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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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苍堇云与云清的一场政治较量,最后是必要兵戒相见。云清与苍堇云,或者是苍堇云与槐阳君,这一场内耗,必定使洵夏元气大伤,需要两年的时间恢复。是以,在苍堇云成功掌握权柄之后,苍堇云也是不会立刻毁诺。那么,在那两三年的时间里面,他弗沧可集结兵力对付槃良。
待到拿下槃良,西云三分之二的力量便是掌握在弗沧手中,届时苍堇云若是毁诺也是为时已晚。他苍堇云若是识时务,即便再如何不愿意继续盟约,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他一起攻打漠涟,否则他弗沧绝对不允许这西云大陆再有洵夏的存在。
当然,洵夏亦是可以反过来与漠涟结盟约,对付他弗沧。只是,一旦他苍堇云毁诺,漠涟那样的蛮族如何还能相信这个人?
欲要与漠涟签订盟约,怕是有点困难。
漠涟与洵夏结不成盟约,自然也可以各打各的算盘。届时,弗沧无论是国力还是幅原,皆是不容轻易小觑的。漠涟若要拿下弗沧,便要一点点攻进心脏,最后夺取弗沧国都。而,明眼人皆不会这般舍近求远,漠涟要一举拿下弗沧,需要越过洵夏,才能到达沧阳。
付出那样大的代价,不如先拿下洵夏,届时洵夏前狼后虎,便有灭国之危。
是以,最后洵夏是没有选择的,他只能与他虚怀濬合作!
然而,却不曾想出了落阳一战!
北姜竟与槃良结盟!
当年一战,幸存的士兵说,那一夜天上遮天僻月的尽是来自槃良的隼翔,从天而降的炸药俨然在顷到之间毁了他数十万人马!
那些以往留守在北姜的军队,竟生生被困在北姜,最后降了。
与此同时,青峰一战,槃良突袭他弗沧后援军队,数万人马尽数死在了那荒芜的丘陵之中!
谁也没有想到,槃良竟然也会公然参与大争之战!
那一年的惨败,致使他虚怀濬不得不好好重新思量这天下局势。
如今,槃良便是与公子兮结了盟,这实力更不容小觑了。
那么,接下来无论是漠涟有没有大争之心,恐怕皆要加入这一战了。
虚怀濬敛了敛眼帘,目色愈发地清明,漆黑的瞳孔一缩再缩。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若是实在不行,唯有舍了洵夏了。洵夏虽国大,实力也不弱,只是这些年自宁家完全撤出洵夏,国力明显遭到严重打击。
槐阳城一战,就洵夏国力而言折损三十万人马,着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虚怀濬抚上眉骨,轻轻揉了揉眉宇间的穴位,掩在眼帘下的眸色明灭变幻。他将手中的白玉簪子轻放在地上,缓缓起身,在大殿之中立了片刻,然后拂袖出了门。该去一趟星辰殿,那里面只有虚子棠一人,黎先生亦是没有回来,是该去看看她了。
双帝 第五章、眉寿难緌(2)
虚怀濬踱着步子出门,惊煞了一路的宫人。这些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位不可一世的国主能够带着这般平静的情绪走出那扇大门,眼里的阴郁仿似顷刻间消散,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却不再是这三年来的味道。
而是回到了三年之前。
虚怀濬来到星辰殿的时候,目光穿过幽深的黑暗,倚着门楣,于阴暗之中站了许久,方才看清楚那个埋在烛火下悉心翻看书卷的女子。
这个女子,多年不见,出落得愈发像她的母亲了。眉宇间淡淡的疏离之色,隐匿在温婉的容颜之下,一垂眸一低眉都是风姿。
她现在静静地坐在一处,眼神专注在书卷之上,那气息像极了韶韵。
这些年她待在星辰殿,许是黎先生教导得好,磨尽了她身上原有的戾气,如此看着便是赏心悦目许多。黎先生毕竟是来自中神之地的人,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心思怕是不少,这个女子此刻的宁静染上了亘古洪荒的寂寞之色。
这个女子啊,以往是何等的泼辣狡猾,她总是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可人乖巧的模样,背后做着横行霸道的事情。然后,添油加醋地住虚熙那边一说,再是丁点的小事,都能被她整出一朵花来。小小年纪的她,便是懂得如何察颜观色物尽其用。
幸而,她只是个女子,那个时候年纪终究太小,虽然极尽了宠爱,言语却依旧轻微。众人也只不过把她的话当作小孩子家的话,并不曾真的放在心上。
这个女子,幸而只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怕是今时今日坐在极贵之处的人不会是他虚怀濬了。这个女子,此番是如此地宁静,他虚怀濬还真是要感谢黎先生的。这些年,他黎青召没有为洵夏做过什么事情,一心放在这个女子身上,也算是功德一件。
是省了他管教她的心思,否则这般刁钻的女子,如何才能被调教成现下这般模样。
外有传言,槐阳君公子兮在那杀伐一夜,口中一声一声唤着的是那个名子唤作“阿衿”的女子。阿衿,正是那个死在火里面的女子呢!
而死在火里面的那个女子不正是与眼前这位女子有着同样的容颜么?
这个女子啊,心里面若还是有弗沧,他日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虚怀濬嘴角勾起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举步进了星辰殿。
里面的女子察觉到有人靠近,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略略抬了抬眼眸。烛火映着她清而温婉的容颜,烛光随着来者带进来的寒流左右跳动,映在脸上的光华明灭变幻。那一刹,这个面容宁静的女子,眼里忽地闪过一丝不安,焦虑得拧起了眉头。
虚子茉从来就是惧怕这个阴戾的男子的,小的时候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只是,小的时候有子棠护在前面,她只需要低敛着眉目,躲在子棠后面,任何事情都可以解决。而现在,她一个人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星辰殿,母亲不在,青召不在,怀若不在,子棠更是不在!
这该如何是好?!
“哥哥。”子茉从位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前面。她浅浅含笑,微微敛着眉目,如水的目光,柔柔地落在虚怀濬身上。
她轻轻地唤他,一如以往每次落单被他撞上,她都会这般柔着声音,唤他“哥哥”,希望他不要为难她。而那一声哥哥,大多时候是有效的。虚怀濬总会冷冷望她一眼,然后放她离去,没有话语,没有其他的表情。
但是,子茉却是有莫大的压迫感,每每背过身去,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这一次,她也只希望这一声“哥哥”能够让这个阴戾的国主,不要再为难她。
只是,既然刻意亲自跑了一趟,他虚怀濬自然也不会是闲得慌。
“子棠?”
虚怀濬停在一丈余外,冷冷地望着那个安静得近乎维诺的女子。这一刻,他忽地一个恍惚,他仿似自己看到了当年的虚子茉。她就是这般柔柔地唤着他“哥哥”,那样安静的眼神,里面写着的尽是畏惧!
是以,这一声呼唤,出口的语调不自觉地染上了不确定。
“嗯?”子茉抬了抬眼帘,眼眸里面闪动着迷惑的神色。她是下意识地回答,这么多年来,她必须能够做到,否则她会被这些豺狼虎豹拉出去祭天。
虚怀濬敛了敛眼帘,忽地松了一口气,嘴角不动声色地露出一点自嘲的笑意。他这是怎么了,当年沉下去的那个孩子是经过黎先生之手的,如何又会弄错。你看,她应对得这般从容,定是没有错的。是多心了。
“你还在等?”虚怀濬敛了敛神色,不动声色地转开注意。
“嗯?”这一次,子茉是真的不知道虚怀濬在说什么,抑或是她一时不能明白虚怀濬究竟想要做什么。
虚怀濬浅浅一笑:“不要等了,回不来了。”
子茉怔住,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虚怀濬冲着她给出第二种表情,且是淡淡一笑。然而,子茉却是莫名地恐惧起来,他这笑容里面多了一份悲怆,少了那份暖意!
“谁?谁回不来了?”子茉下意识地咬紧薄唇,那一刻,她隐隐地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于她而言必定会是灭顶之灾!
虚怀濬微微侧着头,嘴角的笑意没有散去,他淡淡的望着她,静默片刻,张了张嘴:“你不明白?”
子茉又是一怔,然而,只是一瞬,猛地一颤,她陡然明白过来。
“什……什么?!”子茉颤着声音,努力张了张嘴,艰难地发音:“你什么意思?!”最后一声,已然几乎要濒临崩溃。
虚怀濬望着子茉的情绪,嗤嗤一笑,忽地觉得心头莫名地痛快。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与他一般疼痛。如此,真是甚好。
“三年了,你觉得他们要是能回来,会到如今还没有回来么?”虚怀濬含笑,冷冷地望着脸色惨白的子茉。
终究是他闲得慌,与其一个人不痛快,不如多找个人陪着一道不痛快。为何她能死得那样决绝,而他要活着不快,这天下哪有这样的理由?
子茉惨白着脸,微微仰着头,晶亮的眸子一直望进幽深的瞳孔。
她在等待,最后的一刀落定。
“哈,寡人倒是忘记了,这些年素来没有人进入这个空旷阴森的星辰殿,你也被禁足在这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三年前,槐阳城一场大火,烧到九天之上,你母亲与黎先生一去便是再没有了消息。”
“呃,对了,你还不知道你的妹妹虚子茉当年没有死吧,她这些年一直躲在槐阳城,现在也终于是没了。”
子茉微微一颤,往后退了一步,虚怀濬徐徐跟上一步。
“你的母亲便是为了救她而死在火里的,她终究不是一个无情的女子,第一次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子茉被沉于沧沔湖底,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袖手旁观第二次。还有黎先生,记得第一次的祭天,也是他率先提出来的,不曾想,他竟然也想违背天命。”
“呵呵,那一场天雷天火,即便是神体都能化作灰烬,岂是他们那些自诩是神之后裔的伪神者能够轻易逆转的?!”
“黎先生大概也是死在了那里吧。”
“哈哈,都死了呢,全都死了呢!”
子茉一步步后退,虚怀濬步步紧逼,他脸上的笑愈发的狰狞起来,子茉怔怔地望着他,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子棠,你看,他们都死了!”虚怀濬一把抓住后退的子茉,双手似如铜爪一般,死死扣住她削薄的肩膀:“你就只剩下我了,你这是在害怕我么?我会吃了你么?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为何这般惧怕我?!”
“不是的,不是的……”子茉紧紧地握住虚怀濬的手,企图剥开他的双手,然而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徒劳。
“你在骗人,你在骗人!先生不会死,母亲也不会死,她也不会死,你都是骗人,骗人的!”
“骗人?哈哈哈……骗人?”虚怀濬忽地放开子茉,仰天长笑。
然而,他笑着,却又猛地停下,狠狠地望向一侧的子茉。那一刹,透过微亮的烛火,子茉清楚地看到那个男子双眼腥红!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明明被禁足于此,为何还要跑出去,为什么要跑出去?!”
陡然,虚怀濬冲上前去一把掐住子茉的脖颈,将她一点一点地提空。
“你如果不跑出去,我也就不会知道,那么她也不会死了,她也不会离我而去!”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就是你!”
“你怎么不去死?!”
虚怀濬双眸充血,这一刻,他仿似疯了一般,狠狠地掐住子茉的脖子,仿似真的要活活弄死眼前这个温婉可怜的女子!
“哥……哥哥……”
子茉双手握着虚怀濬的双手,此刻,她根本早已听不明虚怀濬的意思,她只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被他活活掐死。
“哥哥……哥哥……”
子茉无奈地一声一声地唤着虚怀濬,她不知道为何他会对她动怒,为何他会这般失控。他是在伤心么?他是在悲痛么?如果子棠死掉,与他虚怀濬而言不是大吉大利么?那么他又在悲痛欲绝什么?!
子茉的脑子来不及思考,脖颈仿似要被生生掐断,她喘不过气采,原是惨白的小脸,此刻憋得通红。
“哥……”
“嘶……”
“咳咳……”
那一刹,子茉猛地一用力,伸手狠狠地朝虚怀濬的脸抓去。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划破脸颊。
虚怀濬一痛,猛地松开了子茉,子茉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虚怀濬冷冷地望着地上的女子,只稍片刻,陡然清醒过来,凄厉的神色里面跳出些许的惊骇。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差点将地杀死!
他怎么可以将她杀死,她还是那样重要的一枚棋子!
“子棠……”虚怀濬动了动唇,如此二字终究还是随风而散,死在了出口之前,他只冷冷地望着跟前这位惊恐不能再惊恐的女子。
子茉抬头,撞上虚怀濬冷漠阴戾的眸子,他正死死地锁着她,一瞬不瞬。
子茉猛地一颤,连连后退了数步,她是怕他一个疾步,再次上前一把掐死她。
“收拾收拾,跟我出去吧。”虚怀濬拂了拂袖,缓了缓情绪,冷冷吐字。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被子茉奋力抓伤的地方,有血沾染在手指上,然而,他只稍稍蹙眉,未再说词。
子茉抚着被他方才抓过的脖颈,怔怔地望着虚怀濬,一时之间不敢做出任何反应。
她是被他吓住了,尚未从方才的惊恐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