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之烟断香微-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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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巧这事跟洁有关,她被吓得供认不讳,“奴婢知错,奴婢一时忘记把白果入锅煮熟!”
“生食白果?”夏无且思索着,“玉丽粢含泻药,使得方草腹泻不止,本就体弱,生白果食之过多便确有致命之危。”
兜兜转转又回到白果上,水落石出得真就这么简单吗?
其实不重要,洁的话就是契机:御史大夫想就此结案,无事一身轻;郑槿篱想就此结案,富贵闲人命;蒙恬想尽快结案,拖得越久真相就越难查明;嬴政想尽快结案,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注:《山海经?西山经》:“浮山有草焉,名曰薰草,麻叶而方茎,赤华而黑实,臭如蘼芜,佩之可以已疠。”
☆、第45章 莫非定律
莫非定律之一——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转眼已到午食,嬴政赐宴,却独独留下蒙恬私下里交谈。
“方草之死,蒙恬有何看法?”
“回大王,草民以为最大的可能有二。一是有人想要加害于汐夫人,只是向其中一块玉丽粢投毒,却不巧让方草误食;二是如夏侍医所言,因为泻药和白果的作用导致方草体弱不支而亡。”若是第一种情况,目前为止以他的能力实难查出何人所为;而第二种情况,玉丽粢每日制作虽有限量,可每宫皆有送达自然不少,怎会如此大意的忘煮白果,怕是有人急着找了替罪羔羊。
“而蘼芜与薰草之别……”
“薰草一事容后再议。”蒙恬正要再说却被嬴政阻止,“蒙恬年纪尚幼,此案查来确需时日,寡人暂且听听你的论断。”
在蒙恬看来王梅儿绝非鼠肚鸡肠之人,其中另有隐情,可她已在众人面前承认投下泻药,那该如何为她脱罪?
已是难上加难!
“草民……”绞尽脑汁斟酌良久,仍是想不到为她开罪的方法。
嬴政仿佛在自言自语思索,又仿佛是有意说给蒙恬听:“何不以其二定罪,将此案先做了结,勿打草惊蛇,之后再细作调查。”
没想到大王这般果断哪还有他反驳的余地,舌在唇间吞吐,也只能违心的逸出一个字:
“诺……”
“蒙恬聪慧,寡人倒要考考你。”他缓缓的启口:“洁之马虎罪不可赎,而王梅儿因恨投下泻药又该当何罪呢?”
嬴政发现他的额头已挂上细微的冷汗,嘴皮微动却只字未语,毕竟还是太年轻尚需时日历练,故继续道:“洁和王梅儿若不严惩恐难让凶手信服此案了结,可惜了她二人呀……蒙恬,寡人想知道你的态度。”
“何人何罪当听大王断下,草民实在有个中律法尚待学习。”蒙恬心中担忧,王梅儿的罪定然不轻,且大王的话已说到如此程度难再挽回,只好先听其发落,之后再想其他办法。
嬴政手压上漆案,玩味的微弯嘴角,身子前倾看向阶下的蒙恬:“蒙卿,论马宴上的鲁莽劲何在呀?”
“大王?”蒙恬深感嬴政的威服,抬头看了眼又将头低下。
“寡人很欣赏你的敢作敢为,若不愿娶谁,若想救谁,寡人亦可以考虑。”嬴政讪笑着说:“你深得寡人青睐,寡人一直想为蒙卿赐婚,可惜无机会呀。”
“草民……”蒙恬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接受现实:“草民愿娶李家之女为妻,也请大王从轻处理洁和王梅儿。”
莫非定律之二——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
他们都去用午膳,而王梅儿和洁被带到偏殿等候发落。两个门神守在外面,大敞着门,想不规矩都难。
卫士送来了一盘青菜和两碗饭,洁早饿得不轻,起手拈菜入口,梅儿忙抬手打下。
却引来卫士的注意,梅儿灵机一动:“哼,随手就吃,脏死了,我要和你分盘!”
梅儿迅速搜索偏殿里的摆设,幸好是在王宫,用的都是上好的饰物,所以银器并不难找。
刚好案上有个空果盘,梅儿端着青菜过去,小心翼翼的夹了三根青菜放进果盘里,倒是毫不吝啬的把菜汁全倒进果盘。
洁见梅儿的举止奇怪,也便跟着过来,“你这是在干嘛?”
“嘘……”梅儿捂住她的嘴,偷偷看了看门旁的两个卫士,他们的工作就是看守,所以并未在意偏殿内的异样。
梅儿晃了晃汤汁,再看果盘,果然有问题!“你看!”
“呀!”洁一声低呼:“怎么黑了?”
多亏自己平时电视剧看得多!梅儿心有余悸,小声道:“银器遇毒变黑,有人想灭咱们的口!”
洁吓得倒吸凉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引来守门卫士的注意。梅儿急中生智,啪的把果盘和菜盘都摔在地上,佯怒:“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方草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被关在这种鬼地方!”
“你起来!”梅儿用力把他拽起来,嘴里仍不停谩骂着。
直到躲过守门卫士的视线,方急急的问:“有人要杀你灭口,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到底是谁指使的?”
“梅儿,我害怕!”洁捂着面颊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从认罪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真正面临时却害怕得不知所措。
梅儿极力的安慰:“嗯,嗯,我会帮你的!”若真是汐秋,为何要既放泻药又加生白果,难道就为了毒死她?且二者相加致死的可能并不大的呀,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梅儿如今想到的疑犯就只有汐秋,所以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汐秋想要毒死你?是不是她想灭口?”
洁不停的摇头,她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梅儿的肌肤内:“不,我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薰草,只有我死了,我的家人才能平安。梅儿就不要再管,我不想你也因此丧命!”
薰草?夏无且说过薰草有节育断产之效,这种手段该是针对后宫姬妾的,是宫中有人想让汐秋不能怀孕吗?
想不通呀,还是先顾好眼前吧。
梅儿强忍臂上的疼痛,附耳劝洁:“你傻呀,你死了你的家人该有多伤心!我们只有想办法抓住幕后黑手才能无后顾之忧。死,谁不怕!可死得其所,我义无返顾!”
梅儿的话敲中了洁的心事,泪眼婆娑的低述:“前日,有个神秘男子找到我,让我对玉丽粢动手脚,若是不做就会把我换薰草的事公诸于众。”
一切皆是为了家人,他承诺过的,只要听从命令定保她的家人无忧!身处其职,不管承诺的真假与否都得做,即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换取那一丝渺茫……后宫偏是如此残酷!
“那神秘男子是何体貌特征,又是谁指使你换的薰草?”她一直以为凶手是女子,怎么冒出个男的?兴许是谁的打手?
“他一直背对着,听声音很是浑厚,应是从小练武的粗汉子。” 洁颤抖着双唇,细细的回忆,“对了,他的左手有断指。”
“是哪根指头?” 梅儿急迫的追问。
“食指……”
食指……洁的话回旋在她的脑海,梅儿后退数步,无力的扶住墙壁,懊恼、自责、愁丧瞬间涌上心头……
前些日子在御用马场不正也遇到一个断了左食指的人吗!他让自己离开秦国,当时还不以为意,没曾想因为她的执着害死方草亦害了洁!
莫非定律之三——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
法律是公平公正公开的,该来的想来的都聚集在了律熙殿。主审的是郑槿篱,所以由她先做判刑:“洁因误而致方草死亡,服赭衣,黥其首;王梅儿投泻药、盗食膳,数罪为重,服赭衣,断左指,黥其首;而汐夫人、太官令一干人等监管不严,偿以本月禄秩。”
断手指和在脸上刺字?
梅儿多少还是被吓到了,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无从避免!自己这肉身是多水灵的美娇娘呀,从此就步入伤残人士队列!
郑槿篱刚一宣判完,汐秋在宫奴的搀扶下上前揖礼磕头道:“此事因汐秋而起,请大王和郑夫人网开一面,轻罚王梅儿和洁,望迁徒边地!”
梅儿嘴角的嗤笑若有似无,看汐秋的模样,那是纤弱无骨风吹瞬倒,何般心思让她强撑着身子来为自己求情。
早就来此听审的芈溪也为梅儿讨饶:“求大王宽宏轻罚!”
郑槿篱的眼神询问嬴政,不管她如何定罪,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要看嬴政的,而嬴政却将目光投向御史大夫。
两位夫人的论罪一位过重另一位过轻,若是大王接受她们其中一位的刑罚就不会再征求他的意见。御史大夫如是想来,做出慎重的回答:“禀大王,可罚二人为鬼薪。”
嬴政听后寒眸移向一旁的蒙恬:“蒙恬觉得呢?”
“大王仁厚,草民以为黥首可赎刑,断指可代以笞刑。”这样既不辱了郑夫人的原判,又减轻了她们过重的刑法,至于具体的实施细则仍然是要承予大王定夺。
这次嬴政没有再征引臣下的意见:“那就依照蒙卿的,黥首者赀三甲,当断指者笞五十,速速执行。”
嬴政不容他人有反驳的机会,很快进来两个卫士把梅儿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啪!啪!啪……”
“啊!唔……”梅儿强忍着痛,数着那漫长的五十下……
笞刑也是有纪律的,背部、腰部、臀部、大腿、小腿各十下,这样才不至于丧命,却痛得梅儿撕心裂肺,除了头和脚心之外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直到痛得昏死过去,还是好心的芈溪派人把梅儿抬了回去。
莫非定律之四——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待梅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天后的事,且又是箐肴守在身旁。
趴在榻上实在僵硬得难受,想翻个身却扯着连筋带骨的巨疼,本想大吼却连声音都那么的虚弱:“痛……”
“公主!”箐肴担忧的喊。
梅儿撑开眼皮,左右确认,还好没有其他人。她虚弱的说:“箐肴,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要叫王梅儿,不然又会惹祸上身!”
箐肴拿出药酒为她清洗伤口,看着梅儿依旧血肉模糊的后背愧疚的说:“都怪箐肴,我想到律熙殿告诉大王是我放的泻药,可不知为何一睡就睡到了次日深夜。等出来的时候得知公……梅儿受伤,就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
睡了将近一天一夜?是箐肴所为吗?泻药是汐秋指使的,难道白果未煮熟也是汐秋指使的?可薰草又是怎么回事?若都是汐秋所为,也太多此一举了吧!
梅儿正想着,箐肴突然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大王说明真相!”
梅儿拉住她,不由痛得又皱了眉:“别去,该受的罚我都受了再去也于事无补。”
“可是……”箐肴还是有些固执。
“没有可是,我已经认罪,你就不要再多事,不然这板子我就白打了,知道吗!”梅儿摸了摸背上的伤口,手指只轻轻沾了一下,好痛!
自己受到的刑罚比他们都重,是幸还是不幸?梅儿突然想到:“洁怎么样了?”
“洁?”箐肴一心想着梅儿,哪有时间了解别人的安危,“谁是洁?”
梅儿一脸焦急:“你快帮我去打听一下!”
“唯,唯。”箐肴急急的跑出去。
梅儿等了很久,没有等回箐肴,来的是颜雪:“我这几天天天来看你,梅儿总算醒了,感觉还好吗?”
“好多了。”梅儿忍痛扯出笑脸。
颜雪从怀里掏出三个小瓶:“给你的药,擦后可保伤口不留痕迹。”
以前在嬖姜坊也用过此小瓶子的药,脸上的鞭痕因此完全没留痕迹,可见颜雪真是对她好呀。梅儿由衷的感叹:“谢谢颜姬……你知道洁怎么样了吗?”
许久,颜雪才幽幽的开口:“她死了,自缢于巷中。”
自缢?梅儿明白是上吊自杀的意思,但当时发现菜里有毒时她吓得不轻,显然洁并不想死,又怎会有轻生的想法!
她保护住洁一次,却还是逃不掉死亡的命运!
梅儿一直愧疚黑衣人的事却忘记再追问薰草的幕后黑手,现在洁死了她要从何处查明真凶?梅儿深陷无边的深渊,到底该如何为洁报仇?可转念一想,是否只有她离开王宫才能防范下一场悲剧的发生?
作为一个拖延症患者,在面对进退维谷的窘迫时,也只好该死的夹缝求生着呗!
梅儿这般想着,问道:“颜姬,我可以到你的身边服侍吗?”
嬴政最在乎的是颜雪,靠近了颜雪也就靠近了嬴政,站在王权之上兴许更能看清真相?
“嘻,我不过是大王的侍女,哪还需得人再服侍的。”颜雪自嘲的冷笑。
自从进宫之后她们就没再怎么接触,梅儿一直以为颜雪已经成为了嬴政的姬妾,却不过跟师芷一样是嬴政的贴身婢女。
颜雪见梅儿迟迟未说话,便道:“我走了,你好好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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