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樊瑞-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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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忙不迭地说道：‘哦，那真多谢仙姑师叔，多谢师妹。’兰儿笑道：‘还不快点，今晚想在这里过夜呀？’我一听‘过夜’两个字，马上跳起来，匆忙看了一遍被丢在地上那些属于我的物品，扎束停当，说道：‘看过了，也算没丢什么吧。’兰儿便拉着我的手，正要带我走出窑洞，只听得外面锣声震天，有人在边敲锣边跑。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我们走到门前看，只见山下约有百多两百人好像要攻上来，而守着两边坡地的人，也利用地形设法止住他们的进攻，另一边的山头也见有乡民赶着牛羊往山上退走。我用眼睛询问兰儿，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兰儿说道：‘肯定又是大夏的官军又来要阿娘交宝藏了，乡亲们无奈，只好退上山，求佛祖和菩萨庇佑了。’我奇怪地问道：‘宝藏？你阿娘埋了什么宝藏？’兰儿嗔道：‘我阿娘哪有什么宝藏了，说起来话长，师兄，这里不安全，上面洞窟多，不如我们上山找个石窟躲起来，我再告诉你吧。’我忽然想起昨晚去过的藤索桥，便对兰儿说道：‘哎，师妹，在东面可不是有条藤索桥可以走的吗？只要守住对面树洞，他们怎么也过不去的吧？’兰儿咭咭地笑道：‘还记得那条桥？师兄不怕再被大网罩住吗？’我有点不自然，尴尬地说道：‘师妹还在挑我的痛处呢。’这时，几支沾了石油的硬箭飞到我们周围，有的射到秫秸杆和窑洞的木门上，马上烧起熊熊大火，兰儿说道：‘大夏的官兵攻上来了，再不走我们逃不脱的。’我见下面抵挡的人也在逐步分批后撤，便说道：‘没错，不用片刻，他们就会攻上来了，我们走吧。’兰儿说道：‘嗯，他们武器好又有功夫，我们的人抵抗不了的，现在已经上到我三叔家门口了。’我看了一下，说道：‘让我挡一挡他们吧。’说罢从背后拔出宝剑来，作了一个雷法，使晴天响起霹雳，将小道边的两座窑洞震塌，西夏那帮人大都是武夫，不知道术的，见我一举手就招来惊雷，都不敢贸然挺进。这时，人丛中的许雄飞认出我来，他指着我大声叫唤道：‘是他，是他，劫王纲的贼人！快放火箭射他。’马上有几支火箭向我们飞射过来，我见他们杀孽太重，便又拔出宝剑，指向幽壑，霎时山谷里飘来一团团雨云，天色沉沉，冷风阵阵，骤雨很快洒下，将他们火箭引燃的火淋熄了，西夏人不太懂道术，见我随意施展出来，一下子被镇慑住了。我见西夏人暂时止住进攻，便与兰儿打个招呼，往藤索桥走去。”

　　【注】在北宋神宗朝沈括《梦溪笔谈》中对石油的记载：

　　延州今有五城，说者以谓旧有东西二城，夹河对立；高万兴典郡，始展南北东三关城。余因读杜甫诗云：“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乃知天宝中已有五城矣。

　　鄜、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生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惘惘而出，土人以雉尾选�之，用采入缶中。颇似淳漆，然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余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为之，其识文为“延川石液”者是也。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自余始为之。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今齐、鲁间松林尽矣，渐至太行、京西、江南，松山大半皆童矣。造煤人盖知石烟之利也。石炭烟亦大，墨人衣。余戏为《延州诗》云：“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

　　（文中“鄜”指鄜州，位于现在的富县境，“延”即延州，后改为延安府，位于现在的延安市附近，都离故事述说的凉州不远。）

　　“兰儿村里最后一拨人都已趁我作法抵挡西夏人时*了，我们反而落在最后面，但当我们来到藤索桥边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老树边藤索已被人斩断，藤箩、绳索也踪影全无，望过对面，云雾缭绕，人迹罕见。我唯有问兰儿还有别的路没有，兰儿说道：‘他们毁了索桥，从另一边走了，这里是引诱大夏人，以为我们的人过去后砍断藤索不让他们过的。’我问道：‘那上去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兰儿说道：‘没别的路了，上面虽有不少洞窟，但洞窟之间不连通，而且洞里全都是以前刻下的佛像，藏不了人也走不出去的，再说从这里上去，根本没有路走。’但不走也只能束手待擒，我们俩只好见一步走一步，攀上崖上再算。于是，兰儿带我一路向山上走去，不，是爬上去的，因为上不了多远，便没有路好走的了；而且山势也突然陡峭，不似下面那么平缓，我们只有互相照顾，手脚并用地往山上爬。忽然，兰儿尖叫了一声，原来又有几枝箭射到她周围，其中一枝甚至射穿了兰儿的袖子，我见西夏人有点蛮，不拿出真本事他们是不知个怕字怎么写的，于是又拔出剑来，取出一道符依法施行，霎时间半山坡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那些西夏兵被打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有几个一不留神便摔了下去，只剩下凄惨的‘啊’一声；其余的都伏在土坑、树头、草丛中躲起避风砂，不能抬起头来。兰儿见了，高兴得拍手叫好。我把法术循环催动，风只在那几百个兵丁周围游走打转，吓得他们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过了好一会儿，我寻不到许雄飞等人，唯有收了法，与兰儿攀上最底层的一个石窟。

　　“西夏人并没有咬紧我们追上来，我们坐在洞窟口，边观察山坡下的敌情边聊天。身后这个洞窟一望见尽，里面的佛像刚被凿了个人形的坯，远未完成。兰儿说回刚才我施法术的事，笑道：‘师兄好利害的法术，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呢？’我笑笑说道：‘师妹说笑了，你师傅被人称作仙姑，法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的吧。’兰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这等说的，我师傅擅长的是丹鼎医道，她老人家曾经在这一方广施符水，活人无数；十多年前，那时我还在襁褓中，雍凉几州瘟疫横行，王家官府、医官郎中、僧尼道士都出尽招数，甚至乎连求神拜佛、祈天祭祖都用上了，还是一样的每日都死人无数。听说更有甚者，坊间的仵作抬尸去埋，坑子刚挖好，仵作自己先倒下去了。正在大家都一筹莫展时，据传肃州有个小小的哪吒庙，那里有个仙姑每日在庙门熬一大锅药粥，有染瘟疫的人可以去领一碗来吃，但是必须根据自身所有的钱财，自动自觉捐出一些来，贫穷百姓则分文不受；仙姑煮的粥还有一处奇妙，就是会依据吃药粥人的虔诚心不同而有不同的药效，吝啬的富人不愿捐献的或为富不仁的，吃了她的药粥反而可能加重病情，而有的大富大贵人家，虽然也捐了钱银、但只捐得一点点的，那吃了粥后只能慢慢地好，而病情也不时反复，简直在折腾人一样；唯有诚心改过方能好转。因此，肃州一境上上下下俱称她作活神仙，后来疫情蔓延来凉州这边来，那时凉州还是甘州回鹘的地方，凉州刺史听说肃州有个仙姑广施药粥救活无数黎民百姓，便叫人传话说他愿意以重金礼请仙姑来凉州施法救民，仙姑来到凉州对州官说：刺史大人，你这里瘟疫比肃州的重，而且很多山民都染了瘟疫，我为你开坛作法，让上天普降甘霖三刻钟，一刻钟可抵一年好景，所以你这一州之境起码三年内都会风调雨顺的，作为报答，你也不用给我钱财，但你要答应免了全州穷苦百姓三年的徭役。州官当然忙不迭口的答应。果然，她施法之后，凉州界内连降三刻钟大雨，雨散后法坛上便不见了仙姑踪影，那刺史见作法已收效，心中高兴，连声大笑着说，这真是个有能耐的戆仙姑，从此，戆仙姑的绰号便被人们叫开了。那刺史大人只免了百姓一年的徭役，第二年开始逐步恢复，第三年更是变本加厉，役税俱繁重，百姓怨声载道。不久之后，大夏兵攻破凉州，剌史被乱军所杀，子女沦为大夏人的奴婢，再过了不几年，在大夏和唃厮啰的夹攻下，甘州回鹘也灭亡了。’我又问她道：‘师妹你是何时起跟仙姑学道法的？’兰儿说道：‘就是在那年，师傅从凉州作完法就悄悄来到我们村里，我们村的疫情较重，是她来了才救活全村人的。但在那以前她已认识我阿娘，当年她们早说好了：我师傅说阿娘的命中有个女儿能窥仙道的，下一胎如果生男的就作罢，生女的就收作她徒弟。结果她来到见阿娘生的是我，就十分高兴，马上要阿娘将我送给她作徒弟，因此我还未出生就已经注定是她徒弟了。’我笑着说道：‘这是你们俩的师徒缘分。’兰儿说道：‘没错，所以，只要师傅有求，阿娘无不答应的。’我冲口而出的说道：‘难怪今天你的阿娘……’兰儿哈哈一笑说道：‘没错没错，可惜师兄你以后再也不能结婚或碰别的女人了，否则，只要被阿娘或嫂子知道，她们会杀了那个女的。’我奇道：‘难道这又是你们的风俗吗？’兰儿凝望着远山，说道：‘没错，我们的祖先初来天梯山不久，有个宗主的女儿救了一个垂死的南朝刘宋家来攻打长安的汉人小将，直到那个小将养好伤康复要回南朝了，便问怎么报答她，她只要求那个小将给个孩子她，但那个小将可能嫌她比自己大了十来岁，怎么也不肯与她成好事，她便发下毒誓，小将的命是自己救的，以后只要知道他有了女人，即使远在南朝，她也一定要去杀了他的女人。后来有否杀了人我不知道，但这故事却代代传了下来。’我听了说道：‘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的，那么，也就难怪你娘和嫂子这般恨我了。’兰儿说道：‘没错，我阿娘是有点恨你，但嫂子却是怨你的更多呢，要知道我嫂子也是姚家宗主的传人，就是一般的汉人，她也不会轻易向人家采种的。’我听了不甚明白，但更不敢再追问下去，只好顾左右而言它，扯开话题说道：‘刚才你在村里时说过，西夏人要你娘交出宝藏，那又是怎么的一回事呢？’兰儿说道：‘哦，你听过有关天梯山的传说吗？’我答道：‘没有。’兰儿说道：‘这个传说与六、七百年前的前秦和后秦有关……’兰儿正说着，只见下面升起阵阵浓烟，原来是西夏官兵见村里的人都走光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捞不着，恼羞成怒便点起一把把火，要将窑洞逐个烧光。虽然已是申末时分，但天时燥热，火势仍十分猛烈，必必卜卜的爆裂声伴着黑烟直冲上来，随风飘散。我见西夏的官兵们这般横蛮，又想耍耍他们，便再次念咒施法，招来雷雨。这天上突如其来响雷和滂沱大雨，吓得他们狼奔豕突，四散走避。雨过后，又是一轮艳阳高照，但西夏兵已不敢再放火，否则再来一场雨的话，他们连避雨的窑洞也没有了。

　　“一直到黄昏，下面仍是静悄悄的，不再见西夏的官兵的动静，我说道：‘师妹，我估计西夏的官兵会等天黑后再上来偷袭，你看呢？’兰儿说道：‘我觉得也是，由得他们吧，反正今天是晦日，让他们摸黑爬上来，不摔几个下去才怪呢。是了师兄，你会布阵吗？’我想起昨日被困棋盘山，颇懊丧地说道：‘不会，要会的话，可能就不会来到你们这里了。’便把昨天在棋盘山迷路，见到疯头陀被擒又逃脱的事告诉兰儿，兰儿边听边笑弯了腰，说道：‘师兄，你错怪疯师伯了，虽然他整天总是疯疯癫癫的，也经常搞恶作剧耍人玩，但是我从未听说他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觉得他不会是害你的人。’我说道：‘很难说的，师妹你年纪还小，还没见过虚伪的人间，险恶的江湖。’兰儿说道：‘就因为这样，我师傅才叫我跟着你，一同去找怪道人师伯的。’我大奇地问道：‘你要跟我入关吗？’兰儿认真地说道：‘如果你师傅在关内，那我就跟你入关。’我嗫嚅道：‘这样……’兰儿说道：‘别这样那样了，我们上去寻找出路进关去吧。’我又不明白了，她刚才还说这里没有路出去的，怎么现在又说有了呢？忍不住问道：‘师妹，上面有路可以走出去的吗？’兰儿眨了眨眼说道：‘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没有出路的吗？’我说道：‘是呀，那怎么走？借土遁吧。’兰儿咯咯咯地笑着说道：‘这上面都是石山呢，师兄不怕钻进去碰个头破血流吗？’我说道：‘师妹别耍我了，我们到底要怎么走才能出去？’兰儿收起如花的笑脸，正色说道：‘要等天色全黑了才能走，但师兄有没有办法可以拖延一下官兵们上来的呢？’我挠头想了想，说道：‘还是用符咒来挡住他们吧。’于是我摸出几道符来，咬破食指，将血洒在几处石头和藤蔓上，念动咒语将它们变成斑豹和蟒蛇，守在最下一层石窟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