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鸟语-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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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鸟语1(4)
“你知道,今天不冷。”她就事论事地说,“我想,我得的这种该死的病跟心脏有点关系。但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我的症状倒是只涉及呼吸道。”
“严不严重?你什么时候染上的?”
“十八个月前,我估计。就在他们逼我们离开巴西之前。当时,这种传染病已经在里约热内卢漫延开来,可他们却硬把我们赶到那儿。到那儿以后,我们都染上了。活下来的人不多,连挺得稍久的人都没多少。疫情一天比一天严重。”
他点点头,“这里也一样。大约百分之六十的死亡率,我估计现在已经上升到百分之八十了。”
好一阵子,两人沉默无语,他还以为她睡着了。这条所谓的路只不过是两道车辙,灌木正渐渐夺回以前属于它们的地盘。路面已经被野草遮满了,只有泥土被暴雨冲走的地方才露出光秃秃的石头。迈克走得很小心,很慢,戴维没有催赶它。
“戴维,河谷北面现在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人左右。”他说。三个人中就有两个送命的,但他没有说出来。
“医院呢?建好了吗?”
“好了,由沃尔特负责。”
“戴维,趁现在你赶车,你看不到我的表情,正好给我讲讲发生在这里的事。谁活着,谁死了。把一切都告诉我。”
几个小时后,他们停下来吃午饭。她说:“戴维,这会儿,你愿意和我做爱吗?”
他们在一片黄杨树林中躺下。感觉不到风,但树叶“沙啦啦”地响个不停。树叶低语,混合着他们的低语、喘息。
“二十年前我就爱上你了,一直爱你。你知道吗?”很久以后,他问她。
她笑了,“记得我弄断你胳膊那次吗?”
后来,进了大车以后,身后响起她的声音,很轻,很悲哀。“我们完了,对吗,戴维?你,我,我们大家。”
他想了想。去他的沃尔特,去他的保证,去他的秘密。他把克隆研究的进展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这个秘密藏在山下,藏在地洞深处的实验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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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鸟语2(1)
来到农场一周后,西莉亚开始在实验室工作。“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见到你。”戴维反对时,她轻声对他说,“我向沃尔特保证过,每天只工作四个小时。行吗?”
第二天早晨,戴维带她进了实验室。地洞的新出入口隐蔽在医院地下室的锅炉房里。洞门是铁铸的,嵌在石灰岩内。这个地区地表土层之下全是石灰岩。走进门口,顿时觉得凉嗖嗖的。戴维把一件大衣披在西莉亚肩头,“大衣随时备在这儿。”他说,从墙上的衣帽钩上摘下另一件大衣。“政府检查员来过两次。要是我们穿着大衣进地下室,他们也许会起疑心。以后他们再没来过。”
通道里灯光黯淡,脚下平平整整。四百英尺之后是另一扇铁门,打开后便是地洞的第一个房间,很大,天花板很高。这个地方没怎么大整修过,墙边还留着钟乳石和石笋。房间里安放着许多轻便床、野餐桌和大台子,还有一长排备餐台、炉灶。“我们的避难所。遇上重污染的‘热雨’天,大家就避到这里来。”戴维说着,领她穿过这个四面回音的大房间,进入另一条通道——比前一条窄些,也不如前一条平整。通道尽头是动物实验室。
实验室的一面墙被打掉了,在山壁上掏出一个用于安放大型电脑的凹室,和贴着淡粉红色墙砖的其他墙面相比,显得格外粗糙原始。房间中央是一列列水箱、液缸和管道,有的是不锈钢,有的是玻璃。四周是放置动物胚胎的培养槽。西莉亚一动不动,盯着这些设备看了好一阵子才转过身来,吃惊的眼睛望着戴维。“你有多少培养槽?”
“足够克隆不同体积的六百头动物。”他回答说,“不少克隆体已经取出来了,送到隔壁的另一个实验室。眼下我们远没有把设备利用到最大限度,担心化学制剂消耗得太快。现在,我们还无法从我们掌握的资源中提取出这些化学制剂的替代品。”
埃迪·比彻姆从一排培养槽后绕出来,同时在一个记录本上记下数字。他冲戴维和西莉亚笑笑,问道:“来参观我们这个烂摊子?”说着,他开始检查一个刻度盘,和记录本上的数字作比较,之后稍稍调整了一下刻度盘,又继续朝前走,检查其他面板读数,不时停下来做点微调。
西莉亚的眼睛探询地望望戴维,他摇摇头。埃迪·比彻姆不知道他们在另一个实验室干什么。两人走过一排排密封的培养槽,只有上面的刻度盘和微微晃动的指针表明里面有东西。他们折回培养槽之间的过道,戴维带她走进另一道门,经过一截短通道,进入第二个实验室。这间实验室的门锁着,戴维有钥匙。
两人进去时,沃尔特抬起眼睛,朝他们点点头,接着便继续埋头于他桌上的工作。而瓦拉西克连头都没抬。莎拉微微笑了笑,急匆匆走过他们,坐在一台电脑前开始击键。房间里的另一个女人是西莉亚的姑姑希尔达,她似乎没意识到有人进来。戴维瞥了一眼西莉亚,但她只顾盯着前端为玻璃镶板的培养槽,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每只培养槽里都盛着一种浅色液体,极淡的黄色,淡得让人拿不准到底有没有这种颜色。漂浮在液体中的是一个个囊块,比小拳头大不了多少。每个囊块上各有一根细细的透明管,通向培养槽上方,在这里与联在一台很大的不锈钢设备上的另一根管道相接。那台设备上到处是刻度盘。
西莉亚缓缓走在一排排培养槽之间的甬道里,中途停了下来,好长时间没动。戴维拉起她的手臂,发现她在微微颤抖。
“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我……只是太震惊了。瞧见它们,我……直到现在,或许我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脸上沁出一层细汗。
“这会儿最好把大衣脱了。”戴维说,“这里的温度一直比较高。我们自己热点儿没关系,重要的是保持适合它们的温度。总得付出点代价啊。”他微笑着说。
“可这些灯,还有温度控制,加上电脑,你不可能发那么多电吧?”
迟暮鸟语2(2)
他点点头,“明天我带你去瞧瞧发电机。和这儿的所有东西一样,发电装置也有毛病,储备电量不能超过六个小时。我们只好不超出这个时间限制。就是这样。”
“六个小时已经不短了。要是你停止呼吸六分钟,你就死定了。”她双手紧紧攥着背在身后,凑到房间一头闪闪发亮的控制面板前细看。“这只是一台终端吧?”
“对,营养液、氧气供应和毒素排放均由主机控制。隔壁动物实验室的培养槽也联着主机。当然了,系统各自独立,但机械装置是同一套。”
他们看了动物养育间,接着是婴儿养育间。这里有一间解剖室,几个供科学家们独自工作的小办公室,还有仓库。除了那个克隆婴儿生长的房间,所有房间里都有人在努力工作。“这些人以前从来没用过本生灯、试管,但几乎一夜之间,他们便成长为科学家、技师。”戴维说,“为这个,我们真得感谢上帝。要不是这样,这个项目绝无成功的希望。我不知道他们认为我们在干什么,但他们不问问题,只管工作。”
沃尔特指派西莉亚在瓦拉西克手下工作。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戴维抬头看见实验室里的她,喜悦便会涌上心头。她把自己的工作时间增加到了每天六小时。每当戴维结束他十四到十六个小时的工作日,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她总在那儿等着他,拥抱他,爱他。
八月里,阿弗里·汉德雷报告说,里士满市内一位一直跟他保持无线电短波通讯联系的人警告他说,一伙掠夺者一路烧杀,正朝河谷方向进发。“那些人坏透了。”他沉重地说,“他们占领菲洛特农场,洗劫一空之后,放火把那里烧成了一片白地。”
从那以后,他们不分白天黑夜都派出哨兵警戒。同一周里,阿弗里宣布,中东开战了。这种事官方电台是不播报的,它们只播送音乐、祈祷和娱乐节目。电视早就没有了,自从能源危机爆发便彻底消失了。“他们用了原子弹,”阿弗里说,“不清楚扔原子弹的是哪一方,反正总有人扔了。另外,我的联系人说,地中海地区再一次爆发瘟疫。”
九月,他们打退了劫掠者的第一次进攻。十月,他们得知这个团伙正重新集结,准备第二次进犯。这一次足有三四十个人。“我们不能反反复复跟他们打。”沃尔特说,“他们准是知道了咱们这儿有食物。这一回,他们知道这里有人放哨,肯定会从四面八方同时攻打我们。”
“应该炸开水坝。”克拉伦斯说,“等他们进了河谷上端再炸,淹死他们。”
会议是在食堂召开的,每个人都参加了。西莉亚握着戴维的手一下子攥紧,但她没有反对。没有人反对。
“他们会极力夺取磨坊。”克拉伦斯接着道,“估计他们会觉得那儿有麦子,或者别的粮食。”十来个男人自愿去守卫磨坊,还有六个人组成一个爆破组,在上游八英里的水坝安放炸药。其他人则组成了流动搜索队。
戴维和西莉亚提前离开会场。他到每个自愿小队去报名都被拒绝了。他属于不可牺牲的人。雨又变“热”了,大家全都住进地洞。戴维和西莉亚、沃尔特、瓦拉西克,还有在各个实验室工作的所有人员,都在实验室的小床上睡觉。戴维和西莉亚住在同一间小办公室里,睡觉之前,他握住她的手,两人窃窃私语,不停地说呀说呀,谈的全是童年时代的往事。
西莉亚入睡之后很久,戴维还睁着眼睛,望着一片黑暗。他仍旧没有松开西莉亚的手。她一天比一天瘦弱。这周早些时候,他想逼她离开实验室,好好歇歇,但沃尔特告诉他,“你就随她吧。”她痉挛地抽搐了一下,他跪在她的小床边,轻轻拥住她。他能感到她的心跳,又急又乱。接着,她不动了,他缓缓松开她,在石头地板上坐下,阖上眼睛。寂静中,他听到隔壁办公室的沃尔特动了动,翻了个身,小床发出吱呀声。坐着坐着,戴维觉得全身都僵直了。他终于回到自己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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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鸟语2(3)
第二天,大家忙成一团,把东西搬上高地。水坝炸开后,他们会损失三幢房子,公路边的谷仓,还有公路本身。只要能抢救,什么东西都不能糟塌。大家一块板子一块板子地搬,硬生生地把一座谷仓搬上高地,摞好了拆下来的板子。两天以后发出信号,水坝随即炸开。
戴维和西莉亚站在医院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望着一堵水墙咆哮着冲下河谷。声音像喷气机起飞,又像大群狂热球迷因为裁判的不公正裁决发出的怒吼,像脱轨的高速列车。他以前听过的任何声音都无法和它相比,或者说,像他以前听过的所有声音混合到一起,发出震响,撼动了建筑,震得他的骨节格格作响。洪水形成的水墙,高达十五英尺、二十英尺,奔腾着卷过河谷,越冲越快,将拦在它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阻碍物捣毁、碾碎。
吼声远去,地面水位依然很高,打着漩儿,水面浮着厚厚一层破片碎屑。西莉亚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戴维,这么做值吗?”
他用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紧紧搂了她一下。“我们只能这么做。”他说。
“我知道,可有的时候,这种做法似乎毫无意义。我们反正死定了。无论怎么努力,我们都死定了,和这会儿在下面的那些人一样。”
“我们会成功的,亲爱的。这你也知道。你不是一直在实验室里工作吗?三十个新生命啊!”
她摇摇头,“只不过多了三十个死者。你还记得主日学校吗?戴维?他们从前每周都带我去。你去过吗?”
他点点头。
“周三晚上的圣经课呢?我现在常常想《圣经》上的事。不知这是不是上帝的旨意?我忍不住,总是这么想。过去我还是个无神论者呢。”她笑起来,突然一转身,“咱们上床吧,就现在。就在医院里。找一个最漂亮的房间,一个套间……”
他伸手拉她,可就在这时,骤然刮起一股挟着雨水的狂风,吹打在窗户上。来得太突然了,没有一点预兆,陡然间便暴雨倾盆。西莉亚颤抖了一下,“上帝的旨意。”她闷闷地说,“这下子只好去地洞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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