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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流云芜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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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罢三遍,我才渐渐揣测出张居正作这封信的目的。

  好一个公之母为天下人之母,公之女为天下人之女啊,张居正知道淳安的知府这个差事不好做,海瑞这一去,很可能就是风萧水寒壮士不反。自古忠孝难以两全,说什么海门姓字将绵延于庙堂而千秋万代不熄,这分明就是暗示海瑞移孝作忠。

  同时,他让我先读这封信,大有策动我重出江湖的意思。言外之意是问我,海门一脉单传,又有老母在堂,尚能以江山社稷黎民苍生为重,冒死赴任淳安知县,我这条孑然一身的烂命又何惜为这个海笔架保驾护航几天?

  这样的慷慨言辞,对于海瑞来说固然是发乎情,止乎礼,但是对我却无半点说服力,一来我已经退隐江湖这么多年,这又不是张居正自己的事情,于私而言我没有义务冒这么大的风险出山;二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店掌柜,亦没有那些在朝为官那帮清流们兼济天下的责任。

  至于什么社稷存亡,家国大义,就更与我相去甚远了。

  人生几回伤往事 ,山形依旧枕寒流。我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想让自己的姓字“绵延于庙堂而千秋万代不熄”。

  人老了,都想安定下来,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天草四郎了,那把劈风斩月的草薙也早已经沉入湖底,很多人我不想见,很多事情也不想记起。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天晓得我那镇日无心镇日闲的掌柜生活会不会因为这次出手而“风萧水寒,一去不返”。我并不怕死,但我仍旧贪生,贪恋这种安定的市井生活

  这个忙,在下的确是爱莫能助。我将张居正写给海瑞的那封信装进信笺,转手递还给他。

  谭纶接过信笺,脸色穆然黯淡下来,默然无语,猛地伸手捞过将酒壶,对着壶嘴咚咚咚一口灌下。

  叨扰掌柜了,在下告辞!

  谭纶啪得一声将喝干的空酒壶拍在桌上,起身步向门口。

  谭大人且慢……我轻声喝住谭纶。可听我把话说完?

  谭纶在门口站住身。

  出了店门,先不要急着立即动身去南平,你可以先行在杭州城内转转,见到乞丐,将这个绿玉令牌给他,让他带你去见帮主,将此事说与他听,自会有人帮你。我从怀中摸出一个刻着“铃”字的狗头玉牌递给谭纶,接着道: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丐帮耳目众多,会比我一个店掌柜更有帮助的。

  谭纶微微一顿,转身诘问道:面对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几个乞丐管什么事儿?

  丐帮的本门绝学莲花落阵,想必谭大人没有见识过,但威震八方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总该听说过吧,有丐帮相助不会有问题的,至少不比以我一人之力保海瑞一家更有问题。

  丐帮……谭纶一脸狐疑。丐帮,真的会出手相助?

  我笑着站起身,当今丐帮帮主雷铃坤是条血气方刚的汉子,你把这绿玉令牌交到他手上,跟他道明事情的原委,他肯定责无旁贷,只是……

  嗯?

  只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尉迟天草这个名字,也不要说是我要你去找他就是。

  谭纶接过我手上的令牌,抱拳作揖,匆匆离去。

  我坐在风沙渡靠近窗台的座位上,喝一口酒,吃两口菜,看这阳光将窗外高大的梧桐树的叶子的轮廓大片大片地画在地上。 

  为什么会把雷铃坤也牵扯进来,是害怕让张居正失望,怕淳安建德那几十万黎民的度不过荒年?

  说不清楚,真说不清楚。

七杀(二)
丐帮把海瑞的老母和妻女接到淳安的时候,大约是在谭纶来店里的四个月后。

  海瑞是在她们之前三个月左右到的杭州,在总督府领了印绶,转道去淳安。

  杭州到淳安,大概要三天的路程。

  从南平启程先走水路然后北上转陆路到杭州,然后再转水路到淳安,雷铃坤一直守在海瑞的身边,一路颠沛流离,虽说麻烦不断,却也都是有惊无险。

  比起帮主,护送海瑞妻小的罗真长老走得要更为艰辛,只有活人才有被当作筹码的价值。杀手接到的命令自然是要生擒海瑞的妻儿老小,因此所有的杀戮都指向了护送海瑞家人的丐帮身上。

  大半个月的路程,除了罗真和丐帮南平分舵的掌棍龙头袁永海之外,随行的四个八袋弟子,三个九袋弟子,系数战死。

  七条人命换来海瑞一家的平安,这样的生意在谁看来都不会值当,但想想淳安数十万百姓的生计,或许再搭上几条人命也是值得的。

  这件事后,我倒是由衷得崇敬起丐帮,也不由得感叹起市井中流传的“仗义多为屠狗辈”的话来。

  据说奉朝中密令追杀海瑞的,是江南第一大杀手组织浩轩的霸月堂。

  实在搞不明白朝廷怎么会跟江湖上的杀手堂会扯上关系。大内高手如云,即使不便打着朝廷的旗号办事,那也犯不着跟那些谋财害命的索命狂徒握手言和,做起生意来。

  起初听到这样的谣言时,以为不过只是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不足为信,后来却从枫叶荻那里得到证实。

  枫叶荻原来叫狄枫。枫叶荻是我为她取的一个诨号。

  枫叶荻是京中六扇门的名捕,同时也是江南第一大杀手组织浩轩的副堂主,两边都不知道他的另一身份。

  一个人可以拥有两种或者更多截然不同的身份,这并不具有太多的挑战性,就像当年华山派的“君子剑”岳不群先生,他既可以是华山派的掌门,也可以是五岳剑派的掌门,这并不相违背。

  但要保持两种完全水火不容的身份的话,就显得十分困难。

  譬如说一个人不可能既是男人又是女人,即便可能,也肯定是要付出莫大的艰辛。

  这种艰辛,司礼监的公公们是知道的,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是知道的,没准连岳掌门本人也是知道的。

  杀手和捕快,鉴于这种复杂而又矛盾的身份,我觉得她需要一个诨号。

  我觉得唐代的香山居士白乐天的《琵琶行》写得是不错的,他比我们更早更深的体味到了“枫叶荻花秋瑟瑟”的意境。

  狄枫这个名字也是很不错的,因为它既保留了男性的阳刚,也隐喻着女性的柔媚,这正与她神秘的身份和行踪不谋而合。

  所以我在得到她的首肯后,把两个毫不相关的称呼串在了一起。

  从那时候开始,狄枫就有了一个枫叶荻的诨号。

  我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肯定不会逢人就说我就是江湖上人称枫叶荻的狄枫,而这个名号之所以会传开可能只是因为她顶着这个诨号杀了很了不得的人。

  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正坐离柜台最近的方桌上吃一碗多加了三两牛肉的拉面。

  我说,浩轩是不是在掂量海瑞?

  嗯。她点头,把筷子上挑着的已经给吹凉的面条倏地塞进口中。

  已经挑了么?

  不知道,她摇头, 嚼着一嘴面条含混地应道。

  谁打的单子?穿鞋的还是穿靴的?

  她抱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汤,仍是摇头。

  我索性走出柜台,从小二手里截下一盘要端给其他客人的酱肘花放到她桌上,抱着手在她对对面坐下来。

  尝尝店里的特色小菜。

  嗯,她夹了一片肘花塞进嘴里,又挑起一筷子面。

  是死扣么?赶这趟单子的把式是谁?是不是会一直贴着飞?

  我抱手压着桌子,探头问道。

  她依然摇头,自顾地吃着碗里所剩不多的面条。

  你能说完再吃么?

  她不理我。

  你若真这么喜欢吃本店的牛肉面,我管你白吃一年便是。

  枫叶荻把最后一根面条吸进口中,抱起碗咚咚咚咚喝干了面汤啪地一声把碗拍在桌子上,打了声很响亮的饱嗝。

  嘁,谁稀罕你那四文钱一碗的牛肉拉面,人为财死,鸟才为食亡呢!

  我抄手望着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客人,那身笨拙宽大的粗布袄丝毫不能遮挡住她眉宇中的清秀和柔媚。

  不成敬意!我笑,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按在桌上,心想你就为了财死吧你。

  总督府刚结的年款,还没来得及入账,便这样排了出去,出手如此阔绰大方,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

  痛心之余还是暗自道一声罢了,偶尔糟一回钱也不是坏事。

  狄枫接过金子,轻声问了一句,江湖上的黑话俚语都能这么张口就来,你还说自己没有背景?

  嘁,我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反问道,没有点见识,怎么能接待这些南来北往三教九流的客人?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钱你是拿了的啊,怎么反倒问起我了?

  那不知掌柜想知道什么,我捡知道的答复便是。

  海瑞到底是生是死,浩轩是否还有人在打他的主意?我悄声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堂主定夺,我一个霸月堂的副堂主又怎会知情?况且这么久了也没见手下的人回总堂复命,我上哪给你查那个海瑞是死是活?狄枫皱起眉头,颇有些嗔怪的意思。

  浩轩接了单子的堂会是你们霸月堂,一个副堂主要说不知道,谁信?你也是六扇门的人,应该知道朝中的局势。那个海瑞可是身负淳安几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你就是不便出手搭救一下,透*消息也行啊,作何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就是不想海瑞死才有所规避的,现在江湖朝野里的人都以为我是去了关外,你以为我是在躲什么?轩主刘永胜留书不知去向,正气堂根本就群龙无首,轩中的大小事宜明面儿上是由各堂主商量决定,暗地就是由熏风和霸月两堂的堂主一手把持。若我们堂主荆胧浒发个飞鸽传书要我亲自操刀,我去是不去?

  若浩轩不接这桩生意,不是就没有这么为难了?

  这浩轩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唉,你怎么还不明白啊!狄枫耐不住性子,提手倒了杯茶水,咚咚灌下去。

  我总觉得这丫头的性格好像断崖,有两条完全背道而驰的轨迹,冷静起来的时候,深沉如海,所有的喜怒都不形于色,八杆子闷不出个屁来;躁起来的时候便是三两句话就要跟你急,巴不得还没开口你就什么都了然于心。难道说,这条深不可测的断界,就是捕快和杀手的区别?

  江湖现在的情况你都了解多少?她显然有些急了。

  就是了解不多,所以才问你嘛,我笑,不紧不慢地为她填满茶水。

  五岳剑派、青城派、六合门、海沙帮、天河帮、点沧双剑、曲江二友、桃谷六仙、黄河老祖、五毒教、日月神教、金刀门……武林各门各派早就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什么人愿意管一个南平教谕?

  又出了什么事情?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端起送到嘴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狄枫微微一顿,一脸不屑。还不是为了本《辟邪剑谱》? 

  又是武功秘籍?我睁大眼睛望着狄枫。

  忽然觉得好笑,明明自己心知肚明,却又要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记得听师傅提起说,此书前身是《葵花宝典》,始为朝中一位宦官所创,后辗转流入福建莆田少林寺主持红叶大师手中,被其封存,不使之见于江湖。少林禅师渡元机缘巧合得悉宝典内容,从中另悟出《辟邪剑法》,还俗更名为林远图,倚仗此盖世神功创设福威镖局,威震一方。《葵花宝典》的原本因为上面的武功太过凶狠残暴,已遵照红叶大师圆寂前的遗训焚毁。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客居少林时偷记的上下两部《葵花宝典》也在魔教十大长老围攻华山时被魔教夺取从此下落不明。如今林远图新近寿终,其子林震南武功低微,却保留着这唯一一本还在众人视线之中威震八方的剑谱,按照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的话说:这就好比一个三岁娃娃,手持黄金,在闹市之中行走,谁都会起心抢夺了。

  开始时候只是听到店里南来北往的江湖中人提起这事情的端倪,没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闹到这么沸沸扬扬了。

  狄枫提起《辟邪剑谱》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武林广志》中曾经详记的早先五大派为了一把屠龙刀围攻光明顶的桥段。

  从元天历年间到明嘉靖年间,从屠龙刀到《辟邪剑谱》,时光流转百年,相同事情又以不同的姿态重演,轮回就是这么玄妙,幸福总是转瞬即逝,只有苦难在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往复,就像《地藏经》中所言“如是等辈,当坠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

  没人愿意插手,严党就只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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