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第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还有假?”柳曼如回过身来,眉梢露出一丝讥诮:“我亲眼看见他们骑马出的宫门,韩稷刚才走的时候马鞭还别在腰间。你没看见么?”说到这里她忽然又凛了凛神色:“王爷究竟是怎么会在此地的?”
郑王哦了声,负手道:“不瞒姑娘说。为着明日马赛之事,我才从我父皇殿里出来,方才见姑娘走到这里,像是要进宫的模样。深怕唐突了姑娘,所以避了避。但没想到韩稷竟然又到了此间,小王见到韩稷对姑娘无礼之时。也曾想露面来着,又因为他提及了令尊。故而——”
他说到此处打住,带着深意看向她。
柳曼如听说他是从皇帝宫里来,面上才算缓和。但一想到柳亚泽贪墨的事也落到了他的耳里,她又不由与他保持了些距离。
郑王恍若未见,折扇轻击着手心,说道:“照这么说来,这韩稷未免也太过份了。他怎能如何对待姑娘?只可惜我手上无权,否则的话,定要狠狠治他一番不可!”他回头看了眼柳曼如,又放缓了语气道:“不过处在姑娘的立场,也着实不能与他对干。”
柳曼如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郑王又道:“我是很体谅姑娘的,柳阁老为我父皇分忧解劳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莫说几万两银子而已,照我说,就是赏他半座金山也不为过。但若真捅到朝堂里去,许阁老他们那里又着实难以交代。”
他这话立时熨贴了柳曼如的心,柳亚泽乃是当朝阁老,又是皇帝心腹重臣,贪几万两银子可不就是小事而已?她忿然道:“难道我还真怕了他不成?”但凡有机会,她都会掰回这一局来的。
郑王从旁看了她片刻,说道:“其实姑娘既然已经抓到了韩稷的把柄,为什么不干脆就地反击呢?这样忍气吞声,反倒让我这个局外人都看不过去了。”
“反击?”柳曼如抬起头。
“没错。”郑王点点头,“昨儿在山上,我楚王兄大部分时间都围绕在沈雁身侧,想必姑娘早已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姑娘何不好好利用利用这个机会?”
柳曼如闻言怔住。
楚王?是了,楚王对沈雁同样殷勤得很,倘若他知道韩稷带着沈雁出去幽会,又怎么可能会坐视旁观?她惹不起韩稷,难道楚王还惹不起吗?!
这倒真是个好主意!
但是,世上终归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韩稷知道她去挑唆楚王,然后把柳亚泽的事捅到朝堂呢?
她眉头舒展了片刻之后又皱起来。
“不行。”
郑王道:“姑娘可是担心韩稷知道?”他笑了下:“小王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姑娘又还怕什么?即便是小王撑不了姑娘你,难道凭我母后也不能?”
皇后?柳曼如正色起来。
有皇后撑着,那当然不怕!虽说如今皇后声威大减,但是要摆平个韩稷,应该不在话下吧?难道韩稷还敢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皇后?
她点头道:“如是这般,那我倒真没什么好怕的了。”
郑王扬唇道:“正是如此。我听说我楚王兄眼下正在园子里品茶,只可惜我多有不便,否则倒可以替姑娘出出面。姑娘趁着眼下韩稷他们未曾回来,前去园子里寻寻我皇兄倒也还来得及。”
柳曼如略顿,又睐眼打量他:“可我又要怎么相信王爷?倘若到时候事情不如我想象得那么顺利,王爷又不肯出面帮我了怎么办?”
郑王深深看她一眼,说道:“姑娘若不信小王,小王也无可奈何。此事本与我无关,不过是因为小王倾慕姑娘的品性,不忍姑娘吃亏方才露面而已。姑娘不信小王,小王这且离开便是。”说着他深深一揖,作势便要离去。
“慢着!”
柳曼如冲动之下将他唤住,望着他咬牙沉吟片刻,忽然吐了口气,说道:“我信你。”
郑王一向甚少出宫露面,平日里也没听他跟朝臣勋贵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他的确没有理由骗她。而最关键的是,他刚才对待她的态度——分明就是爱慕她嘛,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她的那些表哥们,只要她要星星,就没有人敢给她月亮的。
她冲他福了福礼,而后出了宫门。
郑王望着她的背影,抖开扇子轻摇了摇。
身后于英从暗处走上来,同望着柳曼如去处道:“这样一来,楚王必不会坐视不理,而只要他让韩稷难堪,韩稷以及薛停他们与他的关系自会产生裂痕。而假如楚王不上柳姑娘的钩,柳姑娘回来求助王爷的机会又大大增加。
“而以柳姑娘这个性,她又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出这口气呢?难怪王爷昨夜回来便吩咐小的盯紧柳姑娘,才不过一日,这就让王爷捉到了机会,王爷可真是神机妙算!”
郑王扬唇转身,“我的主要目的是为离间勋贵子弟们与楚王的关系,至于柳曼如,如果能同时把她拉过来,那自然是最好。”
于英想了想,笑道:“王爷自能心想事成。”
郑王笑笑,出了宫门去。
楚王正在园子里与建安伯世子喝茶。
正说到酣处,冯芸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他便扭头往园子这边望来。
园门口银杏树下站着锦衣墨发的少女,微垂臻首目光望着栏下水池里几尾肥鲤,亭亭玉立而又静婉可人,看模样像是误闯进了此处。
御花园本就是行宫内唯一散步去处,而且命妇们本来就住在行宫,会走到这里也是常事。
建安伯世子瞥见,含笑起身道:“下官想起还有点事未做完,先且告辞。”
他已是有妇之夫,虽知道这便是柳阁老的千金,可到底不熟,这种时候当然是该避嫌的。
楚王略顿了顿,笑着道了声“请便”,目送他从这边出了园子,便也转身往亭外来。
柳曼如是柳亚泽的嫡女,柳亚泽是皇帝的心腹,又已经位列内阁重臣,他不敢轻易动他的心思,也不便对从未有过交往的柳曼如过于热情,以恐引人反感。但柳曼如既然主动找他,他当然没有推辞的理由。
到了跟前,他含笑揖了揖:“柳姑娘。”
柳曼如盈盈一福,亦扬唇道:“原来是王爷在此。打扰了王爷雅兴,还望恕罪。”
“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坐坐,并没有什么。”楚王笑着摇摇头,将手负在身后,略略地打量了眼她,又道:“少见姑娘出来走动,今日拨冗至此,想必也是因为这月色迷人?我在前方露台上煮了茶,姑娘若是方便,不如坐坐再走。”
柳曼如微笑颌首,顺着他的指引上了露台。(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091127163949684、素手执灯、annewang6、洒金碧桃、3720、茆茆123456的粉红票~~~~~~~ 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可不想挨骂!反正听辛乙的话准没错。
沈雁被他们这些人已经弄到没脾气了。
柳曼如离开侧门,忽然没了看花赏月的兴致,信步走回西宫,回想起方才沈雁与韩稷的亲密劲儿,又不由倚着朱栏坐下来。
她出身贵户,在外也时常会有人追在身后献殷勤,她曾经以为自己可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淑媛,也一直认为自己在外表现出来的温婉大方使她很堪称这个称号,可是沈雁的存在却让她有些危机感,沈雁出身固然没话说,可她哪里端庄贤淑,又哪里聪慧温婉?
但就是这样的她,居然还被楚王韩稷他们当成了香饽饽!
放眼整个京师,条件好的少年男子固然不少,可是要论一二等,宗亲里还有谁比楚王更出挑?勋贵里又有谁比韩稷更有魅力?往日没见过他们倒也罢了,可如今见过了,再回想起往日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公子哥儿竟及不上他二人的十分之一!
其实如果没有沈雁,也没有什么。
她也不是非要人围着不可,可是沈雁哪里比得上她?她不过是乳臭才干的小丫头,凭什么那么受楚王他们青睐?
如今再让她抓到她不顾闺誉与韩稷私下夜游,她浑身上下的血便跟沸腾了似的——让她去跟她比美或比脑子智慧她自是不会的,但如今根本不用她比,那沈雁自己就露了空门在她眼前,她若白白放走这个机会,岂不是太傻!
诚然,她也知道这么做有**份。可是回想起沈雁所受到的热情,她心里就像是搁久了的酒,不住地泛起酸水来!
这个沈雁,真正让她有了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她怎么能够安然接受着这么多人的殷勤示好呢?沈家那么有名声有声望,有着旁人莫及的百年底蕴,作为美名在外的沈宓的女儿。她更应该展示出她的端庄高贵。怎么能这么随便地跟男子相偕外出呢?
她还是不能就此放过她!
她按捺不住地站起来,转身便要往宫里走。
淑妃不是挺待见她吗?不是总在她面前夸奖她吗?她要去告诉她,让她知道夸赞不止的沈雁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柳姑娘要去哪儿?”
她才走了两步。廊子那头距离她三五步远的位置忽然就传来道慵懒的声音,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个紫衣珠冠的人影,他背着两手气定神闲站在那里,被树叶撞得零碎的月光落在他脸上。显得那张无懈可击的脸更增添了一分妖异之态!
居然是韩稷!
方才那番心思使得她立时有些心虚和慌张,她不觉后退了半步:“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跟沈雁在外头私下幽会么?
韩稷扬唇:“姑娘能够在这里。我当然也能在这里。”
柳曼如咽了咽口水,使自己冷静下来。瞧他这模样,显然是有备而来,难不成刚才她跟踪他们的事让他发现了?发现就发现。又有什么好怕的,不要脸的是他们,又不是她!难道他还敢把她这个阁老的掌上明珠怎么样不成!
如此想定。她也带着丝冷意望过去:“韩将军若无事便请让开,我要去陪淑妃娘娘说话。”
说着便打算从她左侧越过去。
韩稷一伸手。腰间的长剑便倏地从鞘内抽出来,堪堪挡住了她的去路。
柳曼如吓了一大跳,脸色发青地道:“你想干什么?!”
韩稷扶剑望着远空,漫声道:“我只说一件事。上个月沧州漕运段决堤三十余丈,户部拨出九万四千两银着人抢修,令尊所辖的工部向朝廷报帐十万八千两。但据我搜集到的证据,河堤修缮总计费用只花了六万两,余下还有四万八千两不知所踪。
“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发现前阵子家里多了些什么眼生又价值不菲的东西?”
柳曼如的脸已然变得如月光一般煞白!
前阵子柳夫人的确添了几套赤金头面还有一座八开的锦绣大屏风,而她父亲的书房里也多了几件翡翠摆件——她便是再端庄聪慧也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扯到朝堂终归慌张,想到这里竟是颤抖着望向韩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声音都几近颤抖了。
面前这个韩稷不过是个勋贵后裔而已,他既不是皇帝近臣又非六科和都察院什么人,他怎么会去调查柳亚泽?而且还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已经忍不住低吼起来了。
柳家把她当贵女教养,朝政上的事情她极少过问,她虽不知道贪墨几万两银子对柳亚泽的仕途来说有多大影响,却知道几万两银子真的已经不少,光是京城内城里四进的宅子都可以置下好几座,柳亚泽怎么会贪下这么多银子!他跟她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韩稷斜睨着她,身姿随意,目光却如从寒冰里穿过:“这近五万两的银子至少有八成落入了令尊的袖囊。当然以皇上对柳阁老的信任,兴许不会对他施下什么惩罚,不过掌管户部的许阁老恐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毕竟战后十余年下来国库能积下这么些银子,可都是许阁老的功劳。
“你要是不想这事被捅到朝上,不想令尊受元老们针对排挤,你就最好收敛些。沈雁不是你能比得上的,更不是你能动得了的,明白?”
柳曼如煞白的一张脸顿时红如猪血。
原来是为了沈雁,又是为了沈雁!
沈雁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想想而已,韩稷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警告她!她不如沈雁?她哪里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