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冬,热的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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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坚决措施,规定:“各团以一至九连的序列,排成4路纵队,一律枪上刺刀,手榴弹揭开盖,遇到敌人坚决消灭掉,所过之处不许留下一个据点,一个敌人,打开一条进军大道!”
刘邓首长是跟着五十三团走的。十八旅政委李震专门找到团长蔡启荣,对他说:“你们团一营担任保卫刘邓首长的任务,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付出多大代价,都要绝对保证刘邓首长的安全。”
五十三团一营有700多人,全部日械装备,在全团是战斗力最强的。蔡启荣自己到前边指挥战斗,留下政委李震宇带领一营,负责保卫首长。他对李震宇说:“万一我牺牲了,你负责指挥全团。”李震宇说得也很干脆:“好!我保证首长安全。”说完就立即带着一营出发了。
部队很快就行动起来了。五十二团、五十三团为第一梯队,五十二团在左,五十三团在右,并肩沿大雷岗,由北向南打;五十四团为第二梯队,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这时又来了情报,后卫正在和敌人激烈接火。邓小平果断地给野司作了三点指示:“一、各部门立即将机密文件全部烧毁,以免遗失;二、桥头之阻敌已被我们压缩到村里了,直属队接第六纵队后尾过河,不管飞机轰炸和敌人火力封锁,一定督促各单位跟上,求得迅速通过,以免前后接敌被迫作战;三、预定宿营地在彭店一带,过河后到齐一个单位即指定专人负责带走,以免遭空袭。”王玉彬:《第二野战军征战纪实》,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年10月第1版,第200页。
强渡汝河(4)
杜义德也进行了相应部署,命令副司令韦杰负责全军过河,维护秩序,并且派人通知后卫四十六团,打到最后,过不了汝河,就地分散打游击,或者想办法转回鲁西南。六纵九个团中,四十六团是唯一的红军团,也是战斗力最强的团之一,杜义德下了这样的命令,可见当时情势确实非常紧急。
杜义德随即赶到前卫团指挥作战。十八旅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终于在毫无遮蔽的平原上杀出了一条血路。
有人说,十八旅这场仗打得顺手,是因为国民党军第八十五师一一旅旅长、地下党员廖运周有意“怯战”,遇到解放军就往后退,让出了一条大路。
原六纵司令部参谋武英此时正在后方养伤,并没有参加千里跃进大别山的汝河之战,但在后来的淮海战役中,国民党军第八十五军一一师在师长、地下党员廖运周的带领下起义时,是他孤身进入包围圈内的国民党军阵地,接应一一师起义,脱离淮海战场。他也因此与廖运周结下了深厚友谊。关于汝河之战,他曾经问过当时任国民党军八十五师一一旅旅长的廖运周。他回忆说:
建国后有一次在北京,我遇到了廖运周,我就问他,为什么在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时在汝河边打我们?他对我说,他根本就没怎么打。解放军冲过来时,他就把几个团长找来,给他们下了一道命令:“你们要灵活一点,###打到哪个村庄,你们就撤出哪个村庄!”几个团长有点不解地看着他,他给他们解释说:“###是杀红眼了,不要命地往前冲,我们把枪往天上打,不能去硬碰硬。”这几个团长明白了,旅长这是要“保存实力”。后来为这事,八十五师师长吴绍周事后曾严厉地训斥了他一番,说是他把###放走的,是有意这么干的。廖运周就“据理力争”说:“要我顶也能顶住,可是打到最后,一一旅就完了,对八十五师也没好处。”吴绍周一听,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在国民党部队里,有人有枪就有实力,没有人枪了就是光杆司令。他吴绍周也是聪明人,这事就不了了之。
十八旅经过奋勇血战,敌人很快就后退了。十八旅派出去搜索的部队报告,在长达十余里、宽六七里的地区,已经看不到敌人的踪影。肖永银松了口气。
掩护大军渡河的重担全压到十六旅的肩上,尤太忠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十八旅政委李震在几十年后回忆说:
他们(十六旅)任务显然比我们艰巨。我们(十八旅)现在是从敌人的薄弱部位打开一条通路,把部队掩护出去,而他们则需扼住桥头堡垒里的敌人,使其不能前进一步。这样他们就得受敌人的三面火力夹击,并一直要坚持到天黑。
凌晨3点左右,尤太忠就把部队带上来了。他要用四十七、四十八两个团加上旅直,不到7个营的兵力,固守大、小雷岗和桥头堡,抗击敌人,掩护大军安全渡河。尤太忠首当其冲的是敌六十四旅,这个敌人更为顽固,打起仗来更为凶悍。
尤太忠带领四十七团迅速进入大雷岗,部队开始构筑简单工事,准备迎击敌人。在一家老乡的破马厩里,战士们打通土墙架上几根木头,上面堆上一层土,成了临时旅指挥所。尤太忠回头对政委张国传讲:“咱们两个分开,万一牺牲了一个,还能留下一个继续指挥作战。”张国传立即搬到了100米外的另一个房子里。
四十八团遇到点麻烦,他们刚进入小雷岗,敌人就冲了出来,短兵相接,敌人又重新占领了这个村子。四十八团在黑夜中与敌展开一场混战,一鼓作气把敌人赶出了村子,一直赶到一个大水围子旁边,敌人躲了进去,四十八团攻了两次,但都被敌人激烈的炮火阻住了。尤太忠果断命令四十八团停止进攻,在村外一里地处改造敌人留下的工事,布下了防御阵地。
早上6点,敌人开始轰击小雷岗。小雷岗掀起了几丈高的尘土,前沿阵地弥漫在硝烟中。旅指挥所通往前沿的电话线也不时被敌炮火打断。战士们经过激战,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四十八团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营里要求增援。
强渡汝河(5)
尤太忠看看表,还不到8点钟,十六旅要钉在这里到天黑,准备和敌人整日作战,一点点力量都显得极其宝贵。他告诉四十八团,不要动用预备队,组织好力量,准备再战。
8点多钟,敌人又发起了进攻。弹片、子弹横飞,火药味呛得人直咳嗽。炮火一停,敌人一边叫喊着,一边发起进攻。
四十八团前沿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已经过半了,有些连队连长指导员相继牺牲,弹药也快打尽了。在敌我力量过于悬殊的情况下,敌人占领了小雷岗前面的外围阵地,尤太忠急忙命令后面的部队急速上前运送弹药。但这时,敌人已突入小雷岗,占领了一大半的村子。
尤太忠的眼睛红了。小雷岗一丢,敌人就会沿着河堤直插桥头,大雷岗将陷于孤立,南进大军特别是野直机关和中原局各单位,还正在渡河,如果被敌人截在汝河北岸,后果不堪设想。
情况十分危急。
四十八团团长李耀光的电话打来了:“旅长,我准备把团里的预备队全放出去了,到拼的时候了!”
尤太忠沉着地说:“现在不是拼的时候,不要把预备队全放出去,先放出一个连!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我会让旅里所有炮火支援你们!”
尤太忠放下电话,立即命令旅的火力支援四十八团一营的反击,把敌人的火力压下去。
10多分钟后,四十八团的反击开始了。经过激战,四十八团又重新夺回了小雷岗,巩固了阵地。
十八旅政委李震在后来撰写的文章《强渡汝河》中,回忆了这场惨烈的战斗:
(十六旅)部队伤亡很重,有的连队三分之一,有的连队三分之二,营长牺牲,派作战参谋前去指挥,刚到营指挥所,就又阵亡,于是教导员代替指挥。有的连队没有干部了,战士便独立作战,但是情况越来越坏,敌人已经到小雷岗的村边,如果敌人把我们赶出小雷岗,那桥头堡垒与浮桥一切都完了,北岸的后方机关炮队、辎重等将被隔绝于河北,后果将不堪设想。部队中有的人情绪已经不稳,偷着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为尤旅长所发觉,立即教人把他捆起来,并宣布谁要动摇,决不宽恕。情况危急时最可怕的还不是敌人,而是动摇,一个人向后一跑其他人也就会跟着垮下来,所以尤旅长用严峻手段对付了这个可耻的人。
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四周陷入了沉寂。但尤太忠的心里一点都不轻松,久经沙场的老手,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尤太忠立即给守在大雷岗的四十七团打去电话,让他们加强戒备。敌人在小雷岗碰了钉子,可能会把主攻方向转到大雷岗。
他刚打完电话,敌人的炮火就开始轰击大雷岗,天空中也出现了四五架飞机不停地俯冲扫射。10时,敌人在炮火掩护下,分3路先以4个连,继以两个营的兵力向大雷岗发起了攻击。
成群的敌人拥了过来,战士们英勇抗击,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战士们虽然打得很英勇,但敌人实在太多了,一波又一波地拥来,部队伤亡很重。战斗已到了紧急关头!
四十七团团长安仲琨派参谋赶了过来,嘶哑着嗓子报告:“旅长,情况紧急,安团长让我来请求旅预备队拿上去!”
尤太忠没有说话。预备队是指挥员在防御时的最后一张王牌,没有预备队就没有依靠,就不能应付万一情况,同时,没有预备队,在前面进行战斗的部队到情况危急时也会心生虚怯。动用预备队,必须掌握好时机,等到应该拿出去的时候,一下把它倾出去,就能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但尤太忠心里也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安仲琨是不会让人来要旅里的预备队的。这说明,四十七团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
但尤太忠还是咬了咬牙:“你告诉安团长,把团里的预备队拿上去,坚守住阵地。旅里的预备队,还没有到使用的时候,我们必须做好和敌人血战的准备,就是打得剩下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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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渡汝河(6)
四十七团经过激战,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已经从岳城渡过汝河的十七旅,听着从大小雷岗方向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枪炮声,李德生知道十六旅、十八旅方向遭遇了重大敌情,他果断命令十七旅向汝南埠攻击前进。纵队同样内容的命令也很快到来了。十七旅直插汝南埠东南,投入战斗后,击溃敌军一个营。
敌八十五师遭我两面夹击,惧怕被歼,不敢大胆再攻,缓解了十六旅的压力。
经过一个上午激战,我军勇猛顽强的战斗气概使敌人有了动摇,尽管敌冲锋号吹了几遍,而它的士兵却始终趴在地上不敢向前半步。尤太忠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命令四十七团团长安仲琨先集中火力杀伤敌人,随后令四十七团两个连和旅预备队五十四团一个营从敌侧翼勇猛反击。顿时,敌溃不成军,弃尸200余具,狼狈回逃。
十六旅的战斗持续到下午1点多,敌人再也无力发动进攻了,只是不时地用远炮和飞机骚扰一两下。尤太忠举起望远镜,敌人阵地上一片狼藉,士兵抬着伤兵,挖着战壕,收拾着尸体……
南下大军紧张地渡着河,敌人的飞机不停地扫射、轰炸,但战士们顾不得多少,顶着弹雨,拼命地奔跑着。韦杰站在桥头,嘶哑着嗓子,使劲地喊着:“快过,快过,不准停留!”十八旅的一门山炮卡在浮桥上,怎么也过不去,挡住了去路。队伍挤在了一起,韦杰急得头上冒汗,冲着炮兵连连长刘占魁喊:“把它推到水里,不要停留!”刘占魁也急了,拿起鞭子,狠狠地抽打着骡子,骡子挨了一鞭子,猛地一窜,山炮动了,可差点掀到水里,又是手忙脚乱一番,这才把山炮驮到了对岸。十八旅作战科长赵尚祥看着这些笨重的家伙就头疼:“刘占魁,把它们甩掉!”刘占魁虽然答应了,但还舍不得了,偷偷地又把这些山炮带上了。
到了下午4点,4万多南下大军,200多辆大车,几乎都已经通过了汝河。十六旅也开始准备南撤。
原十六旅作战科副科长唐永舜回忆说:
当时我正在整理队伍,看见韦杰还站在河边,愣愣地看着汝河,一脸沉重。我忙跑了过去,对他说:“韦副司令,部队要走了。”韦杰抬起头,看了看我,问我:“部队过完没有?”我说:“快过完了,没多少人了,韦副司令,你也走吧!”韦杰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要看着最后一个人过了汝河。”我那时并不知道韦杰受批评的事,只是觉得韦杰的心情有些沉重,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先走了。一直到1987年,我和肖永银聚到一起时,肖永银给我说起了这件事。他还说:“韦杰那次是想坚决打过去的,是我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准备绕道走,让他挨了首长的批评。”我这才明白韦杰那天为什么那么心情沉重了。
十六旅后卫四十六团最后过河,通过浮桥后,旅参谋长赖光勋带着工兵、侦察分队将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