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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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执着了,阳钺亦是执着了。
“这是我一人之事,你又何须迁怒于他人……”从来只是两人之间的纠缠,青召从来没有想过要闯入他们两人的恩怨,从头至尾,青召本身都是无辜的,为何又要找来如此怨恨?
“没有他,你就会死心的!”阳钺蹙了眉,以剑相指,俊秀的脸上满是愤怒。
韶韵望着阳钺,这个温柔的男子,终于是被仇恨蒙了心,竟也舍得如此大声待她说话了。久久相望,韶韵浅浅地笑。
“阳钺……”她轻轻唤他:“若是我不在了,你可会死心?”
这人啊,有时候还真是可笑,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感情这东西,又岂是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覆灭?魂不死,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这如何可以相提并论?”阳钺敛了眉目,看不清他的神色。
“如何不能?”韶韵提了提声音:“阿钺,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有他在,自然回不去!”
话音未落,阳钺陡然动身,一下子越过韶韵,直奔青召而去!
只要青召死去,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待韶韵忘却这个男子,所有的感情在时间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他阳钺与韶韵之间,便是最好的例证。十年,只是十年,她便是不再爱他。
而他,在这漫长的一生中,有很多个十年等待她忘却这个该死的男子!
是以,今日既然青召已然来了,那么,他阳钺断不会再让他离去!
阳钺嘴角露出笃定的笑意,这韶氏一族皆道,血亲之间的结合能够生育出人世间最为纯正的神之后裔,如此便可拥有人世间最为强悍的力量。
真是笑话,孰知他阳钺才是韶氏一族最为强悍的男子!
或许,或许青召之前的灵力应该在他之上,可是近二十年前的那场轮回咒,他已然将他所有的力量用于封存那一段不为人知的真相。现下,只能任他宰割!
代价么?
韶氏一族素来讲究因果轮回,那一场逆天轮回,本该死去的人,倚着一场沉闷无声的交换,竟然夺回来这一世的神之血。
可惜,事在人为。今日,他阳钺定要摧毁这一切!
阳钺的笑意愈发盛了盛,这一剑过去,他韶青召要么抽回用在纵兮身上的力量,如此方能躲过一劫。
要么,生生接下他这一剑,然后死去。如此,只要他韶青召死去,云纵兮身上的封印亦会随之解除。呵呵,封印一旦解除,那人不死,死的便是他云纵兮了。这人世间的交换总是对等的,能够交换生命的唯有生命。
那样的禁咒,他们都动用了,他们该是有多急切呢?
以他人的性命交换云纵兮的性命,以尘封的记忆延迟生命的终结,以最悲痛的结局提升筹码的价值,果然是个好办法。
只可惜,他阳钺断不会让他们如意!
青召沉了目,他知道阳钺此刻心中的想法。可是,这一切真的退无可退了。
那么,还是做最后的赌博!
剑没入胸膛的那一刻,青召敛了眉目,他等待这一剑的到来。若是赢,一切皆可按着原先的命轮,若是输,也便是可以摆脱了。
“阿钺……”
剑刺进皮肉,身后响起女子的叹息。
“他若死去,今日我便死去。”
那一刹,毫不留情的冷剑陡然收住,不得再进入半分!
阳钺痴痴愣住,久久不能给出表情。那个声音分明只是叹息,然而听在耳畔,却是如雷贯耳!
她说:阿钺,他若死去,今日我便死去。
这个女子好生决绝,终于是要把他逼上绝路了。
“是么?”阳钺痴痴地笑,回眸望上韶韵的眼眸,那里早已没有了任何光泽。
他是恨毒了青召的,韶韵乃是他心中的人,青梅竹马的感情,他们曾经奔走天下,他们曾经海誓山盟。然而,竟是因为这个薄情清冷的男子,一切都变得如此绝望!
剑稍稍进了进,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青衫。
“阿钺……”韶韵轻启薄唇,缓缓叹息。
手中的利剑陡然抵上白皙的脖颈,顷刻之间,利刃破入肌肤,切出鲜红。
“你赢了!”
双帝 第二十五章、原上舞(4)
那一刻,鲜红的血液刺痛了双眼。他的心陡然一紧,脱口而出的惊呼,原来输得如此彻底。
如若不是如此果断,如若不肯认输,想必下一刻,那柄利刃便是要割破咽喉了吧。那么,她若死去,他做这些又是为哪般?
是以,一次不就,还有下次。只要她活着,他便可有希望。
“你赢了……”一瞬的晶亮, 只为心上之人的性命,瞬而又暗沉下去,敛了眉目,喃喃叹息。纵使不甘,也不得不做出退让。
韶韵浅浅地笑,早就知晓,只要自己如此,他阳钺断断不会为难。可是,这样一份感情,他的暗恋是如此沉重啊,她真是希望他如此一剑下去,从此两不相欠,所有的恩恩怨怨从此坠入轮回,消散人世。
可是,他竟也是如此执着,明知等待的是一份已死的感情,却牢牢抓住,死死不放。一生终究是要活在痛苦之中,活在仇恨之中。
青音说,青召是自己放不过自己,是以才会拿不起。而她、阳钺,甚至青音,不也正是因为自己放不过自己,是以才会放不下么?
一世清明,倒不如换了一世痴愚,如此便会无悲无喜,无伤无痛。
“我欠你的,定会还你。”可是阿钺……有什么可以拂去你眉宇间的怨恨?我们的生命如此漫长,我是如此之早地让你陷入绝境,你若是不能放下,纵使我死去,也不能瞑目。韶韵目色悲戚,她静静地望着对面的男子,是莫大的愧疚。
蓝衫男子收了剑,淡淡地望过去,痴痴笑道:“你还还得起么?”
只此一言,冥思须臾,男子忽地又嗤笑起来:“无妨,我自己讨回来即可。”事在人为,他韶青召可以话费十年的时间从我身边把你抢走,我亦可以穷我一生之力,来争夺你的心。何况,不久以后你便会活在我一个人的世界里,人世间没有一个叫“韶青召”的男子。
阳钺浅笑,目光掠过纵兮,笑意盛了盛,满满的尽是算计。
纵兮目色变了变,这个男子,是冲着他云纵兮而来,欲加害若兮。这人世间还有谁会害他们姐弟二人?
除去他云清还会有谁?!
难道他是想赶尽杀绝么?!
纵兮的目色愈发哀戚,若是如此,该当如何?他云清手下有如此了得的人物,那他究竟还有多少手段,还有多少算计?此次又是为哪般?难道他真的已经强悍到不惧弗沧的兵力,此次落阳之行真正的目的只是杀他云纵兮?
原是低估了他。
“阿钺!”韶韵忽地喊住阳钺:“为何要杀害颜谏?”你可知道那是音儿的命!
那一剑来得如此之快,快到青音来不及反应,快到她甚至都无法看清他的身影。这人世间,除去阳钺,会是何人?何况她是如此熟悉他的身影。
阳钺的脚步滞了滞,那一瞬之间眼神明灭,变幻万千。然而,终究只化作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未吐只字。
阳钺拂袖离去,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之中,纵兮的愁思愈发重了些。西云有这个人的存在,是敌非友,而他云纵兮只有变得更为强悍,才能够护住他想要护住的人!
而那厢,子棠尚不及顾忌到纵兮的神色,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以及那位星辰殿的祭司。是说不出的复杂,说不出的难过。
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的母亲,这个女子有着在纵兮之上的力量,甚至有着超然于那位年轻祭司的力量。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足以在西云来去无阻的母亲,当年祭天之时,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动作!
她定是赞同祭司的做法的吧,是以那个时候无论她如何呼唤她,她都只是默默蹙眉,抿着薄唇,不置一词。
呵呵,他们都是信命的人。
子棠缓缓伸出右手,细细观摩自己的掌心,那里纹路分明,纵横交错。她微微敛目,再次缓缓合起手掌,直至握紧。
嘴角有浅浅的弧度,不足以窥探的笑意。命这个东西,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神的存在,即使有,他们也当遵从自然定律,断不能随意安置世人的命格。人定胜天,若是自己不懂如何反抗,一味等待命运的安排,到头来怕是只会从了命。
人,只要活着,就一定可以改变结局!
她不信命,从来不信,是以她要改变,一切皆未尘埃落定,谈何命中注定!
“棠棠,你是在怨恨母亲么?”
子棠淡淡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韶韵的心,当年这个孩子眼里尽是光泽,那样欢悦的神采不仅使她本身散发着活力,更是可以感染周侧的人物。
然而,这一刻,这个女子的眼眸依旧如琉璃一般明澈,却再不是可以轻易感染他人的光彩。她的眼神是如此淡漠,再美了昔日对她的依赖与喜爱。
如此的眼神,淡漠之中带着些许的思索,韶韵是以为子棠在怨恨她当年没有出手相救,是以才会如此疏离。
子棠舒了舒眉头,心中反复咀嚼着韶韵口中的“怨恨”二字。
良久,浅浅笑道:“没有。”她说得慎重,仿似经过了认真的思索,最后得出这样的答案。
子棠心中痴痴地笑,是怨恨么?定然不是。
可是,为何心情会是这般难受?
说不怨,那是假的,至于恨,那倒是真的没有。从来都没有去计较过祭天之事的是非,何来恨意。他们都是信命信轮回的人,西云百姓大多也都信神,她断断不敢质疑他们的信仰。将心比心,若是她自己亦信命,想必她也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是以,她没有什么可以恨的。
然而,一个母亲,到底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沉入湖底了。那种被遗弃的感觉,那种绝望的感觉,如今想来都是如此清晰,这样的魔魇至今尚不能摆脱,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幽怨?
“黎先生。”子棠抬眼望向青召,亲启薄唇:“想来您已经知道我便是虚子棠,当年是我替了茉茉,现下茉茉她留在星辰殿,还请您不要为难她。”
子棠拂了拂袖,有些事情她比较喜欢直接一点,单刀直入,直切要害。方才青召唤她“子棠”,她听得异常分明。子茉在多年前便已然禁足于星辰殿,如此一想,那个时候这位祭司就应该知道了这一场斗转星移。虽然没有再次杀伐,可是终究不得安心。此刻有缘相见,倒不如一并彻底解决了这个心结。
“我信命,一次不就,自当遵从命定之论。子茉在星辰殿很好,不会有人为难她。”青召敛了敛眼帘,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教导她为善之学,希望她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只是,命中注定虚氏一族因她覆灭,他只能力尽于此,在没有其他法子了。
青召一言算是承诺,郁结在心中的冷石终于消散,子棠是心满意足了。
如此,子茉后半生定是安妥了。
“多些先生。”子棠浅浅地笑,只此一言,退到纵兮身后,不再多言。
青召目色流动,是道不出的复杂。然后却又只是转瞬而逝,他抬了抬眼眸,望向纵兮,淡淡道:“但凡兵刃,皆是凶器,是凶器皆沾染着戾气,即使是墨玉,一样有着很重的杀戮。此后,切记不得染指这些凶利的东西,他们会引诱你体内的杀伐气息。”
“先生说得甚是,纵兮定会谨记于心。”
对于青召,纵兮是遵从的,虽然这些年,他从未来过槐阳,启蒙之恩与救命之恩断断不能忘却。若是没有青召,恐怕他云纵兮早已是一拨黄土,亦不可能有今日的身手力量。
“如此甚好,你自当好生珍重。”青召拂了拂袖,胸口的剑伤刺得不是很深,阳钺那一剑本欲致命,只是收放自如,在韶韵轻声喝住的那一刹,他的剑果断停滞,是以并未来得及伤到要害。
“先生亦是珍重。”
纵兮微微行礼,如此便是要分别了。青召的能力,纵兮清楚,为了救他,青召在自己身上用了封印,那是一股非常强悍的力量,若是他收回那一股力量,今日他断不会受伤!
青召微微颔首,虽是他的先生,却从来不敢承受他的一言“先生”之称,此刻被他叫着,有些生寒。看来,终究是他受不起。
青召敛了敛神色,滞了滞,最终还是决定只身离去,未再回头。
决断如斯,还有什么好说。
韶韵终究只能浅浅的笑,莫大的悲戚皆是化作无奈的笑意。
“棠棠,你要好生照顾自己。”韶韵走近几步,当年的祭天,她亦是耿耿于怀。可是再是如何舍不得,她亦不能拿整个虚氏一族的认命玩笑,孰轻孰重,他们作为神之后裔,自当好生掂量。
一如青召所说,为了六合八荒之大一统,为了天下百姓之安宁,即使深陷其中,也必走到最后。
这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
“母亲珍重。”子棠展颜微笑:“要照顾好的茉茉,莫让虚怀濬欺负了她。”虚怀濬自小便是容不得人,因着命犯煞星之说,待子茉更是疏离。若是让他知道茉茉没有死,他定不会放过她的。
他连素来痴愚的怀若都不曾容得下,又何指望他能够容下命犯煞星、有碍他霸主之业的子茉?!
韶韵的神情滞了滞,提到子茉,那个孩子……
“好。”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