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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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这不行,等今日一过,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冷落她几日,不把她收拾地妥妥贴贴地,你娘我迟早有一天要让她给气死啊!”
沈灏的身子一震,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后背,然后赌气说道,“母亲,是孩儿没用,让您受气了。荣福既如此无礼,这样拉了您的脸面,那今日这回门,孩儿就不去了,也让她在娘家没脸。”
老夫人的脸色略有些缓和,但随即却摇了摇头,“不行,你如今可是安远侯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安远侯府的脸面,若是你赌气不跟着荣福回门,那景阳王若是发难起来,咱们可就说不过去了。”
沈灏虽然平庸无能,但这些道理却还是懂得的,他子般无奈地起了身,向老夫人辞了别,又匆匆地追着荣福的身影远去了。
老夫人哀声叹气地对沈棠说道,“原本以为这是门好亲,谁料到却是娶了个霸王回来,闹得府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说起来,我这几个媳妇中,你大伯母是个擅
察言观色的的,从不曾让我闹过心;你三婶虽也是个郡主,但却又乖巧又懂事;你母亲就更别说了,知书达礼,谦和谨让,就是去得早。哪想到,临老了,竟娶了这么个冤家回来。”
沈棠面上笑得浅淡,“祖母还请宽心,郡主初嫁,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也是有的,等时日长了,自然便会改过来。”
但她心里却是讥消非常,隐隐还蓄着浓烈的恨意,祖母以为当年所做之事,再无人知晓了吗,竟这般假惺惺地在自己面前谈到娘亲?娘亲若真那般合她的意,便不会有当年去母留子那一说了。
老夫人近日身子本就不爽利,又因受了荣福的气,精神越发地差了,她似乎是有万分感慨要说一般,“这些孩子里,惟独你这孩子还记挂着祖母,紫嫣紫姝两个,倒
是我白疼了她们一场,这两天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你的好处,祖母都记挂在了心里,不会让你白孝顺我一场的。”
她抬了抬手,“桔梗,将我那个镶了蓝宝石的八宝玲珑匣拿了来。”
不一会儿,桔梗便棒了匣子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到了老夫人旁边的矮几上。
老夫人将匣子打开,里面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她慈爱地一笑,将匣子推了过去 ,“这匣中的几件,都是我年轻时候素爱的首饰,虽算不得件件名贵,论品相论质地
却都属上乘,棠儿若是不嫌样子过时,便拿去玩吧。”
沈棠恭顺地说道,“祖母厚爱,棠儿就却之不恭了。”
她点了点头,示意碧痕将匣子收好,又与老夫人说了一会子闲话,见老夫人气力终是有些不济,心中又记挂着赵誉还不曾换药,便匆匆地告了辞。
一出了颐寿园,沈棠的目光便冷了下来,她低低地吩咐碧痕,“等回去只留几支显眼的,其他的挑出来交给孙嬷嬷卖了,换得的银两便存在孙嬷嬷那处。”
碧痕有些犹疑,“这样不太好吧?若是哪日老夫人忽然想起了问起,咱们拿不出来可怎生是好?”
沈棠浅浅一笑,“老夫人这是私下里给的,绝不会公然地问起,便是她问起,我也自然有应付之辞,你就放心吧。”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孙嬷嬷那边新添了不少人手,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以她的脾气,若是短了银两,也必然是不肯来问我们要的。我们从淮南带出来的东西虽
然不少,但不少都是舅父和母亲的遗物,若非万不得已,我是绝不肯变卖掉的。正好老夫人送来这注横财,解了眼下的急。”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松涛院处去。
果然不出沈棠所料,在换药的问题上,赵誉又与昨日一般使起了小性子,沈榕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后,便有些坚持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痛楚有什么忍不得的?还是我来!”
赵誉的目光晶晶亮亮的,“榕弟,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待我吗?”
沈榕一时语窒,想到那日的惊险,想到赵誉为他所做的一切心里忍不住便软了下来,但一想到赵誉对姐姐的企图,他犹豫了再三,仍旧忍不住将心肠硬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地将赵誉按住,然后不由分说,便将纱布简单粗暴地撕了下来,直痛得赵誉咬牙咧嘴,苦不堪言。
赵誉的脸皱成了一团,眼中还闪着晶莹的泪花,他声泪俱下的指控道,“榕弟,你这是想要痛死我!”
沈榕见他左肩的伤口因自己的粗鲁又不小心裂开了一些来,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小声地嘀咕道,“谁让你对我姐姐存了坏心。”
沈棠踏进耳室时,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话,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榕儿,不得无礼。”
她走到赵誉地身前,柔声说道,“让我看看伤口。”
赵誉咬着唇,一言不发,也不将手臂让过去让她瞧,只是委屈地望着她,像极了摇尾毛怜地小狗。
沈棠终是一叹,伸出手将他地身子扭转了过来,她地眉头微皱,“榕儿,拆纱布的时候不能使劲扯,你看世子地伤口,昨日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现在又裂开了一些,伤口若是反复地裂开,就容易发炎肿起,那便不容易愈合了。”
沈榕沉默着将药瓶递了过去,脸上地表情又是愧疚又是不忍,五味杂陈。
沈棠轻轻地一叹,语气又柔了几分,“昨日姐姐对你说的,你可都忘记了吗?世子对你我有恩,将他照顾好也是我们的本份,又何必非要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呢?你且出去好好想想。”
她说完,便小心地将药倒到赵誉的伤口上,然后再轻轻地吹开,等药粉全部均匀地铺在了伤患处后,再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了起来。
沈榕见状,神情复杂地转身离去,不大的屋子内,又只剩下了赵誉和沈棠两人。
赵誉首先打破了沉默,他低低地道,“我让你为难了吗?”
沈棠微微一愣,随即浅淡地一笑,“世子对我姐弟有着大恩,怎么会让我为难呢?”
赵誉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她,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我的心意,想来你是知晓的,若是你不知晓,我也可以再说一遍。”
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他的声音坚定而果决,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心悦你,想迎你为妻。”
沈棠的身子微微一颤,去拿药碗的手便顿在了原处,她的面色依旧沉静,但心内却宛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赵誉这直接的表白像平地起惊雷一般,彻底地打乱了她平静无波的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棠方才回过神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北疆太远了,我这身子很是畏寒,怕受不得那样的寒气。”这是借口,也是事实。
赵誉却丝毫不曾退缩,他欺身上前,靠得又再近了一些,几乎都要与沈棠贴到了一起,“若是不必再去北疆呢?”
沈棠感到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自己脖颈上,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她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头,便对上了他灼灼的目光,一时觉得有些晕眩,便不曾听清他方才的话,她有些迷惑地问道,“什么?”
赵誉的声音清亮却又充满着盅惑,“若是不必去北疆呢?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沈棠的心猛烈地一跳,不必去北疆……赵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狐疑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赵誉的嘴角微微翘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若是不必去北疆,不必与榕弟分离,你可愿意嫁给我?”
她既羞涩,又恼怒,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欢喜,一时之间,赵誉的话搅乱了她的心湖。
她不禁想,自己对赵誉确然是存有好感的,他的舍身相救,他的无赖甩滑,甚至他的深情相拥,她都是有感觉的。
但因为知晓他质子的微妙身份,知晓他将来是一定会回北疆的,知晓做藩王王妃所要承受的巨大痛苦,因此才下意识地想去远离他,斩断自己对他的好感。可他却问她,若不必去北疆,可愿嫁他?
沈棠的心许久不能平静,过了良久良久,直到门外传来沈榕焦躁不安的脚步声时,她方才说道,“像你我这样的身份,婚姻大事,皆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祖父同意了你的请婚,我便是不想嫁也是要嫁的。”
话刚说完,她便又愣住了,自己说的这是什么……
赵誉的嘴角更弯了,这也算是一种回答。
这时,在屋外徘徊良久的沈榕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见屋内的两人神色各异,狐疑地问道,“你们……又在做什么?”
赵誉笑嘻嘻地说道,“榕弟,这药再不喝就要凉了,你帮我端过来啊!”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沈榕越发疑惑了,他迟疑地将药碗递了过去,“我姐姐怎么了?”
赵誉并不回答,只是乖乖地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将苦药一饮而尽,然后又笑嘻嘻地向他讨蜜饯吃,“这药真的很苦,若是没有福记的蜜饯,我如何下咽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意盈盈地望着仍自惺忪的沈棠。
沈棠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时羞涩,脸颊便爬上了两朵红晕,她对沈榕勉强一笑,“也不知怎得,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我先回月桂园去歇一会,若是睡过去了忘了时辰,今夜便不来了。你照顾好世子!”
话音刚落,她便急匆匆地立了起来,往外走去。
这时,赵誉叫住了她,“喂,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也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沈棠的脚步微顿,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神色,匆忙地走了出去。
沈榕一脸的怀疑与防备,他试探地说道,“你和我姐姐方才说什么了?”
赵誉笑得像一只狐狸,“我不告诉你,去问你姐姐去。”
第一百十一章 出事
沈棠回了月桂园后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内,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就算已经过了小半刻时了,却依旧有些发烫,心神也俱都乱了。
她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赵誉动了心,是因为他俊美无铸的脸,还是那黑亮如星辰般的眼,抑或是青凤楼下那个温暖而安全的拥抱。
总之,原本坚定下来要对赵誉封锁的心,在他那蛊惑已极的承诺之下,完全地动摇了。
她想,在这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时代,能遇到一个愿意以性命相救,真心想求自己的男人,是多么地不容易,更难得的是对方与自己年貌相当,身份地位相当,自己也确然对他存有几分心动。若是连那点自己忌讳在意的也不存在了,那又有什么好矜持好推诿的呢?
至于他的花名在外,他满后院的美人姬妾,她始终都觉得不过是迷惑皇帝迷惑世人的烟雾弹,不值一提。便就算是那些都是真的,又如何?若她决定了要这个男人,也总有足够的法子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样想着,沈棠忽然觉得心中平静了一些。
她幽幽地一叹,如今想这些还为时太早,三皇子大业未成,沈家便难以有安宁之日,榕儿未来的生活没有安稳下来,她是无心去谈婚论嫁的。
忽然,她心中微微一动,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起来。
赵誉确然也是有法子改变如今的处境的,那便是撤藩,醇王吵嚷了多年要擞藩回京,却让当今皇上一一驳回,但三皇子为了多一股宗亲支持的力量,却答应若是将来登基,便会行这撤藩之举。
醇王早已经动了,瑞王却迟迟没有回音。
瑞王与当今皇上一母同胞,感情自然是醇王这个堂兄所不能比的。即便多年在北疆苦寒之地生活,多少也会让瑞王心存埋怨,尤其他唯一的嫡子还被要求入京为质,想来瑞王心中早存了不满。
但让瑞王改变拥立太子,转而支持三皇子,却并不容易。
赵誉方才所说,能够不去北疆留在京城的方法,大抵就该是放弃原本的坚持,转而投向三皇子,等三皇子登基之后,也谋一个撤藩回京的结果。
沈棠的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若果真如此,赵誉便绑死在了三皇子的战车上了,皇上或许还会看在亲兄弟的份上绕过瑞王,但太子却绝不会对赵誉网开一面。
她眉间微凝,正自遐思,却忽得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忙唤了碧笙进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外头怎得那般闹腾?”
碧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乐呵呵地说道,“回小姐的话,现在是戌时刚过了一刻钟。荣福郡主方才从景阳王府回来了,手下的护卫结结实实地捆了七八个样貌猥琐形容狼狈的黑衣人进来,好大的阵仗,整个府里约莫都给惊动了,这会正往颐寿园处去呢!”
沈棠点了点头,那几个大概就是沈紫嫣派去作恶的人了,她眉头忽得一挑,“沈灏呢?”
碧笙摇了摇头,“只听说荣福郡主回来了,倒不曾听说二爷回来了没,方才经过的人群里,也没见着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