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途流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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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东西应当是从大陆而来的,但岛上的人大抵不知道大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会生出这么多形容奇异的怪物来。只有几个知晓“返古计划”的人能猜测出怪物的来由,他们惊异于联盟研究的进展,同时又不得不担忧起来,这大陆大概是要被闹翻天了,若是情况得不到及时控制,也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骇人的事情,谁也不敢想。
在这人面身的怪物被捕捞后不久,在荆山岛的东面又发现了一条长达十几米的蛇,那蛇半截身子潜在水里,半截身子伏在岸上,那巨大的模样令观者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不敢再上前一步,即便得知这蛇已经死去多时。那蛇身上花纹繁复,蛇尾分叉犹如两条蛇倚靠在一起一般。
在几个巡岛的人发现这蛇后,又在附近的草堆里发现了一窝蛇卵,那蛇卵足足有上百个,显然是才产下不久的,蛇卵表面上还覆着一层黏液。
巡岛的人面面相觑,都因这巨蛇及其产下的蛇卵而不知所措。其中一人在震惊过后连忙联系了当日巡岛的领头,领头不好直接上报闫老板,只是立即将此事告知了岛上的方珞眉。
方珞眉还在秒着眉,拿着眉笔的手一顿,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方珞眉沉默了数秒之后说:“将东岸和北岸发现的。”她的话语硬生生止住了,在思考了一会怎么称呼那些玩意之后,又说:“嗯,那些东西集中在一起交给研究室的人,蛇卵只留一二就好,其他立即销毁。”
那头的人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去将方珞眉的话付诸行动。
方珞眉画好了妆之后拿起巴掌大小的银边小镜端详起自己的脸,在满意之后才站起身去找闫裴。
闫裴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风默用餐。执着刀叉的修长白皙的手指,手背上依稀可见的淡青色血管,微动的湘妃色的唇,垂下的眼帘下一点墨色的瞳,实在是好看。
在方珞眉说完之后,闫裴似乎才回过神来,不以为然地说道:“刚刚看走神了,你再说一次。”
方珞眉不由得皱起姣好的眉,嗔怒道:“老板,在谈正事的时候麻烦你不要光看着别人。”
“但事实上你并不比别人好看。”闫裴低笑了一声。
方珞眉愤恨地看着闫裴,几乎要青筋暴起,她说道:“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可你不能因为我喜欢看风哥哥就私自扣我工资!”
闫裴挑眉道:“等你哪天做了老板,你也能这么任性。”
方珞眉努努唇嗔怒地睨了闫裴一眼。
风默将刀叉放下,在把唇角擦拭干净之后,说道:“我们也许该撤离荆山岛了。”闫裴没有听,可他却是把方珞眉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听进耳里了。
那些生物似乎是有目的一般,跋山涉水从大陆而来,其中不乏有在半途便沉落大洋的,它们像是逃命一般,不知是什么在指引它们朝荆山岛而来。若这些生物真的是从大陆而来,并且是因联盟而出的,那联盟没有理由会将它们外放出洋。
除非,联盟早就知道,它们只会朝着一个方向走,又或者,联盟对这些生物早就失去了控制。
距离上一次从大陆离开到现在才过去四个月,这些生物究竟是以一种怎样惊人的速度所繁衍与生长着。
“就这两天,把所有的东西都备好,两天后去看看研究室里的蛇卵。”风默总感觉眼皮在跳,甭管它跳财还是跳灾,心里无端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闫裴将脸上的神情收了收,转瞬间正经得帅得一塌糊涂,他仔细思忖了一下,对方珞眉说:“照风默说的做,然后通知一下我们在盟国的人,盟国军部该需要援助了。”
风默抿着唇想着,如果联盟会将那些难以掌控的生物用在军事战略上,那他最担心的,是远在盟国的母亲与年幼的妹妹,还有个沉默寡言的兄长。
闫裴看见风默微微皱起了眉,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沉默了下来,多想给身边那人一个并非是兄弟间的拥抱。
方珞眉察觉到这氛围好像有点不大对,眼神在那两人间转了一圈又收回来,然后撇撇嘴静静地走了。
风默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地闭上眼,他的神情渐渐地放松开来,浑身却是紧绷着的。他的心里埋着一颗种子,那颗种子正要破开那层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脏壁。
“你在想什么?”闫裴问道。
“没什么。”他把自己困在长年累月织出的茧中,要踏出一步,简直要命。
两天不过四十八小时,分分秒秒接连不断的流失如同巨型的沙漏一般。不过两个日夜,实验室里的蛇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蒙着黑布的调温密封箱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势要搅得这天地都重归混沌。
将蛇卵带回去的第一天,两个蛇卵几乎是同时孵化了,而第二天,那刚孵出来的幼蛇已经长了一米多长,这生长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
研究室很快便把这个变化上报了,并且预言不过五日,这两条幼蛇便能进入成熟期,与此对应的,它们的繁殖期和死亡期都会过早的到来。朝着荆山岛而来的不会只有那一两只生物,也许几十也许上百,并且会源源不绝地拥上海岸,按照这种惊人的生长速度,不过多时,这海岛便会被种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生物团团围住,到那时,他们手上持有的种种先进武器与设备,不过是那些生物口中不足塞牙缝的零嘴。
“走,现在立刻走。”闫裴用指间叩着桌面,皱着眉说道,“你们先去准备,给你们三十分钟,如果一会我看见少了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样东西,你们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作饵。”他松开的领口露出凛冽的锁骨,那痞气的模样看着怪不正经的,像是刚刚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似的。
风默倚在门上,神情有些冷,他斜睨着闫裴以及站在闫裴面前几个年轻却神情肃然的男女。
闫裴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人可以离开了。
那几人陆续地离开,方珞眉留在原处,有些疲倦地浅浅打了个哈欠。
闫裴问道:“岛上有几架直升机?”
方珞眉有些谨慎地朝闫裴看了一眼,然后抿了抿唇,说:“老板,岛上只有四架直升机。”
闻言,闫裴将唇抿成了一线,室内安静得只有闫裴有节奏地叩着桌面的声音。他们原本留在岛上的直升机就不多,这段时间与联盟闹得太僵,只把澎鄂高地的军员营救转移了出来,大量的物资军火还留在澎鄂高地。本新购进了一批货,奈何太背了,货船在海上遇袭,似乎是那些未知生物所为。想了许久,他又问:“船呢?”尽管在海上危险极大,但如果是有船那也是好的,毕竟留在这岛上也许连骨头渣都留不下来。
方珞眉说:“一艘中型游艇,一艘战舰。”
闫裴点点头:“重点保护研究团队,你尽快去安排一下,然后风默和我到地下室去。”
方珞眉“嗯”了一声,便蹬着双月白色的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风默本来是半倚靠在门边的,被点名后抬了抬眼眸挺直了腰,他也不问闫裴要到地下室去干什么。地下室里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除却那张赤红的凤凰图腾,他再想不出其他了。
走在层层水泥台阶上,四周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阴冷,距离上一次走进来似乎是失忆时被闫裴唬弄的时候。手机照出的冷光映在台阶上,阴森得仿佛误入诡地一般,偌大空旷的地下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走到底下时,风默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他定了定心神,简洁明了地说:“开灯。”声音冷又强硬,似是命令一般。
闫裴作为上头老板却被风默指使惯了,他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无礼,心甘情愿地被指使着。当然,他也早想去打开这地下灯,在还未走到底下来之时。他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警戒的状态,像一支被悬在弓上的锋利无比的箭。
黑暗是未知的,人在处于黑暗中时容易产生恐惧的心理,所有的负面感受都会随之膨胀扩大。
在这地底下对原本轻微的挪动声听得更清楚的,声声响起似在耳边一般。不知这底下究竟冒出了什么不明的生物。楼梯口的光弱弱得绵延下来,到底下时只能看到一点若有若无的影子。黑色的巨大身躯在他们面前起伏着,上面似乎布满了尖锐的黑色鳞片。
闫裴原本已经触到开关的手停住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不,宝贝,我们现在不能开灯,惊醒了这玩意我们还不够它塞牙缝。”
风默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脚步虽然已经放得够轻,却仍然担心会将那东西扰醒。他想起原先他佩戴着凤血暖玉时,那些复制人通过这凤凰图腾无端出现,而凤血暖玉自身的复制却不需要经由图腾,也许活物的复制与图腾是绑定在一起的,而死物的复制却是经由凤血暖玉自身的选择而与图腾无关?想必联盟是知道了这一事实的存在,他们知道凤凰图腾在闫裴这儿,借机给了他们一个骇人的惊喜。
只可惜如今已是有惊无喜。
那巨物盘动着身躯,巨大的尾部与闫裴与风默二人相隔咫尺,再近一些他们的脸便能贴上那冰冷坚硬的鳞片。那巨物浑身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犹如坏掉的鸡蛋一样。它的尾巴微微动着犹如一条粗壮的蛇,整个背部被坚硬如利器般的鳞片所保护着,除却那柔软的腹部。它睡得昏昏沉沉的,随即空旷的地下室里偶然传出了一两声鼾声。它一个翻身,尾部甩出了一个弯,幸而两人即使地后退避过了,否则下场大致和被巨物压碎在底下的四角红木长桌差不多。
那巨物翻身后露出了一侧两只狰狞的爪,爪子上指甲尖锐如同厚重的铁片一般。
风默捂住手臂贴墙站着,他在后避时被那怪物的尾巴扫到了右手臂,锋利的鳞片如同刀子一般划在皮肤上,留下了几道深陷见肉的划痕。
这地下室里因多了个庞大的生物而显得逼仄狭小,那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
巨物渐渐睁开了眼,那双竖瞳妖异得吓人,他扭动脖颈往后看去,双眼灵动地转着,视线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身后站着的两个人类。
几乎是在它睁开双眼向后方看去的那一刻,闫裴紧紧捉住了身旁风默的手,两人如疾风一般朝着阶梯跑去。
风默神情冷然地跑着,他抽空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相握的手,心里涌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那巨物蜷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在看见那两个人类逃走后,蛇一样的竖瞳紧的一缩,它转过身朝着那两人伸出了覆满了鳞片以及长着尖锐指甲的左前爪,它的尾巴扫到墙上,硬生生地将把那面墙给蹭落了一大片石灰。
粉屑簌簌而下,那巨物只稍转了个身便把这房子整得像是要塌了一般。它伸出钢铁般坚硬的爪子往前走了几步,也许是身体挤压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让它极不舒服,它甩动了尾部朝两侧的墙壁打去,势要毁去这阻它行动的异物。
那已经搁置了许多年的水泥阶梯不幸被打到,从中部开始往下倾倒,碎成了许多不规则的石块。
闫裴与风默刚好便爬到那开始碎裂的地方,大步一跨跃过了中间断裂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跑着,连气都不敢喘。
刚踏出地下室那窄小的门,便听见咚的一声巨大的声响,身后那段长阶梯已经尽数倾塌。
身后继而传出那巨物的吼叫声,整幢楼都为之一颤。
风默喘了喘气,看见闫裴的手扣在了那扇绘着上古异兽图的门上一个深陷的地方,那手用劲极大,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
闫裴面色不改,转头对风默说:“走!”他的手指探进了那暗处,准确地触碰到了那个设计精巧的机关。
风默点头,转身朝门外跑去,随即闫裴也紧跟了上去,在跑出门的那一刻,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身后涌出了一波烫人的热浪。
闫裴与风默二人都扑倒在地,回头时只见那楼被炸出了火光,熊熊烈火向楼里每一个角落舔舐而去,重重黑烟漫向天际,仿佛此处正在行着古时的恶刑一般。
那生物被火烤得难受发出声声凄惨的吼叫声,那声音从地下室里传出,被屋外所有人听到耳里,不知情的人皆是浑身都发了毛,想象出了无数可怖的画面。
风默拍了拍衣裤从地上爬起,一些沙石蹭进了他被鳞片划伤的伤口里,实在是难受得很。虽逃过一劫,刚才的种种体验却像是还留在心头一般,久久不能散去。他垂下手臂,任由血液从伤口流出,顺着手臂与指间落下。若是那鳞片还带着什么毒,他就得把命交代在这里,这死法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闫裴一把抓住了风默的手臂,避过了那几道骇人的伤口,本来平静的心在此时变得有些急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