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我的女儿-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晨霜还清楚地记得刚进中学的那一天早上,苏晨霜正在课室里办理入学手续,紧张地回答着面前陌生老师的提问:喜欢数学还是语文?喜欢和同学一起玩吗?爸爸妈妈关心你的学习吗?哦,你的数学成绩不是太好,到了中学要认真抓紧赶上啊。突然,一个递着平头的小男孩子跑了过来,大声地嚷道:“老师老师,毛主席最新指示又发表了。”那时节正是*后期,政治气氛愈浓烈地像原子弹爆炸时的那朵蘑菇云似的,老师听这一嚷,急急忙忙地停止了询问,转身向男孩子问道:“什么指示?”小男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须,放,屁!”老师先是一愣,继而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拍,大声地说:“张力浩,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张力浩脸蛋通红,但却是一本正经地说:“毛主席真是这样说的,刚刚广播里才广播的。不信,你问李老师去。”说着就伸过手去把桌前的老师往外拖。那老师一听广播里已经广播了,便改了脸色,认真地说:“不用不用,我知道了,毛主席说不用放屁。““是不须放屁。”张力浩认真的指正着老师的错误。“好,不须不须,不是不要。”那老师像个小学生一样,很是认真地回答。站桌前的苏晨霜实在忍不住,掩起嘴笑了。
苏晨霜的回忆被口袋里的电话无情的打断了,电话铃声很快乐地在歌唱,在静静的夜色中格外清脆。苏晨霜掏出电话瞄了一眼,心里砰然一跳,糟了,误了陈文强的大事。上个星期陈文强到补习中心来上课时就和苏晨霜约定好,今晚他要带着买主来看房。苏晨霜刚才只顾着匆匆忙忙赶到秦苓这边来,却没想到应该与他说一声。电话里的陈文强说他已经带着人来到了苏晨霜的楼下,问现在上楼方便吗?苏晨霜只好对陈文强说抱歉,她把阿宝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说明自己现在并不在家。谁知这陈文强听了,立即说房子先不看了,他问清了苏晨霜现在所处的位置,说了一句你们别走就在那边等我。还没来得及等苏晨霜张口说些什么,陈文强这边就把电话给关了。
苏晨霜无意识地把弄着手中的电话。她看了看秦苓,秦苓双手捧自己的额头,弯腰苟偻,一声不响地,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的言语,活生生一块千年古堆里的活化石。苏晨霜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事是不应该打扰陈文强的,苏晨霜想。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人家今晚还是有要事在身。
但是现在,秦苓这副模样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而苏晨霜自己也是束手无策,晕头转向地不知何去何从。两个女人如同一对无头苍蝇在黑暗中瞎碰乱撞,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眼看着天色已经完全地黑暗下来,要是再找不着阿宝的话是真的要上警察局报案吗?就是上警察局,也要有人能帮忙才好,至少,能说上两句英文,能冷静些把事情说清楚。张力浩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听话口音还是没有变若是他现在在身旁,这件事情就会简单多了。怎么搞得?自己怎么又想到了张力浩?现在在身边的只是秦苓。这一次倒是苏晨霜自己把思路给拉了回来,她望了一眼身边的秦苓不由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依着秦芩现在做悄悄地做家政养着孩子的身份,如果去找警察的话会不会有麻烦?到时是害了秦芩还是帮了秦芩。想到这里,苏晨霜把无奈地电话重新放进了口袋,此时此刻,陈文强肯赶过来帮助一把总比俩个女人如瞎子般地摸象要来得好。
苏晨霜轻轻地摇了摇身边的秦苓,秦苓正在独自抽泣,借着苏晨霜的手势她一头歪在了对方的肩头上,苏晨霜心情愈发觉重起来,肩上像似挑上了八百斤。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到近,在苏晨霜和秦苓面前缓缓停下。苏晨霜以为是陈文强,心里一边想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一边抬起头来刚想说上一句“你好”,一定神方发觉眼前是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张眼看去,那男子并不是坏人模样,衬衫西裤笔直,宽宽的额头已经有些秃顶,剩下为数不多的头发则整整齐齐地往一边倒去,看上去是个有文化有品位也有事业还有一把年纪的成熟男子。他也正瞪着两只不算大却炯炯有神的双眼细细地看着愁眉不展的苏晨霜和暗自抽泣的秦苓,一会儿摇头向左,一会儿又转头向右,像孩童手中玩的拨浪鼓般,两只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眼前这两个女人。
第四节
“你是……?”苏晨霜一脸的疑惑,她目光已经抬起,就没办法再回避了,只好继续问下去:“请问你有事吗……?”
那男子咧嘴一笑,反问道:“你们有事吗?”
苏晨霜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到底何时出现从何处飘来是何方人氏。
那男子不介意,接着问道:“你们是中国人?”
“是。” 苏晨霜回答很简单。
“看样子像是陪读妈妈?”
苏晨霜不由地一个苦笑。这年头在新加坡,只要是差不多是中年的中国女子,人家往往就猜测是陪读妈妈了。以前苏晨霜听人这么描述时还不以为然,今天遇到了,才相信这话是真的。
那男子又笑了,一脸的笑意:“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我帮忙?”
苏晨霜认真地打量着对方,看不出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还是面挂着微笑摇了摇头。
那男子还是不介意,自顾自地往下说:“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看到你们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事,才多问了一句。”边说着,他边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苏晨霜。苏晨霜疑疑惑惑地接了过来一看,名片上写着“李群和”三个字,旁边还注明:星扬电子集团公司总经理。张力浩应该也是有名片的,晓晓说中子的爸爸是大公司的老板,那么,这气派肯定不比眼前这李群和差。苏晨霜只顾着这样想着,没顾上回答。
“需要我帮你们吗?”对方见这俩个女子都没回答他的问题,于是又多问了一句。
“哦,没有没有,”苏晨霜惊醒过来,很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了,我们只是累了一点,想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没什么事。”她完,她把目光转向了秦苓,希望秦苓能和着她的话说一句,让对方明白她们确实是什么事也没有,可是秦苓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拿着一张纸巾悄悄地擦试着自己的眼睛。
李群和很宽厚地笑了一笑,他似乎很相信也很理解苏晨霜所说的:真的没事。他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人这一辈子就是平平安安地没事就好。要是累了,就多休息一会儿吧。”李群和的声音很温和很平静,在静静的夜里低低地回旋着,听起来让人感到很舒适。说完这话,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秦苓,认真地打量着秦苓,这下没等苏晨霜再说些什么,就转身外远处走了。苏晨霜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里多少有点懊恼自己刚才太冷淡了一些,看来这人并不是坏人也没有什么坏心。唉,自己这些年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第一眼看到陌生男性总是百般警惕地猜想这到底是不是坏人?以前,和张力浩谈恋爱时可不是这样的,那时,与张力浩肩并肩地走在路上,看到迎面走来的人不管熟悉还是不熟悉,都微笑着开心着。后来张力浩还提醒自己,女孩子还是严肃一点好,这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与对面的人都是好人。呵,那时候听这话还把它当作张力浩在吃醋呢。正这般想着,这李群和又回转了过来,这次他手上多了两杯美碌。一杯他拿给了苏晨霜,一杯则递给秦苓。
“这,不好意思。” 苏晨霜想拒绝,所以没伸出手去。秦苓更是没抬头理会,
李群和也不着急,他把美碌放在了两个女人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巾擦了擦自己刚才被杯子里晃荡时弄湿的手,然后温和地说:“一杯水就不要客气了。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看你和你的朋友比较累,所以才想到要帮你们买一杯水。这水又不值钱,你们别往心上去。”“哦,哦,”苏晨霜嘴里应着,心里却是想起了张力浩当年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与你面对的人都是好人。”
“喂,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啊!”一个急促高亢的女声突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让苏晨霜吃了一惊,思路彻底地回到现实中来了,连秦苓也吓了一跳立马抬起了低垂的头。一个着装时髦,横眉竖眼的女子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这三个人的面前。两只凤眼忽左忽右,往李群和与苏晨霜秦苓身上不断地扫描着。只有李群和面带平和微笑着,这个女子应该与他有关。
第五节
那女子见李群和还在笑着,有点儿恼怒了。她一个箭步地跨到了李群和的面前,仍是那么急促,那么高亢,带着几分的骄横也带着几分的委屈:“笑笑笑,你就知道笑笑笑,看到什么人你都是笑,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楼上等你?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苏晨霜不作声,听口音她迅速知道这是一个来自中国北方的女子,说得一口漂亮的京腔,话语中不但感情丰富且爱恨分明。但是她不明白这个看上去才三十出头风韵十足的时髦女子与五十来岁,头发都已经半秃的李群和是什么关系,再说这时候也不能作声,她只能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脸上原先的微笑,尽管那微笑已经有了一点僵硬。
李群和依旧还是笑,但是有点无可奈何,他说:“素娴,我知道,我这不就是往楼上走么?你只要再等一下下……”
严素娴放低了声调,但语气中却是不依不饶:“再等一下再等一下,你总是天天这样说,你总是这样说了一遍又一遍,让我等了一下又一下,你还想再让我等多久呢?”这口音确实好听,抑扬顿挫腔正字圆,只是不知怎么地,却带着一阵幽幽怨怨的哀叹,犹如一首委婉的哀乐,在苏晨霜心头久久地缠绕着。
李群和收起了笑容,变得低声下气了:“看你,素娴,有事我们回家说好吗?在外面说这话不太好吧。”说完他认真地看了看苏晨霜和秦苓一眼,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严素娴一字一句清清晰晰地道:“我从来都以为,你应该是不知道我们也有家的。”苏晨霜心愈往下沉,这话怎么听,都分明是一首怨妇曲。
李群和嘿嘿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哪能没有一个家?”那语气中,是无可奈何的自嘲。
严素娴却是淡淡一笑:“年纪大了,家也多了,男人大都这样。”
李群和不好意思了,降低了声音道:“你胡说些什么啊?”说着就伸出手去轻轻地拉一拉严素娴的衣袖,严素娴一把给甩脱了,却是提高了声调成了一声的尖叫:“谁在胡说啊?你说你说,你这样对我的一片好心,还说我胡说,你有良心没有啊?”说完了这话,那脸竟像是变魔术似的,忽啦啦地落下了滴滴泪珠。苏晨霜不禁地看呆了。
那李群和慌了手脚,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了上去,连声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胡说,行吗?你别哭了,哭多了不好,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严素娴却是哭声更大的,眼泪哗啦啦地落下,嘴里断断续续地发着声音,谁也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苦了李群和,左劝右劝都不是,连手脚都没地方摆了。
苏晨霜有点看不下去了,她好心地劝着严素娴:“别生气了,李先生也是刚刚才走到这里,才说了两句话呢。”
严素娴一下子停止了哭泣,她警觉地抬起眼看了看苏晨霜,不怀好意地说:“刚来你们就这么熟悉了啊?我还经为你们原本就是朋友呢。”
苏晨霜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觉得对方的话中有话,不想再接下去。苏晨霜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
严素娴却正是这种没事找事的女人。她现在不哭了,她由上至下认真打量了苏晨霜一眼,说:“刚从中国来的?”
“来两年了。”苏晨霜照实回答。
“还好,我来三年了。”严素娴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还没找到朋友吧?”
“唔?”苏晨霜不太明白。
“我是说,还没找到给你们买美碌的朋友吧?”
这……,苏晨霜脸色变了,这女人,怎么这样说话?
“没关系,”严素娴不紧不慢,“总是会找到的,中国女人么,总是让人喜欢着呢,是男人,特别是新加坡男人,没有几个不上钩的,这是我在新加坡生活三年的的体会。”
“素娴!”李群和笑容收了起来,“她们和你一样,也是带着孩子来读书的陪读妈妈。”
“又是陪读妈妈,所以你就特别有同情心了?”严素娴冷冷地说道。
“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