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戏-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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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吴邪是真没想到黑瞎子会来找他下斗，张起灵明显对这个瞎子的印象很不好，凌厉的眼神从黑瞎子进门那刻就一直在他身上来回扫描像是要剜下一块肉来，亏那瞎子还能笑的一脸不正经，吴邪都替他捏一把汗。
“瞎子，突然找我下斗是为了什么事？你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子。”
经历了风风雨雨好不容易可以和张起灵享受几天平淡日子的吴邪提到下斗脸都有点白，上次被小花丢在斗里差点就和那闷油瓶一起殉情了，不过也因祸得福换来一句“我再也不离开”，从此带着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回到杭州小窝。
黑瞎子是真心厚脸皮，大大方方的找着藤椅坐下来，笑道：“小三爷哪里不是那块料，不是虎口脱险当家常便饭？更何况你家那口子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儿的角色，若能请得动你们俩位，是我的荣幸。“
吴邪听着皱起眉头，虎口脱险当家常便饭？这话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呢，要不是因为有个闷油瓶每每豁出性命地把他救回来他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在斗里了，上次闷油瓶为了他断了两根肋骨身上大小伤口无数，从斗里出去身子都凉了半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为自己不把命当命了。想到这儿，吴邪正色道：“不行，瞎子，上次在斗里真是折了元气了，现在下雨天还浑身疼呢，圈子里这么多高手你要加喇嘛多的是打手，不用巴望我这不中用的书生了。”
黑瞎子闻言露出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神情，但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倒从外套内层的口袋里掏出一颗毫不起眼的石头丢给吴邪，轻笑道：“闻闻看小三爷，没觉得很熟悉？”
吴邪没敢凑着去闻，看看张起灵对方对他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危险，才轻轻嗅了一下那颗灰色的石头，一股子怪异的香味，吴邪胸口一阵狂跳，这香味他绝对不可能忘掉，那个海底墓的盗洞里，还有那个神秘消失的陈文锦的身上，都有这股致命的香味，尸化的味道。
张起灵看着吴邪突然震惊的表情脸色也稍有变化，走过来闻了闻石头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沉声道：“瞎子，哪来的？”
吴邪和张起灵同时向那个坐在藤椅上大大方方伸展着修长手脚的男人投去目光，而后者笑的一脸欠揍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前些个时日一伙子家伙在云南那儿下斗全折了，唯一逃出来的一个就带了这玩意儿出来，可惜也没活长，这石头落在我手上也是侥幸，我想到这味儿好像在和你们两位大有关系的陈文锦身上闻到过就好心来找你们咯。”
不，靠，谱。吴邪脑子里电光石火的闪过这几个大字，瞎子这句话里唯一可信的词儿大概就是那个云南的斗，不过这味道的确和尸化的味道如出一辙，抬眼望了望沉思中的张起灵，吴邪瞥到了那人淡然眸子里的一丝波动，顿时拿定了主意：“瞎子，这石头跟起灵很有关系，既然如此看来刀里火里的我也还是要去一趟，装备你那儿都能备齐吧。”
张起灵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冷静的吴邪，几个月前这个吴邪抱着他在阴暗的斗里哭着说：“张起灵我们再也不下斗了，我们回家。”，从此断了他寻找过往的心思，而如今又是这个人坚定地要重新踏上旅途，想到这儿他也耐不住地问道：“吴邪，为什么？”
“一日不搞明白尸化是怎么回事，我就一日安不下心来，我可不要哪天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搂着一团头发…。更何况，起灵，那里说不定也可以找回你的记忆和曾经。”
一看吴邪的表情张起灵和黑瞎子就都明白这人已经下定决心，张起灵上一次见到这个表情是在一起回到杭州的第一天，吴邪覆上他的掌心对他说：“张起灵，全世界都不要你的时候，我吴邪也会站在你这边。”，而黑瞎子则是想到粽子堆里吴邪手脚并用地救回哑巴张时脸上那个坚定的神情，和现在如出一辙，还真是心理怎么想脸上怎么写，说天真也天真，但却韧的很。
“那好，有你们帮忙一切都好办多了，三天后在火车站见你们。”
黑瞎子办完事儿倒是干脆利落，站起来抬脚就往门外走，反叫吴邪有点不习惯，黑瞎子知道他是不能在那小铺子里久留了，不说哑巴张那个杀人一样的视线快把他凿出洞来了，接下来的约会他可不能错过。
一道淡粉色的身影就在不远处，黑瞎子勾起嘴角走了过去。
陆．
三天后，吴邪和张起灵在杭州火车站和黑瞎子碰面，吴邪很奇怪黑瞎子身边还带了个姑娘，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瞎子不会拐了个小姑娘一起跟着下斗吧。
“这是小芸，身手不错的，这次跟我们一起下地，先认识一下吧。”
黑瞎子搂住小芸的肩膀笑的一脸暧昧，吴邪的眉毛跳了两下望了一眼张起灵两人心照不宣：这家伙居然要带着新交的的女朋友下地！真是不晓得脑子怎么想的，这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不会也是他在倒斗的时候认识的吧，怎么看也不像身手不错的样子啊。
“吴大哥，张大哥，久闻大名。”
小芸露出一个很干净的微笑，吴邪得承认这瞎子眼光不错能拐上这么清秀的妹子，礼貌性地上前握了握手，摸到对方手心里有层薄茧，这是经常下斗的标志，闷油瓶也是一样，看来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小姑娘，忙道：“小芸姑娘还要多担待才是。”
黑瞎子和小芸的感情看起来的确是很不错，上火车的时候黑瞎子一人拎两人的份笑呵呵地和小芸说笑，吴邪看着正发愣手中的包已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闷油瓶看了看他似乎还要他把身上的背包也一起脱下来给他，吴邪脸一红一把抢过包：“我又不是姑娘，没那么矫情。”
闷油瓶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说了句：“有时挺像姑娘”，弄得小三爷又是一阵脸红头也不甩地上了火车，闷油瓶嘴角略略勾了下也跟着走进车厢。
“哎我说大潘，你说那小哥和天真无邪终于成正果了会不会就不摆扑克脸了，想想那小哥温柔说着亲爱的那副样子，哎哟我这背上的毛都起来了…”
还没进包厢吴邪就听到一个让他万分熟悉却又让他额头青筋直跳的声音，心想瞎子果不其然地拖了一票老面孔下地，一拉门果然见那死胖子和潘子正坐着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才没几个月这胖子又横着长了不少，一转头看到他们脸上顿时喜形于色：“哎哟天真吴邪小同志好几个月不见可想死胖爷我了，听说你和那小哥在杭州逍遥快活的很，我还没赶上过去蹭吃蹭喝呢。”
吴邪听到逍遥快活几个字脸色一黑，他娘每天弄的腰酸背痛叫逍遥快活还不如让这个死胖子来试试，嘴上跟着贫起来：“你可别，小爷我家没那么富足经不起你那胡吃海喝，养小哥一个还不够要还摊上你我可受不起。“
张起灵向来对这种对话没什么兴趣，拉住床沿一翻就上了上铺，开始和天花板培养感情，小芸和黑眼镜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准确的说一直都是黑瞎子在跟小芸调笑而后者只负责微笑回应，这对于胖子潘子还有吴邪都算是奇景了，每次见那黑瞎子都是一脸不正经何时见到他有这般热情忘我的时候，正道是恋爱让人智商下降。
吴邪跟胖子还有潘子玩了会牌就有些发困，前几天被那闷油瓶折腾的几乎整宿没睡，靠在墙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朦胧间有人帮他盖了衣服，睁眼身上多了件自己的外套，跟前却没有人，胖子和潘子早就睡的倒成一片，闷油瓶在上铺没什么动静睡的也正熟，吴邪不禁生疑，莫非刚刚给自己披衣服的是黑瞎子或者小芸？他们俩现在都不在车厢里。
想着醒了就顺便解决下个人问题的吴邪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前脚还没迈出去呢就看到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黑瞎子和小芸吻的如入无人之境，黑瞎子惬意的眯起眼睛正瞧见脸色发窘的吴邪也没在意，反倒更加霸道地搂紧小芸加深那个吻，吴邪见状哪还继续看的下去，慌慌张张地逃向洗手间的方向。
看着吴邪走远，小芸轻轻推开黑瞎子，理了理被弄的有些凌乱的长发，压低声音道：“瞎子，还乱来。”
而这声音，已然变成男声。
柒．
黑瞎子对这次在云南下斗充满了兴趣，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不是因为斗，而是因为一个人。
现在在他右手边迈着轻巧步子的这个丫头，几天前还是一个瘦削男子的样子，只消片刻的缩骨就变成了女子的身材，完美无缺的人皮面具造就几乎天衣无缝的易容，要不是亲眼目睹全过程，黑匣子也不会相信现在这个笑起来干干净净的小芸就是那个解家的少当家，小九爷。
上了在山路上一路颠簸的小面包，小芸显得有些疲劳地闭目休息，黑瞎子知道这是因为下斗前几天“她”几乎没怎么睡的关系，整夜的安排解家繁琐的事情为这次下斗腾出时间，最后还是黑瞎子用极其强硬的方法才让他上床眯了几个小时。
那日在火车站见到吴邪和哑巴张，黑瞎子可以明显感觉到身边这个已经易容到极致的人轻轻地抖了一下，干脆就将错就错把他们俩的关系弄成情侣，省的“小芸”和吴邪还有哑巴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却不想上了火车的他还是有些失控，竟是整夜的失眠，黑瞎子顺带就好好身体力行的劝慰了一番。
云南的山路崎岖不已，天气更是闷热，六人谎称是来自然学家来科考当地的自然景观，挤进刚好塞下人的小面包里前去离下斗地点最近的丹巴寨，也不知道这小面包车平时是装什么的，车厢里一股形容不出的诡异味道，加上山路颠簸难免叫人恶心，其他人在火车上都睡得饱饱的，状况倒还好，只是连续几天没怎么休息的“小芸”有些支持不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脸色煞白的闭着眼，吴邪见状递过去一个塑料袋：“小芸，你脸色看起来可不好，想吐就吐吧一直忍着很难受。”
小芸睁开一直紧闭的眼睛看着那个现在看起来毫无戒备和敌意的吴邪，心中苦笑：“要是你知道我是谁，大概巴不得我颠死在这山路上吧。”，嘴上却道了一声谢，正要接下袋子却听到黑瞎子说了声：“师傅，麻烦停下车好么。”
淳朴的山民知道城里人难以忍受这山路颠簸，熄了火将车靠边停下，幸好这山路并没有那么多车辆经过，所以稍作停歇也没什么问题，黑瞎子拉开车门跳下去，转头对小芸说：“下来吹会风走动一下就会好的，想吐也行。”
吴邪和胖子等人看着黑瞎子那温柔的神色都有些愣住了，张起灵睁眼看了一下情况轻哼了一声又闭上眼养神去了，的确斗外的一切都在他的状况之外，小芸被黑瞎子突然的举动也弄得有点无措，但很快挤出一个艰难而感激的微笑快速地跳下车，冲到不远处的石壁前面就吐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黑瞎子走过去递了一张纸巾然后轻轻帮脸色差到极点的小芸顺着背，动作间的温柔真叫车上的众人大跌眼镜，吴邪喃喃道：“爱情真是伟大的改造啊…”，胖子不屑地瞥了一眼他：“屁，以前胖爷我跟小姑娘混的如鱼得水的时候也没见掉几斤，这哪是改造，根本就是魔怔啊…”
小芸深呼吸了几次，山风倒是让她感觉舒服不少，见小包停的挺远，直起身子对一旁的黑瞎子道：“你他娘也用不着表现的那么腻歪，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好的，你只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好了，下了斗你不要老在我身边打转去给我保护好吴邪。”
黑瞎子闻言轻笑一声，竟突然觉得有一点苦涩，但脸上的笑容没变，轻叹一句：“花儿爷哟，那小三爷有谁罩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倒是你啊…。”
一阵山风吹过飞沙走石不少，小芸，或者说解雨臣惊讶地捕捉到黑瞎子脸上难得出现的一丝苦笑，那句“倒是你啊…”轻的好像叹息一般，却又包含了什么让他现在理解不了的意思。
再想追问那瞎子却又已经重新摆上了一张不正经的脸，拉住她的手转身往小面包走去。
那一刻解雨臣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仿佛戏子一样，擦去浓妆艳抹，撕去一层层的伪装，之后也有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捌．
丹巴寨是个鲜有外人来光顾的小寨，旅游旺季的时候才会有拍客过来，如今正是淡季，寨子里唯一的小旅店冷冷清清，原本被当做客房的六间房里有一半都被放置了杂物，只剩下三间让吴邪一行人自行搭配着凑活一晚上。
分房的过程简单而没有悬念，小芸既然是黑瞎子的女朋友自然要和他一间，吴邪很自觉地跟着闷油瓶一起走进了房间，剩下胖子和潘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提起行李进了最后一间。
晚饭是很丰盛的，寨子里民风还淳朴的很，菜价很低上来的菜量又足，味道虽然差了一点但是比起下了斗吃的那些压缩食品要好的多，除了向来吃的很少的闷油瓶其他人都是不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