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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水湖的水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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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或许真的有相对较好的人,但没有不是罪人的人。达不到上帝圣洁的标准,就是罪。要认识到这一点,真是很不容易,但也因人而异。对于像我那样高傲,自以为是的人,尤其不容易。我在灵魂上的重生是季林的肉体生命换来的……这是多么大的代价啊!”说起季林,何宛亦还是很伤心。“不过,雪菲,我也认为,你这样虚心安静的人,会比较容易认识到上帝的救恩。上帝的救恩就是:耶稣用十字架上的死来为罪人付了罪的刑罚,罪的刑罚就是死亡。因着信,罪人脱离了死亡的权势,得到永生这个白白的恩典……”

  “宛亦,只怕我一时还不能理解……”

  “没有关系,上帝有他自己的时候,人也强求不来……我想,是上帝把岑佳交给了我……我要告诉她上帝赦免罪人的大好消息……事实上,她和当初的我还真是有相似之处……”

  “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她长谈呢?”李雪菲问。

  “我想,当面跟她谈,还不如给她写一封长信,她可以反复看我的话……”

  何宛亦知道岑佳一直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对于骄傲的人,若不经历一些刻骨的伤痛可能不会谦卑下来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她自己就是这样。以前她为自己的美貌,为自己不入流俗的思想而骄傲,为自己在理性上认同,从情感上亲近“良心反抗”而自义。要她承认自己是罪人,那真是太突兀的自我破碎。她根本找不到甘愿破碎自我的动力,虽然她早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面貌是不堪一击的。只是在经历重大打击之后,她才无可逃避地意识到,她的理性认知并不代表她的良心,她的理性认知正确并不代表她的良心清洁。   

  何宛亦也知道,认识自己的真实内心,并认自己的罪,这真不是一条平坦易走的路。路上遍步荆棘。有时候,心会被荆棘刺伤,会流血,甚至有生不如死的疼痛,会让人挣扎着想回头,想逃避。但是,一个人若不在这条路上前进,他的痛苦会更甚于前进所带来的痛苦……

  她回想起自己两年前捧着季林的血回到家的那段日子。在家就如同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狱。在家哆嗦苦熬了多日,她才发现了一点细弱的光线——那是从她自己并不陌生的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所反射出来的一缕幽光。她想起了《罪与罚》,想起了《卡拉马佐夫兄弟》……

  她虽早“认识”了德米特里、伊凡和阿廖沙,可从前她最有印象的只是德米特里和伊凡。她同情天真善良的德米特里,佩服才华惊人的伊凡,却无法理解阿廖沙对上帝的单纯信仰。重读《卡拉马佐夫兄弟》,她才真正注意到了伊凡身上的“真”。伊凡有非凡的思想和才能,但是他的思想和良心状况看起来却是割裂的,伊凡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状况,而且对之感到绝望。再次读到伊凡,她的心真是受了不小的冲击。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在风雨广场真是没有资格要“伊凡”乐观地去面对良心反抗。她连自己良心的真实状况都没有真正弄清楚,没有对自己灵魂的“真”的认识,她又如何理解伊凡对良心反抗的绝望,又如何去真正解决“伊凡”的问题呢?

  她从来想不到,她回到家以后能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得到那么多的精神安慰。她后来想,正是上帝怜悯她,她才可能在已经整整两个月不再翻一页书的情况下一下子就偶遇了斯蒂芬·茨威格描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那些撼人之语:“他心中的风景多么荒凉,他的广阔无垠又令人感到多么压抑,这一切与他悲怆的面容是多么神秘地相似,他的面容包容了生命的所有痛楚。他的心灵深不可测,犹如地狱,他的灵魂灼热燃烧,仿佛炼狱,这口最幽深的井曾被世俗之手推入情感的冥界。人的世界多么阴暗,在这阴暗中,又有多少苦痛!”  

  “人的世界多么阴暗,在这阴暗中,又有多少苦痛!”这话让她看到了自己走出地狱之门的希望。已长久蜷缩在地狱一个阴暗角落的她终于慢慢站起身来,拖着满身的沉重锁链望向光线射来的方向,然后跪下来哭泣着为自己祈求更多的启示。也是因为上帝的怜悯和恩典,她才被引领着重新翻开了《卡拉马佐夫兄弟》。这次她才特别留意了阿廖沙的情感,还有佐西马长老的箴言:

  “人啊,你不要以为自己比动物高明,动物没有罪孽,而你一降生到人间就堂而皇之地玷污了大地,死后又留下了肮脏的痕迹——哎,几乎人人都是如此!”

  “什么也不用害怕,永远不用害怕,也不用发愁,只要你不断忏悔,上帝会饶恕一切的,只要你真正忏悔了,那么世上就没有也不可能有上帝无法饶恕的罪孽……你忏悔了,就会有一颗仁爱之心。有了爱心,你就是上帝的人了……”  

  在发现有出路的希望的喜悦中,她又被引领着翻开了自己从前只注意到字面故事的《圣经》,细读了那些自己从前无住于心的句子:   

  “我闭口不认罪的时候,因终日唉哼,而骨头枯干。”(《诗篇32:3》)

  “我向你陈明我的罪,不隐瞒我的恶;我说,‘我要向耶和华承认我的过犯。’你就赦免我的罪恶。”(《诗篇32:5》)

  “你是我藏身之处,你必保佑我脱离苦难,以得救的乐歌,四面环绕我。”(《诗篇32:7》)

  “耶和华靠近伤心的人,拯救灵性痛悔的人。”(《诗篇34:18》)

  “神阻挡骄傲的人,赐恩给谦卑的人,所以你们要自卑,服在神大能的手上,到时他必叫你们升高。”(《彼得前书5:5》)

  “他必按公平引领谦卑人,将他的道教训他们。”(《诗篇25:9》)

  ……

  在圣灵的带领下,她才明白了只有谦卑的心才能被灌注真理。她终于再也不为找不到骄傲的理由而痛苦了,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卑小和罪性……

  现在岑佳也将要走上这条路了。她的灵魂最终能得救吗?

童年(一)(2)
2      

  
  在山顶那块大圆石上,岑佳向余乔诉说她与白洁的往事。她说,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她对白色的东西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有时候看到白色她就会想哭的冲动,因为她知道有一个叫白洁的人,像天使一样……

  她开始挖掘那些久远的记忆。

  她与白洁有关的点点滴滴开始于自己早年作为一个村小学学生的自卑感。当她还在破落而冷清的村小学念书时,她就强烈向往那个热闹非凡的镇中心小学了。不仅那里建筑物气派,那里的学生看起来也自信,甚至骄傲。每个小学生都戴鲜艳的红领巾,班里学生干部在手臂上还要佩戴带红杠的标志牌。老师每年都把他们带去镇小学参加全镇小学生体操比赛。镇中心小学的规模和气派都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每次体操比赛,镇中心小学的班级总是精神抖擞地献出他们轻盈而又整齐的体操动作,而他们村小学的班级却状态低迷,动作凌乱。镇小学的同学说话还会趾高气扬,似乎对他们村小学看不上眼……

  村小和镇小太多的差别都给岑佳小小的心灵强烈的冲击。每当有人问她在哪里上学的时候,她希望自己可以自豪地回答“在镇中心小学”,事实上她却只能丧气地回答在村小学。她唯一的安慰是他们村五年级以上的班级要转去镇中心小学上学。小学前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五年级快快到来。  

  也许正是她这些久远而模糊的心理背景加重了她早年对白洁的崇拜。

  当她终于如愿以偿走进镇中心小学大门的时候,紧张和不安却盖过了欣喜和好奇。镇中心小的同学可以在校园内无拘无束地游玩,可他们那些自成一班的从村小转学来的同学却只能远远地站在一边,一举一动都是显得那么拘束。

  岑佳为了让自己能尽快地带上镇中心小学生应有的气派,她就鼓起勇气主动找镇小学的同学说话,与他们打成一片,与他们交朋友。她利用课间休息的时机勇敢地去和一直在镇小学上学的同年级女生搭讪。她们跳橡皮筋,跳远,做游戏,她都大胆地主动请求参加。她的勇气和热情使她很轻易地融入了她们的圈子。在与她们熟悉之后,她便向她们打听本年级学习尖子生的名字。她自己以前在村小学就是学习尖子生。每当她有一点沾沾自喜的迹象时,她母亲和老师都会语重心长地提醒她:在村小学学习好不算什么,镇小学还有更厉害的呢。将来到了镇小学,要是能成为整个年级第一,那才真正的厉害呢。所以,到了镇小学,她很关心谁是本年级的第一名。由此,她才知道了白洁这个人。

  玩伴们都说,白洁不仅学习厉害,而且对待同学的态度也很温和友好,就是说,白洁“品学兼优”,同学和老师都很喜欢她。

  第一次见到白洁,她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白洁中高的个子,一张清新秀丽的脸庞,一身淡雅的着装,还有她手臂上佩戴的那有三条红杠的大队委标志更让她的形象熠熠生辉。很快岑佳在校园里的目光就总是尾随白洁了。

  很多时候她都强烈的冲动,她想直接走到白洁面前,主动和她说话,甚至和她交朋友。可是很多次她都退缩了,只是远远地望着她。她与陌生同学攀谈的勇气在面对白洁时荡然无存了,即使白洁看起来对同学有让人放心的谦和。  

  “每次我远远见到白洁,我都想哭……” 有一次她对同桌女生说。  

  “为什么?”同桌女生当然也知道白洁是谁,却对她的话感到诧异。  

  “她太完美了,简直像一朵洁白无暇的莲花!还有,我每次读到‘白璧无瑕’这个成语就会联想到她,我发现它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我太感动了,我太激动了,所以我直想哭……”  

  白洁的存在激起了岑佳更强烈的学习欲望。她早已认定只有好的学习成绩才能引起白洁的注意。只有她同样成绩优异,她和白洁成为亲密的朋友才会成为可能——自从她第一次看见白洁,她内心深处就不满足于仅仅成为白洁的点头之交。可是岑佳才转到镇中心小学,还没有经历能够让她脱颖而出的考试测验。既然没有考试分数去替她做“自我介绍”,她就还没有足够的勇气站到白洁的面前,去对着她微笑,也不敢亲口告诉她:白洁,我好佩服你,我好喜欢你,我想要和你成为好朋友!  

  整个五年级,岑佳的学习成绩都是班里第一名,虽然始终比不上年级第一名的白洁,她却相信白洁一定也注意到了她岑佳的名字,这让她在有了强烈满足感的同时,也有了更大的学习动力。

  六年级那年,学校打破了原来的班级界限,重新组合了班级。岑佳为自己竟然和白洁分在了同一个班而惊喜。她那么迫不及待地和白洁说话——浑身散发出不可遏止的热情。

  当然,喜欢和白洁亲近的人绝不止岑佳一个人。白洁拥有的是整个年级学生和老师的喜爱,女生都喜欢和她说话,男生都对她客气而尊敬。可渐渐地,白洁只给了岑佳一个人特殊的信任和亲近。

  她们的“友情”慢慢滋生了。她们都狂热地把她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亲密的友情”,她们在送给彼此的明信片上都写上了“我最亲密的知音”、“我永远的密友”之类的称呼,甚至在那个时候她们就交换了心目中倾慕男生的名字。

  岑佳简直要为这份梦寐以求多时的友情终于降临而癫狂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老天爷竟然会如此眷顾她,这么快就让她成了白洁身边最亲密的朋友。其实,她与白洁的缘分完全是由她那带着癫狂劲儿的主动亲近而催生,白洁是受了她热情的强烈感染才向她交付出了自己的感情。  

  六年级第一次数学单元测验,岑佳考了100分,在老师念完她的分数之后,她兴奋得简直就要手舞足蹈——看起来,她还是配得上白洁的特殊对待的!而且,同学们也应该注意到,她岑佳除了因为是白洁“最好的朋友”而引人注目之外,在学习方面,她也是同样值得称道的。

  “白洁,我们都取得了好成绩,在学习上,我们也是共同进步……”

  她准备着听老师也念出白洁的100分,所以预先在心里领受皆大欢喜的场景了。可是当老师终于念到白洁的分数时,她简直惊呆了——不是意料的100分,却是让人跌破眼镜的91分!这时的她,一阵错愕之后,心里的感受就更加复杂了。照理说,这时她应该为白洁的失误而伤心,可事实上她心里却冲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快意来。她甚至还忍不住想,班里同学会怎样看待这次的冷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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