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芳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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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厌点了点头。怎么会不美呢？这是她出生的地方，她曾在梦里多次回到这里。
她笑着和唐元聊了几句，直到夏璃把他叫走——这一路上，夏璃经常唤人去他辇驾里。或者聊天或者喝茶或者下棋，总之，都是为了表达出他关怀属下的形象。黎厌不幸是被传唤次数第二多的一位，第一名的宝座则落到了大红人顾荆的身上。
还没到京城，但皇帝身边又多了一位宠臣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华夏。黎厌深深地感受到了这消息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受到各种官员的热情接待。夏璃身为皇帝，他们还不敢太过打扰，她则不断地见了不少地方官员。
那些官员一般都是溜须拍马的居多，黎厌前世是将军之女，这些人见的实在太多了，若以她前世的性格，肯定是不屑于理会他们的。但今世不同前生，她决定换一种态度。她没有无视那些奉承迎合之人，哪怕他们中的某些人是多么地无用、是多么地平凡，她都十分友善。
让她惊讶的反而是顾荆。她本以为按照顾荆那几乎成精的性格，肯定是在官场混得八面玲珑，党羽众多，和各种官员都有点交情。但事实却正好相反，他对所有的官员都很冷淡，地方官甚至都不敢去主动巴结奉承他。
黎厌在惊讶后，仔细地想了想，待想通了其中缘由后，便对顾荆肃然起敬……从不结党，和所有官员都关系一般，这便是顾荆得到夏璃信任的原因——他用自己的立场表示，他只站在夏璃的那一边。
这个发现，推翻了黎厌对顾荆的之前的认识，让她明白了顾荆的危险程度绝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她和顾荆相处了这么久，她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他会是一个完全正义忠心的人。
他可以为了得到皇帝的信任，将自己陷入孤立的沼泽……黎厌瞥了眼面无血色、满脸病态的顾荆，只觉得他越发的深不可测。
前世顾荆虽然也是武将，也在她父亲手下待过，可他后来主要负责的东北方的防守。黎厌对镇守西南的武将以及京城的大多数官员都有点了解，但对他却没多少认识。她现在不由得有点遗憾：顾荆这么个不简单的人物，她前世居然一直都没注意到。
但好歹这一世，她终究还是阴差阳错地结识了他，并和他关系还不错，黎厌的心里甚至觉得庆幸。幸好没有和他结仇……依她对顾荆的了解，她可以确认：这么一个人，要么不做；凡做，必做到最绝。
顾荆的做法，虽然大胆且危险，但却非常有效地让他成为了最受皇帝信任的大臣。但黎厌可不想学他，一是她实在恶心夏璃，做不出来将自己和他捆绑在一块的举动；二是她根基尚浅，若这么做，肯定会因为遭人忌恨而身陷囹圄。
她还是安心地结交官员、玩弄权术吧。
于是，华夏官场上后来便出现一个奇特的现象：看似冷漠的女将黎厌，圆滑地对待着每个官员，并和各类官员相处得十分融洽，深得众人喜爱；而面容柔和温良的顾荆，却不屑结交大臣，他耿直忠正，最厌恶的就是弄臣，在偌大的朝廷内可以说的上是孤身一人……最让人惊讶和咋舌的是，这样两个性子南辕北辙的人竟然还是好朋友。
待大军快行至京城正门时，远远地便看见道路两旁站着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这是官员们和百姓在城外夹道而立，恭祝皇帝的凯旋而归。
这种情形，黎厌前世和父亲一起出征而归时，也经常看到，但到底不如皇帝陛下亲征凯旋来的盛大。看着人们自发跪下，脸上一片诚挚的崇拜和欣喜，她的心情略微有些微妙。
饶是父亲归来时，他们也没这般真诚欢迎吧……黎厌在心底嗤笑，夏璃果然擅长笼络人心。
在几乎是全城百姓的欢迎下，夏璃和军队被簇拥着回到了京城。黎厌身为这群人中唯一的女性，且位置比较显眼，收获了无数复杂的目光。
其中有好奇，有打量，有佩服，有不屑……但最多的，竟然是嫉妒。这一点，黎厌也很无语。但在注意到各种女子对夏璃和顾荆投去的狂热目光后，她便也明白了。那些女人定是将自己视作敌人了吧，她无奈地想到，只好不动声色地和夏璃与顾荆拉开距离。
庞大的队伍继续前行着，黎厌默默地忍受着各种嫉恨的眼神。其中有一道眼神实在过于愤怒，她不由得抬眼望去，在人群中她轻易地就见着了那人。
那是她曾见过的女人——那位偷偷跑到军队里去找顾荆的楚姑娘，楚芸。她站在一位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身边，正目光不忿地盯着自己。
如果她没记错，楚芸旁边的那人应该是当朝刑部尚书楚熹。黎厌心下微动，脸上的漠然褪去，突然朝着楚芸的方向点了点头。接下来，她没有理会两人的神色变化，径自转过了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浩荡的队伍终于行进了皇宫。黎厌也得以再次踏上了清元殿——它是举行各种大典的场所，前世黎厌就是在这里被册立成为皇后。
夏璃已换上了朝服，坐在了大殿中央七层台阶的九龙漆金宝座上，明黄色的朝服越发衬得他神采俊逸。他唇畔带笑，不怒而威，先环视了殿内的百官，接着缓缓地诉说了这次同夷人作战的经过。接下来，便是封赏。在这方面，夏璃丝毫没有吝啬，大批大批的奇珍异宝被赏赐给了各个武将。
殿内的百官不由得都有点惊讶，自威平帝登基以来，他便一直都重文轻武。像今天这般在清元殿举行庆典、封赏武将的，还是第一次。
但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总管太监清欢提起宣读了圣旨：“顾荆才识过人，忠正耿直，升任吏部尚书。又以征夷之功；封为建兴将军。望为朝尽忠，不负厚望。”
吏部一向是油水最为丰厚的职位，且负责人事调动，权势极大。众人皆以为顾荆作战有功，肯定会去兵部，没想到竟被安排到了吏部，同时还被封为了将军！
“黎厌平乱破夷、守城有功，特升兵部侍郎……”
众人的焦点又移到了殿内这位陌生的面孔上，只见那人面如冰雪，容貌逼人，竟比这朝廷内大多数女官都要长得好看。她站在那，仿佛连空气都因此都被变亮。
黎厌盈盈一拜，笑意入眸。她掩住眸中积淀的复杂心绪，只挑唇道：“臣，领旨谢恩。”
夏璃似乎嫌这不够，又给黎厌在宫外赏赐了一座府邸。永安地价昂贵，居住不易，皇帝赏的又是豪宅，不少京城官员都住不起的那种。朝内文武百官，相视皆惊……看这架势，陛下身边倒是又多了一位红人哪。
等到退朝之时，不少官员都特意上来恭贺黎厌，那些女官更是凭着自身的性别优势，想邀请她平日里去多去聚聚。
黎厌皆一一应下，唇畔带笑地说后晚府上设宴，邀他们小聚。待跟所有人都打了圈招呼后，她才听到身后有人笑出了声。
回头却见顾荆正懒懒地倚柱而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没看出来，你倒是这番性格。”
黎厌勾了勾嘴角，看着官员们都散去了，眉眼的笑意这才敛尽：“我也没想到，你竟是刚好相反。”
两人的眼眸对上，有汹涌的暗流激荡。半晌，顾荆突然开口：“陛下不喜太过圆滑之人，你须得好自为之。”
“我有分寸，何况，不还是有顾尚书吗？”黎厌淡道，和顾荆一起往外走去。
“你就确定我会保你？”
“不确定”，黎厌抬眸，“但是我会确保自己对你还是有那么点利用价值。”
“嗬……”顾荆失笑。笑过他却换了个话题，二人边说边走出道道宫门。直到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楚芸，她容貌本就生的秀美，在精心打扮之后，更是显得貌美不凡。但此刻她满脸愤然，目光几欲喷火，竟是生生地透出几缕可怖。
“你竟是女子！”她先是对着黎厌冷声道，后又满脸哀伤地凝视着顾荆，眼眸含泪，楚楚可怜，“他们都道你喜欢上了身边的女将，我不信……可是你居然和她走在了一起，告诉我，你难道真的喜欢她吗？”
楚芸认识顾荆几年，知道他这人极为自律、不近女色，她也很欣赏他这一面，喜欢他自动跟那些居心不良的女人保持着距离。但她刚刚却听爹爹说，平日里下朝后立刻就会离开的顾荆，这次竟等了人，还等的是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肚子痛得要死，一直躺到了今天下午，原谅我昨天没有更新吧QAQ
☆、死人是永远比不过活人的
真的有点不对呢。在楚芸悲哀绝望的声音里，顾荆想道，他好像真的对黎厌很特别。
他救了她很多次，他在她身边不会觉得无聊，他甚至愿意等她一起走……但这一切都是因为黎厌有价值，她是一个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
“你想太多了”，顾荆拧了拧眉，他转眸看向黎厌，见她一副看好戏的感觉，不由得有点无语。好歹她也是被误会的人，竟也可以如此淡然么……
楚芸听到顾荆的回答，脸上的悲伤却是有些收敛，她紧紧地盯着顾荆，眼里浮现出希冀。
“楚姑娘，我的确有喜欢的人”，他的话彻底打破了楚芸的希望，“你应该去找更适合自己的人。”
“那人是谁？”楚芸咬着嘴唇，不甘心地问道。
“她是一个死人。”
活人是永远比不上死人的……黎厌想道，她本以为这下楚芸就会死心了。但楚芸的表现却让她惊讶。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一个人”，楚芸喃喃道，她看向顾荆的眼里盈满心疼，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不会放手的，我不在意你依旧喜欢着她。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一个人，我会对你很好，我会一直等着你。”
在知道那人已经死了后，楚芸的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同时她也有点自豪，她就知道她没有看错人，顾荆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她绝对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好男人的……况且，死人是永远比不过活人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睨着顾荆变得不耐的脸色，黎厌果断决定先行离开，“你们慢慢聊吧。顾尚书，后天府上设宴，欢迎过来小聚。楚姑娘，你也可以来。”
语毕，她就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那两人是什么脸色。宫外早有仆僮接应着她，黎厌先去找到了严途，然后和他一起到了夏璃赐给她的府邸。
夏璃赏给她的府邸离皇宫很近，据说是以前一个大富商留下来的。严途才刚进门，看到的华丽绮美就已经让他倒吸了口气。
“参见大人！”门内的一干下人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黎厌和严途来了，跪倒了一地。为首的管家模样的人，更是恭敬地对黎厌说了下这个府邸的大致情况。
“好、好漂亮……”他激动之下，有点结巴，“这真是陛下赏赐的吗？陛下真大方！”
是他用来笼络自己的，黎厌勾了勾唇角。她环视了一圈，还抬着头的下人们不由得都低下了头。
“你们都起来吧，先介绍一下自己。”她淡道，一边说，一边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了大厅。
她可不敢相信夏璃安排的人，谁知道这里面有哪些人又会下毒来害自己。她静静听这些人介绍着自己的来历，观察着他们的神色，便已大致清楚……这些人都是夏璃的人。
这一点没有让黎厌感到惊讶，她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她在心中暗自记下这些人的情况，思考着如何根据各人的情况去将他们变成自己人。她要的是忠心的下属，可不是监视他的人。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这是我弟严途，他也是这府里的主人，我希望你们都是些听话的人。对于不听话的人……陛下曾赏我一只白虎，相信你们不想拿自己的肉去喂它吧。当然，你们但凡守规矩了，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只要我黎厌在，你们就可以得到整个京城里最为丰厚的月俸，并且，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们。”
黎厌抬眼，看向身边的管家：“刘伯，这府里每个人的月俸，都要是京城里同等府邸的两倍。等会你就先去给大家发一个月的月俸，就当庆祝我的上任。”
底下的人异常惊喜，不少人又都跪下来，说着感恩的话语。黎厌淡淡一笑：“接下来，我要说下这府里的规矩了”，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眉眼间一片柔和，“不多，就只有两条。”
“一，你们是我的人，凡事都要以我的利益为准，不然……你们应该知道我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到这的吧。我是从战场里出来的，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杀人。”
“二，所有规矩都要服从于第一条。”
她仿佛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些话，但她身上浮现出的危险气质，却让屋里的人感到心惊。在极致的安静后，府里的人都纷纷跪下：“参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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