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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妄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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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⒍洹⒆彀停济挥姓业饺肟凇N乙膊蝗衔獃īn神进入肉身的门在自己的屁…眼上。

    母亲接过舱门外父亲亲自端来的汤药,叮嘱父亲回避,不要窃听,也让和其他人一道远离开我的舱房。风、光、jīng气,都不许透入舱内。

    “娘的心愿不是空儿和你爹一样当大王,也不是像你外公那样做大官。只愿空儿一直快乐地过一生,寿考善终。”

    这是我娘说烂的唠叨话。可惜现在我是yīn神体,不能捂住耳朵不听。

    她取出一枚泛黄的纸,上面书着龙章凤篆。

    我读《搜神记》,知道这是道门的灵符。能拘役鬼神,镇压jīng怪,颠倒五行,挪移宇宙——总之,万能万灵。我娘一个儒门女子,怎么会藏这种玩意?

    “出生的时候,娘偷偷央仙长算过你的命数。你有很大的宿慧,也被很大的因果沾染。用宿慧抵抗因果,只会越陷愈深,不是个好下场。本来我以为加上你爹的智慧和力量,能一直守护你平安,孰料人力终究比不过天数。等你有了神通,绝不能使用。即使在我和你爹面前都不可以。算是为了你爹娘,对我发誓”

    “我知道。我发誓”

    我就要有神通了?我果然是个天才!

    她把符纸烧成灰,和在汤药里,灌入我咽喉,从十二重楼直下黄庭内府。

    “轰”

    我身体额头的泥丸宫突然投shè出一道红sè的光线,红光中隐约有门户之象。

    原来门设置得这么玄妙!

    我的yīn神自然进入,重新回到躯壳之中。

    就像飘荡的游子回到了自己热汤热水,灯火煦和的家。

    几千几万年的阔别感。

    我从死的领域回到了生的领域。

    “这是什么?”

    脑海中多了三道符文,像极了我娘烧化的那道灵符(实际上符文的字是有区别的,但我分辨不出来)。应该说它们一直在我神魂烙印中,是某个锁把它们三个关在某一个隐秘的院落里。刚才烧化的符是一把钥匙,放出了三个符文来。

    我的左手食指弹了下拇指。指尖生出一团巴掌可以握住的火焰。

    这是火诀。

    本能告诉我,这是我曾经练习过数十万次的地煞法术,名副其实的娘胎带出来。

    火焰过了半柱香,渐渐暗了下来,最后熄灭。

    “另二道是什么?”我的好奇心萌发,正要试验,忽然一阵头昏。

    我母亲又把一粒红sè的药丸喂到我嘴里。

    “法术是需要真元来施展的。你大病初愈,没有元气可以挥霍在法术上,自然无法维持火焰。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吃这种药,把神通压下去。敢再使用神通,我让你爹用棍子打死你。”

    这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

    但今天在黑暗的舱道中我第一个告诉了本多。

    隐藏住自己是个神通之人的事实,把自己装成一个普通的少年,实在是太难熬的事情了。

    三个月的沉默,我已经到极限了。

    我需要一个人来吐露我有神通的事实,来秀我的优越感。

    何况本多是我的奴隶,不是说:奴隶和主人是一体的吗?其实我没有违背对我娘发的誓言啊。



………【第四章 海难(四)】………

    “少主,前面是大冰窖。”

    本多低眉顺眼地提醒我,示意下面是第一个岔道。我们要左转,从铁梯上爬下去。

    不过他说的全是废话,一切我了如指掌。

    他的哼哼只有刷其存在感的作用。

    大楼船有一百丈长,居住着我们家、父亲的五百弟兄,他们的家眷、我们从神风国掠夺的奴隶和二代家生崽,总共一千五百余人。

    内部分为十八层,划成机房、住宿、仓库和炮台、水柜、还有父亲的主舱各区。

    我和本多坠落的地方,是偏zhōng yāng库房的下层。

    从铁梯子爬下去,要经过大冰窖,再走一个岔道,就是直达住宿区的升降机,奴隶们会用大辘轳把我和本多拽上去。

    不过,通过大冰窖是有点小危险的事情。

    大冰窖利用四箱巨型水柜组合构造,占据了五个楼层的高度。它的作用是把水手们在洋面上捕杀的巨鲨鲸鲵尸体封存起来,作为特殊时期的食物贮备。在洋面的长途航行中,如果遇不到补给的岛屿,就需要消耗这些食品。

    大冰窖的接口连通着十二个水缸,每个水缸蓄养着一只需要三四人才能抱住的蚌jīng(就是活了一百年以上的老蚌,据说已经通灵),蚌壳开阖,蚌珠吐出寒气,维持巨冰不化(小心不要掉蚌缸里,没有武器和训练的人会被它吃掉的——确切说,是吸干)。

    文明时代末涌现出一**创造奇技yín巧的机关师,他们的发明了天空飞行的木鸟、陆地疾行的铁兽、如同鲸鲵的大楼船。五百年后的修真者重新拾起了尘封的工艺,设计出更加诡谲的装置,大冰窖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这个时代,想买到这种装置,并不是难事。

    只要你付的起金珠和黄芽丹,在黑市上就能买到这种大家伙。

    我们家不缺金珠和黄芽,黑市也一直是我们家的交易对象。

    第一次目睹大冰窖的人一定很受到震慑,极可能出现短时间的失魂症状或者昏厥。

    十四岁半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大冰窖。

    那次是随凿冰组去,父亲说这是一种男子汉的锻炼。

    我的表现稍微好点,不过是手脚抽搐了小半刻钟点。

    鲸鲵的骨头和脂肪已经在甲板被剔出或者抽出。

    ——下颚骨可以做扁棍,肋骨可以做半永久xìng帐篷的支柱,鲸脂用作火把和烹饪的燃料。

    可以堆叠下三四头象的巨型冰块里封着切成二三十大块的鲸鲵肉,整整齐齐得排在一起。

    只有鲸鲵的头部没有经过太多处理,大体完整(除了把脑浆挖掉外),是过重阳节的时候炖大锅鱼汤用。

    鲸头张着脸盘大小的眼睛,死不瞑目地隔着坚铁般的冰,诅咒我们这群猎人。

    凿冰小组都套上了棉布大衣(在关节处还特别加垫),高唱着战歌以抵挡我们人族对这种洪荒遗种的本能恐惧。

    “跳船抢女人,上船分金钱。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领队头目是一个筑基武者,跟了我爹二十年。他有九尺高,已经练到了自如搬运真气运转周天的境界,力气是内功高层者的三四倍。他跃上冰窖顶部,一边高喊,一边用重斧砸开一条五丈长,近乎直尺的缝。

    然后我们跟着缒绳下来,拿锯齿截取所需的部分。

    我年纪最小,随在凿冰组的最后。

    跟着大家唱了十遍“跳船抢女人”,我的手脚已经不抽风了。

    突然,鲸头上的眼睛眨了一下。

    微小的程度类似于皮肤上起了下鸡皮疙瘩。

    最高处的我骨头发凉。

    “我……大叔,我看这鲸头有点邪门。”

    “哈,少主还是小孩子,被这大家伙吓呆了吧”

    “是啊,这鲸的那…话儿就有少主人那么高呢!”

    其他人笑起来。

    领队头目转过身,豪迈地对我笑,

    “少主放心,分鲸肉的事我干熟了。把青蛙去了脑袋,它都会抽几下腿,何况那么个大家伙呢?”

    “砰,”

    鲸头撞开那条五丈的直尺般的缝,嚼下领队头目的脑袋,就像我嚼掉一颗糖一样。

    大家愣了片刻,然后我们都狂叫起来。

    几十把锯齿最后把鲸鲵的头捣成蒜泥,

    重阳节的超级鱼头汤报销了。

    ……

    “那是条通灵的鲸鲵,魂魄没有散尽。我疏忽了,误了弟兄xìng命。”

    父亲后来说。

    “禽兽鱼虫也有魂魄?”

    我问。

    “人死掉后,魂魄会在四十九天内会散去,通灵的禽兽当然也一样。那条鲸死了不到四十九天,念头没有通达,要拿一条人命来抵才瞑目——你要记住,万物都有灵,越老的东西越要小心。”

    “爹以前亲眼见过这种事情?”

    “太多了。”

    ……

    我抓了下腰带,银蛇剑还牢牢地佩在腰上。心里默默祷告天上神仙保佑,不要再发生这种诡异事件。

    我刷地抽出剑,吩咐本多道:

    “通过大冰窖的时候噤声,免得发生意外。”

    本多作为奴隶,只能在规定的区域活动,船上的很多情况他是不清楚的。

    “是。阿欠!”

    我踢了本多肚子一脚,

    “叫你打喷嚏!前脚说,后脚忘!”

    本多慌忙滚起来,不自觉拢紧自己的身体。

    “冷。少主。”

    ——这是大冰窖,当然冷。

    我也觉得有点冷。

    “阿欠!阿欠!”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二个。

    “妈的,快跑。”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我和本多一前一后喘着粗气,安全通过死亡冰窖。前面的升降机下,一个奴隶正在打手语招呼我们。

    他叫织田,也是父亲从神风国掳掠来的战利品。曾经策划了一次家庭奴隶暴动,被我爹在半个时辰内彻底弹压。我父亲很仁慈地赦免了其他奴隶的胁从罪,只是割掉织田的一条臊根和一条舌头略作惩罚。之后他再没有叛乱的迹象,对我家表现得比忠犬还忠。

    织田要本多先回奴隶的住宿区,父亲交代他让我乘升降机直接到主舱室,父亲有事找我

    ——不会是妹妹向我爹告我对她讲下流话的恶状吧?这妞一向是向我娘打小报告的,这次学了什么兵法改策略了?

    我毛骨悚然。

    娘最多打我铁戒尺,父亲可要拿棒子往我脊椎打啊。

    不,一定是用火钳,生铁打造的火钳。

    我少时调皮,有次玩得过火。父亲用火钳来让我“印象深刻”。

    我的小腿被打了三十下,打得火钳都断了。

    要不是这是个时代有极品金枪药这样的外伤药,我的一条腿早废了。

    或许这因为有极品金枪药这样的东西,父亲才会肆无忌惮地让我“印象深刻”。

    我随着升降机上升,心情忐忑不安。



………【第五章 海难(五)】………

    玻璃、黑火药和蒸汽机是文明时代末世俗中的三大发明。

    黑火药和蒸汽机让文明时代又苟延残喘了一百年,皇帝们和他们的宰相、爱将为之弹冠相庆。

    他们吹嘘:没有一个万夫不当之勇能抗衡dì dū的新军——不,一万个万夫不当之勇都不能抗衡dì dū的新军。

    三万新军十步一哨、五步一岗,不存在任何防御死角。

    他们的连珠火铳可以连续shè击二十发子弹,一次十个呼吸的排枪shè击可以把三十丈内的任何活动物体打成筛子。

    更不用说,dì dū的外城还守备着五百辆jīng钢打就的奔雷车,奔雷车一次冲锋可以直接在城墙上轰出一个大洞,每辆奔雷车上还配了一部神威将军级的火炮。

    结果,文明时代的末代皇帝徐一凡被一柄百丈外驰来的十倍音速飞刀洞穿咽喉而死。

    五百奔雷车和三万荷铳实弹新军全成摆设。

    刺客仅是个金丹境界的武圣。

    一个被革出修真门派的外门弟子而已。

    乱世从此完全拉开序幕。

    玻璃是三大发明中唯一留下美好记忆的东西。

    古代的女人是对着清波和铜镜梳妆的(和我有同样chūn…宫书籍学习经历的读者一定像我一样了解。我枕头后的秘密小书箱收集了很多,期待和大家分享),而现在她们可以对着能让纤毫毕现的大玻璃镜柜宽衣解带。

    玻璃发明后,铜镜在十年内退出了历史舞台。只有道门才会使用铜镜充当捉鬼的法器。其余的铜镜都成了古玩家炒作的文物。

    百里镜、潜望镜、夜视镜、防风镜、眼镜……这些林林种种的玻璃制品淘汰了古时的“神目”职业。戴上眼镜,成了学童和儒生们的新奇装束,乃至几乎成了某些儒生脸部的主要特征。即使没有文化的粗汉和暴发户,也在时代的感染下,莫名奇妙的戴上一幅没有度数的眼镜。

    ——这是我对身为海盗头子的父亲,唯一、真正不满的地方

    ——他是一个裸眼能看清十丈内的蚊子眉毛,白昼中分辨出一里地上全部物体的金丹武圣,戴什么坑爹的眼镜啊!

    现在他就戴着一幅没有度数的眼镜,专注地看那张泛黄的、标着“白云乡”的羊皮海图(庆幸的是,我爹几乎从不看书,这种要戴眼镜的情况是少数的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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