处理…」
这就是因果。没有我爆炸掉她的城墙这个「因」,就不会导致我得来收拾残局这
个「果」。
「什么时候会来?」抹了抹脸,我问。
「…天黑以后就开始闹,子时后会闹得特别、特别厉害…」
她怕丢脸,不敢跟任何人讲。但下意识的跟我求救。我站了起来。
「妳回去吧。」她镇定了点,「说不定没什么事情,只是庸人自扰。妳…妳没必
要搅进来。」
她如果抱着我大腿哭,我说不定还可以一走了之。「妳走得动吗?」我扶着她,
想要先离开这个屋子。
但大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
她松开我,到楼梯坐下,「妳走吧。妳一个人应该走得了。」
的确,她一走开,大门就轻松的打开了。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门关上。结果
关上的那瞬间,失聪的左耳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荒厄跟在我背后飞,那是谁在我左耳惨叫?
「抱歉啦,」我喃喃的说,「我不识时务。」
「…妳不走?」玉铮怔怔的看着我。
轻轻的,我摇了摇头。「妳饿不饿?」我问,「妳若挣扎得动,上楼躺好。我是
饿惨了…煮点东西我们一起吃。」
她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吃力的爬上楼梯。
「现在妳还有心情吃什么呀?!」荒厄又怕又气,「这已经不是穿着红衣上吊的
程度了~」
「我会怕欸,别跟我讲。」我跨入凌乱的厨房,打开冰箱。好在里面是正常的食
物,没躲什么。「怕又不管用,先好好的吃一顿再说。听说死刑犯死前都会美美
的吃顿饱的。」
「…有句话说,脑残没药医。」
拿出几个蛋,无奈的看着荒厄。「我今天才知道,荒厄妳还颇睿智呢。」
我的手艺不怎么样,不过最好的调味料叫做「饥饿」。我饿了一天,玉铮据说被
关了三四天,大伙儿饿惨了。她一面抱怨会胖,一面埋头苦吃。
是说现在的女孩子真的减肥要减出神经病了。
「妳好像也是女孩子。」荒厄没好气。
「是哦…但我自己也常常忘记。」我不得不承认。好好活着就很累了,还自找饥
馑。人生就是太美好顺遂,才会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苦刑来自找苦吃。
人一吃饱,就精神起来。虽然她还是病弱虚软,但神色看起来好多了,昏暗的死
气也不再聚拢。
「还要吗?」我指了指饭锅。
她摇摇头,「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搔了搔头,我把碗盘收了起来,先堆到洗碗槽。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没空
在那儿贤妻良母状态。
人既然没学得辟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