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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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挑起眉,想是的确被她这模样逗得乐了,可仍旧是刻意凝着脸,唇角微微有了几不可见的笑纹。“天气热,你也回房去休息休息吧。”他应了一声,举步往前,似乎对殊颜垮下的脸视而不见,直到推开殿门之前,才回过头,极低地开口,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不过,这时刻,去蜜味斋喝点冰镇梅子汤什么的,消消暑,也没什么不好。”
朱祁钰这话对殊颜来说,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素衣的胃口一向不太好,平素吃得不多吃得不多,他不在身旁时,她就更是有些草草敷衍。近日以来,她虽然没有害喜,但最近胎动频频,腹中的孩子时不时地踢她,晚上休息得也不算好,只能趁着午后多休息一下。
早前召见瓦剌来使,他便对殊颜许下承诺,只要殊颜能让素衣用过午膳之后好好休息,他便让晁天阙安排她出宫去,玩到晚上才回来。
殊颜一听这话,可乐得不行了,原本撅起的小嘴笑得咧开,急忙回了句“谢谢姐夫”,立马就提起裙摆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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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轻手轻脚地推开大殿的门,一进大殿,只见床榻边有个宫娥正在为素衣摇着扇子,见他进来了,那宫娥正要跪下行礼,却被他制止了。毕竟是郕王府中带进宫的下人,他使了个眼色,示意那宫娥噤声离开,宫娥立马就会意了,极轻地搁下手里的扇子,出了大殿。
朱祁钰顺手拿过那把扇子,坐在床榻边,细细地为素衣摇着扇。虽然有些热,可她睡前仍是不忘用那绣有五彩云纹的被衾覆着自己的腹部,细细地护住腹中的幼小生命。他轻轻摇着扇子,看凉风轻轻抚过她静谧的睡颜,吻动着额前细碎的发丝,瘦削苍白的脸许是因为闷热,透着点点红晕,晚霞似的。她的一只手臂搁在被褥之外,长长的裙摆掩不住她那褪了罗袜的脚。那双脚并没有缠过足的痕迹,大明自太祖以来,便一直有禁令,不允那些贱民女子缠足,素衣生在关外,虽然不曾缠足,但仪态涵养却是不输那些书香世家的女子,即便没有缠足,那脚看起来也仍旧秀气细致得恍如白玉雕琢而成,格外诱人。
朱祁钰心念一动,几乎想要伸手细细抚摸她的脚了,可又怕动作太大惊醒了她,只得作罢。有些热烫的手掌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感觉她的手指还是那么冰凉地,即使在这酷热的季节,也仍旧不例外。
她来自长白山,听说那里是长年冰雪覆盖之处,然而,对他而言,那地方实在太过遥远了,从没有机会涉足,只能在梦萦中遐想那冰雪的圣洁天地。可是,也大约只有那样清澈洁净之地,才能孕育出如此冰雪剔透的灵秀女子吧。
看着她这静谧的睡颜,他颇有些矛盾,一方面,担忧她又像上次那般,一睡便是睡了四日,急得他几乎乱了方寸,可一方面,他又希望她睡着,不仅仅是因为想要她好好休息,更是因为自从风湛雨死后,她便不再与他过分亲近了,就连用膳之时,也不再像之前,任由他抱着,而同榻而眠的时刻,就更是再也未曾有过。他不敢轻举妄动,怕伤了她腹中的孩子,更怕伤了旧伤未愈的她。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靠她这么近,就这样静静地痴痴地看她,看这个执着倔强,却又令他不得不疼入心坎的女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确定,她是属于他的!有时,他睡在榻上,夜里醒过来,便再也睡不着,坐在床榻前看她的睡颜,一看便是个把时辰,像是欣赏一件珍宝,越看越觉得淡雅宜人,半分也不觉得累。
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轻轻动了动身子,并没有醒过来,可那原本盖着她腹部的被衾却轻轻地滑了下来。
朱祁钰掀起被衾,打算再给她好好盖上。虽然天气闷热,可是她天生体凉,容易受寒,算算日子,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该要出世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受寒伤了身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就在他掀起被衾覆上她肚子的那一刻,她的肚子突然动了动,似乎是肚子里那个顽皮的小东西,兴奋地伸了伸脚,不偏不倚,刚好就踢中了他的手。
忍耐不住,他伸手轻轻覆住她的肚子,胎动就这么时有时无的,他也舍不得缩回手,一边感受,一边在心里思忖着,猜测她肚子里头的究竟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若是女孩,想必一定如素衣这般粉妆玉琢,飘逸脱俗,可若是个男孩,那——
他正想着,不觉又是一阵胎动,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许是蜷得太久了,急着想要活动筋骨,一个不留神踢得狠了,弄得素衣不由轻轻地嘤咛一声,即使睡梦中,秀眉也微微蹙起,眉心也挤出了几缕褶皱。
朱祁钰心里突然浮起奇异的感觉,放下扇子,俯下身子,脸轻轻地贴在她的腹间,感觉到她腹中有另一个小生命真真切切的存在,还有那极轻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撼动着他的每一分知觉。
“你这小家伙,不准再折腾你娘了,白天也踢,晚上也踢,都没让她好好休息过!”他无法想象肚子里有个会动的东西是什么感觉,可直觉却认为那绝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他虽然对这个即将出世的小生命充满了期待,可是却更加心疼孕育着这个小生命的瘦削女子。两相对比,高低立见,他颇有些不满地眯起眼,盯着她的肚子,眼神犀利地一点也不似在开玩笑,极轻地警告着里头那个不安分的小家伙:“你若是再踢她,等你出世了,朕一定狠狠揍你的屁股!”
这样的言辞,换作是普通人,定然会说完便笑得前仰后合,慨叹自己竟然会威胁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可他却是极认真的,表情也分外严肃,一点也不在意这样稚气的言辞竟然出自袖卷江山的大明帝君之口,大有说得出便做得到的意味!
那小家伙想来也是聪明且识时务的,一遭威胁,立刻地便不动了,也不再踢她了,安安分分地,似乎知道他是个一言九鼎说揍就揍的惹不起人物!
“这才乖!”他满意地点点头,隔着衣衫,轻轻吻了吻她肚子,这才将软衾给覆上。
他抬起头,准备摸过扇子继续给她扇凉,不像却正好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顿时楞住了。他不确定素衣是不是听见了他方才所说的话,有些尴尬,脸自己那一惯的笑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了,黑眸深处却明亮得有些异常。
“回来了?!”她明知故问,没话找话,不想让他觉得尴尬,只假装对方才的一切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挣扎着想要立即起身,可硕大的腹部却妨碍了动作,
“嗯。”他应了一声,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赶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来。暗忖了稍许,忆及自己方才的言行举止,自己也忍不住好笑,只好干咳一声,掩饰着自己那想笑却有不好意思笑的表情
“瓦剌形势如何了?”坐起身子,素衣只觉得小腿似乎有些痉挛般的疼痛,伸手像揉揉,可又弯不下腰。若是他知道她小腿疼痛,却又揉不到,他必然会不分尊卑地代劳,而这样亲密的动作只会让彼此的相处更尴尬,素衣便轻轻咬牙,宁可忍着。“阿剌知院派来的这使者,是议和的么?”早先听说有瓦剌使者觐见,她便寻思着是这么回事,而他接见之后更是设下宴席款待那使者,想必也就是意料中的情形了吧。瓦剌境土毕竟荒凉,各部族四分五裂,可汗脱脱不花权力有限,自然比不得大明山南水北,富庶强盛,明君在朝,若是打起持久战,撑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议和。
“再狂妄的野兽猛禽,碰多了钉子,自然也就跋扈不起来了。”朱祁钰不经意的一侧头,望了望素衣,微微牵了牵唇角,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眼眸中的睥睨与不屑显而易见。“他要议和,大明便偏偏暂不议和。”
正说着,不觉殿门之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只听门外传来那打扇宫娥的声音:“启禀皇上和贵妃娘娘,皇后娘娘那边派了人过来传话,说是请贵妃娘娘午睡之后,到坤宁宫去坐坐,叙叙家常。”
“皇后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请你过去?她与你有什么家常可叙?”朱祁钰并不急着回话,那双似是被火迷蒙了一样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深不见底,那么明显的揣测,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瞥了瞥素衣,见她也是不明就里地蹙着眉,心里便是有了谱。不等她回答,他兀自笑了笑,抓过一旁的素色云纹织锦襦衫,替她披上,应了殿外那宫娥的询问:“下去吧,回她话,就说杭贵妃过一会子便去。”
“也好,午睡之后,走一走倒也无妨。”穿好了襦衫,近日一直神色肃然的朱祁钰,声音里突然带上了几分戏谑,唇角浮起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笑意,眉眼辗转间,是猎豹蓄势待发的气势:“朕今日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陪你一起去叙叙那所谓的家常!”
螭蟠龙卧
“杭贵妃会来么?”
坤宁宫虽是皇后寝宫,可整个大殿的陈设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鉴于朱祁钰力尚节俭,所以,这寝殿之内除了钱皇后居住时留下的陈设什物,汪云慧几乎也就不曾再添置过什么东西了。此刻,她端坐在珠屏锦幛卷晶帘后的软榻上,穿着红素罗金龙百子卉方领女夹衣,马面裙上饰有裙遥В鹘鹚康姆⒓涔崃艘恢Т溆疱ㄔ苤轭危谨薏遄旁菩脱邝蓿缘盟俗昃病>」苁掷锢孔拧杜搿罚扇聪缘眯牟辉谘傻模患扇サ墓鸹乩戳耍⒖堂Σ坏匮氏喙叵附凇�
被派去传话的是一直侍奉汪云慧的陪嫁丫鬟,名唤流鸳。这丫鬟是当日嫁到郕王府时,孙太后予她的,虽然相貌平平,年纪不大,却是个十足的乖角儿,极擅于察言观色,自有一番说不出的狡黠机灵。
“娘娘放心。”
对于“杭贵妃”,流鸳的心底是颇有些鄙夷的,虽然以往在汪云慧的面前,她并未有什么不妥不敬的神色,可言辞之间,提到“杭贵妃”时,便是连个下人该有的敬称也没有,不屑一顾可见一斑。“独倚殿里侍奉的姐姐回了话,说那女人正在午睡,收拾稳妥了,过一会子便来。”
“那就好。”汪云慧有些茫然若失地喃喃应了一句,只说好,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好,随手搁下《女诫》,眼前不由浮起了朱祁钰的眉眼,浮起他对杭贵妃的嘘寒问暖,极致柔情,心里一阵近乎麻木的刺痛。
倘若可以,她宁肯不与那杭贵妃打照面的,眼不见为净,互不打交道。虽然杭贵妃并不曾在她眼前有过什么恃宠的言行,可是,她心里还是会那般的不舒服。汪云慧呵汪云慧,再贤德再贞静,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女子,丈夫宠爱的是其他女子,她纵使再大度再宽容,也是无法坦然面对的,要不是上圣皇太后——
“娘娘,老身实在不明白,您是正宫皇后,妃嫔来坤宁宫谒见不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么?凭何要专程去请她,失了自个儿的身份?”一旁正在斟茶的是汪云慧的奶娘赵嬷嬷,似乎也对这事气不过,但,她毕竟见多识广,倒不敢像流鸳那般肆无忌惮,轻描淡写之间,便已将那共同的敌对给贬了个十成十:“若是在普通人家,那女人也不过就是个妾室罢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架子倒恁地的大!”
谒见么?
汪云慧苦苦一笑,手指顺势沿着榻上的丝垫子边沿轻轻抚触,手指凉凉的,心,也是凉的。那杭贵妃每日与皇上同进同出,同吃同睡,这样的恩宠,只怕是几朝几代都不曾有过了,哪有多余时间来谒见她这个空有名分却丝毫不得宠的皇后?再说了,杭贵妃受宠不久便有了身孕,言行举止又那般知书识礼,在皇上眼里,大约是如珍如宝地看待那个女子的罢,就连她身怀六甲,皇上也不曾召幸过其他的宫人,有这样的专宠便是宫里一个女人最大的资本。
而这样的资本,她是没有的。
所以,谁也不知道,她这正宫皇后,最后的下场会是如何的。
流鸳听见了赵嬷嬷的埋怨,登时也来了劲,喋喋不休地开始数落起杭贵妃的不是来。“那杭贵妃,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出身,合家宴时见到娘娘,仗着自己大肚子,不行妻妾之礼叩拜也就罢了,竟然还一副冷脸,爱搭理不搭理的!都那么大的肚子了,还每日宿在皇上寝殿里,宠擅专房,不让皇上临幸其他人,什么余杭才女?分明就是个下作的狐媚子!”说着说着,越发的大声尖锐,越发的口无遮拦,连那些坊间粗俗的话语也不禁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