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宅斗纪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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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期艾艾地望向沈氏,尽管心中忐忑不安,脸上仍充满期待。这个法子是她刚才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出处就是昨天晚上她无意中偷听到焦俊磊和秦明媚的对话。
沈氏见女儿的字迹如今歪扭难看,却也没有心思去深究一二。看到字里行间,秦明月主动认错,主动提出并应允了婚事。
沈氏扭头对一直沉默的老爷说道:“老爷,这是女儿的想法。你意下如何?”她顿了一顿,梗着声音,继续说道:“我就说了,月丫头从小顾大局、识大体,绝不会为一己之私,而置秦家于不顾。”
一直静默不语的秦伯堂,若有所思地望着秦明月一会,这才开腔:“如若月丫头真这么想,这门亲事这样定下来,母亲也该放下心来了。只不过,如今月丫头如今方才苏醒,这事儿月丫头要仔细想明白了才好。”
沈氏点头称是。她心中有相同的疑虑。于是,她再三问明月这是否是她的真实想法。秦明月赶紧把头点得似鸡啄米,脸上表情无比真挚,沈氏和秦伯堂看着她的眼神这才从疑虑变成了笃定。
沈氏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了下来,想了片刻,又说:“月丫头再过六个月才及笄。等月丫头养好身子,再议婚事不迟,俊磊,你意下如何?”她抬头望向秦伯堂身侧的焦俊磊。
焦俊磊一直静观眼前的变化。今日的秦明月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可他又一时不说不出来她到底哪里不一般了。当秦明月向他做鬼脸时,他的心中已然惊愕。当明月写下那一番话语时,他的心中无比震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表妹太过于心思沉静,他根本无从知晓她真正的心思。原本以为她宁愿以死威胁也不愿答应和自己的亲事。可如今她反口答应亲事,她要唱的是哪出戏?
如今,沈氏主动和颜悦色地问他,他的俊脸上表情一僵,形势虽然完全没有按照他的预计发展下去,结果却让他甚是喜出望外。此刻,容不得他多做思索,他朝沈氏躬身致礼,恭恭敬敬地回答:“承蒙表姨母厚爱,外甥哪敢有半分异议,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一直站在他身侧的秦明媚闻此言,经不住身子晃了晃,脸上的血色褪去。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刹那间的失态,敛了敛神色,这才轻启朱唇,“母亲,媚儿有一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因着秦明月不仅平安醒来,而且答应了亲事,一直搁在沈氏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沈氏的精神一阵放松。她接过赵妈妈递过来的一杯热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问道:“哦,媚儿对此事有何异议?”
“媚儿不敢!母亲,当日姐姐服药自尽,被媚儿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媚儿无意中听到姐姐口中喊着杜子腾,这不是杜家公子的名字吗?难道大姐姐是因为杜家公子这才做了这等傻事儿?”
秦明媚说到这里时,“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沈氏,见沈氏面上没有露出不悦,她又继续说道:“如今,大姐姐反口又答应了亲事。媚儿只是,只是觉得母亲应该和大姐姐好好谈谈再做决定不迟。莫不要,莫不要……”
沈氏看着秦明媚咬着红唇,欲语还休的模样,沉声道:“莫不要什么?但说无妨。”
秦明媚视线从秦明月沉静如水的脸上一扫而过,秦明月的双眸中分明跳跃着胜利者的光芒。对,是胜利者示威的光芒,这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此时的秦明媚恨透了自己的妇人之仁,她守在秦明月身边三天三夜,有各种时机可以给她再添一把柴,送她去西天。如今,秦明月眼看着就要抢走她深爱的表哥不说,而且她离秦家当家主母的位子越来越遥远了。
哼!好一个秦明月!有你在秦家一日,就没有我秦明媚的好日子过。既然,你当时能做出此等不孝之事,甭怪妹妹我将此事讲给太太听!
秦明媚心中冷哼一声,咬了咬红唇,横了横心,鼓起勇气朝沈氏说道:“母亲,媚儿担心姐姐答应亲事只是权宜之计,媚儿好不容易才把姐姐从鬼门关救了下来,真心不希望大姐姐日后再出任何差池了。”
秦明月一听这秦明媚的这番话,握着毛笔的手一紧,心中只觉得好笑。这个秦明媚呀,毕竟年纪太轻了,做事真是欠考虑呀!这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不是自找没趣嘛!
秦明媚的这番话,听起来是作为妹妹的既懂事又明理,不仅救下了姐姐,而且提醒母亲三思而后行。可她的话中,却句句离不开指责秦明月因为心有所属,提醒沈氏和焦俊磊,秦明月今日应允亲事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沈氏端着茶盏的手,稍稍顿了顿,蹙着眉头看向秦明媚。她何尝不明白秦明媚的这点小心思。秦明媚怕沈氏不处罚明月,这才“贸贸然”地当着众人的面,硬是把明月服农药自尽的真相给抖了出来。可她说的这些也的确是事实,估摸着秦家上下都已经在背地里指指点点了。经明媚这么一提,倒给她想出了一个应对之策。
沈氏凝神思索了片刻,瞥了一眼明媚,“媚儿,听于妈妈说了,你不仅救下了月丫头,而且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地伺候在你姐姐身侧。你们姐妹情深,母亲全然知晓。至于你说月丫头一直喊着肚子疼。听于妈妈说,事发之时月儿抱着肚子倒地不起了。想必她当时腹部绞痛,这才一直喊着肚子疼。”沈氏转头盯向秦明媚,又把目光落在秦明月脸上。
秦明媚心中一震,明明是你的宝贝女儿喊着一个男子的名字,你却硬是把它扯到什么腹部绞痛,什么肚子疼。秦明媚拿一双丹凤眼滴溜溜地瞥向秦明月。
秦明月搜索记忆,好像开连锁店铺的杜家,是有一位公子名叫杜子腾。但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前任的秦明月和杜子腾之间到底有什么爱恨纠缠。反正,新生的秦明月和杜子腾是毫无瓜葛的。秦明月见到沈氏眼中的狐疑,她心中一凛。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时刻,无缘无故、不明不白地默认和其他男子有任何瓜葛,否则这以后的日子是过还是不过。
秦明月灵机一动,想起自己穿来的这三天,受尽肚子疼痛的折磨,她皱着眉,指向腹部,面色做出痛苦的神色,朝沈氏点头。
屋里的众人都瞧见秦明月的脸上坦然明了,并无一丝的勉强,他们不禁把目光转到秦明媚的身上,脸上露出嘲讽。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心中已经猜到,庶出的二小姐又要趁机给大小姐摸黑了。焦俊磊也侧头望向秦明媚,眼中泛起一丝疑惑。秦明媚这三天口口声声告诉他,秦明月昏迷时刻还心心念念地喊着杜家公子的名字。
秦明媚见众人投射过来的眼光,有嘲讽、有鄙夷、有怀疑,她毕竟年纪偏轻,心中竟莫名地慌了起来。可是她转念一想,她的的确确没有撒谎呀。她说的可都是当时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可是,眼下仿佛没人相信她的话!此时此刻,她深深地恨上了秦明月和杜子腾。她恨秦明月太会演戏,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跟真的似地,竟然无缝可入、无懈可击。她更恨杜家公子的名字,叫什么不好,却偏偏叫肚子疼!
第6章
秦明媚一张明艳的脸蛋儿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沈氏见了心中甭提有多畅快了。这庶出的秦明媚平日里没少给她添堵。秦明媚和她生母柳姨娘一样,明里一套,暗里又是另外一套!当年,如若不是……沈氏心中叹了一声。
沈氏语气甚重地对秦明媚说道:“媚儿,母亲念在你不仅救下月丫头一命,且尽心尽力照顾月丫头三日的份上,对于方才你说的这些话,可以当做都没有听到。不过,今日只要你跨出这道门槛,绝对不允许有闲言碎语流传出去。”
沈氏说完这句话,凌厉的目光在秦明媚姣好的面上停留片刻,又在屋中众人脸上转了一圈。众人触碰到沈氏威严的目光,纷纷低下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望向地面。众人明白,沈氏说的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秦明媚听的,更是说给他们等听的。
秦家嫡长女就算真发生这种事儿,也要当做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秦家嫡长女败坏门风的行径被传了出去,不仅秦明月无法抬头做人,更是连带着秦家遭人诟病,秦家教女不当的事儿就会以讹传讹地散布出去,无论对秦家还是对沈家的名声都是不利的。
秦明媚应声“是”,不敢对上沈氏严厉的目光,低垂下了头,心中对秦明月的恨又多增了一分。她好恨好后悔!当初这么好的时机白白送上门来了,却硬是给她那“心慈手软”的表哥给浪费了。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懊恼,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了一旁,正巧重重地踩在了焦俊磊的脚上。焦俊磊一阵吃痛,两道浓眉略略拧紧,却不敢侧头责备她。
沈氏和言语色地对坐在身侧柔柔弱弱的女儿说道:“月儿,从今日起,你搬到清莲园和娘亲同住,娘亲亲自督促大夫给你看病。不让一切闲杂人等来打扰。赵妈妈,你去张罗张罗,给大小姐整出一间亮堂的屋子,晌午前就让小姐搬去清莲园吧。”赵妈妈应声忙碌去了。
待一切嘱咐完毕后,沈氏这才抬头望向一直跪在地上的桑椹和垂首低头侍立一旁的于妈妈,一脸肃然。“于妈妈和桑椹照顾大小姐不当,当以家法伺候,杖打三十大板。”于妈妈闻言,全身一颤,跪将下去。
秦明月听到沈氏说要责罚下一心一意照顾她,甚至不惜以折寿换取她平安的于妈妈和桑椹。她怎能不管不顾呢?如果少了她们二人忠心地守在她身边,无异于折了她的羽翼。她定要护了她们周全。
秦明月扯了扯沈氏的袖子,快速写下一行字,“母亲,此事不干于妈妈和桑椹的事,是女儿不懂事,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承受责罚!”
沈氏看到这一行字,心中颇觉愕然,又甚是释然,不禁升起一股暖意!女儿自小被她宠溺惯了,凡事多只考虑她自己。如今,竟然会为做错事的婆子丫鬟担当了!可是,家法难违呀!如若不按家法惩治仆妇丫头,那日后秦家岂不是要乱套了吗?
她正要开口说话,只见一直跪在地上的桑椹,朝沈氏和秦明月不住地磕头,声音哽咽,“多谢太太和小姐的宽宏大量。太太,您千万不要责罚小姐,小姐大病未愈,身子骨弱呀。如今能平平安安醒来,已是观世音菩萨的大慈大悲了。太太,太太,恕奴婢斗胆直言,大小姐应是遭人陷害的呀!”
沈氏闻言,心中猛然一惊。她的确思虑过明月是否遭人陷害。按照秦明月的性子,尽管清高孤傲、时常一意孤行,可在重大事儿上,她绝不会犯糊涂。顶多是耍耍性子,演演苦肉戏,万不会真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桑椹可是发现了什么?若有什么线索,倒可以戴罪立功,减免惩罚。”沈氏放下手中的茶盏,盯着跪在地上的桑椹问道。
桑椹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缓缓道来,“太太,小姐当日嘱咐奴婢熬一小碗夏枯草,并让奴婢寻了一个农药罐子。奴婢生怕装过农药的罐子会对小姐身体不利,奴婢嘱咐人千万把罐子刷干净。然后才亲自将那小碗夏枯草的药汤倒入罐子。可是,可是,小姐,刚喝了两口,就倒地不起,呕吐不止。太太,奴婢给小姐准备的真的只是夏枯草。那个小碗还一直保留在奴婢身边。”
话毕,桑椹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瓷小碗。众人瞥见小碗里果然还残留有淡褐色的药汁。秦伯堂从桑椹手中接过来青瓷小碗,递给了沈氏。沈氏对药理略通一二,眼睛仔细地查看碗里的残留药汁后,将青瓷小碗凑到鼻尖下闻着,伸出一只手指,撇了一点放入口中,这味道果真是夏枯草。
沈氏将青瓷小碗轻轻放在八仙桌上,盯着跪在地上的桑椹,心中反复思考桑椹的话语,过了半响,这才又问道:“那刷洗药罐子之事,可是你自己亲自做的?”
桑椹仿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惊得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颤声道:“太太,那日奴婢和于妈妈生怕小姐会做傻事,于妈妈时时刻刻都守在小姐身边。奴婢亲自熬夏枯草。那农药罐子是让伙房的春水去准备的。”
“春水是?”显然沈氏记不得有这么一个丫头,她侧脸问桑榆。
桑榆是沈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一直协助赵妈妈管理秦家的仆妇丫鬟。她听到沈氏问话,立即回答道:“回禀太太,春水是年前刚买来的小丫头,一直在伙房里做粗活。”
“哦?叫那春水拿当日的农药罐子过来跟我瞧瞧。”沈氏嘱咐。桑榆亲自应声而去。
过了一会,桑榆领着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来到沈氏跟前。二人手上并无一物。春水一脸惶恐,重重地跪在了沈氏跟前,说话结巴,“夫…人,夫…人,那农药罐子没有…没有找着。”
沈氏心中“咯噔”一声。难道真是有人要陷害月丫头?她面不改色,只缓缓启口,“听桑椹说,当日她是嘱咐你刷洗了药罐子,可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春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