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莲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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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圳听到此,突然两眼放空,双眼渐红,噙满泪水,喃喃道:“种艾叶,你说她还种艾叶··”
南星看到他这样,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年轻时有一次二人同到一片山谷,见漫山花朵,燕北斗喜爱不已沉浸其中,玩耍了一会却被蚊子叮得全身包,雷圳赶忙去找了几株艾草碾碎给她擦伤,让她手里也抓一把。
“花朵虽美,却藏着毒与刺,还有令人痛痒的蚊虫,艾叶虽普通,却至少不会伤害你,还能帮你赶走蚊虫,但世人偏爱危险的花朵,不喜善良的艾叶”
燕北斗这一番感叹时时在雷圳心头,此刻雷圳知道燕北斗为他留了一块地方种艾叶,哪怕只是在漫山的莲花旁一个小角落,他已经觉得感动不已,南星见雷圳一张毛茸茸的脸上突然泪如雨下,心中知道他对婆婆情深意重,心中不禁对他疼惜起来。
南星伸出手袖帮他擦去眼泪,然后用手去帮我整理胡须,雷圳一见他这样做愣了一愣,南星一笑,站到他身后去帮他整理他那纠缠在一起的胡子和头发,雷圳一动不动的让他收拾着。
这一老一少似乎因为燕北斗倏然亲近了。
南星将他的头发和胡子分开,淡淡道:“以前都是婆婆帮我梳头的”说着扯下自己的衣服尾摆撕了个布条将他头发捆起来。雷圳静静坐着,想象着此刻帮自己梳头的不是南星,而是燕北斗。
时光变得缓慢接近静止,灰色的空间变得淡黄而柔和,一个少年在帮一名老者梳头,老者的脸上充满静谧。
南星帮他梳好头又扯了个布条将他胡子也扎了起来,还打了个蝴蝶结,原来满脸虬髯,显得煞气吓人的壮老汉,现在变成了个一上一下两条辫子的滑稽爷爷,南星都被自己逗笑了,道:“看,爷爷这样出去多可爱,一点也不吓人了“
雷圳无奈道“小娃把爷爷弄成这样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了”
南星学着青儿的口气道:“谁敢笑你,我卸了他手臂”
两人哈哈大笑。山洞里这一老一少的笑声悠扬而和谐。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让我也乐一乐“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青儿的身影已至。一见到雷圳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啊,这位眉清目秀的可是雷大先生,雷先生不是满面虬髯,怎的多出了两条辫子”
南星骄傲道:“这样不是可爱多了,我帮爷爷梳的”
“恩“青儿道:”雷先生眉目俊朗,想必年轻之时风度翩翩,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罢“
雷圳哼道:“可不及古正风的一半“
青儿一见他神情不悦,朝南星吐吐舌头。
雷圳道:“你去昆仑山怎么那么快回?“
青儿笑着坐下来,道:“我懒得陪他们玩,在他们东南西北及仓库各放了一把火,现在火烧的可旺了,希望别把张姬子的头发都烧光了,这样不好看了,真是罪过“
青儿这样说着,像是说今天去市集买了一对耳环一般平淡。
雷圳和南星也坐了下来,青儿按奈不住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雷先生,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家夫子?“
雷圳摇摇头,叹口气道:“一个人的一生总要有个屏障让你永远跨不过,你夫子倒霉罢了,成了我永远跨不过的屏障,哎,老夫一生都在追赶,却终不能及“
青儿道:“只怕先生不是追赶屏障,而是想跨过屏障触摸到放在屏障之内的那一朵娇艳的花朵“
雷圳洒脱一笑:“匆匆这一生,哪知何时就到头了,触得到触不到又如何?这十年来老夫日夜恨着古正风,到了刚刚一刻方才醒悟,到了这把年纪,人生都到底了,再多作计较有何用呢?哈哈,想来还要谢谢你的南星小娃“
青儿道:“先生头发和胡子一分开,连脑筋都清楚了,不过我想南星小鬼并没有这样的本事,是南星袖中莲花香让先生醒悟的吧“
雷圳道:“小娃莫要如此机灵,越是清楚人生越是要奔波,人生难得糊涂“
雷圳说完,青儿心中若有所思,南星却道:“但太糊涂也不成,莲花和艾草都有人喜欢,青儿爱莲,我喜艾草,莲花和艾草可以并存的“
雷圳一愣,又哈哈笑道:“想不到老夫奔波一生却被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一语道破,真是天意,我林儿要是有你二人一般聪明就好了,不过你两小鬼机灵碰机灵,指不定日后会怎么样“
青儿道:“不会怎么样,我不会算计南星小鬼,决计不会“
南星道:“我一生一世会都听青儿的话,如同听婆婆的话一般“
三人同时大笑,山洞中久久回荡着三人的笑声,久久不散。
三人候了少许时候,古墨林方回来,青儿见他两手空空便问:“东西呢?“
古墨林道:“都在外面呢“
众人随他一道出来,看见三辆马车并排是门口,青儿跃上其中一辆马车打开门来看,一满车的灰色沙子状物品,还有两辆,一辆满满当当几大桶水,一辆是煤油。
青儿笑道:“雷先生,你义子也不笨,还知道用马车装载,既掩人耳目又省力,看来张姬子的仓库是白白送佛了,将马车赶进山洞“青儿一声令下,三辆马车便一辆一辆徐徐进入山洞,进入了林中,青儿取出银子往三名马夫身上一丢,道:“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来此之事不可声张,否则我就烧了你们的店”
马车面面相觑,点点头赶紧就走了。
古墨林这才注意到雷圳的头,睁大了眼睛,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古墨林走到青儿身边道:“现在该怎么做?”
青儿道:“墨林哥哥,你和南星从车里取出煤油,从树的顶部浇下来”二人得令照做。二人刚浇好青儿又道:“点火”
古墨林一惊,道:“啊?把这四棵树烧了我们不也会被烧死吗?”
青儿道:“起火了,咱可以跑啊”
古墨林道:“可是义父还被锁着,岂不是会被烧死”
青儿道:“莫急,我怎么会让雷大先生烧死呢?放心,在被烧死之前我们都可以逃出去的”
古墨林虽有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火一点四棵树像四根神兵利器一样火花威武的从下往上窜,整个空气瞬间发烫,火势刚猛,青儿马上道:“将灰沙从树梢顶部浇下来,快”
青儿一说,他们两人很自觉的来回两趟将沙粒浇到正在滚烫燃烧的树上,顿时飞沙走石,浓烟滚滚。
青儿取出四条手帕弄湿给大家围上,道:“大家必须要忍耐一下,得让温度再烧上去才行,等会我听我指示,大家一齐动手包括雷先生,每个人取一桶水从树梢浇下,然后大家立刻将链圈从低端向上取出,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古墨林问道:“整个链圈被堵死在下面能取的下来吗?”古墨林刚问完青儿取出鎏金银香鞭一甩,喝到:“能”
突然离地而起在四棵树之间挥动着鞭子,四棵树皮噼啪噼啪往外飞,到最后只剩下拔地而起的四根铜柱,扣住链子的铁圈被扣在青铜柱底部,底部较细,往上却一路粗上去,牢牢扣住铁圈。
青儿待铜柱已烧成铜绿色,喝到:“浇水”四人一人拿一桶水至铜柱顶部浇下,铜柱吱吱作响浓烟更呛,只见铜柱突然紧缩了,众人赶忙一人一端将链圈由下往上取出。众人脚刚落地刚刚紧缩的铜柱还是吱吱作响。
古墨林开心道:“太好了,取下来了”
“啊?”南星一声低呼,众人随他的目光一看,刚刚紧缩的铜柱突然又疾速膨胀,变得比之前还粗,除了青儿之外其他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若未及时取出,只怕现在更难取了。
“快走”青儿一提醒众人才回神,四人纵上了马车,南星很自觉到前面赶车,雷圳虽已自由,但是一身铁链均未退去,重达百斤的铁链还牢牢箍在他是四肢。
古墨林瞧着铁链问道:“这些铁链该如何去掉呢?”
青儿摇摇头道:“这些金刚链,我们得去找一个厉害的打铁匠方有办法,毕竟我们是外行,这些还得找内行人”
雷圳在洞中困了十年,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倒是看的很开,但是青儿刚刚的表现让他觉得赞赏,他哈哈笑道:“你这小娃子这几下功夫虽是外行,却挺有门道,老夫当真是佩服的很呐”
青儿道:“恭喜雷先生重获自由,不知那张姬子,先生是想要双臂先去还是双腿先去呢?”
雷圳道:“老夫对那些手手脚脚的不感兴趣,索性还是脑袋先去罢,手脚就留给你们了”
青儿道:“雷先生果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倒不像在下这样小家子气了”
古墨林听的他俩的谈话内容,觉得真是没有共同的话题,也不答话。
青儿问道:“墨林哥哥,你知道苏州最著名的打铁行是哪一家吗?”
古墨林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
青儿道:“那我们先回一趟啸阳山庄,将我四名随从唤出,让他们帮手”
众人无异议,便往苏州回。
青儿想起古墨林的天性,当下交代道:“墨林哥哥,你师傅因夫子关系甚恨你义父,所以你先下回去千万不可对你父亲说起雷先生的事情,否则雷先生此刻金刚链未去,怕有危险”
“啊?”古墨林想起要自己对师傅说谎,那实在很为难:“这···”
青儿义正言辞道:“你师傅若说这两个半月去了哪里,你就说无意中听的张姬子想抢夺武林盟主的阴谋而被追杀,掉进了山洞,今日方从洞中返回,你师傅若有疑问你就将胸口的剑伤给他看,你师傅被张姬子伤过,对这个剑伤应该认得,你若是开不了口我来说,但你千万不可透露真相,免得为你义父带来杀身之祸”
听的青儿说的如此严厉,古墨林只得点点头。
第九章:杭州拜访司徒照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苏州城内,南星与雷圳一同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等着,青儿同古墨林一起回啸阳山庄。
两人刚入山庄,就感觉庄内有一点萧瑟的感觉,稀稀拉拉来往几个仆人,一看见古墨林回来都摇摇头,两人快步入厅,只见钱不多在厅内指使着几名丫鬟收拾东西,见古墨林和青儿进来一愣,娇美的面上一派惨白。
古墨林冲上去急问道:“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钱不多双唇微颤,两眼噙满泪水道:“师弟,你去了哪里了?”
古墨林又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师傅呢?”
钱不多摇摇头道:“师傅受伤了,现在还在昏迷中呢”
“啊”古墨林急道:“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哇”钱不多说着便哭了出来。
青儿一见甚是心烦,走到她面前问道:“别哭先,什么时候的事了?”
“今天凌晨,大家都还在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惨叫声,我马上起身出去看,刚到客厅就看见地上躺着几名家丁都死了,一群蒙面蓝衣人挤满大厅,吓得我赶忙去叫师傅,一个蓝衣人一看见师傅二话不说便动手,我还没回回神来就看见师傅倒下,他们瞬间就都离去了”钱不多话音中止不住的颤抖,古墨林忙问:“那心儿师姐呢?”
“她在里面照顾师傅呢”钱不多说完满目凄美的望向青儿,青儿无暇顾及,拉上古墨林道:“去看看你的师傅”
两人急步走至内堂,见青儿坐在床边眉目紧锁,一见着古墨林和青儿突然垂下眼帘,神情令人生怜“
古墨林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师姐,师傅如何了?“
心儿轻叹一声,道:“一夜未醒,这可如何是好?“
青儿走至床前,俯身来看,只见屈浩脸色呈浅蓝色,嘴唇微白,青儿轻轻掀起他的衣服,只见一个针孔大小的伤口,伤口周边一片淡蓝,形状似是盛开了的莲花。
青儿感觉奇怪,竟是蓝莲花的形状。
青儿道:“庄主是中了毒了,不过此毒我从未听说过,真是古怪之极”
心儿道:“我已让十师弟快马加鞭去福建武夷山请沈神医来,只盼师傅能坚持下来”
青儿点点头道:“心儿姐姐做的对,沈神医是当今世上最负盛名的神医。去瞧屈庄主脉象四平八稳,全不似中毒之状,似乎只是睡着,但谁的很沉”
心儿点点头,巧目一撇青儿,低头问道:“师叔与师弟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了?师傅和我们都好生担心”
古墨林忙答:“我们??”
青儿瞧见古墨林这会一乱没准掏心掏肺什么都说了,赶忙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屈庄主醒了再详叙,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救你师傅”
青儿拉上古墨林出了房间,心儿也跟着出来。
青儿道:“现下先等沈神医来了看有何办法,还请心儿姐姐好好照顾屈庄主”
心儿低头笑道:“我自然会照顾好师傅,师叔放心”
青儿道:“对了,我那四名随从还在府内吗?”
“在”钱不多走过来道:“我去叫他们”
青儿道:“麻烦钱姐姐让他们去门口等,我们一会就走”
钱不多一愣:“师叔要走?”
青儿答:“是的”
钱不多与白洁心都没说话,却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