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诺无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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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啦，一定是又有会诊什么的给耽误了。” 小乐喝了一大口啤酒，又拿过一只蟹腿大嚼起来。“我on call的时候也这样，如果不幸碰到连做几台急诊手术，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医生这么惨啊！太同情你们了！我还是乖乖的做自由职业者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陆洋夸张的说，“可是，做医生的家属是不是也要24小时待命？这可不好办啊。” 陆洋挠了挠头故作为难状。
“陆洋同学，说真的，我郑重的认为你想太多了。” 小乐忍住笑不客气的打击他说，“还是等你有了医生女朋友后再困惑这个'上北大还是清华'的问题吧。”
“会的会的，我这人一向喜欢未雨绸缪。没办法，从小优秀惯了。哈哈。” 陆洋看到小乐无语的样子大笑起来。
钟意听着耳边小乐和陆洋的插科打诨，心里暗笑，没想到自己倒成了电灯泡。她静静的看着夕阳映照下，金光闪闪的海面，情侣们甜蜜的手牵手走在沙滩上。宣哲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钟意回家后还是发了个微信给宣哲，“累坏了吧，早点休息。【笑脸】” 她等了很久也没收到回复，心想宣哲也许是睡下了。
第二天钟意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个女生，声音轻轻柔柔的，“请问是钟意钟大夫吗？”
“我是，您是哪位？” 钟意客气的问。
“我叫陈娅，是宣哲的女朋友。”
钟意一愣，想起宣哲手机上的那个照片，她迫使自己尽快回过神来，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见见你吗，请一定来。” 陈娅坚持道。
“好。” 钟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两人约了在医院附近一个小公园旁边的咖啡馆里见面。正是下午近黄昏时，店里人并不多。一两个学生模样的在用电脑，静静的只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陈娅倒是先到了，选了个靠里面僻静的位置。看到钟意进来，陈娅缓缓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钟意走近，她大方的伸出手，“你好，终于见面了。”
钟意也笑着伸出手去，“你好。” 钟意只觉得那手很凉很软却很有力。钟意忍不住很快的打量了一下陈娅，她穿了件裁剪得体的深紫色羊毛裙，脸上若有似无的画了精致的淡妆，幽幽暗暗的灯光下更衬着她小小的瓜子脸，楚楚可怜。钟意的职业习惯让她留意到陈娅的脸色有些苍白，也许是粉底有些白，钟意心里想。
“钟大夫忙吗？” 陈娅客气的寒暄，“不好意思这样把你叫出来，耽误你休息了。”
“哦，没什么，我正好也想出来透透气。你不要客气，就叫我钟意好了。” 钟意也客气的回道。
陈娅点了杯expresso，小心的加了cream和糖，却并不喝，只用小勺一圈圈的划着。钟意习惯性的要了杯decaf的柠檬茶，小口的喝着。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钟意看着杯子的热气袅袅的升起，有点恍神。还是陈娅打破了沉默，“你不喝咖啡吗？钟大夫？”
“哦，我对□□很敏感，喝一点晚上就睡不着了。” 钟意礼貌的回答。
“宣哲也总是这么劝我，让我少喝点咖啡，省的晚上失眠。我睡不好翻来翻去的也影响他休息，所以现在我也尽量少喝了。” 陈娅边说边拿眼睛笑盈盈的看着钟意。
钟意却正低头看着她的茶，昏暗的灯光下并看不清神情。
“听陆洋说。。。钟大夫和宣哲是很好的朋友了。” 陈娅特意放慢了语速。钟意终于抬起头来，脸上却好像没有什么表情。
“宣哲生活上有些不拘小节，倒要麻烦你照顾他了。” 陈娅依然笑眯眯的说，眼神却好像有些深意。
“照顾什么的说不上，你太客气了。” 钟意缓缓的说。
“这次枪击发生的很突然，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急，宣哲都跟我说了，多亏了你救了他。我们心里都很感激你。” 陈娅仿佛很认真，'我们'二字说的很重，又很快的补充了一句，“宣哲和我一上大学就在一起了，他我是最了解的，很重感情。别人对他的滴水之恩他都会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钟意愣了一下，还是说，“没有什么救命之恩，只是正好碰上了。”
“钟大夫就不要客气了，宣哲怕我担心没敢说得太仔细，但当时情况是怎样的惊险我还是听出来了。” 陈娅身子向前倾了一下，郑重的说。“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就跟宣哲提议要请你吃饭，当面致谢，宣哲却说我这次回来时间紧，反正我们马上要办订婚仪式，不如到时候一起请了。”
“你们。。。要订婚了？” 钟意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她轻声问道。
“是啊！” 陈娅很快的回答，她仔细的看着钟意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宣哲以前就提了很多次，我因为工作忙，一直没有正式答应。经过这次宣哲遇险，不瞒你说，我们都觉得是时候了。” 陈娅缓缓向后一靠，慢悠悠的说。
“原来是这样。” 钟意好像有些出神了，但她抿了抿嘴唇，很快抬起头看着陈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祝福你们。”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陈娅热情的说。眼神却有些闪烁。
钟意跟陈娅告别后并没有直接回公寓，她慢慢的走到了旁边的公园。已经是秋天了，树叶纷纷落下，被风吹着在地上打着圈，一会就四散而去了。此时是晚饭的时间，公园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父亲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学骑自行车。那父亲很耐心的叮嘱小姑娘放心大胆向前看，手却一刻没有离开的扶着后座。
钟意看着那位父亲想起了自己的爸爸。有一次钟意八百米要达标，她长跑一向费劲，但又不甘人后，所以每天早上早起半个小时来练。冬天的早晨五点多钟天还很黑，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爸爸不放心，于是每天早晨和钟意一起早起陪跑。整整练了两三个月，连下雪天都没间断过。钟意当时只觉得有爸爸跑在身边很踏实放心。此刻她鼻子却是酸酸的，不经意间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钟意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她离家上大学，来美国读博士做住院医，从来都是自己打拼，虽然时常想家，但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的脆弱过。她突然很想很想她的爸爸妈妈和姐姐。
她一直回避的现实，被陈娅鲜血淋漓的剥开了摆在面前。她可以忽视陈娅故作姿态的表述方式，却无法忽视那背后的事实。
是啊，两个星期不到的感情怎么抵得过纯真的校园爱情，青青之恋。是的，她救过他两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存感激，由此产生了异样情怀，但那应该不是爱情。对的，他吻了她，可那一定只是他强应激状态后的感情释放。
钟意好像给所有问题都找到了答案，心里却痛的像是塞住了。宣哲深情的目光，温暖的笑仿佛一下子离她很远很远。他终将和另一个女人携手共渡一生。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让一切都过去吧。钟意突然间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疲惫极了。她只想缩回来，静静的养伤。
钟意回到公寓时已经华灯初上，她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行李箱，灯却没有开，慕尧正站在窗前看着夜景。看到钟意，他走过来微笑着说，“汶汶，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宣哲星期五很早就起床上班了，因为今天一大早是肿瘤科每周的例行会议。他走的时候，卧室里还是静悄悄的，陈娅应该还在睡觉，他简单的洗漱完毕，换了衣服，轻轻的关上门就离开了。
例会的地点在肿瘤中心的会议室。宽敞的会议室里正中摆着大大的会议桌，早早的科里的小秘就把投影仪什么设置好了，还精心的准备了各色糕点，和咖啡等饮品。同事们互相打了招呼，取了食物就各自找座位坐下了。
参加例会的主要是各个分科的attending和fellow，还经常会请病理科到场进行病理报告的展示和汇报。因为是教学医院，也会有轮转的住院医和医学生们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旁听。所以诺大的一个会议室很快就会被填满。
宣哲到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他很快的跟大家打了招呼就直奔咖啡去了。宣哲昨晚没有睡好，现在头有些痛，咖啡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宣哲取了咖啡后刚在桌旁坐下，神经外科主任Dr。 M就进来了。Dr。 M是神经外科大拿，上个月宣哲刚好轮转神经肿瘤科，在Dr。 M手下干过一段时间。Dr。 M知识渊博为人和善很擅长教学，宣哲的轮转收获颇丰。而宣哲业务好，做事勤奋，是很好的team player，所以Dr。M对宣哲的印象很好，见到宣哲就上来打了招呼直接在宣哲身边坐下了。
宣哲寒暄了几句，征得同意后就把陈娅的病情简单介绍了一下。Dr。 M听的很仔细，然后建议说既然病人在这，就安排时间来看看吧。正好Dr。 M大夫下午有门诊，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病人已经排满了，不过他还是给护士发了信息让在午饭时间给陈娅加了个号。宣哲很高兴的道了谢。Dr。 M又问起宣哲现在在哪里轮转，忙不忙之类的闲话。宣哲一一回答了。
开完会后宣哲想发消息告知陈娅关于看病的事，这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昨晚洗完澡后手机就忘在了卧室，宣哲后来想起来但是见陈娅上床了就也没去取。今天早上走的匆忙也忘了进去拿。宣哲只好在上班中间用病房的电话给陈娅打了电话。
陈娅的声音哑哑的，她刚刚起床，似乎没睡好。宣哲告诉她门诊的事，让她把病历和核磁共振的片子准备好，十一点四十五会回来接她。还告诉她说附近哪家的早点咖啡不错可以去吃。陈娅一一答应了。又不放心的问有一个检查的结果忘了从西雅图带过来不知道要不要紧。宣哲告诉她说没有关系。他感觉到陈娅的紧张，就用和缓的语气安慰她说：“小娅，有我呢，你不要担心。”
“好的，宣哲，我都听你的。” 电话那头陈娅柔柔的说。
挂了电话后宣哲又跟神经外科门诊的前台确定了预约时间，然后和自己的主管大夫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做完这一切他心里才平静下来，先帮陈娅把病看好了再说吧。
上午的病人看完后宣哲就急急忙忙的赶回去接陈娅。打开房门，宣哲看见陈娅呆呆的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似乎哭了一夜。宣哲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病情，安慰她说：“我们去看世界最知名的神经外科大夫，他一定有办法的。”
陈娅点点头深情的看着宣哲说：“我不担心，有你呢。”
宣哲看到自己的电话就放在床头，于是拿了放在口袋里。回头看见陈娅的眼神似乎有点复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病情吧，宣哲想。
他们很快来到了神经外科的门诊，宣哲带着陈娅从侧门直接进到工作区。宣哲和门诊的护士们都很熟悉，大家都对宣哲很友善，打了招呼还给他们倒了咖啡。有几个护士还绕道过来高声跟宣哲打招呼：“Dr。 X！Wele back！”宣哲记性很好，还记得她们每个人的名字，和她们一一打过招呼，还聊了几句天。
他们坐下来后，陈娅很仔细的填着病人登记表格，有些医学名词她拿不准，宣哲帮她详细的解释了。在emergency contact那栏里，她认真的写下宣哲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在关系栏里，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宣哲，填上了“fiancé”。宣哲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好像想什么出了神，眼神也很空洞。陈娅填好表格后，用手捅了捅宣哲，示意他填好了。宣哲拿过填好的表格交给了护士。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的长，陈娅坐在那紧张的双手紧握，用力的连指节都攥的有些发白了。宣哲看到了心里十分不忍，他想分散一下陈娅的注意力，于是指着一张桌子对她说：“ 小娅，我当时轮转的时候就坐在那里。那边过去的两间是我看病人的房间。坐在那头穿深蓝色衣服的胖胖的小姑娘是我当时的护士。她呀特别爱吃甜食，每天都带不同的甜点来当下午的snack。后来我们混的熟了，她还给我多带一份。”
陈娅听了后终于微微的笑了，她看向宣哲，眼睛里多了很多暖意。她慢慢的伸出手握着宣哲的手，把头轻轻的靠到宣哲的肩头上。
很快Dr。 M吃过午饭后回到门诊，看到宣哲他们后热情的打了招呼就把他们领进了他的办公室。
Dr。 M问完陈娅的症状后就做了体检。陈娅除了头痛也没有其他异常。Dr。 M把陈娅带来的CD放在机器里就开始认真的看片子。良久，他对宣哲和陈娅说：“我认为这是个良性脑膜瘤，但长在第四脑室，紧贴着脑干，现在还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