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涯逆水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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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逐渐西落,棋局依旧未停,太云真人道:“人生如棋局,世间无完人,若做错的太多,以后定会留有遗憾,难道你就不想悬崖勒马,来一场完美的棋么?”黑衣男子苦笑:“遗憾也好,残局也罢,又有谁能挡得了我?”
“人自有天收,何苦呢?”
“我偏偏就喜欢逆天而行,谁能奈我何?”
“既然你心已决,我也不必多言。”
“《沧涯内经》几页心法在真人手里似乎太久了,难道真人也存着占有之心么?”
太云真人手微微一颤,放下棋子之后笑道:“我并非江湖中人,你们之间的纷争我一概不知,为何阁下硬要向我要什么几页心法?”
“沈天浩将心法放于何地,我想真人应该很清楚。”
“我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自然不知他有什么秘笈在手,即使有,他又怎么会把秘笈给我?”
“真人何苦为了敷衍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说那么多谎话?”
“阁下不信,我也没办法。”
“好,我就暂且相信真人所说乃是事实,可是十八年前那件事,真人不可能会不记得,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平道真不知阁下所指之事,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哈哈哈哈……,既然真人刻意敷衍在下,好,那在下今天就为你下上一局最完美的棋。”黑衣男子话罢竟抬起手来,将自己手中的几枚暗器纷纷射向了太云真人的喉头,那速度快如闪电,太云真人还来不及躲避,就已连连中袭。突然,只觉身体麻痹,之后呼吸便瞬间停止了。
当宜清揉着脑袋来到院里时;黑衣男子已经不见了,只有太云真人还坐在凉亭中。这时,宜清才发现他已经断了气。他悲痛不已,决定下山重返江湖,立誓为师傅报仇。几日后,他将太云真人的尸体安葬好,就脱了道袍下山去了。宜清本姓易,单名一个蒙字,几年前为逃江湖仇杀闯入了枯木林,被太云真人所救。
红霞漫天,余晖渲染着石桌上那一盘棋。棋子安静地躺着,黑子与白子数量一样多。人生似乎真是一场棋局,棋可重下,人一旦走错一步,便会留有污点,不能重来也不能毁去,若是输了棋,也同样输了人生。既然要赢就应当赢得完美,赢得毫无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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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寒心杀手
“柳御,若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一家大小的命我可顾不了。”
“哼,卑鄙小人。”
“你配这么叫我么,你难道不是用卑鄙手段得来的,为了拿回你不该拿的东西;这小人我是做定了。”
“给我住嘴,休怪我不客气。”
“心虚了么,我今天就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揭你老底,带大家看看几年前的灭门惨案。”
“姜焕,我们出自同门,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为了得到秘笈竟将我的家人全绑了。”
“哈哈哈……柳御,我绑你家人,总比你几年前灭人家门仁慈得多。”
“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肯信服于我,几年前师傅命我去抢秘笈……”
“终于承认了吧,哈哈哈哈……”
“我虽是去了,但灭人家门也不是我一人所为,私藏秘笈的又怎会是我?想起来真是后悔自己参与了这么一桩瞎事,如今我已离开了师门,再没有人和你抢功,你还想怎样?”
“有谁会相信你这番鬼话,你说你身上没秘笈就没有么?这叫我们怎能信服?”
“看来我们今天非做个了结不可?”
“谁稀罕和你做什么了结,快交出秘笈来。”
“少废话,动手吧。”
郊外的一间野店里,一伙来历不明的江湖中人,正手拿兵刃,挟持着一位老者和一个怀抱婴孩的妇女。为首的是一个贼眉鼠眼,被唤作姜焕的男子。他正和桌前另一个男子对峙,周围皆坐满了江湖浪子和一些准备投店的游客。野店的老板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穿着光鲜微露着半个肩膀;看热闹般地站在柜台前甚是引人注意。当下这种场面对她来说似乎是司空见惯般,店小二却呆在一旁不敢抬头。野店里烛光很淡显得整个店里灰蒙蒙的,桌椅板凳也都破破烂烂,如果不是荒郊野外只这一家店的话,绝不会有人来此光顾。
在野店几乎无光的角落里,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正低头喝着茶,表情之中透露着平静。老板娘忽然带着妩媚的语气道:“各位侠士有事好好说便是,犯得着动手动脚的伤了和气么。”姜焕冷冰冰地道:“江湖中事,你还是少管为妙。”
“哟,好你个后辈,敢这么跟你姑奶奶说话,你去访访有谁不认识;我乃是江湖野店一枝花,你们要打要杀与我何干,我只是心疼了这店里的家当,你们这生意我不稀罕,快快快……给我滚远些打去。”被唤作柳御的男子二话不说立刻掏出两定银子,重重地拍在桌上道:“这些银两足够赔偿你的破烂桌椅了吧?”话音刚落老板娘便扭腰摆臀地走到柳御面前,她一阵媚笑之后道:“我怎会与钱过不去呢。”话罢拿起桌上的两定银子,甩着手中那条血红色的丝绢回到了柜台前。
这时的野店格外安静,浪子游侠们虽不知是在争什么秘笈,但也屏息而观。那些游客都低头不语,有的甚至还瑟瑟发抖。柳御道:“柳某在此解决私事以免伤及无辜,要离开的我一概不会阻拦。”话音刚落野店里便‘唰唰’地走了很多人,姜焕一看笑道:“柳御你少在这里假慈悲,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你所犯下的罪孽?”柳御抽出腰间的短刀:“我犯的错的确不可原谅,但你若要赶尽杀绝就休怪我无情。”姜焕一看短刀,手微微一颤:“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给我上。”柳御猛地站起身来:“姜焕,你我的恩怨就不必劳驾众师弟了。”那帮刚冲过来的拿刀男子,一个个的又顿住了脚步。
姜焕接着道:“柳御你似乎还没弄明白,这不是我们的恩怨,而是师傅派我来拿回秘笈,来呀给我上。”柳御苦笑着:“姜焕你这卑鄙小人,我真是后悔几年前救了你,让你在此兴风作浪。”话罢便和那帮拿刀的男子拼打在一起,姜焕却在桌前悠然地喝着茶。
就在他们拼打之时,老板娘的眼神忽然飘向了窗外,一个凝神之后揽着裙子飞快地从后门跑走了。随后便是一声炸响,门裂了开来,残木飞溅,柳御等人立刻停止了打斗。只见残木之中冲出了一人,手持银枪身形极快地闪到了姜焕跟前,待所有人定睛之时,姜焕早已死在了那只银枪之下。持枪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紫衣劲装的少女。一丝紫色飘带穿过了高耸的云鬓随风飘荡着,面无表情冷酷至极。银枪泛着寒光,那帮拿刀的男子见状皆呆在原地,柳御也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少女。紫衣少女拔出了刺穿姜焕喉咙的银枪,指向那群拿刀男子:“秘笈在哪?”那声音甜美之中带着冷意,似刺骨寒风般穿透了整个野店。
一个男子带头站了出来:“秘笈在柳御那里,你怎杀了师兄?”少女冷冷地道:“既然没有秘笈,留着又有何用?”话音刚落立刻展开了招式,不过多久,那群拿刀的男子就全都倒下了。她转向柳御道:“秘笈在哪?”柳御答道:“我没有什么秘笈,你向我讨,我也拿不出。”紫衣少女长枪而出,刺向刚刚被挟持的老者,柳御还未来得及开口,老者就已死在了她的枪下。少女接着道:“再给你一次交出秘笈的机会。”柳御握紧双拳:“姑娘为何要赶尽杀绝,几年前姜焕等人奉师傅之命去抢秘笈,我虽然参与了行动,但一眼也没见过,又何来秘笈在手?”少女又是一枪挥出,那个怀抱婴孩的妇女也倒下了,她一把接过婴孩道:“最后一次机会,没秘笈的都得死。”
柳御突然奋起一击,希望可以从少女手上抢回那婴孩,短刀一出直冲冲地向那少女而去。紫衣少女只脚蹬地跃上了桌子,回首便是快如闪电的一枪,枪似银龙长啸一声脆响直逼柳御的喉头。柳御立刻摸开身子接连后退了几步将刀横在胸前,他企图又一次逼近紫衣少女,于是一个跨步向前,右手挥刀压住了少女的银枪,左手则直伸向了啼哭不已的婴孩。少女顺势在柳御胸前猛地踢了一脚,柳御踉跄后退。少女道:“奋力反抗者,死。”啼哭声筱的停止了,血渗透了襁褓一滴滴地流了下来。柳御虽悲愤万千,但现下的状况却是令他无力回天,他的武功在少女之下,根本无法太过接近。
“姑娘,是否身中剧毒?”野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句和秘笈无关的话。开口的是一个满身书香气息的少年,他这一开口,使二人从秘笈、拼杀中抽离了出来。柳御一听对此少年投去异样的目光,紫衣少女一瞅角落里的少年,转身之后竟持枪跨出了野店门槛。只听马嘶长吼,一阵马蹄声由近及远,少女便不见了踪影。
紫衣少女骑着匹黑亮的骏马,背上的银枪闪着透骨的寒光。突然,她一扯手中的缰绳,马立刻抬起前蹄,嘶吼着顿住了脚步,马前之人正是那黑衣中年男子。紫衣少女立刻跳下马背,恭敬地道:“义父为何急着叫我会合?秘笈的事霜儿怕是要让您失望了。”黑衣男子严肃地道:我们有的是机会拿到秘笈,义父不会怪你,你在义父眼中是不可能失手的。”见紫衣少女不再开口,黑衣男子接着道:“你不必自责,既然徒弟那里没有,就去找师傅,记得不可留下活口,找不到秘笈再与我会合。”
“是,义父。”女子话音刚落,就见黑衣男子如风一般飘然离去,快而不留痕迹。
绕过熟悉的山路,抬头一看正是莫家庄三个大字,苏可儿兴奋得一笑。经过了那么多的艰辛与苦楚,几次死里逃生之后,终于可以回到莫家庄。她想,不知庄里的人过的可好,那些江湖中人是不是都还在,她带着激动与好奇重返了莫家庄。
刚一进门,一个家丁就大喊着跑进了大厅,没过多久莫凌珊便快步走了出来,见真是苏可儿于是焦急地道:“这些天来你都去了哪里?那黑衣人有没有对你这么样?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苏可儿笑了笑:“怎么不见叶让和小飞他们?”
“你不在的这些时日,庄里发生了很多事,叶叔叔他们早已回到了花香镇,叶让略施妙计将那些不速之客全都支走了,最近江湖中还出现了一个冷酷无比的女杀手,名叫令狐霜,哪里有《沧涯》秘笈的风声她就会在哪里出现,取人性命毫不留情,老弱妇孺皆不放过,于是叶让和小飞便出了莫家庄,小飞向北沿路打探你的消息,叶让则向西而行顺便查探令狐霜的底细。”
“原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莫家庄竟发生了那么多事。”
“那你呢?这些天来又如何?”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先进屋再细细长谈。”
话罢二人便向大厅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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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灭门索笈
紫衣少女离开之后;野店里总算是平静了不少。其余的人又开始谈天饮酒不亦乐乎,只有柳御一人正默默地看着角落里的那个少年。少年拾起刚才被震落的破茶碗,用衣角擦拭着,柳御不解,心想这人到底是何来头?那么远的距离,单单只看了一眼,便知刚才那女子身中剧毒。但无论如何,这个少年为自己甩开了麻烦,还是要答谢的,于是缓缓走向柜台,伸手拿了一壶酒向着角落里走去。
他小心地将酒倒入少年刚擦好的茶碗内道:“小兄弟真是厉害,一句话便赶走了恶女,柳御在此谢过。”话罢抬起酒壶,大口饮着酒。少年淡淡地道:“那女子并不是在下赶走的,我也无心参与你们的斗争,只是实话实说,你又何需道谢?”
柳御大笑之后道:“不管怎样,我也该谢过才是。”抬起茶碗猛地递了过去,酒几乎溅了一桌都是,少年这时才接过碗来,潜酌了几口。见少年不语,柳御接着道:“小兄弟相隔甚远,也能看出此女子身中剧毒,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定是神医。”少年一笑道:“在下不是神医,只是个学艺不精的庸医罢了。”柳御一听略显惊奇:“此话怎讲?”少年叹道:“我本是神医之子,如今却被一事所难,就算我有再好的医术又如何?”柳御故作激喜地道:既然小兄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