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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山乡静悄悄-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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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南在长沙县境内,嵩山寺的南边,是一片红壤土质的丘陵山区。大坝河由东向西流过丘陵山区,穿田垅,出山谷,然后向南流去,注入蓝湛湛的湘江。在大坝河的两边,大块大块的河滩地连着大田垅,大田垅连着小田垅,小田垅连着大小山冲,形成一个近百条田垅和山冲组成的丘陵山区。世世代代在这丘陵山区耕作的农民,给它叫出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嵩南山乡。

嵩南山乡很美,青山绿水。

连绵成片的小山包上,生长着四季长青的松树、杉树、樟树、冬青树,也有春夏青翠,秋冬变紫变红的枫树。在树与树中间,还夹杂着丛生的灌木,满山遍野的映山红。

山坡地里,桃李成林,柚桔成片。没种果树的山坡里,也是冬种小麦,夏种红薯。民以食为天,少地的人家,小麦、红薯半年粮。

世世代代居住这里的山乡人,房屋都靠山而建。房前屋后,松柏树、桂花树、蜡树、樟树,也有屋后不种树的,而是一坡南竹。南竹耸立,枝叶相交,风吹南竹,枝叶沙沙地响。

山冲的山下,都有排水的沟渠。沟渠的水流入垅中的小溪,溪水漾着笑涡注入大坝河。沟渠水清,流入溪中变绿。注入大坝河,更是绿得醉人。河岸那随风起伏的垂柳,挺拔向上的白扬,更给大坝河增添了一层浓浓的诗意。

山乡不仅是青山绿水,也是四季花香。每年的年初,腊梅花报春,在严寒中给人们送来了春天的信息。桃花开了,李花开了,油菜花也开了。映山红花满山遍野,从春开到夏,迎来了满垅满冲的稻花。更有河边塘边莲藕,荷花一枝接一枝地开放着。到了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金黄的稻谷沉甸甸的,满冲满垅。可在人们的房前庭院,菊花、玫瑰,争相开放。还有桂花,香飘十里。山乡里有句顺口溜:农历八月桂花香,家家户户接新娘。桂花开放的季节,是结婚喜庆的最好日子。

入冬以后,开花的季节已经过去。夹杂在青山树丛中的枫树,叶子由青变紫,由紫变红,万绿丛中,通红一块!给初冬的山乡,带来勃勃生机!更有严冬来临,霜冻将至,山乡大地,覆盖着一层银色的霜花。鲜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霜花耀眼,璀璨夺目。

嵩南山乡很静,寂静无声,静悄悄的。

世世代代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农民,用自己的双手,开荒造田,修塘筑坝。靠着出力气,挥汗水,春下种,秋收割,过着自给自足的平静生活。然而,由于封建社会的地主阶级掠夺农民的土地,对农民残酷的剥削和压迫,也激起穷苦农民的抗争。民国十五年冬到民国十六年春夏之交,嵩南山乡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农动!静悄悄的嵩南山乡,打破了往日的平静……成百成千的山乡农民,投身到农动之中,成为农民协会的会员。他们在农会的领导下,推翻了地主阶级的特权统治。他们扛着梭标、扁担,把土豪劣绅,不法地主捉起来,用麻绳捆绑住,戴高帽子,牵着游垅!叫土豪劣绅,不法地主,体面无存,威风扫尽!

成群的山乡妇女,她们放开缠脚布,光脚板踏进祠堂大门,喝酒吃肉,叫那些族尊大人毫无办法!

伢妹子们邀在一起,在农会委员的领导下,成百成千地跑到土豪家里示威!少不得要土豪杀猪出谷,宰鸡杀鸭,吃大户。

农会成立了清算委员会,清算土豪劣绅经手的地方帐务,追回他们侵蚀的地方公款。强迫他们捐款,修路搭桥,修塘筑坝。

在嵩南山乡的农运中,涌现出四个农民领袖,第一个是黄家屋场的黄勇贵。黄勇贵是广州农动讲习所的学员,毕业后回到嵩南,办起了第一个秘密农会。这就是黄家屋场农会。

随后,他又联络田纪州、林冬华,还有谷梅青,分别在青龙铺、白鹤桥也办起了秘密农会。农会的会员不多,加起来不到一百人。快入冬的时候,农会活动公开了,会员增大很快!嵩山乡农会成立时,黄勇贵是嵩山乡农会委员长,田纪州、林冬华是乡农会清算员,谷梅青是白鹤桥农会委员长。他们四人都是嵩山乡农民协会的创始人。

一九二七年春夏之交,蒋介石背叛了国民革命。五月二十一日,许克祥在长沙发动了*判乱的马日事变。嵩南山乡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嵩山乡成立了铲共团,嵩南山乡也有好几支铲共义勇队,到处追杀农运干部。嵩南的四个农运领袖,就成了铲共团,铲共义勇队的追捕对象。

在这场追捕中,黄勇贵牺牲在嵩山寺前边的大松柏树下,林冬华被枪杀在青龙铺河边,谷梅青被抓住后又逃脱,不知去向。只有田纪州;铲共义勇队追捕时连连扑空,后去了湖北,三年后回到嵩南山乡。

田纪州是柏树冲人,在三代内兄弟中排行第十,最小。他无姐无妹,只有一个同胞哥哥,排行第五,五哥十弟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称呼。

在一个黑夜,天空乌沉沉的,地上黑漆漆的。田纪州敲开五哥家的后门,五哥不在家。五嫂怀抱着两岁的天勤,身后跟着六岁天俭,开开后门,十弟闪身进门,说:“五嫂,我要走啦!请兄嫂帮忙关照我的家里。”

第五十二章 嵩南山乡山歌乡(三)

“好!”五嫂答应后,紧跟着就问,“你要上哪方去?”

“说不定;”田纪州突然压低嗓门,悄声说,“先到湖北再说。”

“你放心走!”五嫂说“自己照顾好自己。”

田纪州摸摸天俭的头,又亲亲天勤的小脸蛋,出了后门,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大革命失败了,农动也失败了。但,革命火种不会熄灭!

农运领袖虽然惨遭抢杀和追捕,但,他们勇于抗争的革命精神,深深地扎根在山乡穷苦农民的心中,流入他们后代的血液中……从过去谈到眼前,从民国十六年的农动又谈到眼前的抓壮丁,黄玉岚又把这日清晨刘春如逃命的事,向大家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大家都乐了。尤其是庆福,心里乐开了花!他对黄玉岚道:“黄大哥,看来刘春如这回,在你手上栽啦!这辈子他都不敢去黄家塅啦!”

“那倒不是,算个教训吧;只是我不甘心!”黄玉岚摇摇头,惋惜地说,“没有叫他丧命,我的帐就冒讨完!他要再来,不是更好嘛?”

“刘春如暂时是不敢去三保,他还会来四保。王保长说不再抽壮丁,汤丙奎还会抽!这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天勤沉思了一会,继续说,“看来我们这些适龄青年,还逃不脱当壮丁的命!得想个办法,不让汤丙奎再抽壮丁!”

“这是实话。”十婶赞同天勤的话。

“现在看来躲壮丁不是个好法子,”天勤深有感慨地说,“家里人跟着遭殃!就象我家这样。”

“是的,是的!”翠兰接着说,“天俭躲壮丁以后,我家就冒安静过!”

天勤娘一默神起这些,眼泪流出来了。应花也想起大弟德福,眼睛都红了。

“对!就是这样,”天勤也想起德福。还想起德福归山时,应花唱的送行歌,“我们编山歌,唱出去!写下来,贴出去!让嵩南乡的穷苦农民都听听,都看看:卜三好、刘春如、汤丙奎这些人是些甚么人?用山歌把青年农民抱成团!”

“人心齐了,我们还可以组织游击队。在安徽、苏北那边,老百姓打日本鬼子,现在打国民党,游击队、民兵,什么都有。”黄玉岚兴奋地对天勤说,“田家兄弟,你叔叔和我大伯他们,在嵩山乡闹起了农动,难道你我就不能把人组织起来抗争!”

“当然行!我默神的也是这样,”天勤说:“第一步就是让嵩南的青年农民抱成团,大家一起来反抗抓壮丁!”

天勤娘一愣,心里想:这不是造反吗?翠兰和应花,你看着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好。庆福举双手赞成。十婶沉思一会,才说:“先莫露面。民国十五年夏天,黄勇贵来柏树冲找纪州,就是夜里来的。后来又找林冬华,先秘密联络些人。只到那年冬里,才公开搞起来!现在就不晓得谷梅青还在不在?”

“弟妹,这不是造反?”天勤娘小声地问十婶。

十婶笑笑地说:“五嫂,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世道这么黑?官逼民反!担甚么心。纪州那时搞农运,我一点都不害怕。你看现在,你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没有?隔三差五,乡上来,保上来,做甚么?抓天俭当壮丁,抓天勤坐班房!象黄家后生那样,公开的讨帐,报仇!刘春如倒怕了他!”

听十婶提到自己,黄玉岚憨厚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细伢妹子们早就睡了,天勤娘眼看翠兰和应花,示意她俩睏觉去。翠兰没动。应花见庆福在,又不好离开。两人都安慰娘,让她先去睡。十婶也宽她的心,天勤娘进房去了。

天勤默神一会,心里编好一首壮丁歌,对应花说:“我念出来,你听听,看看怎么改!”

“好,你念!”应花说。

天勤把壮丁歌念出来:国军打败仗,前方要壮丁。

乡上派名额,保上抽壮丁。

乡队抓壮丁,穷人躲壮丁。

中签壮丁逃他乡,逃亡他乡做苦工。

壮丁前方当炮灰,后方乡保饱私囊。

黑暗世道再不变,穷苦农民要逃荒。

“好!要得,”应花细细听完,说道,“不要改啦!”

庆福对应花说:“姐,把我家的事,也编一首。”

“好!”应花沉思一会,念起来;汤家老倌心肠好,可惜生个豺狼崽。

豺狼崽子心肠黑,明当保长暗打劫。

陶家栏里两条牛,水牛牯子黄牛婆。

汤家保长设圈套,明抽壮丁暗抢牛。

庆福拍掌叫好。天勤也说要得。黄玉岚对应花道:“陶家妹妹,我不会编山歌,麻烦你把我的事也给编出来。”应花点点头,答应了。默默神后,就念起来:汤丙奎、刘春如,两个毒瓜一根藤。

六十四担买丁谷,两人一起把谷吞。

被卖壮丁上前方,家中堂客把命丧。

苦命壮丁回家转,报仇讨帐找刘汤。

刘乡队长吊胳膊,汤家保长屁股伤。

告戒刘汤少作恶,作恶没有好下场。

提起堂客丧命,黄玉岚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编得好!等我记下来,回黄家塅唱给乡亲们听。”

在一旁一直未吭声的十婶站起来说:“你们编,我家里还有纸墨。纪州那年写标语剩下的,不少咧?翠兰,你和我一起去拿,把他们编的山歌写到纸上。明日青龙铺赶集,贴到集上去!让更多的人都看到!”

大家都赞成十婶的主意。十婶和翠兰走后,黄玉岚问天勤:“十婶还会写字?”

“会的,”天勤告诉黄玉岚,“他娘家爹爹教过书。她从小就学会了。”

“真是好!”黄玉岚叫好不绝。

第五十三章 嵩南山乡山歌乡(四)

“给刘春如也来一首,我念,你们听。”天勤道:抢犯头子刘春如,摇身一变带乡兵。

乡兵队里众乡兵,土匪一群全上阵。

明里执行公务事,暗里偷扒抢劫能。

凶残本性他不改,横行嵩南害乡民。

天勤刚念完,应花又想好一首:嵩南乡长卜基元,外号人称卜三好。

卜三好呀不害臊,吃唱嫖赌样样要。

口里吃着穷人肉,嘴里喝的壮丁血。

征粮征款紧,吞入腰包足。

翌日,青龙铺集上。

刚刚升起的朝阳,离开东边山岭的视线,很快就腾空飞起。绮丽的朝霞,一瞬间变成金光灿灿,把大坝河边的青龙铺外那空旷的河滩地染成了一个红色世界。高低不齐的房屋,向阳的一面,立即泛起了一片耀眼的红光。近处山岭,翠绿披金。远处的山峰,出现了一个一个金色亮点。大坝河的水面上,静静流动的河水,从一片暗色的深蓝中渐渐地浮现出一层金绿色,给青龙铺集市带来了一片奇异的色彩。

但,给集市带来的另一个景点,是街道两旁,高高的房屋高墙上,一张张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纸上,一首首山歌跃然醒目。赶集的商贩,上集市买卖东西的乡民,都拥挤在贴山歌的墙下,有念的,有唱的,有用笔抄写的,是山歌给他们带来了兴趣?还是山歌写出了他们的心声?有一点都很清楚,山歌的歌词中,把他们心里想说的,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全写出来了。

“抓壮丁,抓得我们穷人苦啊!”

“汤丙奎、刘春如是两个毒瓜,一点都不错哩!”

“卜三好,真不是个东西!”

“嗬,两个毒瓜中了红炮子,怎么冒打死他们咧?”

嵩南山乡,原本是个山歌之乡。在这块土地上耕作的农民,辛勤的劳动之余,总要喝几句山歌,消除身体的疲劳。青年男女结婚喜庆,用山歌表达爱情和对未来生活的追求。放牛的伢子,砍柴的妹子,常常用山歌表达他们和她们幼小心灵上的美好愿望。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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