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位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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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驶到了收费站下就再也没有办法通过了，几辆警车还有人民医院和中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停在那里，每辆车上红蓝相间的警示灯依然在切换着，连救护车都来了两台，看来已经不是耽搁了几分钟那么的简单。
周皓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工作证，然后跳下了车，只见收费站入城方向处不过两百米的位置，几辆车挤在一起，其中一前一后都是载重的大型车，中间两辆小车已经被挤得变了形，几个穿着白衣的救护员正围着第三辆黑色的奥迪车忙碌着，四个穿着蓝色警服的人也正站在那附近、聚成一团。
“张队，情况怎么样？”周皓一路小跑过去，气喘吁吁，这几个交警中带头的是县交警大队的队长张杰，在几次准备工作的碰头会议上面见过了。
“方先生目前神智清醒，只是双腿被车子夹着，无法动弹，需要消防官兵到来增援。”张杰见是周皓，摇着头说，“总体情况不容乐观，当场死亡两人，重伤三人。”
周皓探头张望了一下，黑色的奥迪上面挂着的正是蓝色的“岭B0729”的车牌，0729、0729……这几个数字在周皓脑海中翻滚了几次，沟起熟悉的记忆，那天是“我”的生日。
奥迪车的后排坐着一个老者，他看上去已经七十有多，头发显然已经掉光多年，只剩下光秃秃的头皮，深深的老花镜背后，双眼紧紧闭合，鼻边、嘴角亦是布满鲜血。一个护士正提着盐水袋站着，另一个护士正细心地拭去方在途脸上的鲜血；而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弯着身子，仔细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势，这个老者应该就是方在途了吧。
周皓沿着几辆车子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两辆大货车上面的司机都已经安然下来了，正倚着路旁的栏杆抽着烟；奥迪车前面那辆某国合资本牌的小轿车，车子的前半截基本上被压扁了，只余下一块废铁，而废铁之中渗着血水、夹着血肉迷糊的躯体，按张杰的说法，两个死者应该就是这辆车上面的前排司机及乘客了。
奥迪车还好，安全气囊也打开了，司机和前排乘客伏在白色的气囊上，看不清他们的脸容，虽然也是头破血流，但咋一看还是两具人形的东西，他们也被变形的车厢夹住，无法抬上救护车。
“张队，怎么不先行移开前后两辆大货车？”周皓问道，两辆大货车的外观上并没有十分严重的变形，抛开某国合资品牌的车子上面的两个死者不说，移开车子更方面抢救。
张杰嗤的一声，鼻子喷了口气，虽然不以为然，但他还是答道：“再等等吧，两辆小车已经变了形，随便驶动怕会引起次生灾害，还是等消防官兵到了再说。”
周皓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在这方面他是外行，但奥迪上面的前排二人的伤势看起来并不简单，他不由得担扰起来，三个重伤员之中再有一个死亡，就不是重大交通事故，而是特大交通事故了，到了这个层次就必须上报的了。
收费站出城的方向的车越聚越多，其中不少是运送农运物资的货车，司机们开始不耐烦长长的车龙，按着高音喇叭喧泄着他们的不满。
“张队，快派人疏通交通，不然消队车过来了也没用，进不来。”周皓吩咐道，他看着长长的车龙心里越发担忧，再这样下去，别说消防车进不来，就是救护车也出不去。
张杰看看车龙，没有动，将头扭往一边。
“没听到我说吗！聋了吗！”周皓见张杰并没理会自己，大声地吼道。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张杰不耐烦地说道，“出城、入城就这么一个方向，可以怎么个疏通法。”
荣安县通往福华市主要就是靠这个省道通行的，偏偏这条路又是交通黑点，每逢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往往一塞就是大半天，经张杰提醒，周皓倒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拔通了邓国兴的电话问道：“邓局，荣安县到福华市的高速公路可不可以临时通行？”
邓国兴也知道了省道这边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他迟疑地答道：“这一段是修好了，但没有经过验收……”
“那就是可以临时借道通行了？”
“是的。”邓国兴明白了周皓的意思。
张杰对于周皓和邓国兴的电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初时只是不耐烦又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所以才顶撞周皓的，但他还是能分得清工作重要，既然周皓想到了办法解决，他又何乐而不为去配合他呢，他拿起电话，通知外围的交警指挥车辆往高速公路方向驶去，同时调动交通警力往调整公路指挥交通，毕竟没验收的公路，肯定是有众多不可预知的问题出现。
周皓又将电话直接拔到苏佑灵的手机上面，他见张杰已经开始配合自己的工作，也收起了告他一状的想法：“苏县长，省道入城方向发生严重交通事故，这边需要会务组方面的配合。”
“没问题，请说。”苏佑灵也知道事态的严重，国务院参事虽然只是个空衔头，但毕竟是天子脚下的内阁，惊动了上面的领导可不好。
“一、需要公路局临时开通高速公路荣城至福城这一段；二、需要在电台发布消息，所有通行荣城出城入城方向的车辆改道高速公路；三、需要公安局增派警力维持两个出入口的交通畅顺。”周皓一口气提了三点意见。
“我马上吩咐照办。”苏佑灵挂掉了电话，对着会务组里面吼道，“各有关单位马上通知下去。”
………【第六十章 农运会（5）－熊猫血】………
别看电台只是在传播媒体和网络传播中被压迫得生存空间越来越少，但它依然有它固有的收听用户——司机。
素有荣安电台之花之称的月影那甜美的声音在空气电波中传送着最新的交通消息，长长的车龙开始松动了，而两辆红色的大型消防车终于最它胖重的“身躯”挪动了到了收费站下。
虽然消防车被长长的车龙耽搁了二十分钟才开到收费站下，跟在消防车后还有一台小型的吊机。但十几个消防官兵已经在荣安县消防大队副大队长越树德的带领下，早就徒步到达现场展开救援工作，周皓对此是十分满意的，虽然他离远站在事故的现场，不掺杂到瞎指挥当中。
对于见惯救援场面的消防官兵来说，要将那辆奥迪与前后的车子分出来，并不是难事。三个重伤者被抬上了救护车，周皓看这三人，方在途的伤势应该算是最轻的了，另外两个同样被套上了氧气罩，但脸色更加惨白。
周皓见方在途上了人民医院的救护车，这才走到赵树德身前说道：“赵队，我先赶往医院，现场就交由你和张队处理了。”
赵树德抬了抬头，惊异了一下，但他看到周皓身上挂着的绿色的工作证上面那道红杠，马上明白过来，他恭敬地说道：“没问题，我和张队是老朋友了，现场我们会处理好。”虽然人很年轻，但处理很成熟，赵树德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周皓的吉普车来到人民医院的时候，方在途已经被送上了手术室，而另外两名伤车，奥迪上面的司机和市政府科员小刘就被送到了中医院进行手术。孔令祺没有进手术室，只是在外面等候，国务院参事的帽子要比周皓这个副县长的帽子要大得多，一旦出了事可不是什么人都担当得起的。
看到周皓过来了，孔令祺马上站了起来走过去热情地握手说道：“周县你也来了指导工作呀。”
周皓点了点头说道：“客气的说话不说了，方参事的情况怎么样？”
“最主要的伤害是在左肾的位置，可能要摘除。”孔令祺有足够的时间由现场得知方在途的伤势，为了更慎重起见，他已经提前召集最专业的医生队伍准备，为此还放弃了抢救另外两名伤员的任务。
“我打通劳小明副市长的电话，你来向他阐述情况吧。”周皓一边说一边已经掏出了话机，方在途此趟到荣安，估计是跟在国务委员邹建业身后一同下来的，他听到伤势还是挺严重的，马上决定向市会务组汇报。
孔令祺吓了一跳，但想不出办法来阻止，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劳小明的声音。他唯唯诺诺地应答了一大堆，最后拍着胸脯挂掉了电话，电话那边劳小明的意思他听得清清楚楚“全力抢救，不得有误”，当然也不是全是坏消息，市里面的医疗专家组正在赶赴荣安。
孔令祺抹抹额上面的冷汗，却感觉越抹越多。
坏消息很快就传过来了，周皓又通过荣会务组转来的消息知已，在中医院抢救的小刘抢救失败，停止了呼吸，司机老黄还在手术中，情况还在可以掌控之中。
周皓听完电话，面色不由自主地黑沉沉的，三个死亡，就是特大交通事故了。周皓没有意识到，在听完一名有手术室出来的医生的话之后，孔令祺的面色比自己还差。
“周县，大事不好了。”孔令祺失声地说道。
“怎么了？”周皓回过神来，又吓了一跳，不会是方在途也无法抢救了吧，他惊慌地问道，“方参事怎么了？”
“已经确定他的左肾必须切除，但他的血型是Rh阴性……”
不会这么巧合吧，周皓感觉到脑上沉淀淀的，无法思考，Rh阴性的血型有“熊猫血”的叫法，具有此种血型的人在国内所占的比例大约在千分之一左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周皓努力地平定自己的情绪问道：“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孔令祺摇摇头说道：“血站那边只有四百毫升的存血，只足够应付目前伤者的生存需要，要想手术能够顺利开展，最少要备血三千毫升。”
“最少三千毫升，就是说两千毫升并不安全了？”
孔令祺点了点头。
“孔院长你负责联络血站，血站应该有一份荣安县Rh血型人员的名单，向他们陈术情况紧急，请他们尽快过来捐血。”周皓努力地启动那副停止运转的脑袋说道，“我联系市会务组，要求市内各血站尽快调集Rh血型存血到之边来。”
孔令祺马上去办，他花费了多年的心血才爬上院长的位置，绝不希望毁于一旦。
周皓接连往市会务组和县会务组挂了几个电话，他用颤抖的手推开了走火通道的门，一屁股坐在楼梯上门，点起烟抽着，一支不过瘾，接连抽了两支才让他的心情稍为平复下来，忽然间，两个字闪入他脑海之中，犹如漆黑之中闪烁出来的火花，虽然微不足道，但足以令他廓然开朗——媒体，对，通过媒体发动群众到现场捐血，现在不是遮遮掩掩掩盖情况的时候，方在途的性命才是关键。
荣安县电视台、电台，对着观众狂轰滥炸，不断播放人民医院有一名伤者需要进行紧急手术，需要大量的Rh阴性血的消息，很快，人民医院的急诊室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周皓甚至在停车场看到不少外县的车辆停放，估计是外县的司机听到消息，也加入到捐血的行动中。
孔令祺喜出望外，连忙吩咐清理出住院部的一楼作为验血、献血的场所，他得到消息，血站联络人处竟然只有三名符合血型献血者的资料，其中两人还是已经退役返回原地的武警士兵，剩余一人的恰好是本次运动会荣安县的运动员，目前人正在福华市内离荣安县最远直线距离的顺风县。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峰回路转，也并非一帆风顺的。当周皓和孔令祺看到那些手持红色献血证的市民，就马上大失所望了，但凡在荣安县本地献过血的市民，血站必然记录下来了他们的血型，也就是他们都不是符合的血型。
“抽我的吧，我是O型血，万能血型。”
“抽我的吧，反正人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啊。”
……
医务人员不断婉转地拒绝那些坚持要献血的人，那些好心的市民百姓看到了被误解的好心，不由得产生怨言来，他们放下工作，怀着一颗热诚的心来献血竟然被拒绝了，人群中开始出现不愉快的起哄。
周皓由一个医护人员手中拿过扩音器，对着喧闹的人群说道：“同志们，我是荣安县的副县长周皓，我理解大家的一片好心，但目前伤者急需的是Rh阴性血型，请确定自己是Rh阴性血型或者不确定自己的血型的同志才进行验血，其它同志位请先回去，改日再亲往血站献血。”
话说第一批到达现场的大都是政治觉悟较高、平时有献血习惯的市民，大部人也是通过电视或报纸见过周皓的相片，自然对这位副县长不再质疑。周皓用扩音器三番四次地说了劝词，原本人头涌涌的住院部一楼慢慢变得稀稀疏疏，只留下那些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