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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月下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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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那一处,惊诧了所有人的双眼。

    丝竹声最强,也是她舞姿变换最快之际。音律戛然而止,她的步伐已立刻停止,支腿撑着,整个人几乎平扬向后方。

    ——此刻,醉人的不是酒,是她的身姿她的笑。

    “好!”忘了太子还在座上,育祯王爷率先便鼓起了掌。众人亦拍起手来。皇上已走,又发话让大家尽情玩乐,不一会儿很多人都喊了出来。育祯眯了眯眼睛,拿起酒杯乘给王箫连敬酒之际便道:“哟,堂兄,新来了这么个漂亮的妹妹,也不早点让兄弟们看看呐。”

    王箫连眼中闪过了冰冷,嘴上还是笑道:“兄弟说笑了啊。她叫花沉幻,我也没想到她和纱凉那么像。”

    此时,王纱凉也走了过来,披上披风遮挡了自己的玲珑身段。看见育祯,她轻笑道:“见过这位大人,您是——”

    “我是你王兄的堂弟,也算是你哥哥了。皇上封为‘育祯王爷’,姓王名重,字禹风。”

    顺着他的意思,王纱凉装作觉得很有趣般掩嘴而笑,“好啊,那我也叫你哥哥啦。“

    ——没有看到,王箫连凌厉的目光又看了自己一眼。她,又是怎能轻易叫别人“哥哥”了,那本是专属于自己的称谓。

    只是,语毕王纱凉又看向了王箫连,“这个哥哥,沉幻不太舒服,先告辞了可好?扫了哥哥的兴,哥哥可不要见怪。”——故意这样,突如其来的离开。

    深明内里的王箫连惋惜地点了下头道:“妹妹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消息。适才你为了大家开心还跳舞,该是累坏了才是。”

    “谢谢哥哥。”王纱凉说完又笑着向这二人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只是,眼睁睁注视着她离开,在这大厅之上又何止那两双眼眸?

    “喂,堂哥,那么个水灵的妹妹,你都不动心?”育祯、即王禹风拍了拍王箫连的肩膀。

    “你也说了,她是我妹妹。别忘了,她也是你妹妹。”

    “拜托!”王禹风笑道,“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因为长得像华月妹妹才进来的,跟你可没半点亲缘。嗯……我知道了,你毕竟是未来的国君啊。名义上的妹妹也是妹妹,传出去以后你这皇上的名声就不好。那……你不去我去啦。这里离那个什么牡丹小筑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要献殷勤,你去便是。”

    王禹风不知道,王箫连压住了怎样的怒气才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得到允许便追了出去。

    夜色中,他看着行走在月光下的纤细身影,一贯浪子成性的自己,竟也有了一丝难得的紧张。不过,终究是浪子成性,他大步向前追上王纱凉的步伐,“不小心”踩了她的留仙裙,碰了她的手。

    忍下厌恶的表情,王纱凉回过头,道:“你……有事么?”

    “适才沉幻说身体不舒服,嗯,很担心妹妹你身体,我便向王箫连自告奋勇送你回屋。”

    “如此,还要多谢了。”

    有些不明白,怎么这个女子突然对自己又有了一丝说不出的冷淡。

    王纱凉走在一边,王禹风伸手便扶住了她,“小心步子。”

    “嗯。”王纱凉也没多言。直到进了牡丹园,她才道:“到了。多谢育祯王爷,沉幻现在就回去了。”

    “啊,好。”不舍地放开她,他目送着王纱凉走进牡丹园。

    ——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样的女子,是自己所不能触碰的。

    “公主回来啦。”守在门口快睡着了的碧辞一下子站起来,为王纱凉打开了门。

    王纱凉笑了笑走进房间,有些劳累地按了下自己的太阳**。刚走到了床边,她却突然一个趔趄差点跌回门边。

    ——床上,那把坏了又被修好的半月琴,安然地躺着,映着月光轻轻鸣动,发出自己陌生的曲调。

    他为自己谱了新曲。他曾这样告诉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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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又见半月(下)

    深深呼了口气,王纱凉才向床上走去,摸了一下半月琴,仿若,触碰到了相隔了半生的记忆。 

    紧接着,胸口莫名就传来了巨大的压迫感,她回头望向窗边。——月光染了他白衣如华,有如熟悉了几世的那双眸,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比月光更清亮。

    “以后,你的舞只为我而跳,可好?”——又一次,他轻轻扬起了右臂。中指的疤再度在月光下映入她的眼睛。

    “你……怎会来了这里?”王纱凉睁大眼睛,“那晚……那晚是你……”

    “刚才那人是王爷?”未回答她的话,靳楼挑了眉,“我们来算下账,我入主中原第一个杀的人便是他。”戾气如此,他却还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你!”王纱凉手握裙裾,“你来这里意欲何为?”

    “你是说王朝的皇宫,还是你的寝宫?”靳楼扬唇一笑,眸子似愈加明亮。

    王纱凉却有些泄气地坐在床上。——面对这样一个男子,她真的好像没有别的办法。苦笑了一下,她终还是迎上了他的目光,“我说的是这王朝。呵,我的王,你不用管理朝政吗?”

    “修在帮我打理。”

    “我道是,你这样的人不用相信任何人呢。呵,你还是快走吧,你武功高我知道,可这里也不是你就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哦?”靳楼一笑从窗台上掠下,径直向王纱凉走来,王纱凉却立刻起身,后退几步便摆开了架势。

    “你要和我动手么?”王箫连皱了皱眉,“这武功路数……凌经岚教你的?”

    王纱凉的手再度握紧裙裾,忍住……忍住……她告诫自己。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神色中的异样,靳楼上前一步问道。

    ——自己的到来,会把她吓成这样?

    “凌经岚……你好意思提他么?”似乎再忍不住,王纱凉脱口而出。

    只是院中传来的响动,靳楼深深看了王纱凉一眼便掠窗而出。没有一点声音。

    王纱凉心里似乎有无数根弦颤动,好不容易平复,她赶快藏起那把半月琴。

    “凉儿?休息了么?”——门外传来王箫连的声音。

    其实,想过千种再次见面后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方式,却忘了,他是那样的男子……

    “纱凉?”——门外人又唤了一声。

    “哦,哥哥么?进来吧。”终于回过神来,王纱凉勉强笑了笑。脸色惨白。

    “育祯那家伙没对你怎样吧?”王箫连抬了下眉问道。

    “没事……”王纱凉慢慢坐下,低着头,半晌后才道,“他敢如何?而且……这本也是我们的计划不是?”

    “站着说话不腰疼”,“假惺惺”。——自己同意了她那样做,再问下去,怕她真是会那样想吧。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王纱凉瞅着王纱凉苍白的面容,又凝眉道:“你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

    “有些累吧……没事儿。你也早点回去吧,也太晚了。”王纱凉皱眉道。

    “也好。”王箫连盯了她片刻后,却又道,“如果他来了,你会怎么样?”

    “谁?”王纱凉的手抓紧了锦被。

    “你知我说的是谁。他爱你爱得极深,若他来看你,你会怎样?”

    “他若真要来,真的要来看我,也只是顺便。——永远,也只是顺便……”

    “那么——”

    “我杀不了他,用别的方式也一定要为大哥报仇,为王朝保江山。”——知道靳楼就在附近,这一次,王纱凉突然搂住王箫连,在他耳边说这句话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语毕她侧头迎上了王箫连的双眼。信我。她似在这样说。

    “今天心里老是不安稳……我睡的时候,哥哥可不可以就在旁边?”王纱凉眨了下眼睛又问。

    “嗯。”王箫连点了头便扶她躺下。像小时候多次做过的那样。

    王纱凉这样做。一来是对靳楼的突然出现,她尚未想好怎样对待这个心思九转十八弯的人的对策;二来,她的的确确没准备好,不知该怎样面对。若说之前,对他有爱,有失望,有恐惧,有莫名的想逃离,那些若有若无的恨意事后想起也大都淡去。可是,凌经岚的死无疑在他和她之间划了条巨大的伤痕。恨不恨……她也不知。总之,至少今晚,不能再面对他一次。

    这么想着,王纱凉闭上眼睛,却又是怎么睡得着了?

    屋外的那双眸子冷若寒星。院子里原本柔弱的牡丹,顷刻被染满了昭然的杀气。

    屋外的人隐去所有动静在冷风里站了一夜,屋内的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天快亮时,王纱凉才睡着。王箫连看着她,嘴里发出一声后叹息后,起身准备离开。刚走至门口,王纱凉口中念出一个字,却惊了屋里屋外两个人的心。她脸上泛着微微的笑,用从不曾有过的温柔语气道:“辰。”

    “辰?”——他又是谁?

    王箫连凝眉,从容不迫地离开,心里却有如惊涛骇浪。

    只一个时辰后,王纱凉还是醒了,虽然自己也不记得梦见了什么,但隐约感觉梦里是美好的,心里莫名平静了许多。简单洗漱后,碧辞敲门,“公主,早点送来了。”

    “嗯,进来吧。”王纱凉笑了笑,看着碧辞送来的玉莲酥。

    碧辞笑着看了王纱凉一眼,照例卷帘,而后又情不自禁地紧紧盯着那幅牡丹图,“公主绣得真好。呵呵,公主想的也独特,竟要绣月色下的牡丹。嗯,月夜牡丹,多漂亮啊。”

    “瞧你,越来越会说话了。”王纱凉笑着,视线亦转向了那幅牡丹,“才绣了那么一点,你倒是瞧出来了?”

    “公主啊,你绣那牡丹,做何用呢?”碧辞带了些狡黠的目光看着王纱凉,“要我说,对心仪的男子,高傲如公主你才肯花那么大心思绣呢,而且,一针一线都那么仔细。”

    “鬼灵精啊?”王纱凉玩笑着瞪了她一眼,视线又有意无意地望了窗外一眼,“碧辞你……也会为心上人做什么吗?”

    “碧辞还没遇见呢。”碧辞撅了下嘴,转而又腼腆地笑,“不过,若是真的遇见,我什么都帮他做。衣服,鞋子,香囊。嗯……反正,他不能穿别的女孩子做的东西。”

    “嘻,你这孩子。”王纱凉不禁也被逗笑,放下手里的点心,在碧辞递上的毛巾上擦了擦手后,又走到牡丹图前坐下。

    “公主不吃了么?”

    “不吃了,怕来不及了。”王纱凉说着,就动起手来,神情严肃,严谨而一丝不苟。

    “唉,真羡慕那位公子啊,哪位公子能让公主如此呢……”碧辞不禁托起了腮。

    王纱凉一边绣一边又笑道:“他……弹琴弹得很好,嗯,长得也俊,气质翩翩,暗地里喜欢他的姑娘很多很多。”边说着,仿佛真的把那丝情绣了进去。

    “哇,那公主,他知道吗?他喜欢你吗?他现在在哪儿?你们现在关系怎样?”

    王纱凉兀自一笑,“你个好奇心旺盛的小鬼啊。不过,你的问题啊……我是真不知道。”语毕,王纱凉眯了眯眼睛,一不小心针头却滑过锦缎刺破了手指,血珠从小而上浸入苍白,滴成了一颗红豆。

    碧辞惊呼一声正欲道歉自己打扰到王纱凉,来不及开口却又发出了第二声惊呼。——她眼睁睁看着一名男子从窗口掠下,抓住公主的手便往口中放去。

    王纱凉低着不去看他,半晌后,他松口,看着那微红的指尖,右手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月儿,什么叫‘你不知道’?”

    碧辞惊得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是他吗?果真好俊啊。嘻嘻,公主啊。只是瞧着两人神色都不对,自己心里亦有了一丝担心。再想到什么,也不顾突兀,她直接道:“公主,奴婢……奴婢去门外看着。”语毕,她就连忙退了下去。

    “你这丫鬟倒也有趣。”靳楼嘴角扬起一抹笑,“月儿,你看着我,你是说,你不知道我是否是爱你么?你不确定以后会怎样么?”

    王纱凉终于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楼,这幅牡丹图,是我为你准备的寿礼,可惜了呢……弄脏了。”

    靳楼皱眉看着她,“你要这样说么?‘脏’?”那是她的血。她送给他,于他该是天下最珍贵的东西吧。

    “是么……”

    心里明明被巨大的喜悦填满,心里却那么不安,靳楼沉默半晌,又笑了:“我喜欢那图。只是,若要你伤成这样,我可不舍。”

    “我送给你,便不怕那些,反而我还希望自己多刺自己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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