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噬-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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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千流的胸中,一股耻辱感在不断燃烧,“你只用了七个灵,刚才你身体里,只有七个灵……”
庆天零笑眯眯地听着,同时念出一个阳空破,并不打出,而是捏在手里。
然后,一张口把这火球吞到肚里。
还没等泉千流反应过来,庆天零浑身上下都燃烧起来。
那不是被焚烧的点燃,而是在皮肤上遍布一层淡淡的薄火。
庆天零的整个人都化为光源,于是,再没有肉眼可辨的影子。
泉千流的心跌倒谷底。
“在用一次黑女须试试看呀?”庆天零得意地微笑。
“畜生!!!!”泉千流爆吼,夹杂黑途冲到庆天零面前。
庆天零本以为他会因愤怒疯狂舞剑,谁知泉千流悲愤过了头,竟不顾最强的招数,而念起了早年间自创的术。
“夜流火!!!”泉千流大吼,一掌轰出。
不好!!!!
庆天零在心里大呼一声,但已避无可避,夜流火的紫焰彻底烧中了他整个身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庆天零抱头摔倒,满地打滚,发出几欲爆体的可怖惨叫,整个人烧成一大团模糊的紫黑。
很显然他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他左臂早已止血的创口再一次迸裂,右手里拿的断手刹那间变得血肉模糊,尸浆根本不成刀形。庆天零凭着仅有的一点神智试图把断手硬接到左臂上,用两个创口紧合到一起来止住狂喷不止的黑血。
然后这一切景象又被紫色的夜流火吞没。
泉千流怔住了。
夜流火只会点燃别人的悲伤,那悲伤越深,夜流火的威力也就越大。
最快乐的人不会因夜流火产生任何的感觉。
而最悲伤痛苦的人被夜流火烧中,就会出现……庆天零这种模样。
本以为心思残酷病态至极的庆天零根本不会对夜流火有什么反应,在习惯性地轰出夜流火之后泉千流甚至有那么一刹那自责后悔。
可不论如何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庆天零的内心竟然是……如此的悲惨。这到底因为什么原因
95、第七十章 。。。
?
但怔住也只是一个刹那。
泉千流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等了快三十年的,最佳时机。
泉千流的悲伤再度笼罩在心头,他透支出全部的体力,把一切做得就好似方才那一剑一样。
大哀。
结束我这一生的哀痛吧。
悲伤黑火,剑意纵横。
然后,庆天零突然在大火里诈尸一样弹起,嘴巴张成令人发冷的怪异巨大。
一股不应出现在这世上的邪气由庆天零的口里喷出。
冲天巨响,而后,遍布阴魂。
原来庆天零这些年四处掳掠来的数以万计的阴魂,有很多都被他吞入体内,用与放置敖离的方法相同的术囚困在他自己的心脏内。
在命悬一线之际,庆天零拼起他最后的力量,以阴魂为矢,与泉千流的大哀硬拼一击。
这一击把两个人都向反方向震出好远。
而后,虽然面容惨白浑身虚汗,虽然左臂只是勉强接上,只靠一点皮肉相连,先站起来的,毕竟还是庆天零。
庆天零飞身欺近泉千流,一脚将他踏在地上。
但庆天零已疲劳得说不出话来。
泉千流败了。
但他不承认失败。
严格说来,他还有最后的大绝招,但这招是从庆天零那里拿来的,确切说,是庆天零强加给他的。
泉千流不知道这一招是否有效,可他就只剩下这一招。
就当成是垂死挣扎。
泉千流恶狠狠盯着踩着他前胸的庆天零,把自己的手迫近他的脚。
看似就好像要搬开,但泉千流却把四根手指插进了自己的胸腔。
用剧痛唤醒它,是泉千流能想到的,最快方法。
就好似庆天零唤醒他的尸浆一样。
“敖离……”泉千流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呼啸的龙鬼再次肆虐于天地之间。
泉千流能想到,庆天零会想出什么方法来抵御敖离,但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世上真的有一样东西能够对抗它。
他曾窥见敖离的记忆几次。他理解敖离的处境,因为他懂得失去一个人的剧痛。
泉千流想,这天上地下,还能够让敖离有所避忌的,也就只有自己手中的这小铃铛而已。
敖离夹杂着极度混乱的悲怆扑向庆天零,目之所及仿佛就只有敖离的龙形。
庆天零却再次,张开了口。
正因为泉千流看见过敖离的过去,他才更不会想得到,实际上能够阻止敖离的并不单单是这铃铛。
也当然,更有这铃铛的主人。
被囚禁在庆天零的心脏里二十余年的少女灵魂,第一次重见天日。
敖离当然感觉得到这熟悉的气息,他整条身躯在空中硬生生停住。
他只是望着她,用他那笨拙木讷的眼神,用他早已丧失掉所有光芒的眼睛。
他不敢相信,但他却相信。
敖离龙鬼之躯的突然剧震,然后,片片龙鳞,逐渐淡化,消散。
最终只剩下皇太子那人形的鬼魂。
黎。
敖离面对心爱女孩的魂灵,多想叫一声她的名字,多想去触碰她那仿佛相隔百年的脸庞。
但敖离似乎早就丧失了所有神志,全部的记忆,以及所有可能存在的情绪。
之余一股思念。
突然。
那少女紧闭双目、孱弱不堪的灵魂,轻动嘴唇,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那愈见模糊的脸孔上就填满了微笑。
她说了什么,泉千流听不到,但敖离显然听到了。
因为他在敖离脸上,看到了整整一生的,巨大悲伤。
黎的魂魄的存在,就是因为庆天零惧怕敖离,而现在黎只说了如此悄然的一句什么话,就彻底消散在这人间。
敖离的鬼魂,竟也逐渐淡去,最后终于散为无形。
黎的魂魄消失是自然的规律,如若不是庆天零的刻意囚禁,早在二十几年前她就该被轮回湮灭;可敖离身上有如此强大的道术加持,为何竟消失得如此迅速,如此毫无痕迹?
泉千流觉得那是因为黎刚刚说的那句话。
不论如何,那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悲伤的话。
泉千流无法忽视,在敖离消失前的一刹那,他那嘲笑自己一生,好似恨不得根本没来到过这世上的眼神。
不论如何,敖离的消失在情理之外,却在泉千流意料之中。
可敖离如今起到的唯一作用,竟就是将庆天零逼退到很远。
而泉千流只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双目紧紧盯着他一生的仇人。
泉千流已丧失掉所有的武器。
尽了全力。
可庆天零,竟却没有马上攻击过来,而是朝着远方微微点点头,笑道:
“太慢了,可算把你等来了呢。”
泉千流转过头,看到最让他诧异惊骇的人。
“阿桂……?”
他不解。
六天之前,他遇到了一个叫做什么夜的异常美丽的女孩子,给他将了她和颜瞳若是如何遇到庆天零,颜瞳若又是得出了什么样的推断。最后她告诉泉千流,颜瞳若在九天之后会在茅山脚下和庆天零对决。
于是泉千流星夜兼程,终于赶在了颜瞳若之前。
但,今天只是第六天而已,阿桂为什么到了?
泉千流看着一脸凝重的颜瞳若走向自己,还不等询问,突然,泉千流的胸口传来一种不可能存在的感觉。
!
泉千流不可置信地看着颜瞳若,用这世上最好奇,最不解,最诧异,最无法形容的眼神。
泉千流看着,颜瞳若那燃烧着白色火焰的一拳,贯穿他泉千流的胸膛。
庆天零早就说过,你知道至始至终,你都犯了一个错误吗?
这场战斗,根本不是单打独斗。
泉千流瞪着颜瞳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缓缓倒下。
那双眼睛瞪得如此巨大,如此,空洞。
你永远不会知道。庆天零想。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叫做滞体巫的所谓“天道之术”,有多么的复杂,多么的方便。
这术的核心,就只是“表和里的位置”。滞体巫的用途有太多,每一种用途,都要被施术者有一种相应的情绪;这情绪越强烈,滞体巫相应的作用也就越有效。
取出阴魂,并不需要什么术,但如果要尽可能完整地取出一个人的灵魂中最纯粹的精华,那么便只能通过滞体巫实现。
取出灵魂的话,需要的相应情绪是,被自己最信赖的人背叛。
在颜瞳若的手穿过泉千流的胸膛之后,庆天零一手朝着泉千流虚抓。
抓出了泉千流的九个阳灵。
今天,庆天零想要做的事情,终于做完。
然后他便原地消失。
如果这时候泉千流并没有倒下,他再仔细观察一番,便可能会发觉在庆天零消失的地方,有一个道势的结点。
罡步这个术,是在一定范围内遍布道势的结点,然后一足踏入其中,整个人便会出现在另一个结点上。
颜瞳若自己悟出了这个术,泉千流见识过。
而对这个术体悟得越深刻,两个结点见的距离就可以相隔得越远。
结点的多少反而不是那么的主要。
拿颜瞳若最极限的结点来说,一棵树下,另一棵树下,树梢之上,远处的湖水里,湖水中心的巨石上,自己脚下,半空中,自己身后,这八个结点,便可称为颜瞳若的八星罡步。
而辽州城,黎城,幽州城,冀州城,贵州城,益州城,长安城,则是方才庆天零所踏出的,七星罡步。
这便是庆天零总能突然出现的,根本原因。
“颜瞳若啊,”庆天零自语道,他早已在千万里之外,“你还真是聪明得愚蠢。我当然是想要灵魂,可我要的不是你的,而是,千流的啊。”
庆天零说完,盯着自己掌中泉千流的九个阳灵。
这些灵彼此相互纠结粉碎,竟燃烧起来。
最后,烧出一片莲的花瓣。
96
96、外章 莲之一 。。。
十年前,就在这府里的池边。
三公子红着眼睛问妹妹:“你说,今年的莲会凋谢吗?”
“应该会吧。”妹妹想都没想,就说。
三公子又开始哭。
“不哭,不哭,三哥不哭。”妹妹拍着他的肩膀,他哭泣得更大声了。
“不过呀,就算今年的莲会凋零,明年却还是会开的。”妹妹轻轻摸着他的头。
他停下了大哭,看着妹妹抽泣:
“真的吗?”
“真的哦,我们有一样的名字,所以我知道。”
“真的吗?”他又问,马上要破涕为笑的表情。
“要相信我哦。”认真的表情,莲如是说。
莲的十六岁生日。
三公子送给莲一条衣带,并非价值连城,但绝对漂亮得体,虽然他是总兵之子,却几乎身无分文。他能送给妹妹的,除了陪她吃一顿饭,就只有这么多。
平时他绝不会和父母兄弟同桌而食,但是为了莲,他经常让步。
“我吃饱了。”莲放下碗筷,抬起头,清澈的眼睛望着父亲。父亲叹了口气,点点头。
和三哥一起散一次步,这是李莲向父亲索要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莲轻轻地站起来,轻轻地拉起他的手,轻轻地走出房间。
他被妹妹拉着向前走,双目如刀,面无喜悲。
直到,他再也感觉不到父亲那厌恶的目光。
“莲。”他从身后抱住妹妹,把脸贴在她的脑后,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恨不得钻进这绸子一样的头发里。
莲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她那吸食鸦片一般吮着她的气息的哥哥稍稍停下一会儿。
莲的手滑到他的手上,那双手还是那样,温软,纤细,色如白玉,柔若无骨,根本不像是一双男人的手。
莲捧起这双手,放在嘴边,啄了一下。
“打算就这样抱着我一晚上?”莲轻声问。
他放开手,绕到莲面前,四目相对,他忍不住,又抱。
“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么?”
“我好想你。”
“还有吗?”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好想你,我好想你。“
”师父,何谓道?“三公子问。
”我都不记得你问过多少遍了。“太乙笑答。
”可是你每次说的都不一样。“
”天道至公,天道至私。“
”顺天如何?“
”顺天者死。“
”逆天如何?“
”逆天则亡。“
”那要如何,才能永恒?“他问,双目如刀,面无喜悲。
太乙挂起他几乎没有变过的微笑,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
”破道。“
母亲殷氏大呼大哭,父亲心急如焚,近一个时辰了,怎能不慌?
”恭喜老爷,母子平安。“丫鬟一额头的汗,掩不住笑意。
”哦?“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怎能不喜?”待我看看。“父亲急忙道,快步向前。
室中,母亲面色苍白,表情复杂。接生婆呆立当场,怀抱襁褓。襁褓之中,分明一斗大珠子,绽放光华。
”妖孽!“父亲大呼,抽剑就砍。
”不要!“母亲惨叫。
手起剑落,珠子一分两半,中间一可爱男婴,粉雕玉琢。
”这是我们的孩子。“母亲道。
”这是妖孽。“父亲说。
”靖,看在我怀胎三年六月,看在这孩子是我们亲生血肉,你放过他吧!“
”这乾坤,容不得妖孽!“
剑挥出,剑光一闪,剑停在空中。
停在空中。
”无量天尊!“师父一手抓剑,一手负背。
”你是何人?“父亲惊道。
”贫道乃原始座下,西昆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