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戈王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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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当心啊!”玛格丽特喊道。
“加油,加油?”德·内韦尔公爵夫人喊道,“别放过它。陛下!狠狠地给这个蝴蝶儿一下!’”
“放心吧,公爵夫人!”查理说。
他端着他的长矛,向野猪猛扑过去,野猪被两条狗咬住耳朵,躲不开,然而它看见闪闪发光的长矛,朝旁边动了一下,长矛没有刺中前胸,在肩膀上一滑,戳到野猪背后紧靠着的岩石上,矛头一下子撞钝了。
“见他妈的鬼!”国王大声嚷道,“我没有戳中……长矛!长矛!”
他一边象骑士准备猛冲以前那样朝后退了几步,一边把没有用处的长矛扔到十步以外的地方。
一个驱赶猎狗的人过来递给他另一根长矛。
但是在这同时,野猪好象预料到了等待着它的是什么命运,它抱着能够逃脱的希望,猛地一使劲,把两只被咬碎的耳朵从两条大狗的牙齿间挣脱出来,它的两眼流血,浑身的毛根根倒竖,模样极其丑陋难看,喘气声响得象打铁炉的风箱,格格地咬着牙,低着头,朝着国王的马冲过来。
查理是个非常高明的猎手,不可能不料到这次进攻。他一勒缰绳,马直立起来,但是他力量没有掌握好,马被嚼子勒得太紧,或者也许是屈服在恐惧之下,朝后倒了下去。
所有的目击者都发出一声可怕的叫喊:马倒下去,国王的大腿被压在马身子底下。
“松手,陛下,快放松缰绳,”亨利说。
国王放开缰绳,用左手抓住马鞍,试着用右手拔出他的猎刀;但是刀被他身体压住,没办法从刀鞘里拔出来。
“野猪!野猪!”查理叫道。“快来救我,德·阿朗松!救我呀!”
然而马已经恢复镇静,它好象知道它的主人遇到危险似的,绷紧肌肉,已经有三条腿立起来,谁知这时候,亨利看见弗朗索瓦公爵听到他哥哥叫他,脸色白得可怕,把火枪移近他的肩膀;但是子弹非但没有打中离着国王只有两步的野猪,反而打碎了马的膝盖,马又鼻子朝地倒了下去。在这同时野猪用嘴拱破了查理的靴子。
“啊!”德·阿朗松低声说,嘴属没有了一点血色,“我看德·安茹公爵要做法国国王,我要做波兰国王了。”
野猪确实已经擦伤了查理的大腿,正好在这时候他感到有人抬起他的胳膊;接着他看见亮光一闪,一把又尖又快的刀子深深地插进了野猪的肩窝,只露出刀的护手在外面。同时一只戴铁手套的手把已经在他的衣服底下喷着热气的野猪头扳开。
查理在马刚才立起时早已经抽出他的腿,这时候吃力地爬起来,看见自己浑身淌血,他脸色白得象死人。
“陛下,”亨利说,这时候他仍旧用膝头压着被刺中心脏的野猪,“陛下,没有什么,我已经把它牙齿扳开,陛下没有受伤。”
接着他放开猎刀站起来,野猪倒下去,从嘴里淌出的血比从伤口淌出的还要多。
查理被一大群大惊失色的人围着,那些传入他耳际的惊恐的叫喊声,即使是最沉着勇敢的人听了也会胆寒,使得他差点倒在垂死的野猪旁边。但是他很快地恢复了镇静,朝纳瓦拉国王转过身来,握住他的手,眼睛里闪耀着感情激动的光芒,二十四年来他这还是第一次动真感情呢。
“谢谢,亨利奥!”他对他说。
“可怜的哥哥!”德·阿朗松走近查理,嚷道。
“啊!是你吗,德·阿朗松!”图王说。“好呀!你这个出名的枪手,你那颗子弹怎样啦?”
“它一定是打在野猪身上撞扁了。”
“啊!我的天主!”亨利说,他装出来的惊奇装得非常象。”您倒是瞧瞧,弗朗索瓦,您的子弹打断了陛下的马的大腿。这真奇怪!”
“嗯!”国王说,“真的吗?”
“很可能,”公爵神色沮丧地说,“我的手抖得那么厉害!”
“就一个熟练的射手来说,您这一枪确实打得叫人奇怪,弗朗索瓦!”查理皱紧眉头说。“再一次谢谢您,亨利奥!先生们,”国王继续说下去,“让我们回巴黎去吧,我已经受够了。”
玛格丽特过来向亨利表示祝贺。
“啊!说真的,玛戈,”查理说,“向他表示祝贺吧,甚至应该表示衷心的祝贺,因为如果没有他的话,法国国王要叫亨利三世了。”
“嗅!夫人,”贝亚恩人说,“德·安茹公爵先生已经是我的仇人,现在要更加恨我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尽自己的能力去做;请您问问德·阿朗松先生吧。”
他弯下身子,从野猪尸体上拔出他的猎刀,在土里一连插了两三次,把血擦干净。
三十二兄弟情深
亨利救了查理的性命,不仅是救了一个人的性命,还阻止了三个王国更变君主。
事实上,查理九世如果死了,德·安茹公爵就要做法兰西国王,德·阿朗松公爵十之八九要做波兰国王。至于纳瓦拉,因为德·安茹公爵是德·孔代夫人的情夫,纳瓦拉的这顶王冠很可能为了讨好妻子而送给丈夫。
然而在这场大动乱中,决不会发生任何对亨利有利的事。他换一个主人,仅此而已。他将看见德·安茹公爵登上法兰西的王位,代替查理九世。查理九世对他抱容忍态度,而德·安茹公爵跟他母亲卡特琳一条心,一个想法,曾经发誓要杀死亨利,他不会不履行他的誓言的。
所有这些想法,当野猪朝查理九世冲过来时,一下子都出现在亨利的脑海里。他自己的性命和查理九世的性命紧密相连,从这个迅如闪电的考虑所产生出来的结果,我们也已经看到。
查理九世被救了,这种忠诚,做国王的是不可能了解它的动机的。
但是玛格丽特全都明白,她钦佩亨判的这种奇特的勇敢,它象闪电一样,仅仅在暴风雨中发光。
不幸的是,逃脱了德·安茹公爵的统治,并不是万事大吉,他必须自己当国王,他必须跟德·阿朗松公爵,还有德·孔代亲王争夺纳瓦拉,特别是他必须离开这个宫廷,在这个宫廷上他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他必须在一位法兰王王子的保护下离开这个宫廷。
亨利从邦迪回来,一路上反复考虑自己的处境。到了卢佛宫,他的计划已经完成。
他连长靴也没有脱,就这样带着全身的火药和血迹去找德·阿朗松公爵。他发现德·阿朗松公爵非常激动,正迈着大步在房里踱来踱去。
这位王爷看见亨利,猛地一惊。
“是的,”亨利握住他的双手,对他说,“是的,我明白,我的好弟弟,您怪我头一个向国王指出您的子弹打中了他的马腿,而不是象您希望的那样去打中野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当时惊讶得控制不住自己叫了起来。况且国王迟早总会发现的,是不呢?”
“当然,当然,”德·阿朗松低声说。“可是我只能够认为您这种揭发是出于恶意。它造成的结果决不仅仅是引起我哥哥查理对我的意图发生怀疑,还在我们之间投下一片阴影。”
“这一点等一会儿我们再谈;至于我对您怀有善意还是恶意,我就是特地来找您,请您评评看的。”
“好吧!”德·阿朗松用他一贯有的那种审慎的口气说,“请您谈吧,亨利,我洗耳恭听。”
“我谈了以后,弗朗索瓦,您就可以看出我的意图是怎样的了,因为在我来对您谈的知心话里没有丝毫保留,没有丝毫戒心。等我谈了以后,您一句话就可取把我毁掉!”
“到底是怎么回事?”弗朗索瓦说,他开始有点局促不安了。
“不过,”亨利继续说下去,“我犹豫了很长时间,特别是在您今天抱着装聋作哑的态度以后,不知该不该向您谈促使我上这儿来的事。”
“说真的,”弗朗索瓦说,脸色发了白,“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亨利。”
“我的弟弟,您的利益对我来说太珍贵,我不能不通知您,胡格诺教徒派人来找过我。”
“找过您!”德·阿朗松问道,“为什么事?”
“他们中间的一个,德·穆依·德·圣法尔先生,您知道,就是被莫尔韦尔杀害的那位英勇的德·穆依的儿子……”
“我知道。”
“好吧!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向我指出,我是个阶下囚。”
“啊!真的!您怎么回答他的?”
“我的弟弟,您知道我打心眼里爱着救过我性命的查理,太后对我来说代替了我的亲母亲。因此我拒绝他来向我提出的一切建议。”
“什么建议?”
“胡格诺教徒想重建纳瓦拉王位,事实上这个王位根据继承权是属于我的,他们把它献给我。”
“嗯。来请求同意的德·穆依先生没有能如愿,遭到您的拒绝吗?”
“正式的……甚至是书面的。但是后来……”亨利继续说。
“您又懊悔了,我的哥哥?”德·阿朗松打断他的话,说道。
“不,我仅仅是相信我发现了,德·穆依先生对我不满,带着他的打算到别处去了。”
“到什么地方去了?”弗朗索瓦忙不迭地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找德·孔代亲王吧。”
“对,这很可能,”公爵说。
“放心,”亨利说,“我有办法确实无误地知道他替自己选中谁做首领。”
弗朗索瓦脸色变得铁青。
“不过,”亨利继续说下去,“在胡格诺教徒中间发生了分裂,德·穆依尽管勇敢、正直,他只代表教派里的一半人。而另外一半人是不容忽视的,他们没有失去把亨利·德·纳瓦拉捧上王位的希望;这个亨利·德·纳瓦拉在一开始犹豫不决,但是以后会考虑的。”
“您这样想吗?”
“啊!我每天都接到证据。打猎时和我们聚在一起的那一伙人,您注意到都是些什么人t”
“注意到了,是一些改宗天主教的绅士。”
“这伙人的首领曾向我做了一个暗号,您认出他是谁吗?”
“认出了,是德·蒂雷纳子爵。”
“他们要我做的事,您明白吗?”
“嗯,他建议您逃走。”
“因此,”亨利对焦急不安的弗朗索瓦说,“显而易见有另一派人,他们的希望跟德·穆依先生不同。”
“另一派人?”
“是的,而且我还要告诉您,这一派的力量很强大。因此为了取得胜利,必须联合蒂雷纳和德·穆依这两派人。密谋在进行,队伍已经选定,单等着一个信号了。可是在这个需要我当机立断,迅速做出决定的紧要关头,我却在两条路中间犹豫不决,不知该走哪条路。我就是来象找老朋友那样来找您替我考虑一下。”
“最好还是说象找亲兄弟那样。”
“好,就象找亲兄弟那样,”亨利说。
“那就说吧,我听着。”
“首先我应该对您谈一谈我的心境,我亲爱的弗朗索瓦。毫无奢望,毫无雄心,毫无能力;我是一个乡下贵族,贫困,喜欢女色,羞怯;搞密谋这个行当危险很多,即使将来一顶王冠可以到手,这种前景我觉着也不能抵偿那些危险。”
“啊!我的哥哥,”弗朗索瓦说,“您这是过谦了,一位王爷的命运被祖上传下来的田地里的一块界石限制住,或者是在飞黄腾达的过程中被一个人限制住,这种情况未免太可悲了!因此我不相信您对我说的话。”
“可是我对您说的太真实了,我的弟弟,”亨利说,“如果我相信我有一位真正的朋友的话,我会把关心我的那一派人想给我的权力双手奉送给他。可是,”他又叹了口气补充说,“我却没有。”
“也许有,您一定弄错了。”
“没有,真是活见鬼!”亨利说。“除了您,我的弟弟,我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爱我。因此,与其让一个可能产生出一个人物……产生出一个没有资格的人物的企图破产,造成可怕的分裂,说真的我宁可把发生的事通知我的哥哥国王。我不说出任何人的姓名,我不提地点和日期,但是我要预防这次灾难发生。”
“伟大的天主!”德·阿崩松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叫了起来,“您这是在说些什么!……怎么!您,自从海军元帅死了以后成了教派的唯一希望的您,您,一个改宗的胡格诺教徒,一个勉强改宗的胡格诺教徒,至少人们相信如此,您居然朝您的兄弟们举起刀子!亨利,亨利,您这么做,您知道不知道是把王国的所有的加尔文派的教徒出卖给第二次圣巴托罗缪大屠杀?您知道不知道卡特琳正等候着这样的一个机会来把还活着的人杀光?”
公爵浑身抖动,脸上一片红一片青,按住亨利的手,要求他放弃这个会毁掉他的决定。
“怎么!”亨利说,露出一脸十分天真的表情,“您认为,弗朗索瓦,会造成这么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