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何许:冷颜欢-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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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芒一点，只是一朵小小的血花在她的后背绽放，不显眼，却致命，脸上是不敢置信的慌乱，无暇去看那个被自己顺势一掌击飞的刺客，无暇顾及拼命涌上前来的其他刺客，更没有理会那些惊慌大喊着救驾的人。
他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怀中的女子，深邃的眸子中映出了她的身影，从未有过的清晰，唇微启，想要问为什么，却说不出口。
楚鸣昱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满殿的喧哗与上首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玉容的脸色苍白无比，蹙起的柳眉显示着她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她的朱唇却是微微挑起的，笑的灿烂明媚，笑的从未有过的开心。
“皇……上！”
一声低唤，除了气息短促，声音虚弱之外，带着她惯有的娇媚，仿佛还是刚刚那个舞姿曼妙的佳人。
她的手反握住了他的大手，在听到一声低低的嗯声时，艰难地开口：“容儿……好高兴……现在这样……皇上便再也不……会忘记……容儿了吧！”
“我……总是害怕……害怕最后……最后的结局是孤老深宫……韶华错付……现在……真好……”
苍白的手艰难地抚摸上了他的容颜，一点点，一寸寸，将这个心爱的男子铭刻入心间，含笑的眸子最深处，隐藏的是一抹浓浓的不舍：“所以……不要对……容儿的死难过……容儿最爱的……是皇上的笑……。容！”
楚鸣昱的眸子里藏着深深的悲哀，却开始笑，独独对她一个人笑。
“皇上，快宣太医吧！”
身边，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那个声音冷漠中透着一丝的伤感。
楚鸣昱像是被惊醒一般，嘴里喃喃地说着：“对，快宣太医，来人，宣太医！”
他喊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她的手拉住，明明是很小的力道，他却被拉的踉跄了一下，女子的眼中透着异样的光彩，明艳动人，楚鸣昱的心头一恸，意识到了什么，一动不动：“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做到了……帮…哥哥……容……儿对不起……他……”
那么用力地握住他的手的人，拼命的，拼命的，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唇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念着，楚鸣昱点头的那一刻，她还是松开了他冰凉的手，那只纤细的，美玉一般动人的手软软的下垂，朱唇缓缓地溢出了一缕黑色的血迹，眸子终是无力地阖上。
楚鸣昱怔怔的，最后一眼触及的，是林玉容含笑的容颜，从未有过的美丽。
楚洛离默默地看着，看着林玉容闭上了双目，看着楚鸣昱眼角溢出的一点晶莹，冷漠的容颜不变，眸子中却是一抹深深地艳羡与深入骨髓的恨意：“你真幸福！”
声音很低，低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长长的羽睫遮住了心中的波澜：“皇上！请节哀！现在应以大局为重，臣工们都在等着呢……”
虚伪，还是做作？楚洛离只是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掌心，努力地压抑下心头的杀机，躬身站在身上散发出浓浓悲哀的男子身后，用自己都会感动的语气，沉痛而自然地劝说着。
前方的男子身子一震，哀伤变为冷硬，忠言逆耳吗？楚洛离低垂着的容颜上，苍白愈甚。
眸子深深地闭了一下子，眨去了不能示人的软弱，楚鸣昱将林玉容小心地放在了金色的座椅之上，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温柔地理顺，就像是在安睡一般，远离了世俗尘嚣，薄唇勾起了一抹悲哀的弧度，看了好一会儿，他眼中转换的情感，无人得知，转过了身子，又是一个沉静威严的帝王。
抬眸看去，披甲带剑的卫士不知何时冲入了宏安殿，并将宏安殿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地面上一片狼藉，酒水菜汁四散，血迹蜿蜒，不计其数的大臣女眷躺在地上，有些是被无辜波及，有些，却是被生生吓晕的。
三十几个舞女死伤大半，活着的那些，脖颈上都驾着好几把利剑，楚鸣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哀伤的眸子转换成了全然的愤怒：“苏安世！”
三个字，似乎是咬牙切齿地喊了出来。
“皇上，臣冤枉，臣根本不知道这批刺客从何而来，老臣可以对天发誓，她们绝对不是老臣安排的呀！”
自刺杀开始，一切便已经失控，苏安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还算镇定，任由兵士利刃加身，也没有反抗，直到楚鸣昱以着问罪的姿态走到他的面前，才大声地喊起了冤枉。
“不认识？不认识如何会将她们送进宫来？如何刚刚她们出现的时候不说？”
楚鸣昱眼中染着浓浓的杀机，语调中是不加掩饰的怀疑，只要是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心里都隐约明白，要变天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燕姬
“老臣……”
苏安世看了一眼似乎被吓到的，一言不发的苏夫人，使着眼色，可惜，苏夫人始终低着头，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苏安世脸上闪过了一丝狰狞，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嘴刚刚张开，便再次地被打断。
楚洛离的身子不经意地移动到了被楚鸣昱一掌击晕的女刺客身边，指尖轻轻一动，一股无形的劲气朝着女子的头部而去。
“嘤咛！”
一声娇吟，女子悠悠转醒，艰难地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一开始还透着些迷茫，待看到楚鸣昱和苏安世的身影的时候，眼中的恨意昭然若揭，浓浓的不甘蕴含其中，她近乎怔愣地看着活生生的楚鸣昱，什么都忘记了似的。
一抹冰冷的目光投到了身上，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抬眸，接触到了那道意有所指的目光，她想到了什么，眼中的不甘慢慢地散去，血肉模糊的脸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再也不相干。
“楚鸣昱，你这个杀兄夺位的卑鄙无耻之徒，今日未曾杀了你，是我燕姬无能，不曾替九泉之下的夫君报仇，你不要得意，他日天下人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会有无数人像是我与苏将军一样，让你日夜不得安宁……“连珠炮一般的唾骂声，让殿中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除了楚鸣昱和苏安世之外，所有人的头都深深地垂下，他们宁愿自己现在变成瞎子聋子，也不愿意听到什么皇家秘辛。
楚鸣昱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阴冷的锋芒，慢慢地转过了身子，走到自称燕姬的女子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她破口大骂的女子：“朕很好奇，你的夫君是哪一个？想来也是乱臣贼子之流吧。”
“说，谁派你来的！”
厉喝一句，帝王的气势狠戾而冰冷，燕姬身边拿剑指着她的兵士不由自主地后退。
燕姬在颈边的利刃稍加放松的时候，牙关一咬，本来虚弱的躺在地上闭目等死的人脸上一片潮红，在楚鸣昱心头一动的时候，已经豹子一般灵活地跃起，薄薄的轻纱一卷，将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把长剑抓在了手中，闪电般地袭向离开楚鸣昱的心口。
“保护皇上！”
周围又是一片慌乱，燕姬的嘴角露出一抹扭曲的笑意，楚洛离站在几步之外，腰间的长剑出鞘，步伐一动，快速地向着两人跃来，剑尖直指燕姬咽喉位置，似乎是想要救驾的动作。
楚鸣昱眉宇间一片戾气，并指成剑，似慢实快地点向了明晃晃的剑尖，两根手指严丝合缝地夹紧了长剑锋芒，任由燕姬咬牙切齿，始终停留在楚鸣昱心口一寸之外，无法寸进一步。
楚洛离的剑无声地放下，看着镇定自若的楚鸣昱，森冷的眸子眯了眯，脸上的神色不变，他的指尖却在颤抖，压抑不住的杀意无限，他小看了楚鸣昱的武功了，功亏一篑！
“你以为，同一个伎俩，可以对朕使用两次吗？”
遥遥地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在金色的椅子上，仿似沉睡的林玉容，楚鸣昱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愧疚，转眼之间便被深深的怒气所浸染，手指仿似不经意地一折，剑便从燕姬的手中到了他的手中。
剑尖转，剑柄扬，肩膀微斜，手高举，一道银辉划下，在女子尖利的惨叫中，血色漫天滴落，那只染着蓝芒的手落在地上，微微地颤动了几下，便因为与主人身体的分离而寂然。
奋起一击的燕姬无力地倒在地上，仅存的左手紧紧地捂住自己齐腕而断的右手位置，那里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一片，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现在，可以仔细回忆了吗？谁派你来的！”
楚鸣昱的笑容和煦温雅，只是，无所谓地站在一片血色之中的男子，偏偏让人产生一种深深的战栗感。
“噗！”
一口混合着血色的唾液自女子的唇中吐出，朝着男子的脸颊落去，楚鸣昱的脖颈微微一侧，那口唾沫便落在了他的身后。
楚鸣昱的脸色没变，脚却迅若闪电地踢出，砰然巨响，本来还微侧着身子的燕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死了般躺在地上，若不是嘴里不时艰难地吸气声，她便只是一具尸体。
“皇上，这个刺客看来嘴很硬，不如将她送去刑部天牢慢慢审讯？”
梁卓是唯一一个在现在的情况下敢打断楚鸣昱的人，他低着头，迎着楚鸣昱冷冷的目光，向着苏安世那边悄悄的撇了一眼，目的很明确，提醒皇帝，现今还有重要的事情，比如，将苏安世定罪。
“不用！”
楚鸣昱今日意外的坚持，也许是因为想要对林玉容有个交代，也许是心中的烦闷让他想要发泄。
脚重重地踩下，女子落在地上的仅剩下的一只纤手传出了清晰明了的骨骼碎裂声。
“啊……啊！”
堵在喉咙口的微弱惨叫声，那双依稀可见昔日美丽的双眸却还是狠狠地瞪着楚鸣昱，毫不示弱。
楚鸣昱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脚移开，看了一眼变形的手，再次地踏上：“朕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说！”
燕姬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奇异的色彩，忽然间便放声大笑：“哈哈，楚鸣昱，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真的忘了我吗？我是燕姬，是二皇子殿下身边的燕姬呀！是一个被你夺取了所有幸福的可怜人！”
“不需要什么幕后之人，我对你的恨三江五海也倾倒不完，若不是你在大皇子与二殿下相争的时候暗中使出卑鄙手段，何至于今日称孤道寡！”
燕姬的眼中，是浓浓的鄙夷，启唇间，便将这段大逆不道的话倾吐而出，身边的人想要捂住她的嘴的时候，已经晚了。
“燕姬？”
楚鸣昱的神色一动，久远前的一次对话在脑海中翻涌。
“二皇兄近日怎么春风满面？可是有什么好事？”
温雅的男子手中一柄折扇，随手摆弄着，问着坐在上首的英武男子。
“呵呵，只是近来得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美人罢了！”
犹记得那时候，他那位为人一向冷肃的二皇兄的唇边是温柔的笑，从未有过的温柔。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百口莫辩
“如何的倾国倾城，居然让洁身自好的二皇兄动了心？”
“燕姬很好！”
只是四个字，却蕴含着那么多不同于一般的情意。
“那弟弟可要见一见这位得皇兄青睐的未来嫂嫂了！”
“她不喜拘束，现在不在京城！”
一直到二皇子被大皇子刺杀，他也没有见过那个燕姬。
眸子微闪，楚鸣昱回过了神，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似是愧，似是厌，看着自己面前的，奄奄一息的女子，未曾想到，第一次的相见便是在这个时候，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脚移开，忽然间便意兴珊阑：“二皇兄之事，错在大皇兄，先帝亲自查明，天下自有定论，朕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你是他心中人，朕本不应为难，只是，你做的太过，也不值得宽恕，朕赏你一个痛快！”
身子转过，不再看身后一眼，楚鸣昱眼中有丝决然，他的意思，便是让燕姬自戕。
“楚鸣昱，你的皇位是靠卑鄙无耻的手段谋夺而来的，早晚有一天，你的皇位……厄！”
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唇边溢出，燕姬没有看自己胸前露出的一截雪亮剑尖，断断续续地说着：“总有……一天……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最后一个字吐出，燕姬的头砰地一声，软在了白玉石阶之上，至死，那双大睁着的眸子，都怨毒地盯着楚鸣昱的背影。
“好好安葬了！”
沉默了片刻，楚鸣昱带着些漠然的声音淡淡响起，便有机灵的侍卫将燕姬的尸体抬走，鲜血洒落，留下了一路血迹斑斑的痕迹，刺眼之极。
楚鸣昱的眉头微蹙，片刻间，眉梢松开，便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启禀皇上，苏安世与刺客勾结，欲置皇上于死地，恳请皇上将他问罪！”
眼见着燕姬的事情告一段落，与苏安世不对付的赵太师率先进言。他很聪明的略过燕姬的身份，还有二皇子在其中的联系，只是执意要置苏安世于死地。
“苏安世勾结刺客，图谋不轨，请皇上治罪！”
连连叩首，超过一半的臣子跪在地上，重复着这句话。
苏安世的脸色微变：“皇上，臣冤枉，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受先帝重托，历经两朝，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又与皇上结亲，怎会想要伤害皇上！这定是有人想要除掉老夫，施以陷害呀！”
“你有何证据？”
楚鸣昱声音里带着些冷淡，看起来无可无不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