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涧-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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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淡淡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凌天扬第一次被气得哑口无言,看着眼前与自己一般高的身影,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状况?我凌少宫主什么时候会被这个毛头小子欺负了去。再看一眼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居然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那素衣小子的身上,完全无视了他这个光彩夺目的少宫主。
想了一瞬,凌天扬仰天长笑,挑衅起来:“你这小子,好是无礼。买不起就买不起,还编什么破借口。不够完美?虚放道人的画作,你还敢说不够完美?明明是囊中羞涩,来空饱眼福的。还给自己找什么台阶下。”
“这位公子,所言差异,这书画之道,本就是人为之作,只要是人为的,就必定有高低之分,这虚放道人也好,黄石散仙也罢,他们的画作值钱是值钱,但也并不是十全十美。况且也要看个人喜好,你觉得好就好,我觉得不是很好,就不是很好。这与有没有银子,毫不相干。”云深,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面孔,幽幽的回敬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驳他凌天扬的话,居然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这口气凌天扬实在是咽不下去。但为了维护面子,又不能来硬的,只能激将道:“哦,听你的口气倒是不小。连虚放道人、黄石散仙你都敢挑不是。莫不是有什么真本事?如果没有那个真本事,就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大放厥词了。”
云深似早料到他要这么说,二话不说,只转头对店主道:“店主,麻烦你准备笔墨纸砚,我想回答这位公子的问题。”
店主被眼前二人的唇枪舌战搞得早已神志不清,赶紧依言备下了云深要得东西,继续退在一旁观战。
门口早已被看热闹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广场上也乌鸦鸦的站满了百姓。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店内的情况。恨不得能变个苍蝇飞进店去,一观这两位绝世人物的大战。
“好。我就静等你这小子给我的答案。”凌天扬为表风度,只得闷闷的往太师椅上一座,等着面前的云深出丑。
只见云深挽起衣袖,从一堆毛笔中,细细检出了一支,用手指捋了捋笔尖,眉头微皱了一下,自语道:“咳,笔太差,将就用下吧。”
说完沾了边上小厮研好的香墨,在幅卷上挥毫泼墨起来。
不肖半个时辰,就见云深扔下画笔,独自飘然而去,没有留下半句话语,没有给一边火气正盛的凌天扬一个眼神。就这样在让开一条通路的人群中消失了踪影。
过了许久,店内的人才反映了过来,齐齐围拢在案前,发出一声声长吁短叹。
凌天扬不耐得挥开人群,往长案上看去。只见整整一幅柔泽山居图跃然纸上,与边上虚放道人的图相比,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整幅卷轴透着一股浓浓的出尘之味,令人看一眼而忘忧。
凌天扬说道此处,突然想到:“云宣,我院中厅堂内挂的那幅,就是你爹当年赌气而作的那幅画。”
云宣从回忆中抽回了心神,发现石舫外已经漆黑一片,皎洁的明月挂在深蓝色的夜幕中,一盏盏宫灯,在沿岸石栏上闪闪烁烁。
凌天扬也发现天色不早,携着云宣回到岸上,郑重地对云宣说:“云宣,今晚我送你回家,见见你的母亲。我有一事要与你母亲相商,也可了却我一番心愿。”
第十七章 墨玉玄龙佩
雪山脚下的小小帐篷,十年来走进了第一位客人。
凌天扬和呼和恩珠已在烛火下密谈了近半个时辰。虽然云宣不想偷听,可毕竟她耳聪目明异于常人,时不时地还是会有只言片语飘进耳朵里,只听到什么云深、长生、仙岛、投海……,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云宣蹲坐在门前,无聊的扳手指解闷,下午吃的点心早已经消化殆尽。此时,就听得肚中咕咕声大作,提醒着她现在已近深夜。屋里终于传来了恩珠的传唤声,云宣揉着瘪瘪的肚皮,蹒跚进门。只见小小的案桌边,阿妈和凌先生一左一右分坐东西,表情严肃认真,眼神不约而同的都盯着云宣的身影。
云宣心里打鼓,琢磨着好象今天没犯什么大错啊,除了莫名其妙的中了什么梦毒,吃了一下午点心茶水,听了凌先生大夸当年父亲与他的神人之姿外,还真没有什么过失。
“云宣,你过来。”恩珠严肃的说道。
在没有弄明白所处环境的时候,还是乖乖听话比较保险。云宣表现乖巧的站在阿妈和凌先生面前。
“云宣,今日苍天垂怜,让凌先生终于找到了我们母女,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应该也会安心几分。他日有凌先生的照拂,你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阿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云宣,我与你凌叔叔已经商量过了,你已经十几岁了,一直跟在我身边,也没有好的师傅教导,有损你父亲昔日的荣光。今日,有缘巧遇,他想收你为徒,就看你有没有这份天赋继承他的满腹学识。”
云宣满眼惊异的盯着两人,他们还真是会商量啊,秉烛夜谈了半天,原来是要给自己收骨头了。可叹自己逍遥自在了近十年,今日怕是要踏进樊笼,不得开怀了。
心里虽这么想,但云宣还是识趣地向凌天扬作了一个揖:“徒儿有幸得遇高人,是我云宣的福气。在此请师傅受徒儿一拜。”
凌天扬看云宣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满心欢喜。赶紧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了一块玉玦,递于云宣。云宣郑重地恭敬收下,托在掌心细细揣摩。
一块玄黑的墨玉,在烛火跳跃下,波光流转,周身纂刻着蟠龙纹,看图形似很是眼熟,转念一想便发现就是银盒底的独角飞龙。看来这是他们玄天宫的标记了。
只是这块玉玦与普通的玉佩不同,似只有一半,边上缺了一块似的。
凌天扬看云宣抚摸着墨玉的样子,知她还有所不解,就缓缓解释道:“云宣,这枚墨玉龙玦,是我玄天宫的家主信物,今日你既已拜我为师,就是我宫中之人,他日你学有所成,这玄天宫也就要靠你们一辈去发扬光大了。这龙玦还有一半在我的逆子手中,代表着开拓和征战,你手中的这一半是守护和捍卫。他日你们总有相见之时,你一看就明白了。”
云宣听得这龙玦的地位居然这么高,也不得不更小心的收入怀中。
凌天扬离开时已经月上中天,云宣刚想洗漱休息,恩珠突然说道:“啊呀!看我年纪大了,脑袋实在是不行了。云宣,快来看,这里有你的东西。”
云宣跟着母亲转到了帐帘后,地上的角落里放着一只粗牛皮的小箱子。
云宣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不是我们家的东西啊。她打开牛皮箱盖,里面堆着五花八门的东西,有风干的牛肉,解馋的零食,烧菜的盐巴,还有女孩子解闷玩耍的串珠……这是什么情况?
云宣抬头追问母亲:“阿妈,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恩珠怀疑的看了女儿一眼,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有些担忧:“你还问我?我倒要审审你,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个贵族少年?人家还巴巴的扛着这么个大箱子给你送礼来了?”
“什么贵族少年?阿妈,您说什么啊?”云宣真是满脑子浆糊,一点也想不起来。
恩珠看云宣的神情,不像是说谎,恐怕真是没搞清楚状况,就解释道:“今日午后,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贵族少年找你,说是你的朋友,特地过来看望你。知道你出门去了,就留下了这么个大箱子,我本不肯收,可他说如果不收就在这里等到你回来。我扭不过他,只能暂时收下,说等你回来让你定夺。”
“少年?我不认识什么少年啊?娘,你也知道,我来这里十多年了,除了狼群、百兽,哪里有什么朋友?”云宣仍然一头雾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坚持说你们认识。哦,对了。他留了口讯,说自己叫阿思兰,而且明日午后还要来找你。”恩珠突然想起了那人的名字,赶紧告诉女儿。
“阿思兰?阿思兰!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云宣终于在重重迷雾中找着了北。一边揉着发疼的脑门,一边嘀咕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有没有看看黄历?怎么什么怪事都凑一块了。”
折腾了一天了,云宣早已昏头转向,扑到床上就蒙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恩珠本还想细细追问下那个少年的事情,可看女儿实在是累到不行的样子,也不忍心去把她叫醒。
……
一夜好眠,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云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帐篷享受明媚的阳光。
阿思兰远远的从地平线上走来,就看到一个红衣少女,仰面躺在草垛上,嘴里啃着一个馍馍,搁着二郎腿,还悠闲的一翘一翘。
手里的馍馍屑,远远的抛出一个弧线,引得周围的鸟雀争相觅食,围在她身周,叽叽喳喳,欢叫个不停。银铃般的笑声,萦绕九霄,令人无忧忘神。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可以独自面对群兽,冷漠沉静,气场强大到令人胆寒。也可以悠然自得,戏耍着团团的鸟雀,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她像一个谜,让人读不懂,猜不透,却又情不自禁地被深深吸引,只肖看一眼,就迷失在她独特的双眸里。
一只领头的燕雀跳上云宣的肩头,啾啾叫了几声,提醒云宣有生人靠近。云宣撑起了身子,眯着眼睛打量着突然造访的陌生人。
眼前的少年,微笑着凝视着云宣,仿佛在欣赏一朵什么矜贵的名花,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云宣从草垛子上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杂草,首先开口道:“昨天那个皮箱是你送的吧?我不能收,你拿回去。”
阿思兰一愣,没想到云宣一开口就是这拒绝的话,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不过,能够统领群狼的女子,也不能把她和寻常人相比。
阿思兰微笑着,毫不介意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激你上次出手相救,当然你上回的救命之恩,岂是这区区杂物所能回报的。我只是敬佩你,想和你交个朋友。”
云宣总觉得无故收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又一时想不起来用什么理由回绝他,不禁窘迫了起来。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提出想和自己交朋友,她实在缺乏与人相处的经验,而且是和同龄异性相处的经验。
阿思兰看出了云宣眼中的窘迫,不禁心里也好笑了起来,这个女孩子害羞紧张起来也和寻常女子一样,哪里还有半分百兽之王的气概。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小动物,不仅是小动物,和狼群都相处得很好啊。这个本事,什么时候教教我啊?”阿思兰适时地转移话题,引开云宣的注意,省得她憋在那里像个锯了嘴的闷葫芦。
两人又随意交谈了几句,阿思兰适时的告辞离去,也给云宣有一些可以考虑的时间。
第十八章 锦楼迎云主
自那日之后,阿思兰每隔段日子,总是会来找云宣玩耍,如此三番后,云宣再见到他时,也不再局促警惕,渐渐接受了这个朋友。
恩珠先开始对阿思兰的出现很是戒备。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和女儿都是隐姓埋名躲在这人迹罕见之地以此避祸。
但随着云宣岁数越来越大了,恩珠也不得不多考虑一些。让她适当的交些朋友,适应适应外界的生活,也是必经的过程。
所以,当阿思兰隔三差五地来找云宣时,恩珠就在一旁默默观察。见这少年虽然衣着华贵、器宇不凡,却始终进退有度、有礼有节,于是心底也对他颇为满意。下意识地就认可了他和女儿的来往。
云宣本是爽朗的个性,少了普通女孩子的羞涩扭捏,阿思兰也是开朗大方的脾气,稳重包容中透出一股少年英雄的气概。云宣告诉他这片草原上所有动物的趣事,阿思兰告诉她,雪山背后,那片热闹聚集区里发生的人情故事。
……
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个朋友,可云宣却没有忘记她还有个师傅要去拜见。当云宣再次站在雪山小径的交叉口时,不自觉地心慌起来。
上次迷失在密林深处的记忆,仍旧像一个梦魇,挥之不去。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掌控,对于长期生活在原野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威胁和恐惧。
今天出门时,阿妈还特地让云宣换上了一件新锦袍。水蓝色的藏缎,滚着金色的绣花锦边。虽然只是家常的式样,普通的衣料,但裹在云宣窈窕紧致的身段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