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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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与魔道向来不同,燕知莫非是忘了这岔儿?
燕知不会忘呀,因为她也是妖,且她心思纯净,怎的会说出那样话语?不肖想,定是苏慕水教的,污了我纯洁无暇的妹妹!
我怒,而后凄然。
记不清那日我是怎的回府的,只一连数日,心情萎靡不振,急坏了一群小妖侍童。
“燕非,你怎的了,说句话呀?”
“一连数日都恹恹着,莫非在公子那儿,又被那些侍女们被欺负了?”
“依我看,往后去呀,就在晚上的好。人少,清净着。”
“……”
第3卷 第22节:燕非,这轻辞好可怕
》
众侍童围成一圈,满面忧色,我心下魔障未除,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群吵闹声中传来个淡漠的清嗓。
“你若不喜欢苏慕水,何必要去。”
话音极是清冷不屑,带着分弦破天惊的峥嵘,单只是听着,便觉古战场的凛然迎面扑来,凛冽透骨,绝非凡辈。
辟邪宫莫是还出了甚么仙君?
我心下倏地一动,遁声望去,说话那小妖年纪极轻,五官清秀,面容很是清冷,单一双眸乌亮犹如寒星,淡漠宛如冬水沉沉,深邃不见底。
我绞尽脑汁,费力思索,忽地记起,这些个小妖侍童大部分是我用“辟邪宫”的好处诱来的,独他不是,他是怎么来的?
我记不清……
用力想,还是一点也记不清,只记得……他是莲妖。
好像是路过湮痕谷,遇着了他,再然后,他就随我一起回辟邪宫了。
如今,他站在月下,尚未长成的身段风骨卓然,仿佛是出尘的月仙一般,流转的眸光中似乎敛了千言万语,恁是惊采绝艳,我却从不曾留意。
“轻辞?”
我不确定的唤了声名字,他朝我微微点头,算做答应,俊秀的容颜上带着分疏离与淡淡的试探,而后微一抱拳,转身离去,步履带风。
他走后,流碧忍不住贴过我,浑身犹在瑟瑟。
我一抬眼,这才发现众侍童面色各自不定,多在发抖。
我疑惑问,“冷了?”即是春寒料峭的时景,辟邪宫的气候恰恰好,不冷不暖,我奇怪地摸了摸流碧的额头,发现掌下一片冰冷。
流碧破天荒地不谈银钱,兀自喃喃:“燕非,这轻辞好可怕。”
第3卷 第23节:慕丘概是那几个不见踪影的侍童之一吧
》
我好笑,指尖狠狠弹了他脑门一下,“你呀,看人家模样整齐,嫉妒了吧,生了欢喜,还诳我说他可怕。”虽然记不清怎么遇着他的,可是轻辞的法力,我是知着的,很是浅薄,当初我就怕小妖们欺他年弱,莫名其妙把他采补了,所以一路护他到辟邪宫。
不过看来,我是多虑了。
实践检验真理,生得好就是吃香,连小妖都不舍去惹他,瞧一个个垂涎人家美色,看着失魂落魄的,我忍俊不禁。
彻歌挤上前来,不甘寂寞了嚷嚷了一句。
“我也觉着轻辞很邪呀,除了他,还有个慕丘!”
慕丘?
我依然记不大清楚,这些个小妖侍童回来后,跟在我身边转悠的,带上轻辞也就四五个,其余的进了辟邪宫,我压根连影儿都瞧不见了。
慕丘概是那几个不见踪影的侍童之一吧。
我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想着,耳边众侍童说得欢畅,唧唧喳喳,抵得上麻雀。
“按理儿说,轻辞法力最是单薄,身上的妖气离着五百里都能闻见,偏偏他身上没有妖气。真是让人嫉妒呀!”
“是极,湮痕谷也颇是怪异,那儿凶险莫测,寻常妖物怎敢在湮痕谷停留,偏轻辞是燕非从湮痕谷带出的。他跟着咱们燕非,莫是打着什么坏主意。燕非,你这性子向来散漫温吞的紧,莫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啊,我很不放心你。”
我喝着一口茶,差点喷笑出来。
一排众侍童脑门被敲的“咚咚”响,我收回手,笑眯眯地将众小妖郁闷的小模样尽收眼底,慈悲地摸了摸流碧的头。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往后莫在我面前编排轻辞。”
第3卷 第24节:三千年一次的蚀月日
》
“这叫什么编排?”彻歌皱眉,剪手背立,眸中透出几分幽暗,“燕非,你总是这般没心没肺,真教人担心,不管是轻辞、慕丘,他们怎样与咱们无关。七日后,就是蚀月日,外面的大妖可不简单……”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大家却一致沉默下来。
三千年一次的蚀月日。
据说这日,万妖出洞,遮天蔽日,冲天的妖气便是上界天庭,也要昏暗三分。
妖物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连上古的大妖怪在这天都会现身妖界。在这里,到处都是妖气冲天的主儿,数十万的妖物混战一处,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更可怕的是,大家根本不能倚靠辟邪宫。
只要是妖,三界五行之内的妖,都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入妖界,天性中的妖性会不知不觉占据一切,凭着本能杀戮、采补同伴的内丹,这才是妖界最大的浩劫。
我皱眉,“谈着轻辞,怎么又谈到蚀月日了!我瞧轻辞挺好的……”
也不知轻辞把他们怎么惹恼了,一句话就将他们通通惹毛了。
他们七嘴八舌,继续开始编排请辞,一个说轻辞性子生僻清冷,入宫恁长时间,就没说过几句话。一个说若不是那日对我说话,大伙儿还当他是个哑子。又有人说轻辞古怪的紧,从不见着修炼,按理儿跟了我,就是冲着辟邪宫中连绵仙气而来,可他总也睡觉,谁都不理。
他们说轻辞这,说轻辞那,纵是我放下话,都堵不住悠悠众口。
最后,他们咧着嘴,张牙舞爪出了结论,“燕非太宠轻辞,迟早要惹出祸端。”
“吧嗒——”
一卷书遮着脸,他们典型的“鸡肚”心理,我无视。
第4卷 第25节:辟邪锦囊
》
前夜,流碧和彻歌俩个小妖侍童翻箱倒柜,把自己珍藏的宝贝都拿了出来。一个个从东厢窜到西厢,再从耳房跑到影壁下,土沫翻飞,也不知在翻些什么。
我无聊翻着《群妖谱》,就听无数个声音在在耳边大吼。
“锁妖绳,锁妖绳在哪儿?”
“这!接着,谁看见伏魔杵了?放哪儿了?”
院里乱成一团,一个瘦弱的影子蹲在影壁前,刨着一方地,口里念念叨叨,“我才六百零三岁,这是第一次遇着蚀月日,听我太姥姥说,她当年差点就被采补了,明天咱们可有一场硬仗要打,好在只有三天,撑过这三天就好了。”
话音未落,就听着一个声音尖叫起来,“三天?什么叫只有三天,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一个时辰,不,一炷香,不不,是一弹指、一刹那都会要命的地儿!”
群妖乱吼。
我痛苦地建议,“咱们安静点好不?”
“安静!安静啥?火烧眉毛的事儿了,燕非你甭添乱!”
泪奔,我堂堂一介石妖,居然被这群小妖侍童给鄙视了。
不就是个蚀月日,有啥紧张的?
憋着满肚子的怨念,我索性丢了书,出了屋子,彻歌在后面追着,口中嚷嚷:“小祖宗呐,都啥时候了,你还出门?”我头痛地捂着耳,几个箭步,终于出了院子,清风朗月,万籁俱静,夸张地舒一口浊气,忍不住长叹一声:“神呀,终于清静了。”
“哧……”
不知打哪儿传来一声讽刺似的轻笑。
“谁?”我警觉地四处张望,月光柔软而清丽,草丛在大风中,瑟瑟伏倒在地,此起彼伏,乍一看是一片浓郁的墨绿。
连只苍蝇蚊子都没有,哪来的人!
我幻听了。
第4卷 第26节:骗鬼,鬼都不信
》
就在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人时,“咻——”一个钝物擦破空气的声音传入耳里。
从柳树边射出个东西,我手忙脚乱接稳了,一抬眼,只见一个人影站在柳树边,月光下,他眉眼看不真切,但声音与语气,却让我当下分清来者何人。
他声音清冷中透出分说不出的讽意,他道:“眼见着就是蚀月日,没见过有人和你一样轻松。燕非当真连死都不怕吗?”
“……”
我沉默。
其实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
可毕竟没有见识过蚀月日的威力,一个空茫的恐吓,实在过于苍白单薄。
苏慕水从树影中抽出,月光下,他面容清浅,却带着清冷的惊艳,他嘴角勾起个弧度,似嘲讽,又似安抚:“呵呵,我忘了,你的确不需要怕。有我在,你怎么可能会死。是不是认准了这点,所以肆无忌惮?”
“……”
他谆谆善诱,我继续沉默。
神君是神君,我是我,我如果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自己拿把刀搁脖子上,与这样危险的人物站在一起,时刻要有死亡的觉悟。
小妖我其他好说,命主贵着呢!
见我两番不答,他清浅柔和的凤眸在月色下,陡地闪过一分戾气,转瞬恢复过来,只笑着用指尖抚摸着我的右颊,轻松道:“明儿个,我护着燕知,这锦囊是给你的,若是遇着危险,直接烧了它,我就会出现。”
“好。”
听我回答,他眼神陡然闪过分惊讶。
我狐疑发问,“怎么不对吗?”
“呵呵,没。”
骗鬼,鬼都不信。
第4卷 第27节:燕非快帮我瞅瞅,还有哪里能再放几串铜板!
》
上界把乾昧山称为妖界。
妖界包括着竹山、独山、栒状山在内的四十六座山,山上有各色大妖小妖与宝藏,这里是厚土之东,广袤地让人无法想象。
传说三万年前,天界浩劫,波及乾昧山,好多的大妖都死了。侥幸存活下的,不管是在天庭还是妖界,都是极霸道的。
快到子时,苏慕水带燕知到我这儿。
燕知有些紧张,小鹿似的水眸酝着浓浓的氤氲,于是苏慕水就一直柔声地安抚她。我忙着收拾小妖们用不着的物什,忙得大汗淋漓,压根没空管两人在那儿亲亲我我,一边的流碧和彻歌又吵了起来。
一个骂:“去渡劫又不是去渡假,你带那么多铜板干嘛?”
一个反驳:“不带怎么办?万一丢了这么办?丢了难道你赔给我吗?”
彻歌大怒:“你想得倒美!”
他们吵得我头痛,嗓子眼一股邪火窜出就想骂人,一转脸,“扑哧……”一声,刚刚含在嘴里解暑的绿豆汤全部喷了出来。
我结结巴巴地指着他,“流……流碧,你干什么?”
后者身上挂满了黄灿灿的同伴,乍看上去,就仿佛是会移动的铜板怪物。他踌躇地抓着许多挂不到身上的钱串,一脸苦恼,“燕非快帮我瞅瞅,还有哪里能再放几串铜板!”
我彻底无语。
沙漏一分分地流淌,快地宛如闪电,眼见着我终于收拾好了那些降妖伏魔的物什,天空忽然撕裂一个巨大的口子,似上古的饕餮张开大口。
“呜——”
一股怪风尖锐地咆哮着,如一条青色的巨龙,猛地俯冲而下,风力劲猛,狠狠穿过辟邪宫琉璃碧瓦、翘檐亭台,直直朝我们冲来。
第4卷 第28节:无数个银光闪闪的小鱼冒出一个个脑袋
》
我醒来在一颗大树上。
蚀月日的天光,明亮地几近耀眼,千万条光束从云端洒落,所到处碎石裂土,地面冒出了淡淡的白烟,哪个修行微薄的小妖如果不知死活地踩上去,足能把他们炼得尸骨无存,只留一溜儿轻烟。
这哪里是蚀月日,分明是蚀妖日!我被一股飓风卷到一个空旷的山脚,绝望地发现伏魔杵和锁妖绳,都不知道被怪风卷到哪里去了。除了自己好端端站在这儿,举目无亲,四顾茫然。流碧、彻歌他们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不过,是妖怪,都会想办法生存下来。
我在心里宽慰自己,不知从哪里,传来大雁的鸣声。
“呷——呷——”声音一阵阵,悠远凄冷。
好不容易爬下树,我发现这里遍地流水,半分红绿都没有,按《山海经》的记载,这里应该是南射姑山。如果按苏慕水的说法,南射姑山应该比较安全。可……为什么越来越热?我额上冒出密密的汗珠,手脚开始发烫。
“咕噜……咕噜……”
水里,冒出一个个细小的水泡,无数个银光闪闪的小鱼冒出一个个脑袋。它们嘴里吐着泡泡,争先恐后往前游。
“呷——呷——”
不远处,大雁的鸣叫越发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