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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南朝纪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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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百官一样亲自给皇帝拜年,这是一种失敬的表现,诈病不过是撒谎而已,若说欺君之罪,其实可大可小,夺官罢爵的处置,确实有点小题大做。见到已被贬为庶人的旧日好友,范缜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于是将所有的家产全部赠送给他。
  正是出于对旧友的同情,范缜在尚书左丞任上不久,就犯了一个绝大的错误。一天,梁武帝设宴招待群臣,酒过三巡后,对众臣们说:“朕终日听政,孜孜不倦,希望能知道自己的得失。这里人才济济,希望能畅所欲言。”很显然,心满意得的武帝,想从群臣的嘴里听到的是“得”而不是“失”。而此时,范缜很可能是仗着自己与武帝当年的“哥们儿”关系,想借机劝说这位大皇帝几句。也可能是当年还未得势的武帝,为了日后夺取天下而表现出的那种礼贤下士的气度,迷惑了这位臣下,使得范缜“微言高论”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满脸认真地对武帝说:“司徒谢腓徒有虚名,不涉政务,但陛下却如此重用。前尚书令王亮擅长治国,陛下却将其废为庶人,对此愚臣百思而不得其解。”其实范缜此举,绝非出于单纯帮王亮说话的目的,指责谢腓徒有虚名,也并非没有道理。
  武帝登基后不久,就看中了前朝的一位旧臣谢腓,曾三番五次力请他出任本朝要职。谢对做官似乎兴趣不大,因此婉言谢绝,但武帝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就是不答应,谢只得提出先回家乡将老母接到京城,再应诏赴职,武帝痛快地答应下来。临行前,武帝放下其他事情,跑来为他饯行,并赋诗相赠,看到皇帝对谢如此看重,百官们自然也要做做样子,于是送行的队伍前后相望,隆重极了!谢腓回到建康后,武帝下令在他的旧府为他起建新宅,并给以各种优厚的礼遇。据说,谢腓是个怕麻烦的人,对于自己的职内之事,也是稀松二五眼,不甚明了,朝野对这位不称职的高官也颇有微辞。
  此时范缜以王亮作对比,提出这一问题,明显具有一种挑逗“公牛”的味道。罢免“贤臣”而巴结重用“徒有虚名”的无能之辈,就这一“诉求”本身来看,武帝就已经可以与昏君画上等号,更何况最后那句:“愚臣百思而不得其解!”这岂不是将武帝的昏庸推到了极致?武帝听后,脸色异常难看,厉声道:“你还可以更正你所说的话!”这显然是暗示范缜,当众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同时也是给他一个纠正“错误”的机会。这么大的一个“台阶”,范缜竟然视而不见,仍然固执己见,面无惧色。为此武帝愤然离席,使得宴会不欢而散。
  紧接着,就有些聪明的官吏读懂了武帝的眼色,罗织罪名弹劾范缜。说他服丧期间拥立武帝,只为日后位居台辅。一旦未受重用,就心怀不满,党附王亮,私下议论朝政、诽谤正直……这份分量很重的弹劾奏章,深得武帝心意,武帝对此弹劾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亲自列举王亮十大罪状诘问范缜,范缜对此无言以对。看来王亮的错误不仅是对武帝不恭,不然能言善辩的范缜绝不会放过这个“强词夺理”的机会!这份弹劾奏章,成为武帝流放范缜的依据,很快他被贬到遥远的广州。
  不久,梁武帝就下诏“舍邪入正,皈依佛门”。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范缜的耳朵里。武帝万万没想到,他一脚上了范缜这颗“地雷”。范缜不顾自己被贬广州的尴尬境遇,将其旧作《神灭论》充实完善,并交给亲友们传播,范围越来越大。此时,武帝任命的南梁最高僧官(僧正)法云终于坐不住了,他急急忙忙上书,要求皇帝在《神灭论》广泛传播前采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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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谐的音符(5)
有趣的是,武帝不但没有处置这位不听话的臣子,反而将他召回建康,并授予中书郎和国子博士之职——这很有点像现在挂着某国家机构闲职的教授或研究员。
  接下来,武帝颁布了一篇名为《敕答臣下神灭论》的诏书,强调了“神不灭”是儒、释、道三教经典里的共同原则。因为范缜是以儒家学说来反对“神不灭论”的,这样一来,武帝自认为抓住了一个打着“红旗”反“红旗”的典型。
  起初武帝显得很斯文,他在诏书中提道:“假如谈论‘无佛’,应该设立一些论点,以一问一答的形式,论证它的宗旨以辨短长,就佛理以屈佛理。那么‘有佛’之理站不住脚,‘神灭论’就自然可以大行其道。”没想到,对此建议范缜竟然积极响应,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将《神灭论》重新改写,整理出31个问题及答案。这一下弄巧成拙,范缜的论点清晰,论据全面,论证有条不紊。
  武帝赶紧组织“王公朝贵”64人,口诛笔伐,一共发表75篇批判《神灭论》的专题论文。这确实有点以势压人的味道,说是人海战术或文化围剿都不为过。没想到范缜仍然从容应对,其势头始终不减,所谓“辩摧众口,日服千人”,可见此人辩才好生了得!
  据《弘明集》卷九载,曹思文是一位东宫舍人,在本朝以能言善辩而著称。然而,面对范缜的“微言高论”也显得力不能支,在费了一番口水之后,不得不口干舌燥地承认自己“情思愚浅,无以折其锋锐”。
  很多史学家们认为,梁武帝在与范缜的斗争中不择手段,最后用皇帝的权威硬将范缜的学说压下去。这种说法,似乎并不符合历史真实。实际情况是,这场辩论似乎是范缜的“神灭论”占了上风。后来的事实证明,在这件事情上,武帝表现得很宽容,既没有对范缜进行任何形式的贬黜,也没有以官方的名义禁止《神灭论》的流通,更没有对这位浑身长刺的臣下进行肉体上的“修理”,还让他在国子博士及中书郎的闲职上消磨了剩余的时光。由此看来,武帝的胸怀,远比后世那些玩弄“文字狱”的帝王们敞亮多了。
  梁武帝即位的第15年,范缜病逝,享年65岁,有文集15卷传世。
   。。

巫师们的咒语(1)
在详述梁武帝如何推动三教同源这个敏感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一下,佛教传入中国的简单情况。佛教的传入,确实经历了一个非常坎坷的过程,如同一个婴儿,最初的几步艰难而蹒跚。
  佛教最早传入中国的具体时间,学术界目前尚无定论。尽管佛早于汉或汉代初期传入中国的学说向来不少,如三代(夏、商、周)以前已知佛教说;周代传入说;孔子已知佛教说;战国末年传入说;先秦已有阿育王寺说;秦始皇时有外僧来华说;汉武帝已知佛教说;刘向发现佛经说等。但这些说法都难以令人信服。
  佛教得以传入,最初应该感谢西汉帝国的一对君臣——汉武帝和张骞。因为当时,中国的西北部地区备受匈奴人的威胁,西域与汉地之间的联系,完全被这个凶悍而贪婪的民族所阻隔。我们知道,在当时源于印度的佛教不可能跨越海拔8000多米的喜马拉雅山系传到中国,而唯一可行的路线,就是通过西域。佛教从释迦牟尼时期起,一直到阿育王即位之前200多年的时间里,一直是一个流行于恒河中上游一带的地区性宗教。但是阿育王改变了这个现状,他用“法”的征服,将佛教在全印度进行推广,并以政府运作的方式,同时以南、北两个方向,向周围的邻国进行传播。这个计划的实施显然是顺利的,其成效也非常显著。在阿育王身后的几个世纪里,北传佛教,迅速地被推广到希腊人统治的大夏、安息。大月氏也很快在其被征服过程中,接受了佛教。到此时为止,这些国家俨然已是佛教的热点地区。但是,佛教继续向东传播的进程,却遇到了与喜马拉雅山一样的障碍——匈奴人的阻挠。
  当然,汉武帝倾力打击匈奴,和张骞两次奉旨西行,显然不是为了佛教传入的方便:此时的汉武帝,可能还不知佛教为何物。但他们的行动,使匈奴人的势力受到有力地遏制,并渐渐走向衰退。随后一段时间里,大汉帝国与西域各国也建立了很好的外交与通商关系。这种商务往来所经历的路程,后来被誉为“丝绸之路”。其实,这条以商业往来为主的“丝绸之路”,同样也是佛教传播的黄金通道。
  接下来应该感谢的,就是一个原本居住在敦煌与祁连山一带,后来被匈奴人驱赶,一直西迁到葱岭以西、阿姆河以北地区的那个叫做大月氏的民族。大月氏与汉朝的关系非常好,佛教传入中国与他们有重要的关系。这个民族,在公元1世纪还曾入主北印度,成为贵霜王朝的主人,它的君王迦腻色迦王,成为继阿育王之后,卓有成就的国际佛教推广者。
  从玉门关、阳关往西,一直到达葱岭以东,北到天山以南,南到昆仑山以北的广大地区,汉帝国称为西域,这一带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后来被称作西域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大,包括了中亚、西亚的部分地区,以及南亚次大陆(天竺)。但是古代中国人,多认为天竺(古代印度)也在西面,所以很容易生出误解。法显及后来的玄奘,都被认为是西行求法①。实际上,西行只是途经的西域地区,而南行天竺才是目的地。但西行所经过的国家,确实多是信仰佛教的地区。
  商路通了,佛教东传之路也就通了。此时佛教已经渐渐开始从大夏、安息、大月氏向东越过葱岭,传入中国的西北地区,最后传入内地。我们不准备在这里具体地描述传播路线,因为牵涉很多难记的地名、名称及弯弯绕绕的路线,还是让我们看一看有关佛教传入的标志性记载吧。
  据《三国志》裴注的资料看,前面提到那个被匈奴人驱赶的大月氏,在移居地逐渐强大起来,先后将宾、大夏、高附、天竺等国并入自己的版图。《三国志·魏志·西戎传》注引还有这样的记载,当时的大月氏王曾派遣一位叫做伊存的人来到汉地,将佛经口授给当时东汉的一位博士弟子景卢,这部口授的经典被称作《浮屠经》。这一记载没有说明伊存的身份,也许他是大月氏的一位官员,或是一位僧人。如果究其细节,伊存和景卢两人中,起码有一位精通两国语言。这一年,大约是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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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们的咒语(2)
口授佛经,是佛教传播过程中的传统方式。因为此时离佛教第一部文本经典的问世,还有100多年的时间。从释迦牟尼在世,直到他灭度500多年(公元1世纪),这段时间里,佛教仅有口传的经典,没有任何文字记载。口口相传,是佛经在印度流传的重要手段。直到800年后,法显西行求法时,这种口传的方式,在北天竺很多地方,仍然被僧人们采用。据《佛国记》说,法显来到这里后,惊奇地发现,“北天竺诸国,皆师师口传无本可写”。可见,直到此时,这里仍然没有书写的文字经典,只有口头传诵的经典。所以,法显等人在北天竺诸国一无所获。因为法显西行的目的,是求得佛教梵文或巴利文戒本和经本,并在当地进行抄写,而不是记录口传的内容。这很可能与中国人自古以来就重视文本经典有关,他们显然认为口头的传诵,不可能像世代传承的文本那样言之凿凿。虽然到此为止,佛教诞生写经已有300多年的历史①,但佛教的发源地及附近地区,仍然坚持口头的传道方式,可见传统习惯的根深蒂固。在这一点上,中国人的观念则完全不同,他们更相信文字是千古不变的,在公元前11世纪以前,就开始用文字记录各类经典,可见中国人重视文字记录经典的习惯,确实由来已久。既然视经典为权威,那么为了取信于人,自然也是拿经典说话。所以,伪经泛滥,也就成为这块土地上制假贩假的最早典故和最高“成就”!
  就在伊存授经这一具有标志性事件发生后的60多年里,大汉帝国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就是短暂的王莽改制,国号曾一度由“汉”变成了“新”,刘家的天下也变成了王家的。第二件,就是光武帝恢复了汉家的天下,史称东汉或后汉。这两件事情似乎与佛教东传没有什么关系。但第三件事情的发生,则直接续写了66年前的那个故事。
  此时,正是光武帝的继承者明帝在位,这一年是永平八年(公元65年),汉明帝下了一道诏书,号召天下有罪的人,可以用一种叫做缣的细绢赎罪,这种赎罪方法颇有些花钱消灾的意味。中央政府可能非常需要这些细绢来充实国库,或用于施舍各类祭祀仪式。第一个对此诏令作出响应的,是楚王刘英。这位当朝皇弟与皇上的关系非常密切,他派遣中书令,奉黄缣白纨三十匹,送到国相(为中央政府派驻各封国的特派机构)处,表示愿以此赎以往的罪过。明帝得知此事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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