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的时光 作者:卡爆小姐(晋江2014.05.30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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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时候每逢茉莉花开的时节,外婆总喜欢摘下几多茉莉花放在她的枕边,好让清香伴她入眠。
她也希望此刻飘荡的山风,能伴着淡淡的花香,带去她的思念,让外婆睡着的时候,也能知道,她真的好想好想她。
一阵风吹来,碎落了几片花瓣。茉莉的香气渐渐弥漫。
只愿它能陪伴外婆度过每一个沉睡的夜晚。
早晨,正值上班的早高峰时间。地铁站里人潮汹涌。
“喂?啊,我挺好的。嗯,嗯。我知道了。嗯。嗯。”
一个女孩匆匆地与她擦肩而过。
“……好啦,我知道啦。还有什么事儿吗?行,那我先挂了啊,这几天比较忙,过两天去看你哈。嗯,好。嗯。拜拜。”
顔佩珊停下脚步,转过身一直看着女孩的背影,直到她走远。
从接电话到挂电话,或许不到两分钟?
那女孩飞快地向前走着,似乎从未想过停下来。
顔佩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外婆出事的那天,顔佩珊就在一个公司签合同。这个公司,就在外婆住院的那所医院的旁边。走过去,也许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签完合同出来,是下午三四点。其实还比较早,顔佩珊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老人家。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回公司。把明天要交的合同在今天下班前就搞定,这样才能显出她的办事效率高嘛。过几天就是周末了,到时候去看看外婆也不迟。
可她那时候没想到的是,老人家既然病重,在这世上过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打开手机一看,跳出来的短信就是妈妈发来的,外婆在夜间凌晨走了,要她有空回来一趟,商量葬礼的事宜。
顔佩珊懵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外婆怎么就这么走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的骨灰。
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一个月前,外婆还跟她通过话,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哪怕外婆重病,她也去医院看过一次。那时候,外婆还好好地躺在那里,还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她还盼望着外婆出院以后,去好久没去的外婆家,美美地吃一顿外婆亲手炒的菜。
她喜欢外婆炒的菜的味道,而且她知道,那些菜一定也都是她最爱吃的。
顔佩珊看着外婆的黑白照片,伸出手,抚摸盒子上蜿蜒的纹路,忽然就哭了起来。
一开始,她哭得很压抑,只能从她抽动的肩膀和低低的啜泣声看出来她在哭。
后来,她哭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到了后来,几乎成了嚎叫。
她跌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叫。她开始发脾气,怪父母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她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只是那个每次在她发脾气的时候,温柔地哄着她的人不在了。
父母在旁边由着她闹,等到她稍稍平静了一会,妈妈才开口:“你外婆生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要我们告诉你。她知道你工作忙没时间。”
顔佩珊呆呆地坐在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疼。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可是眼泪为什么还是不停地往外冒。
在外婆最后的时刻,自己没能陪在她身边。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前,在昏暗的灯光下,吃着好久不曾在一起吃的晚餐。吃着吃着,顔佩珊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记得小时候总是吵吵嚷嚷着说外婆抄的菜太淡,要么发脾气说天天吃这种菜,吃都吃腻了。
这时候,外婆就总是哄着她,说明天就抄好吃的给你吃。
到了后来,外婆年纪大了,炒的菜就渐渐咸了起来。
有一次,顔佩珊问她,外婆你炒的菜怎么越来越咸了?
外婆迷糊地说,是吗?我不觉得啊,我尝了一下,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顔佩珊笑了笑,没心没肺地说嘿嘿,咸了更好吃。
她后来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才明白外婆老了,味觉退化了,才会渐渐尝不出菜真正的滋味来。
虽然她一直不服老,大家也一直说她看起来很年轻。但时间就是这么残忍,它总能在不经意间,就改变了很多很多事情,也带走了身边的很多很重要的人。
顔佩珊嚼着妈妈炒的菜,嘴里半分滋味也尝不出来。
她呜咽着,爸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其实,一直到现在,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还是觉得外婆炒的菜最好吃。
然而现在,她即使是再想吃,却永远也吃不到了。
这个事情,在顔佩珊心里是永远也无法触及的痛。
在外婆去世之后,她曾消沉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又恰逢宋嘉琦出差不在的日子。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她常常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曾经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想到流泪。没有宋嘉琦温暖的怀抱,
这时候的孤独和寂寞,就比平常多百倍地加注在她身上,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而这时候,白羽腾出现了。她就这么轻易地中了招。
现在想想,一个人坚强起来的时候,总感觉什么苦痛都能挨过去,但是当一个人脆弱起来的时候,却也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顔佩珊自嘲地笑笑。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又拿出了那个枕头放在床上。有了前面三次的经验,她似乎摸到了使用这个枕头的一些规律。
在今天的这个夜晚,她有种预感会回到外婆的身边。
第12章 摇到外婆桥
早晨,顔佩珊睁开眼,看了看现在的日期。心里一沉。果然,时光倒流回了外婆出事的那一天。
她苦笑了下,看来想再回到前面一些时间,多陪陪外婆是不可能了。
立马起身,换衣服,洗漱。跟领导请了一天假。这么多天的休假时间她还一天都没用过呢。
今天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地做一天外婆的乖外孙女。
顔佩珊出门,买了些外婆喜欢吃的小零嘴和水果。
虽然不知道外婆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吃,不过买了过去,哄老人家开心,总是好的。以前外婆身体好的时候,每次出去逛街,看了这些吃的和小玩意儿就高兴。
她记得小时候,外婆就总爱往家里买些小零食。虽然都是当外婆的人了,其实还是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外公做的饭不好吃,外婆就会赌气不吃饭,一个人坐在一边吃零食,还会拉着顔佩珊一起
吃。自从外公去世以后,外婆的身体也开始每况愈下。不多久,就一病不起了。
顔佩珊的妈妈曾说,她们家的女孩,性子都像外婆,对着自己的爱人,总是任性不消停的。
外公和外婆吵了一辈子,偏偏感情却还是那么好。每次和他们相处,她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相互扶持和关爱。有时候外婆跟她说起外公不好的时候,她都说外公其实很关心她,老太太还不高兴,
板着个脸说怎么可能,气呼呼的样子就像个吵架的时候,别人都不向着她的小孩子。
其实外公刚刚去世那会儿,妈妈怕外婆难过就将她接到自己家里来。顔佩珊在家里,都常常能看到外婆总是一个人坐着,静静地掉眼泪。
她知道,每当这个时候,一定都是外婆又想起外公了。
现在看起来,其实她的性格和外婆很像。爱人在的时候,总是对他不够好,一旦当他离开了,又难过想念得无法忍受。只是宋嘉琦与外公不同,不是那么老是气她,而是处处包容。也许当初的
分开还有这个原因,在两个人相处的世界里,有些怨气憋在心里不发泄出来,反而成了他们婚姻中更不稳定的因素。
顔佩珊叹口气,决心不要再想。只要现在她还能挽回,就足够了。
她走在街上。此时正值茉莉花开的初夏。
春的脚步刚刚离去,这座城市却还留了一丝春天的尾巴。
有些花已经凋零在风中,有些花却还在枝头开放。有些花已经化作春泥,有些新叶却刚刚开始萌芽。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隐隐地飘散着一丝淡淡的花香。
上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刚刚好。
走在医院的走廊,顔佩珊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不同于大厅的喧闹,这里是一片寂静无声。
外婆的病房是上了楼梯后一直向里走的最后一间。从病房的窗口向外看,总能看到外面的树丛,有时候顔佩珊能从这里看到四季的变幻。
这是她亲自为外婆挑选的病房,也是这一层里,最安静,环境最优美的病房。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门走进去,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外婆。
她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轻轻地搬了个凳子在外婆床边坐下,凝视着老太太的睡颜。
原来外婆已经在她未曾察觉的时候,渐渐地苍老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一头雪白的头发找不出一根青丝。
外婆爱美。哪怕到了五六十岁时,还常常去理发店焗油弄发型,将满头头发弄得没有一根白发才罢休。平时梳头时发现了一根白头发都要咋咋呼呼半天。
一开始顔佩珊还笑嘻嘻地给她拔,拔完后说:“好了!没有了。”然后将她的头发梳理一下,还是那个不服老的俏老太太。
直到有一天,顔佩珊拔完了表面的白头发,用手轻轻一拨弄,就发现了还有几根白头发。她心里一慌,又用手拨弄了好几下,才明白原来白头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占据了青丝的一席位置。
顔佩珊心里有些难过,顿了顿,却又恢复了笑脸,将外婆的头发细细梳好,假装欢快地说:“好了!没有了。”
再到后来,外婆就不再去焗油了,虽然也定时去理发,理完发却不像以前那样,总要臭美地问顔佩珊好不好看。直到白头发布满了她的头,皱纹爬上了她的脸。
不管她愿不愿意。岁月的痕迹,已经悄悄地在她身上展现。
顔佩珊知道,外婆她不是不爱美了,而是她已经意识到,不管再作何努力,她始终抵挡不了时间前进的步伐。
一如老去,一如现在。
“梅梅。”
“唉!外婆。”见外婆醒了,顔佩珊赶紧凑上前去,“感觉还好吗?”
“挺好的。”外婆笑了笑,“唉?嘉琦没跟你一起来?”
“他……出差呢,回不来。”
“哦。”外婆点点头,挣扎着坐起来,“扶我起来一下。”
“这怎么行!诶!别乱来啊!”
“看你吓的!我都躺了这么多天了,闷得很,今天精神不错,起来坐一会。”
顔佩珊手忙脚乱地扶起老太太,心里知道她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小时候老太太带她的时候,也常常家务也不做就带她跑出去玩。
“这是你给我带的?”
“嗯。是不是好久没吃了?想吃吗?”
“哎呀!都是我爱吃的!哎呀,梅子!开心果!快给我拿来。”
顔佩珊看着老太太一副馋坏了的样子,嘻嘻笑着把袋子拿过来,给她剥开心果吃。
外婆吃着吃着,又感慨起来:“我以前跟你外公结婚那会,还没有开心果这个东西。后来啊,改革开放了,外面卖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一开始,我看到了这玩意儿还不敢买,但是人家都说好吃,
我就买了一点回去尝尝。谁知道一吃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想着得给你外公留一点儿,就留了一些给他。后来还是没忍住,又吃了一些,就只剩五六个了。你外公回来了,我给他尝了一个,我问他
好不好吃,他说好吃,我看他剥了一个又一个,以为他是想一起吃呢,我站在旁边看着,馋得厉害。结果他剥完了,全塞到我嘴里,说他不爱吃这种东西,都给我吃。”
说着说着,老太太的眼眶湿润了起来。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感叹似的说:“哎……算了,不说了。那个死老头子还提他干嘛。梅梅听都听烦了吧。”
顔佩珊低下头笑了笑,眼里也有些泪,轻轻地咳了一声,说:“不烦,我最喜欢听外婆讲过去的事了。”
顔佩珊最开始的名字,其实不是顔佩珊。
她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正是梅花盛开的时节。一家人围着这个新生的小生命,都高兴坏了。
外婆一直都很喜欢梅花,那几天也经常去看梅花。
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外婆就说,干脆取个名字就叫颜梅吧。
那时候,家里人也都没想好到底该取个什么名儿,就这么叫了一阵。
到了上户口的时候,妈妈就死活不同意叫颜梅了,说这名字太俗气,给孩子取好了名字叫顔佩珊。外婆也没说什么,很爽快地就同意了。只是梅梅这个称呼,就一直叫到了现在。
顔佩珊长大了以后一直很庆幸老妈当年明智的决定,幸亏没叫颜梅啊,她简直无法想象她的名字如果是这个会怎样。
但是每当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心里就一阵温暖。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家人在呼唤她,是除了她的家人以外,谁都不会这样叫她的,独一无二的昵称。
外婆的口才很好,顔佩珊还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她上街认店家招牌上的字,有时候讲到一些字词,就会给她说一些典故传说。什么夸父追日,精卫填海。这是顔佩珊很小的时候就非常熟悉的故事。
到了上小学的时候,顔佩珊认识的字和已经掌握的知识就已经是同龄人的好几倍。而且每年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