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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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来得是迟了些,若是没有在漠涟多做停留,或许还可以赶得上。只是,或许终究不会太迟,至少王都落阳尚未被攻破,落阳君一直坚守此处。
幸而昨夜在收到北姜王撤离落阳的消息之时,立刻动身连夜赶住此处,若是再拖延半日,怕是只能赶来为落阳君收尸了。纵使不能为落阳君收敛后事,怕也会等来北姜王的降书。
无殇国幅原辽阔,只是荒无人烟,弗沧如此强悍,丝毫不把无殇放在眼中,竟然公然大肆举兵跨越无殇疆域,直达北姜。
北姜如今偏居一隅之地,原是无殇与漠涟交接处的一块富庶之地,当年姜国没落之际,莫氏帝君携众贵族迁出了孤隐城。如今,也只能偏占此处,苟延残喘。
在这大争的年代,莫氏的气数这一次怕是真的要绝尽了,这偏离了中原大争战场的一隅也已容不下莫氏一族。
“今日怕是弗沧要做最后的进攻了。”
纵兮敛了敛眉目间的凝重,他举目望向落阳城池,沧海蓝的眸子在夜色之中盈盈闪动。只要能够安然度过今夜,怕是弗沧一时也攻不下落阳了。无殇对于弗沧的漠视没有动作,不代表槃良会无动于衷,等的不过是一个时机而已。
“哥哥那里应该会有动作。”子棠拧着眉,望着前方,那里白日里熄灭的战火蠢蠢欲动,似乎会突然之间燃烧起来,以势如破竹之势,所向披靡。
“呵呵,”纵兮轻笑:“今夜一战定是血流成河。”
“你可有万全之策?”子棠收回目光,定定地望向纵兮,若是可以罢战,那是最好。只是可惜,她心里自是清楚,这一战不可避免。
纵兮邪魅一笑,夜色陡然亮了几分。
“阿衿是把为夫当做了何方神圣,游说虚怀濬罢兵的本事,为夫还是没有的。”纵兮笑着端倪子棠,企图捕捉这个女子丝毫的神色。
“不过,为夫虽不是大罗神仙,这一战要弗沧战败退兵还是可以的。”
子棠抿了抿薄唇,狠狠地剜了纵兮一眼,却没有反驳。自从二人坦诚相待,纵兮似乎很是喜欢欺压她,即使行为上没有调戏,嘴上也是不会放过的。纵兮算是深谙一个道理,行为上调戏这个女子,极有可能会被这个女子反调戏。而言语上进行戏谑,这个女子绝对说不过他!
子棠觉得纵兮是只老狐狸,平日里不爱开口说话,一开金口,即便是十个荀漠都比不上他厉害。此刻,她终于体会到桑汐的智慧,遇上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沉默。那些自娱自乐的戏谑与调侃碰上不置可否的沉默,终究只会变成无趣。
然而,子棠却是不知,有时候的沉默会变成默认与允许。譬如此刻,纵兮一口一个“为夫”自称,她没有提出异议,今后便是成了一种自然状态,再也改变不了这种事实关系。
“听说弗沧出兵十万,誓要一举拿下北姜。”言下之意,弗沧十万人马,你目前孤身一人,如何能够败退弗沧?
纵兮浅浅地笑,目光流转,笑得甚为邪魅。子棠不曾料想纵兮突然之间会如此使用他万能的美人计,一如往常,险些闪了神。
“阿衿若是亲为夫一下,为夫还是愿意给阿衿说些道道的。”说罢,纵兮很是不要脸地把脸侧了过去,意思便是要子棠当下亲一口。
子棠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竟是如此无赖,真是人不可貌相,西云那些人都是盲目相信了这个男子那一副绝美无害的臭皮囊,到时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清醒过来的子棠,立马摆上一副嫌弃的表情,伸手将纵兮的脸推推远。
“你这是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子棠是忍不住要说他几句了,若是这副样子被别人看了,他这天下公子的名声还不毁了!
纵兮很无趣地收敛了些,抚了抚脸庞,眼神万分幽怨郁闷。他这分明是纯粹地耍流氓,怎地,难道他摆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
“原来阿衿不喜欢为夫耍流氓。”纵兮目色哀戚,大为感叹,盈盈的目光几乎可以挤出水来:“那么为夫还是本本分分做天下第一美人罢。”之所以会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他的容貌是天下无双的美,还有一份原因却是因为他被传言有断袖之癖,深爱自己的新兄长,秉了女儿家的性子。
月色盈盈,目色盈盈,沧海蓝的眼眸之中泛着晶亮的光泽,那里有东西呼之欲出!
子棠的心抖了抖,明知是这厮在装可冷,然而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硬是操控了她心。是以,终究还是她来妥协,她终究逃不出他的掌心。
“没有说不喜欢。”子棠喃喃开口,声音几乎不可察觉。不是不喜欢,只是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耍流氓,着实有些怪异,还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是么?”纵兮歪着头狐疑地看她,酝酿中的情堵,稍稍止了止。
这样一副表情,看在子棠眼里,无疑是明了的。她若是给了否定的答案,止住的情绪便会在顷刻之间奔溃,某些假的真东西汹涌而出。届时,他要的会更多。
“自然,阿洛若是不信,阿衿可以发个誓!”子棠敛了无奈,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算是非常积极配合他了。
“那你亲一口。”纵兮敛了敛眉目,将眼底的晶莹收回一些,不至于那么夸张。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委屈了,他重新将脸侧了过去,等待子棠的临幸。
此次,子棠额上的青筋都学会了乖巧,沉寂下去,不再跳动。子棠很乖顺地微微仰头去亲吻纵兮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分,她这是摊上了怎样的一个无赖呀,明明是他为人师表,明明是他年长她那么多年,为何此刻她倒是有一种为人母亲的感觉?
“阿衿,”纵兮轻轻呼唤:“为夫脸上没有毒药。”是以你不必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子棠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调侃了,白皙的小脸蹭一下又红了,还带了些许的愠怒。
纵兮乘机掰过子棠的脸,轻轻亲了一下,蜻蜓点水,如风拂过。
“阿衿的脸上即便是抹了毒药,为夫亦会毫不犹豫地亲下去的!”纵兮放开了子棠,他浅笑着,敛去了所有的戏谑。
望着纵兮一本正经的摸样,口中却说着轻佻的言语,纵使知道这句话一如他表情的认真,却依旧产生了自杀的冲动。
这个人还能不能不要揣着风流作正经啊!
“弗沧号称有二十万人马,实则估计只有十余万。何况,他弗沧进攻北姜,定要穿越无殇境域,如此长途,他十万人马断不可能在朝夕之间尽数抵达北姜。”
“北姜人马兵力虽不足,却是以逸待劳,弗沧人马长途跋涉,后援兵力即便抵达北姜,亦不可能快速参战,即便迅速参战,士气定然不高。”
“最为重要的一点,弗沧现下,他虚怀濬杀伐过盛,非正义之师,槃良定不会作壁上观。”
“而我们此刻,只需助落阳君赢得此战。”
纵兮敛了眉目,退去嬉笑之色,认真分析当下战况。
如此经纵兮一分析,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北姜一侧,他弗沧这一战似乎注定失败!
而然,事实如何,子棠蹙了眉。
落阳城下,黑压压一片,数万人马,集结于此,只是稍作休息,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依着北姜如今的兵力,他落阳君断没有回天的本事!
“阿衿莫急,为夫自有安排。”
纵兮捏上子棠的手,其实若论士气,北姜之士气绝对比不上弗沧之士气。北姜朝政内部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朝堂上的意见尚不能统一,朝堂之下的民众自然是恐慌不定。此刻,若是没了落阳君,即使是北姜王不降,战士们首先要降了。
现下,北姜与弗沧的战争持续了这么多年,北姜的半壁江山早已随了弗沧的姓氏。弗沧一路攻伐,直通北姜王城,倦战的北姜,似乎早已不堪一击了。
是以,这一战必须由北姜胜!
这一战之意义,并非仅仅是一战之胜败,而关乎日后之胜败。若北姜败,即便是他云纵兮说服北姜王战到底,最后皆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足半月,弗沧自当拿下北姜。若北姜胜,一直节节败退的北姜将为之一震,士气必然高涨,如此战势将陡然飙起,届时他说服北姜朝堂主战的阻力也必将少些。
子棠望着纵兮,眉目舒展开来,原来是他早有安排了,难怪他说得如此笃定。
纵兮在出门之前是交代过宁梧的,这一战关乎天下之局势,他势必要动用夜狼的力量来插手这一场局变之战!
只是片刻,一切准备就绪,前方再次吹起了号角,钲鼓雷鸣,原本静谧的夜被战火喧嚣起来,撕破了宁静,撑起了杀伐。
这所谓的最后一战终于开始!
攻城、防卫,这一切皆是最为直面的残酷,强弱之分只是须臾之间。
而他们要做的不过是一个等。
纵兮蹙了眉,希望这次宁梧不会出差措,能够来得及时,否则一旦城破,再无回天之力。
纵兮的瞳孔愈发幽蓝,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战况。
城墙之上,那个一袭白色盔甲的年轻将领,因着长年领兵征战沙场的缘故,原本清秀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厚重的刚毅与沧桑。
若是没有战争,依着他的身份,此刻怕是应该在家伴在爱妻身侧,悠享天伦之乐。然而,这个年过三十的男子,竟让自己的爱妻空守了十余年的活寡,成亲十余年,膝下尚无任何子嗣!
这个男子该是名动天下的,是真真切切的君子,他的一生几乎都敬献给了北姜,他该受到天下人的敬仰。
纵兮痴痴地笑,是不经意的苦涩,略带了些讥讽。云清比落阳君小不了多少,落阳君却是为了北姜的前途奋血欲战,百死不休。而云清,同样是过了而立之年,膝下尚无子嗣,却是因为一己之权势利益!
这该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若是云清不将权势看得如此之重,若是云清不待他严防死守,他们兄弟二人联手共治洵夏,此刻处于大争之前列的必定只有他洵夏一国吧,至于弗沧,他虚怀濬根本没有在这大争历史出现的可能!
皓月凌空,皎月已然走到了正空。
前方的战况如此紧迫,看来是来不及了。
纵兮敛了敛目色,终于下定决心。
“阿衿,我们要出手了,你带着墨玉冲上去,我断后。”
虽然此刻情势紧急,可是他云纵兮不会忘记子棠的忧虑,那一夜的梦,她久久不能清醒过来,如此发梦靥,他不会再给她第二次!
是以,他让她拿着墨玉上阵杀敌,而他只要在她身后护住她不受攻击。
沉了沉目色,子棠自是明白纵兮的意思,既然要等,那么必须拖延时间,前面战况万分紧迫,容不得他们在此处空等,是该上前助公子荼一臂之力!
“好!”子棠附上面具:“我上,你断后,只需伤人,不可杀人!”并不是不信任纵兮,只是纵兮的力量过于强悍,她甚是怕他稍稍用力便会将人杀死。是以,才会刻意强调。
纵兮浅笑着应下,这个女子的一颗心尽数皆在他身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小心些。”
纵兮柔声叮嘱,纵使有他在后,他还是不放心子棠,丝毫的损伤,伤的皆是他的心啊,作为个男人,如何舍得让自己的女人在杀伐之路上冲在前面,他是如此无奈。
子棠握了握纵兮的手,他的心病她自是明白。纵兮虽是温柔,从骨子却是强势自负的,若是可以,他绝对会把她护在怀中,不让她经历任何风雨。一如前八年那般,他不会让她知道他任何的事情。
现下,二人心结解开,坦诚相对,她要他退在她的身后,作为一个男人,这该是多大的忍让,作为一个爱着自己的男人,这又该是多大的割舍。这样的艰辛,只能由这个男子孤身承受,她清楚,却不得不逼他如斯。
子棠的每次转身都是决绝的,她是如此信任他,把身后的一切留给他。不再回头,却是把命放在了他手上。
一路向前,仿似只是几个纵身便已然冲到了城墙之下。
墨玉的杀气有些沉重,杀伐而来,剑身纹路染浸了鲜红的血液,,沾染的血气自剑身流下,如大河奔奔涌,壮观异常。
“上!”
纵兮一声轻喝,未待子棠应允,几步上前,一把搂了她的腰,凌空而上,一跃便是纵上了十丈高墙!
城下之人皆是杀红了眼眸,那一群疯子,纵使再是如何强大,单身只影,也断断不可敌数万人马。
“来者何人?!”
高墙之内,白甲将领厉声喝来。
他立于城墙之巅,顷刻间便是见一黑一白从夜色深处而来,只是眨眼便是一路杀伐来至城墙之下。
只是断断不曾想,此二人之身手竟能在一跃之下纵身上了这十丈高墙!
此等身手,乃可以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
杀敌于前,此刻情势断不能轻易行事,这二人来的如此诡异,公子荼不敢轻易相信来者是友非敌。
纵兮浅笑,不是不信,怕是他不敢相信此刻竟还有人出来相助吧。他孤身一人,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人会前来相助,他只求后院无碍便是上苍之恩德,其余的不再奢求。
纵兮不止一次揣测过这个男子,为此甚至曾经专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