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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清尘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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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做梦也未等料想,第一次去胤祥的府第,竟是去探望他的侧福晋,还有——昨晚刚刚诞下的,他的长子。
  这个孩子的早早出生让人始料不及。胤祥从扈秋弥德妃本还打算过些日子将瓜尔佳氏接到畅春园静心待产,却不想昨夜那孩子便已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因是早产,瓜尔佳氏几乎是九死一生,见到德妃一夜未眠的憔悴忧虑神情便可想象昨夜的凶险。虽是传来消息母子平安,可是太医们历来就是报喜不报忧,固德妃仍是安不下心。于是大清早便差遣了我到胤祥的府上去探望。
  瓜尔佳氏卧躺在床上,仍是在痛楚的浅睡之中,我吩咐了下人不必去吵醒她。只是在她床旁小站了会,那白皙的脸上此刻更是无一点点血色,连唇也仿佛失去了红润的色泽;长长的黑发早已被泪汗渗湿,紧贴着脸颊,那分憔悴孱弱不由让人生怜。
  嬷嬷静静地进屋,抱来了襁褓中的小阿哥。
  “格格,您要抱抱小阿哥么?”
  “我?”我微微一怔,轻声问道,“我可以么?”
  “当然啦!”我小心平稳地从嬷嬷手中接过孩子,嬷嬷是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见我是个年轻的姑娘家,在一旁的指点着如何搂在怀中。
  我轻柔地抱在怀中,那小生命好轻好轻,却于我手中分外的沉重。嬷嬷和丫鬟们围在身旁,轻声啧啧赞叹道,“小阿哥长得像十三爷,生得多俊啊!”
  我低头望着怀中的婴儿,虽是早产却是生得健康粉嫩,俊俏的眉眼,确实像极了胤祥。不由自主地,我微微抬手,修长的指尖轻触着那嫩嫩的脸庞。或许是被我惊着了,虽然仍是睁不开眼,但那粉粉的小口微微张阖打了一个甜甜的哈欠,犹如美梦在心间。
  我“扑哧”一声破颜笑出声来。忽听到床上的瓜尔佳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一屋的下人又围到塌边。一个侍女俯下身子,用手巾边为她擦拭着鬓角的汗珠,边低唤道:“主子,您要什么?”
  瓜尔佳氏没有睁眼,蹙着纤眉,又是无意识地一声低吟。一声飘渺的低唤,却是那熟悉的二字清晰地灌入我的耳中,手顿然僵直……
  将小阿哥重新递回给了嬷嬷,我嘱咐了他们好生照顾好瓜尔佳氏,悄然地离开了那屋子。
  雨苓和悦蘅早已静侯在马车旁,老远见着我沉郁的神情,雨苓有些担忧急着迎上前,轻声问道:“格格,您没事吧?”
  我蔚然一笑,仿作若无其事地道:“没事。那些药材和补品都收好了么?”
  “恩!”雨苓应道,“府上的管家已经都叫人搬去了。”
  我微微颌首,“那走吧!”雨苓登上了马车,为我掀开了帘子,我搭了赶车小太监的手,踩上脚踏,忽地心念微微一闪,转身,冲着一侧的悦蘅,笑了笑,道;“一会去四爷府上,说不定有机会见着凝烟姑娘,你可有欣喜?”
  “欣喜?”悦蘅淡笑一下,叹了口气,道,“不瞒格格,欣喜倒是没有,就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见上一面?”
  “你放心吧!我是奉了德妃的旨意去探望四爷府上的大阿哥,见着了四福晋,若是开口求个情,定是有机会的。”
  ***************
  亭台殿阁,水影轻榭,四贝勒府远比想象之中更意幽典雅。仍是人间美境,也是无暇欣赏。刚踏进弘晖住的小跨院门,剧烈的咳嗽声传进我耳朵里,我浑身一颤,不由地朝着身旁的四福晋乌拉纳喇氏望去,她嘴角微微一牵,瞬刻又极力自持平静,可那明眸双目中的碎心的哀恸,母子连心的切身之痛又是如何能轻易掩下。
  原以为只是小感了风寒,可进屋一瞧,上元灯节上那个明朗稳沉的男孩,已被病魔折磨地失去往昔的神采,我不禁一骇,心上更是一阵的揪痛。
  “太医究竟是如何说的,大阿哥的病究竟是……?”出了院子,一路上与四福晋浅聊着。
  “开了春,便是如此,太医先是说感染风寒,虚火上身,吃了好一阵子的药仍是不见好转……”四福晋低缓的声音愈见悲切,言至此,却是话锋一转,冲我微微浅笑,“不过该是不碍事的,劳麻格格转告娘娘不必担心。老十三家的福晋昨日刚刚生产,十三弟不在京城,她府上也缺个贴己人,我这做嫂子的得替她张罗着。请娘娘自己保重身子,等赶明儿得了空,我便进园子去探望她。”
  “恩!”我微微颌首,“来之前在十三爷府上遇到了两位侧福晋,听说您也是昨晚在那儿守了一夜今儿个早上才回的府,府上的大阿哥又要您照料,福晋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本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孰不知四福晋听罢却是突地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亲络地道:“难怪皇上和德妃如此疼惜格格,格格真是一颗玲珑之心啊,不知将来谁有如此之大的福气娶到格格。”
  我正尴尬地一时语塞,却蓦然看到跨院深处蓝衣一晃。远远地便认出是胤禛的贴身小厮王守贵。
  “四爷在府里?”惊讶之下,我竟是脱口而出。原以为这个时辰,他刚是在宫里办差。
  四福晋微一怔,却立即仿作无佯地缓缓答道:“恩。这几日陕甘一带闹了蝗灾,他连着几日都忙着朝上的事几宿没睡了。赈灾的事总算办妥,太子夸赞事办得利索,体恤爷的辛苦,让他今儿个在府里休息,不必入宫。”
  “四爷忧心忧虑,实在是辛苦了。”带着极浅的微笑,我答得平缓而自然。
  与乌拉纳喇氏寒暄了数句,她将我送至凝烟住的西院,倒是不便进去,只是嘱咐我和凝烟好好聚一聚。看得出对于凝烟,她并不动声色,只是讶于我说与凝烟感情甚好,因此想借机探望。我如此一说,四福晋饶是无法拒绝,此举二来,说了凝烟与我的关系更是希望四福晋在日后的日子介于我的三分薄面能善待于她。
  当然最后入了院子的并非是我,而是悦蘅,姐妹俩一照面,泪便是潸然而落。知她们定有一番贴心话,我自然识趣,悄悄地退出了出去。
  四福晋备了好些的回礼让我带给德妃,有雨苓张罗着,我倒是落得悠闲,独自漫步在院子里,打发虚聊的时间。本是胸中积郁,渐赏这那一花一草,不觉中愈行愈远,不过须臾,已走出了西院,到了回廊尽头。我顺势一右拐,眼前竟是一扇红漆暗门。恐是好奇心作祟,毫不思量之下,就推开了那未落锁的门。
  竟是一个小跨院,院落不大;却别有景致;房门两旁分放着两盆铁树; 院内的一棵百年菩提,抖落秋霜却是红缘盎然。
  半掩的窗棂被风吹的一摆一摆,幽静的院落里,即便那极轻的声音,仍是把我一惊。回首一瞧,鬼使神差地,脚步不由前行,推开了那半掩之下红漆门扉。

  心似织网

  一入屋,便是一个侧厅,陈设如常,只是那悬于墙壁之上的“瞻前”二字一时震住了视线。因幼年练习书法,不过一眼,便识得那是工行草书,笔致精润遒丽; 颇有米芾之风。下笔之人定是功力非浅,目光一瞟,落款为“破尘居士”。
  “破尘!”我细细咀嚼,微一沉吟,只觉这字号仿若听闻,却一时忆不起来。转头看了看四周,一扇檀木梅兰竹菊屏风将侧厅与主室相隔。本是他人的地方,我擅自入内已是大不敬,不过这小跨院如此偏僻幽静,不见一人,加之素雅淡幽的陈设倒是颇合我的胃口,我四下里瞧了瞧,终是忍不住绕过屏风一探这其后的玄机。
  轻轻闪入内室,若是可以我宁愿不再存有任何好奇之心,只是下一秒钟,脚步已蓦地一滞,眼前,不过咫尺,那半人高的青瓷瓮旁,四爷胤禛正伏在楠木书案上,睡意正酣。他的头侧散落着本本折子,笔搁上的紫毫笔尖饱舔墨汁,仍是未干,恐是入睡不久。
  “他忙着朝上的事几宿未曾好好安睡了。”
  孰都知道如今虽是太子监国理政,可太子处事不济,几乎大大小小的朝事必定有他处置妥当才呈报太子勘阅。长子弘晖又是重病在床,即便四福晋并无言明,却不难揣意病况的堪忧。如此朝中,府里皆是重担在身,难怪他铮铮铁骨之身,既伏在书案上不觉地睡着了。
  我暗暗叹口气,一丝感伤慢慢从肌肤渗入肺腑。本可随即转身离去,可静惬的内室,清可闻他安稳而平静的呼吸,本以紧绷的心稍稍松释下去,凝神望向书案,他的半边侧脸匿在暗处,背着由窗而入的光线,却依稀可见脸庞朦胧的轮廓线条,微微起伏的眉峰,阴阴影影的鼻翼,薄弧微抿的嘴角,过往只知道他生得冷俊,清梦甚惬间,卸去所有的冷凝冰霜,竟满是柔和雅彦。人说一个人熟睡之时乃是其真之常性。那么冰冷之下,究竟是颗如何的心?阴戾霸气如他,为我费尽心思如他,为我弯腰拾帕如他,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他?
  仲怔之际,他的身子微微一动,我一惊骇,连退数步,只是他并未睁眼,犹若安然。
  九月秋寒,他只着了件月白长衫,背披的灰色锦缎夹袍却因刚才的微微侧身,滑落在地,只是半襟搭着一侧肩膀,露出整个脊背。
  我轻轻近了几步,屏住呼吸,过了许久,才敢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将夹袍按在他的肩头。他呼吸均匀,仍是紧阖着双眼,将凌乱的折子一一叠放好,我侧头望了望半掩的窗棂,遂至窗前,欲将窗框栓好,陡然听到一声响动,心中一凛,回首定睛一看,那人已起身,双目炯炯,像是完全醒了,见我也在室中,亦是错愕。
  一时仓惶,我唇角微翕,胡乱地解释道:“对不住,我走错屋子了。”犹是心虚,那声音轻低如蚊吟,量是自己都勉力方能听清。
  下意识地,他轻瞥了眼整齐的书案,又一侧目肯了看,肩头披搭的夹袍,双眉微轩,像凝固一般,我恐怕他察觉端倪,慌乱下,心中思付如何解释。
  目光四转,猛一抬头间,他不知何时已踱步至我跟前,眸光流淌,深情若水,抚过我切切的慌乱。
  “是你做的么?” 他幽幽启口。
  知他所言何意,齿下一阵冷寒,只是不住地摇头,见他微微颌首并不追问,我才缓缓吐出口气,对他对视,加快的心跳恰似一缕素手拂过的心坎,盼能抽身逃离。
  窗外的风声渐起,落英纷纷如手心的汗水一样, 眼敛轻轻地拉动,我微福了福身,道:“四爷,靖晖告退了。”不待他的应答,侧过身,匆惶地离去。却因走得甚急,一个不慎,碰倒了书案边的青瓷瓮。瓮中随意插着十几卷卷轴字画尽悉散落在地。
  我赶紧弯身,拾起一地的卷轴。有一卷并未扎捆,此刻已散落开来。我微一倾身,拉过卷轴,不经意一瞥,那指尖一顿,楞在那里,耳边是他轻缓的两步靴声,心念一转,我犹作常态,随即迅速将卷轴卷起。
  胤禛道了声:“且慢!”俯身往我手臂上一拉,势要阻我卷画;岂知那一股柔和而浑厚的力量刚一触碰到臂膀,屏风后一个身影一晃,王守贵疾步入室,一见半蹲于地的我和一侧俯身而立的四爷,神情愕然,楞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胤禛直起身踱了上前,挡住了我,我这才免了尴尬,迅速起身,只听到他沉声问道:“何事?”
  王守贵打了千,答道:“四福晋请您速去大阿哥的跨院。”
  “恩。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
  王守贵不愧是他的贴身小厮,一会的工夫已恢复如常,想必是心中狐疑,神情却如故,恭敬地应了一声,仿佛这屋内似根本不存在我这个人,半眼都不瞥见我,只是向胤禛行了礼,便悄然退出。
  “四爷既然有事,我便不耽误您了。”
  匆匆抛下一句,几乎是落荒般地疾步逃出了小跨院。
  从疾步到疾跑,不知行了多久,渐渐远离了回廊尽头的小跨院,我才停顿脚步,倚着立柱,伸手扶住了墙,仍是急促的呼吸,深深地吐了口气,呼吸甫定,脑海中显现刚才那散卷开来的卷轴。卷轴之上妙笔细腻,用色柔雅,丹青所绘柔美轮廓,廖然星辰的神态分明便是……便是……我自己。
  画像一侧行草所书:恨寄朱弦上,含情意不任;早知云雨会,未起蕙兰心。灼灼桃兼李,无妨国士寻;苍苍松与桂,仍羡士人钦。月色庭阶净,歌声竹院深;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是鱼幼薇的诗词,目光缓落那落款写着“癸末年(康熙四十二年)元月初七 破尘居士。”
  如果那是我所爱的女子,我……爱新觉罗·胤禛定尽自己之所能去给予,去保护她,不容她受到半点的凌辱和委屈……”
  那一日,同是那一日,幽深谷底发出的呐喊饶在耳边,我按住起伏的胸口,亦是止不住从脚底慢慢升起的颤栗,心乱如洪荒初现,无力之感肆虐于身,只怕下一秒便会坠入黑无边际的空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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