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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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笑了一半的表情僵在脸上,只嗯了一声。流云便又扭头走了。明日只觉得心里空的像被人拿刀剜走了什么。离开经阁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廊上的少年如九瓣金莲灼灼璀璨,明日心里越发狂躁,只觉,陶天沉肉身凡胎,凡界身价不过值三两银子,不可谓不贱,如今还一脚踏着魔道,配不上他……
直到半路遇上潘少春,明日似看到了救命稻草,眼中的笑意似嗜血之刃出鞘的绝艳。
潘少春乍见明日也是惊异:“你?”
明日笑道:“潘叔叔好记性,这便不认得了?”
潘少春印象里是有一个与流云一样的非灵界的孩子,只是非灵素来极少以如此面目示人,脱离梦境所耗功力与心神非常人可想,定有让他不惜如此的目的。
潘少春略有警惕:“你在蜀山多久了?”
明日拢了拢袖子,气定神闲:“流云小时候在蜀山,我与他时常有见,只是你不是非灵,不知晓罢了,后来他去了魔界,我便在蜀山等他,知道他总有一日要回来的。”
潘少春一时语塞。却是明日又叹道:“潘叔叔,陶天沉枭雄之才,若胁流云之情,与蜀山为敌,以你心智,斗不斗得过他?”
潘少春心下凛然,这少年竟将他所惧之事看的一清二楚,明日只是笑道:“我倒是有法子让流云留在蜀山不与魔界为伍,不过须得潘叔叔配合着些,潘叔叔和蜀山若需要小侄,自当赴汤蹈火。”
潘少春看着少年轻飘飘的往后山去,心下森寒,这少年与蜀山远无交情近无怨仇,口出此言,必有所图。潘少春不是心计至深之人,想不出各中端倪来。只得继续往经阁去,今日陶天沉必要到蜀山。潘少春亦是想借此看看陶天沉的伤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潘少春到经阁时,但见陶天沉正手把手地教流云一招飞花逐月,潘少春不曾见流云如此刻这般认真的学剑……
陶天沉见潘少春时,倒也未有剑拔弩张之气,却是流云越发痛恨潘少春。流云对陶天沉的心,任性且蛮横,陶天沉便是不好,也只得他打他骂,轮不到旁人伤他。莫说潘少春,七夜也不成。
陶天沉眼瞧着流云对潘少春出言不逊目无尊长,也只笑而不言,时而反倒点头似赞。
作者有话要说:
☆、八
潘少春眼瞧着这两人独处时分明的狗咬狗一嘴毛,在旁人面前,却护食也似,颇觉头疼。
潘少春送一丝纯阳之气入陶天沉体内,确实行有滞涩,才断定,陶天沉委实还有内伤,且是为他所伤,登时对陶天沉亦是心有愧意。潘少春于武学一脉并非泰山北斗;陶天沉这伤势;七夜也不是治不得;全是陶天沉的意思;潘少春却不知晓个中端倪。
陶天沉需在蜀山三日,潘少春本不想让他住经阁,却抵不住流云死缠烂打没脸皮的往陶天沉身上倒贴。潘少春只得循循善诱:“流云,你记得陶醉么?他是你爹,是个十分……矜持的人。”
流云坐在陶天沉腿上,拿着陶天沉的手去捏葡萄往自己嘴里送,随口道:“记得,他把我扔给你就走了,后来,好似来蜀山看过我,嗯……他跟另一个道长都是我爹,但是他俩都有些榆木脑袋,我只知道,他们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要分开。”
潘少春思来想去,又道:“流云,你喜欢陶天沉么?”
流云想都没想便道:“喜欢。”
潘少春看了眼陶天沉又问:“若是有朝一日因一些不可抗拒之力,你们要分开,你当如何?”
流云扭头反问道:“什么事?他不会不要我,若是别人,杀了就好了。”略想了一想又道:“你若是三年后治不好他,我连你也杀了。”
陶天沉嘴角挂着笑,从头到尾都不曾皱一皱眉毛,流云在他心里,怎样都是合乎情理的。在魔界给七夜惯得任性,他们不知道,陶天沉却亲身体验过,流云从不知谦逊知礼这几个字怎么写。
潘少春看着流云一时语塞,想起了欧阳明日,兴许那孩子有法子让流云入了正途呢。
潘少春不知道明日究竟在哪儿,只沿着去后山的路走着,明日出现在他跟前时,还是一副微微笑着叫他“潘叔叔”的模样。潘少春进退两难,涩声道:“明日,你觉得流云还离得开魔界与陶天沉么?”
欧阳明日笑道:“潘叔叔,你果然不擅攻心计。人心是世间最善变最不牢靠的东西。”
潘少春摇头:“不能伤害了流云,这孩子是任性了些,却非大奸大恶。”
明日抬头望了一望远处的经阁,神色忽的如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般镇定深沉,“潘叔叔如此心疼流云,怎不知,陶天沉若也如此心疼他,你便不会进退两难。陶天沉视流云为刀剑盾牌,誓用流云踏平蜀山,潘叔叔,以流云心性,若蜀山因他而亡,他此生囿于魔界与陶天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那便是你害了他。”
潘少春听得冷汗涔涔,一把抓住明日:“你说的可是真?”
明日笑道:“潘叔叔,若我此话是无中生有,你紧张什么怕什么?你不是也信了么?”
潘少春不言语,想起流云,竟觉泫然欲泣。明日握了一握潘少春的手:“潘叔叔,若以你命换流云,你愿意么?”
潘少春了然一笑:“早在十几年前,长卿陶醉与魔界有战,便未想过活命,如今还有什么不舍?”
明日屈膝而跪,三叩首:“潘叔叔,明日敬你,为流云,为蜀山。”
潘少春叹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本不欲过问,只是,事关流云,我仍想问一句,你所为何?”
明日沉吟片刻,方道:“心动之处,情必至死方休。不得流云,非灵这不灭之魂于我来说便如凌迟。”
潘少春拍了拍明日的肩膀,“兵法虽说攻心为上,但情之一事,攻心计却最为拙劣。你若真正懂情爱,当以心换心。”
明日垂首看着掌中一块玉佩,涩声道:“若他心中有我,我何尝不想以心换心。若非不得已,我何苦出此下策。”
潘少春自言:“我命丧于陶天沉,流云与陶天沉便生罅隙,流云心有愧,便会与蜀山共存亡,陶天沉便与流云对立。明日便有机可趁得流云之心。只是,只是……纵陶天沉与明日千般算计流云,我又何尝不是?带他回蜀山要护他,到头来,竟是需用他来保蜀山。我虽死……难辞其咎……”
明日抿唇不语。
蜀山日落之时,霞光被山,镀金般灼灼耀目,流云被天沉逼着练剑,一脸愤懑,“又一刻钟了。不练了。”流云第八回摔剑了。
天沉前一瞬还倚着雕栏眯眼远望,忽的轻身至流云跟前,抄起地上的短剑朝他颈上斜削,流云“啊”的一声侧身闪过,既震惊且愤怒,也顾不得什么招数,还未站定便抬脚踹去,天沉一掌拍过,笑道:“不好好练剑,你倒有理了?”
流云喘气道:“你要累死我么?今日练了两个时辰了。”
天沉将骨玉剑送至流云腰间,“我在魔界每日五个时辰。”流云哼道:“七夜不是你亲爹,自然把你当牲口使唤,我又不是魔界的牲口;他管不着。”想了想又道:“你也管不着。”
天沉指了指桌上的莲藕麻鸭,“不是要吃这个么?”
流云十分不喜欢陶天沉这般打一棍喂颗糖,他要的是陶天沉把他捧在手里放在心上的爱着,是他无论做什么陶天沉都默认赞许的宠着,流云看了眼桌上的麻鸭,瞪着陶天沉:“不吃了。你来蜀山只知道让我练剑。”
陶天沉好整以暇理了理衣袖:“当真不吃?”
流云十分硬气:“不吃!”
陶天沉双手捧着流云的脸,从眉眼抚到下颌,又低头在他额上一吻,笑道:“你不吃,那要轮到我了。”说罢还未等流云意会,转眼就被陶天沉打横抱起来闪进经阁。
“陶天沉,你不要脸……”流云给陶天沉剥的只剩了亵衣还嬉笑道。
陶天沉自然很配合,侧身躺着,手伸进流云的亵衣里从锁骨顺到腰际,笑说,“我若真不要脸,就不这么斯文了。”
陶天沉以粗粝的掌心和指尖抚过流云的脊背;低头埋进他颈侧;低声道:“我不愿等,却又不忍心。你说,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流云翻身平躺,枕着手臂痴痴笑:“那你就看个饱。”
陶天沉看他笑得如在魔界追着他叫“亲哥哥情哥哥”般干净无邪,更不忍心……流云是心魄凝珠所孕,非灵界翘楚,生在蜀山养在魔界,集正邪宠爱于一身,纯朗剔透绣口锦心,他陶天沉却是人间微命,至贱草芥,心狠手辣腹黑。
陶天沉侧身躺着,支着脑袋,就这么盯着流云的脸看,足足看了一炷香时候,流云笑道:“看饱了么?”
陶天沉捏捏他的脸:“别这么不知进退。”流云略有些惊诧:“七夜让你在魔界吃斋念佛啦?若真如此你倒有些慧根,这么快就戒七情禁六欲了,孺子可教,可教。”
陶天沉磨牙,开口时声音都抖了:“自找的!”流云吃准了陶天沉怕伤了他不敢硬来,一副趾高气昂凤头拔翎龙口夺珠的神气劲儿。被陶天沉脱光了按在床上也笑得十分璀璨。
陶天沉存了心要整治他,戾气暴涨匪气全开,流云还嘴硬:“你敢伤了我我告诉青姨和七夜。”
作者有话要说:
☆、九
陶天沉冷笑:“等你求我的时候再说这话。”他见惯了风月场,却不想把那些腌臜手段在流云身上使,狠话归狠话,却还是极尽温柔的哄着,只仅着让他舒服。流云只道陶天沉不疼他,想着若陶天沉不让他好过他便扯着嗓子杀猪般的叫,没成想这第一场chaungzi之事,陶天沉竟是捧在手心般的处处体贴。
只是可怜了站在藏经阁外听了两个时辰墙根儿的明日。明日的唇色如月般单薄森凉。却依然自虐一般的不肯挪动脚。
陶天沉拿手去擦流云脸上的汗或者是泪,轻声道:“哭了?”
流云把头往天沉怀里扎了扎,摇摇头,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哑有些哽咽:“陶天沉……”流云不傻,他分得清楚此时的陶天沉与以往的陶天沉不一样,陶天沉性子阴沉,真正的爱,如雷如雨,是蜜糖裹着冰渣子的酣畅淋漓,对他若有心疼,便必然是伴着愧疚,但这次,他不知道陶天沉的愧疚所为何。只将陶天沉这三个字在唇齿间嚼碎了一字一音砸在他心上,天沉只低低的“嗯”了一声,许久又道“睡吧。”一夜无话……
陶天沉回魔界时,流云只笑着问了句:“你知道欧阳明日么?他是神医,兴许他治得好你的病。”
天沉点头:“他入过我的梦。”
流云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梦中人了,他就在蜀山,你见不见他?”
陶天沉想了想道:“不必。你……莫要与他走得太近。”
流云冷哼一声,陶天沉咬了一口流云的嘴唇,悄声道:“明年中元节,我带你回魔界,可好?”
流云睁大眼惊喜道:“当真?”陶天沉但笑不语,微微点了点头。
待陶天沉回了魔界,青金瞧着他,实在忍不住,怒道:“吃完了都不晓得把嘴擦干净!口水从蜀山一路滴答到了魔界!”
天沉一本正经的不要脸:“青姨,我没弄伤他,他喜欢得很。”
青金气的活似吃了一斤铅汞朱砂,憋了半晌,一句话都没说扭头走了。
徐流云到底不想让陶天沉舒坦,一封书信满纸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陶天沉写的活似淫贼,青金气的拿鸡毛毯子抽的陶天沉足足睡了半个月藏经阁没敢回天沉谷。
个把月内,陶天沉除了书信,不曾再去蜀山见流云,魔界在凡界、仙妖与妖界的势力范围却如涨潮般势如破竹。
近日,星宿帝怀揣凡界帝王命格去了蜀山,蜀山各位长老俱是面色凝重,原因无他,魔界手伸得太长,动作太大,改了凡界的世道。
星宿帝指着天书道:“凡界每五百年大乱是不错,可如今已经乱了近百年,是该大兴之时,可魔界横插一脚,改了皇帝与一些名臣的命格,如今又是一番大乱,这可如何是好?凡界命格与二十八星宿有关,这些日子星宿宫委实难做,仙界神界本是享人间香火保世间平安的,你们看这……若要闹到凌霄殿去,我们失职事小,玉帝是派天兵天将剿魔界还是低声下气去求和?可不又是一场仙魔之乱么?到时候整个六界的安宁都难说了。你们也算是仙界,曾与魔界有交情,想想法子吧。实在不行,十日后便是冒着星宿诸仙受责,也得上折子给玉帝了。”
待星宿帝走后,潘少春与蜀山长老们再议此事时,却倍觉心塞,潘少春气道:“这明摆着拿魔界敲我蜀山,六界内谁不知流云是长卿之子,又被魔界养大,便自以为是觉得蜀山与魔界狼狈为奸要独步天下,若蜀山推诿,便是与六界为敌,若蜀山应承,便要公然与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