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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欠谁-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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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撞了个正着。

  “妈的,今天在家碰见鬼,出门撞对人。”这家伙谈吐不凡。

  他的目光和我的目光结实的碰在一起,我迅速判断这人不是精神病,他的目光有着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正常人都得喜怒哀乐的,这一点经常被那些制造真理的人忽略。

  本能的,我觉得眼前的家伙与我很投缘,我们象路边第一次相遇的狗,彼此嗅嗅,然后发现大家臭味相投。

  要知道,这时候的我心情持续的好得不得了,欣赏画儿似的飘荡在这小巷里,而这家伙正在火头中。

  我想我正象冬天的阳光般温暖的笑着。

  “笑什么笑?神经病!”据说精神有问题的人从不知道自己有问题,所以,他们常常骂别人有病。

  我被骂了。

  “不道歉,还骂人?不讲理,想打架?”我一着急便使出毛笔字时代的“三字经”老师的绝招,话才出口,我知道自己被潜移默化了。

  可见,潜移默化不仅是一个成语而已,它还能证明一块铝和一块铜紧密的放在一起久了,便是铝中有铜,铜中有铝了。

  那家伙眼睛眨了几眨,看得出他正困惑的思考,好像自己的思想正在一万里外正长着翅膀的往这里赶。三秒钟后,他的思想终于赶到了,他的急躁已经消失,接着露出难为情的样子:

  “对不起,兄弟,对不起!家里来客人了,我急着去买菜。”

  从开头到现在,我都在笑,关于这一点,老简过后说:“你笑得比傻瓜还傻瓜,现在很难碰到这么安全的人了。”

  我正要笑着飘走,这家伙回头一把拉住我,急迫的说:

  “哥们,你在这等一会,我先去买菜,我们喝个够。”他的眼睛有些泛红,鼻孔象狗一样随时寻找主人似的,是那种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天生的,我喜欢和这种人靠近。凡是能预测自己不会吃亏的,我都会容易产生安全感。

  想着那即将到来的免费午餐,站在街边的我更觉得自在,来往的人都会看到我,我正灿烂的对每一个人笑呢。

  关于笑还得有讲究,不能老盯着一个人笑,只是让那人感觉到你对他笑就行了。当那人正要回敬我时,我已经对另外的人笑了,就这么着,接力赛似的,把笑一个接一个的照顾下去,当没有人时,可以对着空气,天空,或者自己的鞋尖依次发笑。

  只要心里温暖时,只要不再觉得欠着谁时,谁也不欠我时,我就笑着。

  那家伙一手拎菜一手拎酒的回来了,步子迈得很大,速度很快,倒不显得匆忙。

  隔着老远就看到他的笑脸。

  “你真的在这等啊?嘿,叫我老简。精简机构的简,由简入奢的简。”好像很久没有人初次见面就如此出口成章了。也有可能老简是在卖弄。

  “老简,我是老佳。”我看他小我几岁,在我面前称“老简”,那我更应该“老佳”了。

  “老家?”老简不象其他人有疑问单是眨眼,他不落俗套,鼻孔一开一合,比一条狗找老鼠还生动。

  我知道,他说的“家”是上面有个顶盖下面有头猪的“家”,为什么不是上面有个顶盖下面有个“人”是“家”反而有头猪才是“家”呢?可见,咱们祖宗造字时就想到了几千后的事了,他们预知将来的很长时间内住在那个顶盖下面的应该是猪,不是人。

  “一个人站在两堆土左边,随时等土埋的那个‘佳’。”我们并肩而行,一点也不拘束,象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老简哈哈大笑,我想他被我超凡脱俗的幽默打败了。一个长着如此乱发的人能有如此的性情,我的心头更加温暖,我暗暗感激命运,它还能给我些意外的安排,让我觉得人生不仅仅象梦游般美好,而且还多么具体感人的令我愉快。

  老简带着我拐了无数个弯后来到一道厚厚的木门前,这道木门油漆几乎*了,只能从它的裂缝里还能看得出一点黑红,估计这就是当年的“朱门”了。

  它只是院子门而已,门口打开后能看到残存着几分当年气派的旧屋子。十来间小屋子把这里装点成“院子”。这里散落着几个不是忙就是发呆的人。老简谁也不理,径直走到一个小门前。这道门口是开着的,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老头端正的坐在屋子中央抽着旱烟。

  烟味浓得众多蚊子和苍蝇在门外折腾了几下便划着曲折的线路纷纷逃走了,它们还忘不了嗡嗡乱叫。蚊子和苍蝇之间为什么不爆发一场正义或非正义的战争呢?大家都有翅膀都会飞的啊。不过,细想一下便明白了,蚊子靠吸,苍蝇靠吃。嘴巴不一样,获得填饱肚子的东西不一样,不必彼此斗个你死我活的。

  “佳,我爸。爸,我的好朋友老,啊,阿佳。”估计我这“老佳”不能在他爸面前称“老”的。

  那老头审视的看了我一眼,我有点象进衙门等待升堂的刁民。他郑重的点点头,我瞧出了某种久经考验的份量。

  老简带我进了另一个门,原来这里是厨房兼卫生间。就这么点儿地方?我趁那老头不注意,眼睛把里外扫荡了一遍,再也没别的门了。也就是说再也没别的房间了。

  一张床安静的横在老头身后,床底一大堆零乱的东西,如果没有老鼠出没那是忽略它们爱闹爱跑的个性了。

  从老头那儿传来有节奏的,烟袋斗敲击木凳的声音。

  自从进这屋我再也笑不出了,我的好心情跑得无影无踪,估计那心情跟某只狗东家跑西家蹿了。

  原来这餐并不好混啊。也许这正是老简叫我来的原因呢。

  “我爸刚从乡下来,唉,来逼我讨老婆,还跟我要五百块钱呢。”老简低声说。他切肉我洗菜,两个人在狭窄的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忙,象几棵多叶的白菜在晃荡的麻袋里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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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酒多话多
菜都弄好了,它们把那张饭桌都占满了。饭桌本来就不大,它就在老简老爸面前。那老头似乎不为香喷喷的菜所动,一直沉稳的抽着他的烟。烟雾缭绕的面孔象一块直立的岩石,目光从岩石缝中射出来。

  “做什么工作的?”我们坐下正准备动筷子,老头提问了。

  是问我的,我赶紧回答:“记些数,做些帐。”

  “有单位吗?是吃公家饭吗?”

  我的回答换来老头模糊的赞许,他手里那双筷子本来就要伸去挟菜了,又重重的放在饭桌上。这老头,把一切都做得那么有节奏有内涵,竹筷子与木桌子相碰发出的声音不大,却故意沉重得让我以为自己不是在为自己吃饭,而是在陪皇帝大宴。

  这老头若是做法官,光是拍惊堂木就能把原告被告的角色弄反了,三拍两拍之后,原告变被告,被告变原告。

  “我这儿子不争气,当兵都当不好,没本事在部队,复原回家混了半年出来做个巡警,这巡警临时工啊,能做得出什么名堂来?啊?”老头跟我说话目光却直射老简。老简默不作声,认真喝酒吃菜。

  “就这点本事我来就摆脸色给我看,哼!没有我,有你?!有你今天?!”老头酒没喝两口,脸已经红了。

  老头的话比天上掉下一口能冒水的水井还令人莫名其妙。

  老简一声不响的继续吃菜喝酒,鼻孔开始快速张合。我暗暗叫苦,这受刑似的便宜午餐刚好印证了那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俗语。

  这老头太过分了,跟我念什么经啊?与生俱来的,我特别反感那些生了娃就想骑在自己娃身上的人,他们一般都是这样的:娃有出息了,他们高兴,到处夸耀。如果娃混不出名堂,便把自己的娃恨得浑身上下是坏水。

  “我就在你这里住一个月才走!”老头的脾气越来越直露,赖蛤蟆似的两腮鼓荡,不知道他的脾气从哪培养的,说来就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跟什么人说话。

  我不能白吃老简的,要贡献点力量。

  “大叔,来来,干杯!今天你来他非常高兴,真的。没有上一代,哪有下一代?下一代本事再大,都不能不尊重上一代。尊老是我们国家几千年来的光荣传统。啊,他工作的事慢慢来,干得好可以转正啊,变成正式警察的,到时可是响当当的国家干部了。”

  我不知道农民是不是国家的,如果是国家的,那可不可以叫做国家农民呢?比如还有国家工人,国家商人,国家小偷之类的。如果不是国家的,那国家应该把他们赶出这块据说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我不喜欢警察,至少是不喜欢见过的警察,见一个不喜欢一个。当然,我得承认我偏激。我得承认我喜欢我这点偏激,它象裤口袋底部的尘埃一样隐秘,一样对任何人无关紧要。它不会影响我露出笑脸也不会影响别人对我的看法。

  老头微微举了举酒杯,动作很凝重,姿势很卫道。

  “我那老头是村干,见了吧?架势大得玉帝见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坐才象玉帝。”老简说。

  只怕他单见到玉帝坐过的板凳就下跪了呢,我想。咱这据说九百六十万公里土地多年来很长这德性,就算不长这德性,那些控制各种喉舌的人会让人们长这德性的。

  这时,我和他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天空的星光和城市的灯光把我们弄得剪影似的。此情此景,我觉得只有声音是真实的,那闪着微光的河水和隐约可见的山都化入飘渺之境了。

  这样一种场合可以散漫的说话,经过一晚上混合酒精的交流,我们终于发现了另一种人与人之间深入交往的方式。它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躺在黑暗中的床上彼此纠缠相互山盟海誓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老简从口袋里慢腾腾往外掏东西的动作使他老爸停嘴,五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摩擦出清脆动人的声音,它们被老简极其高妙的手法扔到了老头面前。

  钞票们的飞行象弓箭,落在桌子上象棉花。这是一手绝活,完全可以进入各种赛事的镜头,可惜老简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有这手绝活,我跟他说过。他说:

  “无心历来出杰作,有意未必成佳话。”

  老简就是谈吐不凡。

  “我们村有个人,养了两个仔和一个女,哦,不是养,是生。这人三天做工两天喝酒,还天天打老婆和娃仔,经常饿一两个娃仔在门口外面站。他自己在屋子里吃喝得饱饱的。最大的娃仔十二岁时,他老婆跑了,丢下娃仔跑了。剩下三个小娃仔可怜得很呐,没饭吃了这家借米那家借盐。那个废物自从老婆跑了后就更加懒了,连田都不种,租给人家得了钱拿去又赌又嫖一下子花光了。大的那个娃仔只好不读书了,回家做农活带两个弟妹。”

  “当这三个娃仔好不容易长大能干活赚钱时,他们的废物老爹死皮赖脸的跟他们要钱,得钱了不是赌又是嫖。如果儿女们不给,就骂他们,骂得很难听。骂得全村都听得见。什么没有我就没有你们,没有我你们早就饿死了。什么没有我男人的种就没有你们,嘿嘿,他就干那事时生下的孩,有什么功劳呐,干那事谁不会呢?狗都会呢,你见过公狗跑去狗仔面前吼吼自己是它们的老爹要它们抚养吗?狗都不如。”

  “人就干那事弄出另外的人出来而已嘛,有什么神圣有什么了不起呢,这不和生条毛毛虫养一窝螃蟹一样嘛......”老简跳起来舞了几下手脚又重坐回石头上。

  看着剪影似的他竟会活动得如此生动,我不禁狂笑:老简啊老简,英雄所见略同。

  “这个人不是我老爸,别误会啊。”老简也哈哈大笑,“我迟早会生出另外的人,迟早要当别人的老爹。在此,我庄严宣布:从我开始,以后的老爹老妈的都不要装神弄鬼的。生的孩子不健康,没有足够的钱财抚养抚养孩子有什么好得意呢?哈哈!”

  反差!老简简直可以使梅花鹿依偎在鳄鱼长满利牙的嘴巴旁照相。他的性格充分的揉合了烈火和洪水的特性,那就是火在水中烧,水在火中流。

  这时,一道灵光闪过:疯子!我是不是疯子?和我关系密切的人是不是都是疯子?关于这类问题我曾有过多次想法。

  这类问题永远想不通的,可悲的是没有谁真心实意的告诉我:“你是疯子!”他们大都是半认真半解嘲的说,这使我无法相信他们说的。

  “如果我们是疯子,别人更疯!”老简就是老简,一句话就解决了我多年的疑惑。

  只要有别人比我们疯,我们何必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呢?

  “我喜欢流浪!”我告诉老简,他当即同意得眼睛发红,鼻孔一会大一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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