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花正开-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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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微眯，像是怕扑面的晨风又像是怕渐明的朝阳，蓦地，洛亚把左手伸向后面，“借一只手可以吗？”
“啊？”她看着那只白净的左手，手指修长，微微向掌心弯曲着等待她的回应，指节间大大小小许多伤疤，掌心纹线复杂混乱，微微一怔，到底是怎样的过去给了他这样的一只手呢？
“不可以吗？”洛亚面露苦色，再次询问时已不能掩饰声音里的失落。“也许太为难了……”
“这样吗？”掌心合拢的一刹，晓晓不再迟疑把左手放进他的掌心，竟是比她的手还要冰冷，“好凉……”她不由得握得紧了些，心生怜悯，手凉的孩子都少了些许的疼爱，很多人这么说，也许是真的吧。
小小的手掌附在手心，洛亚感到心满意足，眼中再次有温暖充盈。“还记得第一次和你一起见到的蔷薇吗？”
她想起那个恬淡的夜，看似恬淡的夜……忍住心中四溢的异样伤感，长叹口气，勉强保持清亮的嗓音回答：“恩，我把那些花当成月季了。”那个看似平常的夜却将她的命运彻底改变，老爸失踪老妈昏迷而她自己也成了需要保护的对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会被谁莫名其妙的干掉。她忽然觉得好笑，这种混乱的生活那么不真实的生活竟然是她的，上帝给她这样一种历练是为了说明什么吗？还是想用这种与她的梦想背道而驰的日子将她打倒？原来幻想的简单生活，现今看来简直难如登天，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或许比登天还难吧。
晓晓的沉默让洛亚猛然想起那晚对她来说更深刻的事，“对不起，我……”深知自己语误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话表达歉意。
“蔷薇的花语是等待的爱，原来那么美好的花；竟然那么寻常，之前都不知道，可能见过不知道多少次，只是不认识。”晓晓松开了握着洛亚的手，缩进上衣口袋抱紧，“很多美好就那么错过了吧……”
等待的爱……
拐上滨河大道，学校的大门依稀可见，洛亚叹口气向自己投降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还是不敢告诉她自己是个杀手，到底，到底在怕什么呢？
距离校门口几十米远的地方，洛亚忽然支柱车，毫无准备的晓晓一下撞在他的后背上。他只觉背上一触即逝的柔软，微微侧目看身后的晓晓，果然已双颊绯红。他不由得浅笑，似乎忘记自己为何停下，抑或是想找个忘记的借口而已。
有些慌乱的晓晓抚住自己的胸口，腾不出思想去追问他停下的原因，只是撞了一下他而已，为何心跳会变的这么快？而且，她忍不住又去看他，他的背好温暖。
各腹心事的两个人低头沉默着，忘记了时间，直到学校里传出熟悉的起床铃，洛亚和晓晓才猛回过神。
“喂，你这小子忽然停住干嘛？”晓晓大叫，掩饰心中的不安。洛亚没和她争论什么，瞪起单车直冲进校门。
车子到教学楼前时，已有人流从宿舍楼的方向涌出来，晓晓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跳下来，还没跑就被洛亚拉住了。
没等她开口，洛亚稍一用力把她拉到嘴边耳语：“我是个杀手。”说完调转车头，向车棚骑去。
洛亚释然的吐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快意，不管以后会如何他不想再对她隐瞒什么，摇曳的蔷薇，纯纯的花语，他只希望心能开始坦然，这样的生活，曾经对他来说只是个始料未及的卑微梦想，那样的遥不可及。而此时，洛亚迎着朝晖闭眼微笑，透过眼皮感知那柔和的暖意，这是被叫做光明的东西。
晓晓缓步向教室走，脑中回荡着洛亚刚才的话，“我是个杀手。”，杀手就是这样的吗？杀手……她蓦地停住脚步，怔怔的看着前方眼神惊惧，暗黑的瞳孔似乎一刹那涣散了，迷茫的呢喃：“难道是来杀我的？？”她狠狠地咬住嘴唇，莫非……
“晓晓！”贺哲看见呆立在楼梯上的晓晓，不由得奇怪，然而叫了几声都不见她回应。他急忙跑上来，手在她僵滞的眼神前晃了晃，才见她回过神。纠结的眼眉舒展开，他安心的笑了，“出了什么事？”
晓晓的表情依旧僵硬着，似乎还不能从刚才猛然意识到的震惊中抽出神志。她默然摇头，绕过他，缓缓攀上楼级，步履沉重。
呆坐在座位上，课本已经不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不停的抚摸发丝下遮挡住的耳扣，突然从耳朵上拽下来，紧紧攥在手心。他是一个杀手……杀手……很可能……是伤害了她亲人的人，很可能是为了杀她才出现的杀手！那样的想法刚一敲定，心就像被无形的钢针刺中一般抽痛到近乎窒息。她攥得更紧了，指甲深陷到掌心的柔软里，周遭开始变得苍白。
“萧晓晓！”
晓晓一怔，惊醒一般疑惑的看着走过来的英语老师。
“洛老师说找你有点事。”怕打扰其他同学，老师说的很轻。
晓晓会意的起身，他来找我做什么？在学校，他真的能做什么？摇摇头，毅然走出了教室。
楼梯口，洛亚随意的靠在扶手上，含笑看着她。
“这个，还给你。”没等他说话，晓晓抬起自己紧握的手，张开掌心，是那个耳扣，一颗宝石深海般蔚蓝隐隐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洛亚轻咬嘴唇，微微翕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接下了那枚耳扣。心蓦地绞痛，还是介意了他的身份吧，这样血腥的职业，不能示光的过去，她应该是比任何人都厌恶的吧。莫名的苦笑，像自己这样一个被上帝操纵了命运的人还在妄想什么呢？
晓晓曲眉，不解的看着他脸上黯然的神伤，碧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半晌，她迟疑着张张嘴又合上，自己能说什么呢？
“如果没事的话，我回去了。”晓晓狠狠垂下头，嘴唇上显出一排清晰的牙印。
转身欲走，脚步却比自己想象的沉重，沉默着背对他，晓晓迟疑，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
许久，许久，楼道里只有朗朗的书声透过教室响彻着。
晓晓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在自己身后止息，温暖轻柔的呼吸从耳尖直流入脖颈，她像触电般竟无法回头，僵硬的站着，感觉到耳尖的冰凉，他将那枚耳扣再次戴到她的耳朵上。
止不住，她眼眶中盈满的泪水瞬间溢出，无力的低头，“为什么？”
洛亚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落泪的晓晓，控制着想抱她的冲动，不知道她的问题是在指什么……茫然……
晓晓胡乱的抹抹眼泪，转身直视着他，“我爸的事是不是你干的？”声音因为难以控制的情绪微微颤抖。
？？洛亚眼中的疑惑转瞬即逝，似乎明白了，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可是他的笑在晓晓眼里成了奇耻大辱，把她的生活搞的一团糟的这个人竟然还在她面前毫无顾忌的大笑，这样明目张胆的嘲笑，罪不容诛！晓晓攥紧的拳头一下挥出去，一个斜劈接踵而至。洛亚轻巧的避开她的攻击，伸手反拧住她的胳膊。“喂，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你尽管笑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放开我！”晓晓抬脚狠狠踩了下去。
洛亚怎么说都是个职业杀手这点小伎俩大还不至于让他为难，他稍稍一动，舒口气，凑近她的耳朵，“你爸还活着。”说完松开扣住她的手。
晓晓狐疑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洛亚点点头，低声说：“只是现在还不能和你见面，相信我。”“那你跟我说你是杀手，难道，难道不是来杀我的？”晓晓说出心里的疑问，不敢轻信他的话。洛亚无奈的摇摇头，“这是学校不方便说话，但是，我不是来杀你的。”
“那你来找我？”
洛亚眼底的忧郁再度升腾，“不管怎么样，我的确是个杀手，双手沾满了血腥。你……”他没勇气再直视她的眼睛，“你是不是会嫌弃？哪怕是我已经在努力改变我的命运。”
晓晓看着颓然低头的洛亚，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棕发的奇异男孩，真的脆弱的就像个孩子，心中不忍，对他的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就是这个？”
洛亚点头，“因为很想知道答案，所以忍不住过来找你。”
“所以我刚才的举动让你以为我是嫌弃你？”
“恩。”
晓晓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洛亚霍然抬头，她明亮的笑脸映入眼帘。
“我以为，你是宣布要杀了我，然后……”晓晓憋红了脸，“然后还在我面前大声嘲笑。”
“谢谢你。”洛亚心下豁然开朗。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不是吗？既然想要拥有新的生活就要勇敢一点。”晓晓放下心中的石头，心情大好，不自觉长舒口气，笑容更甜了。
“那我先走了。”洛亚转身上楼，忽然又回头，“喂！”
晓晓转身。
“以后不准随便摘下来了。”洛亚摸摸耳朵。
“知道了。”晓晓莞尔。
看着微笑走进来的晓晓，丁日和贺哲交换了一下眼色。“洛亚，似乎并不是个杀手那么简单……”贺哲用笔在纸上随意的画着，混乱纠结的线渐渐交杂在一起变成一个墨蓝色的团，“原来杀手不光会用枪杀人啊！”想起昨夜突然从窗户出现的洛亚禁不住感叹。“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丁日目光投回课本，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对了，决定了吗？”贺哲停下乱画，“谁和晓晓住？”
“丁阳还是不肯。”丁日淡淡的回答。
贺哲“哦”一声，看着丁日漠然的表情摇头浅笑，萧晓晓……好复杂的一个女孩子啊！
刚下早自习，贺炎就被等在教室门口的贺限叫住。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老爸，大眼睛眨了N多下，才撒娇似的抱住了一星期不见的爸爸，“爸你终于想我了呀！”贺限疼爱的摸摸她的头，“老爸是来接你回家的，去收拾东西。”
“为什么回家？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贺炎看着老爸严肃的脸，不再嬉笑。
“先去收拾东西吧，越快越好，回去我再和你解释，我已经和你的老师打过招呼了。”
“哦！”一向乖巧的贺炎不再多问，赶紧回教室胡乱的装了几本书。
“都装上，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上课了。”跟进来的贺限吩咐。
“啊？”贺炎一头雾水，可是老爸板着一张脸，她还是把嘴边的疑问吞进了肚子，把课桌里的东西统统塞进了书包。“宿舍里还有挺多东西，我回去收拾，你把车开过去吧。”
“恩，快去。”
贺炎转身跑下楼，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老妈……不敢多想什么，脚下步子更快了。
尚未睡醒的丁辉胡乱的摸到了震个不停的手机，勉强的睁开一条缝看一眼来电，“老爸，有事吗？”不耐烦的语调里还带着深深的睡意。
“收拾好东西回家。”老爸少有的命令式口吻从听筒里传出，在这种强势下，瞬间清醒的丁辉没问为什么，马上从床上坐起来，“知道了，最快也是明天下午才能到吧。”“下午两点的飞机，我已经帮你买好票了。”丁茂杰停顿一下，“学校那边我会打招呼，带好东西，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去。”丁辉“恩”一声挂断了电话，到底出了什么事老爸这么急？不敢多想，忙穿好衣服下床收拾东西。如果不重要的话一向民主的老爸是不会像老妈那样命令他们兄弟几个的，一段时间不能回学校……难道是妈妈出了什么事？
丁茂杰拍拍凌然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小辉那孩子虽然倔强但是很懂事，让他照顾贺炎我们也能放心。”凌然忧心忡忡的叹息，“那个洛亚真的能相信吗？毕竟……”丁茂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交给我们去处理，先把贺炎和小辉送走，你和心妍也要准备了。”凌然点点头，眉头依然纠结着，无法舒展。
晓晓正低头喝刚刚买好的粥，丁日端着早餐坐到了她对面，“怎么又吃这么少？”说着把自己的鸡蛋给她。
晓晓嘟嘟嘴，“不是说了不喜欢吃鸡蛋吗？再说，我本来肚子就不大，也不能和你的饭量比吧？”
丁日不说话一双大眼死盯着她，不一会儿，晓晓举手投降：“我吃还不行吗？”包着蛋壳晓晓做出最后的努力，“一人让一步，我吃蛋清你吃黄。”
丁日点头，不经意露出笑容，自己还是喜欢板起脸吓唬她。别人可能已经习惯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臭脸，而她，还是习惯自己的笑容吧，也许是她见了太多自己笑的样子。
“喂，你小子在那里奸笑什么？”晓晓狐疑的看着偷笑的丁日。
“是笑不是奸笑！”丁日不满的纠正。
“我昨天和丁阳商量了一下，从今天开始我到你家住。”丁日假装吃早餐低着头，偶尔瞄一眼她的表情，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她闪光的眸子掠过一丝暗淡。
“那个，要是你希望丁阳去可以再和他说说，他是担心你不开心，并不是不愿意。”
晓晓摇摇头，微笑，“你在会比他可靠的。”
“哦。”丁日酷酷的应一声，虽然不知道她嘴里的可靠到底指什么，还是在心底窃喜，不过碍于面子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教室里，贺哲没有去吃饭趴在楼道里的窗户边，看着冷清的滨河大道。天气转凉，街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