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妻-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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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媛起身垂首伺立一边,恭恭敬敬的说道:“臣一时失态,望皇上赎罪。”
吐血昏厥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一时失态”……
宁焕臻目光复杂的看着秦媛。忽而一笑,三分讥讽七分自嘲:“事出突然,媛卿何罪之有?”
“敢问陛下,典史与录官是否已经呈交南临一行的笔录?”秦媛不愿多说一句的寒暄。只淡淡问着公事。
宁焕臻直视她良久,声音低沉的说道:“周福海已经收在华英殿东暖阁之中了。”
“那好。”双手抱合,往后退了一步。复又跪下道,“臣秦媛现在向陛下回报南临之事。”
“你!”宁焕臻看着秦媛那张没有丝毫情绪的苍白的面庞。心中一股无明业火窜起,无处可泄。便一脚踢倒了身边的一只落地三只镂金兽型香炉。
殿外的人听到殿中的动静都是一惊,苏宛馨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皇上……”苏宛馨才叫出口。
宁焕臻压制着火气的声音就呵起:“周福海,将苏丽妃送回长绣宫!”
苏宛馨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宁焕臻募然一回头,那双眼中的寒冷便将她整个人威慑在原处,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觉着那股冷意从宁焕臻的视线之中一直透进她的心里,然后占据了她的整个身躯。
周福海听到宁焕臻的喊声,急忙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来,将呆在原处的苏宛馨拉了出去。
一切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秦媛低头看着宁焕臻脚下黄锦绣龙纹的靴面,脸色淡然如初,声音已是:“臣秦媛于二月中,从津州带录官两名,典史五名,医官三人兼参军……”
“够了!”宁焕臻对着秦媛一声咆哮,一把扣住秦媛的肩头,将秦媛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究竟要叫朕如何?”
秦媛平静的望着宁焕臻的双眼,用力挣开了宁焕臻的双手,退后一步,对着宁焕臻一拜道:“看来今日圣上并没有心情听微臣回禀南临之事,那微臣就先行告退,回家候旨,等圣上有心情了再进宫回报。”
“你!”宁焕臻看着秦媛弯着的身子,心中已经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悲凉多一些。
秦媛依旧弓着身子,多加了一句道:“当然微臣回的不会是景王府,微臣今日就会从景王府搬出来,若是皇上觉得微臣连王府的别院都不适合居住的话,微臣近日就在城中客栈将就几日,待找到住处之后,便搬进去。”
“好!”宁焕臻向前一步,秦媛便稳稳的往后退一步,宁焕臻一愣,止住了脚下的步子,站在原处,看着秦媛那因病而变得瘦弱不堪的身子,清风入殿,荡起秦媛身上宽大的官袍,似乎就要将她吹倒,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倔强如斯,固执如斯,让他不舍如斯……
或是因为夜风微凉,秦媛忽然咳了两声,那满是压制的咳声传入宁焕臻的耳中,竟让他心中生出两分不忍来。
宁焕臻深深缓了口气,声音的中怒气渐渐消散,慢慢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沉稳:“好,你出宫吧。至于住的地方,景王既然已经将王府别院送给你了,你就住着吧,只是这名字要改改,不能再叫王府别院了……”
“臣领旨。”秦媛轻撩起官袍的下摆跪下,重重一叩头道,“那微臣告退了。”
宁焕臻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秦媛便起身一步步的往着殿外走去,守在殿外的周福海见秦媛出来,又见她步履有些蹒跚,就命了几个宫人用软肩舆将秦媛送出皇宫。
秦媛出了宫门,早有景王府的马车在宫外等候,奉命来等人的刘林见了秦媛,赶忙上前帮忙扶着秦媛道:“王妃,您可出来了,王爷都快急死了。”
“王爷呢?”秦媛抬起疲倦的双眼问道。
刘林看了看秦媛身后跟着的宫人,低声道:“皇上下了圣旨,命王爷不得出王府,所以就派了小的过来等您。”
“嗯,王爷没事就好。”秦媛叹了一声,对刘林道,“你以后不要叫我王妃了,我两年前就不是景王府的王妃了,麻烦你现在出城去叫一声焌儿,让她京城来接我。”
“啊?”刘林不解的看着秦媛问道,“王妃……”
“我不是什么王妃!”秦媛的声音突然高了几分,一双眼中已经有些泛红,“你不愿意替我去叫人就算了,你回景王府去吧。”
刘林被秦媛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看了看秦媛身后跟着的宫人却是十分的淡然,心中就明白了在宫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秦媛这么说必然有她的理由。
“不是,小的当然愿意去替秦大人叫人,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城门都关了,叫开城门来去一趟,秦大人不知还要在这里等多少时间,不如就坐着小的的马车,让小的将大人您送出城吧。”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刘林的建议立刻被秦媛否决了,“我既然已经不是景王府的人了,自然就不坐景王府的马车,今日你替我去叫人就算我欠你的一个恩情。”
“这……”刘林看秦媛身后的宫人一句话也不说,就咬牙道,“那好,就请秦大人在此等等,我尽量快些。”
“有劳。”秦媛对着刘林拱了拱手,就往后退了一步。
刘林见势,一脚坐上马车,就让车夫挥鞭,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外赶去。
秦媛就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宫门之前,双手笼袖,直直挺着身躯,感受着从宫门中吹出来的瑟瑟冷风。
而那些宫人这低着头站在秦媛身后,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秦媛偶尔轻咳几声,他们也无动于衷。
秦媛回头看着身后的宫门,她在这里面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宁焕臻说的对,以后她做事要多想想自己。
现在的她和景王就像是同命而生的果,宁焕臻用她来牵制景王,也用景王来牵制她。从今以后,她只有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才能避免变成宁焕臻杀害景王的利刃的命运,而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再受今日这样的屈辱!
秦媛要自己清清楚楚的记着今日的一切,她告诉自己手软,心软,对宁焕臻抱有一丝幻想都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于她面前的这场赌局,她唯一的赌注就是她的这一条命,她不能后退,也没有退路,要活下去,就要不停的赢下去,否则这次输的是景王的万贯家财,下次输的就是她与景王的命!
秦媛一直在宫门前等到二更,才等来了焌儿带来的马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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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安排
回到别院,秦媛也不睡,只身到了园中的小楼,上了雁齿扶梯,进了二楼景王以前作画的地方。
她自己掌了灯,然后点燃放在画案上的琉璃风灯提在手中,慢慢走向旁边那只虚掩着的大橱柜,从中捧出一摞摞裱好的,没有裱好的画卷,放到画案之上再一张张摊开。
然后提着灯一张一张的细看过去,这些画卷中有侧面的,正面的,全身的,半身的,还有几张小相……
景王并不是爱画之人,平日也不工于画技,但秦媛在画中的一颦一笑,却是那样鲜活,摹拟入神,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竟有那样的娇态,那样的秀骨……
看完之后,秦媛在画案前的大圈扶手椅上坐下,背往后重重一靠,一只手臂支在扶手上,托腮望着眼前这些画,心中怅然唏嘘不止
原本她与景王二人经历了这些,若只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从此之后自当是颂椒咏絮,瑶琴玉瑟,自此恩爱,享一世的清闲,可如今……
秦媛轻轻一叹,仰身拿起灯罩,吹灭了案上的琉璃,双臂抱合,靠在椅子上清坐了一夜,一直坐到第二日鸡鸣三响,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去房中休息。
秦媛堪堪躺下,便有前院来报,说是景王已经到了别院门外。
秦媛心中一时间百转千回,她想见他,但现在却不能见。
“拦在门外,别叫他进来。”秦媛思转过来,淡淡的对报信的人说道。“不,还是让他回去吧。”
那人却不敢搭话。在旁犹犹豫豫站了片刻,才有些支吾地说道:“可他可是王爷啊。这原本就是……”
秦媛冷眼一抬,那人垂首,不敢再说,但却也不敢听从秦媛的吩咐出去赶人。
“王爷又怎么样?这别院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做主!”秦媛从床身坐起身,接过丫鬟送上来的外衣披上,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垂首站在屏风这头的人,叹了口气道,“你在这里等等。帮我带封信出去给王爷吧。”
秦媛说着转身往房中的书案走去,一旁的琴香便连忙过去磨墨伺候,秦媛从镇尺下抽出两张八笺在案上平铺好,提笔蘸墨,想要落笔,却不知该写什么。
心中千言万语,但下笔却不成一句……
才写下一句“自古真情不易逢,几时归去愿相从……”,但又停笔。一手将信笺揉成纸团,又叹一口气,思来想去,她此刻心中所想终究不是这一纸上的寥寥数语可以经书表达的。
最后秦媛只在在纸上写了十六字:
君若不苦。我便不苦,与君情长,不死不休。
写罢掷笔。将信笺折了两折,装进信封之中。交给来报信之人道:“拿出去给王爷,让他带着信走吧。”
那人接过信。又瞧了瞧秦媛,见她脸色阴沉,便只好带着信出了二门,将信交到门房上,又将秦媛的话交代了一遍,就着人出去给景王送信。
景王拿到秦媛的信后,急急打开来看,短短十六字,他却看了半响,收好了信之后,又立足在别院门前站了许久。
而此时秦媛亦在内院房中临窗而立,遥望着拦着内外院的那道高墙。
得到门上来回报,说景王已经离去之后,秦媛才又躺下。
过了几日就有消息传来,景王加封三千邑,不日便要去南怀封地。
秦媛听了,只淡淡点了点头。
到了景王出发那日,秦媛天还未亮就已经醒了,看了一会儿《事类赋》,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站在院中,独望着四合的天空。
琴香跟步出来,站在秦媛身后,轻声问道:“小姐,您不去送送王爷么?”
秦媛看着天空道:“不去比去了好,人生悲欢离合,或有些定数在里面,心中若真是不舍,不如谋他日再见之期,何必做些儿女嗫嚅,楚囚相对的光景?徒叫人伤心……”
琴香眼眶微热,看着秦媛的背影,上前一步道:“小姐你心中有苦便说出来,不要瞒在心里……”
秦媛收回目光,回首一笑,一份凄凉九分笃定:“只要还有来日,我就不苦。”
琴香看着秦媛没有血色的面庞,不再说话,低头走进屋去。秦媛一人又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嘴上虽这样说,但心中还是丢不开。
转身回房,写了张签子,让人送去给香榭画舫的香姑娘。
签子的内容是:“古有霍小玉阳关折柳一曲送别,今故人南行,望香姑娘替我唱一曲《折柳》送别故人。”
发完签子,秦媛在书桌前站了站,心中萧索不散,又铺了纸,拿着大笔,在上书了“不苦门第”三字交给琴香道:“拿去让工匠刻块门匾,做好了就将王府别院的门匾换下来吧。”
琴香将这几个字拿在手中看了许久,默声走了出去交代一切。
景王离京之后,秦媛便称养病在家,日日也不出门,只在园中闲逛,平素也不见客,只有钟芸来替她诊脉时,才会与钟芸见上一面。
别人当她心中苦楚,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打算,心中再苦,还是要想考虑将来的事。
这日午后,稀疏的下着些小雨,秦媛一身窄袖罗绮,坐在院中卷棚下看书,忽见不远处一个淡淡的虚影,在雨丝中渐渐走进。
秦媛看到那个身影,脸上就笑开了,收了书,坐起身来,等着那人走到面前。
“东君,回来了。那边怎么样了?”秦媛指了指身侧的一只楠木嵌螺钿云足凳道,“快坐。”
李不侯坐下之后就扯了扯衣襟,打着扇子扇了会儿凉才道:“都办好了,松钧也送到南怀了。”
秦媛松一口气,含笑靠下道:“这回好了,我也就安心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