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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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信任
耳畔响起刻意放轻放缓的脚步声,随着它的接近,丁平睁开眼从梦里回到了现实。
夜已经很深了吧?拉合的天鹅绒窗帘透出渺茫的光圈,马路上仅剩下了路灯还在亮着呢。
进来的人,会是谁呢?是来请他下去随着车伺候金主的小工?还是金主本人?呵呵,来得真晚,估计享受不了太久的服务了!
脚步声在桌子边停了片刻,走近了床畔。
接下来,会是什么呢?丁平背对着来的人懒懒的躺着。
床边的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许久都没有动,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被努力的遮掩着。
是谁呢?真的是预订了他的人吗?是的话还站在那儿做什么?不是的话怎么会停这么久呢?
等得够久,终是会烦的。
丁平眉头一皱,转身一撑床板,直起上半身向站着不动的黑影贴近。
熟悉的气息令他停在与对方约有一指的距离处,眨了眨眼后,淡淡笑了。
“司风。”冰凉的手指攀爬上司风的肩膀,感觉到明显的震颤后,牢牢的扣住了比他厚实了许多的身体,由着胳膊锁在司风的腰上。
很温暖的人,丁平轻声喟叹,但是……填补不了心灵深处的空洞。
“你就是今天的‘金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司风抬起胳膊探向床头灯的开关,就在灯开的刹那,丁平已经拖着他滚进了床铺里。
真不知道丁平是怎么睡的!被子里的温度还没有楼下的酒吧场里高!司风冷得牙关一咬,惊骇的见到噙着淡然而异样妖魅的微笑的丁平已悬在了他的上面。
他垂下头,腿跨在司风的双膝之外,不着寸缕的身体在灯光中白得透明,点缀着青紫的斑块。
心拧紧了的疼,不假思索的抬手抚上去,颤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你,会比他们都温柔,对吧?”顺着司风的碰触,丁平降下身体,侧过头让唇接近了他的脖子。
司风愣了愣,伸手迅速的揪过被子,兜头盖住了丁平的同时,另一只手一压他的背,翻身将他压在了下面。
包裹着两人的棉被被四手四腿挣扎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滑落下去,露出司风的头。
经过一番折腾,发丝已然凌乱,呼吸变得粗重,丁平就躺在枕头上,仰着头看他,妖冶得紧。
“别、别闹……”
“别闹?”丁平低哼了声,打了个呵欠道:“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的身家价码。买我这一夜,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吧?给修罗场干活能赚到几个钱呢?你看,钱都花了,还能有白扔的么?难为你照顾我,辛苦了。”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没有什么份量,话音初落,两人贴合的下半身已令司风感觉到了异样。
丁平的腿跨在了司风的腰上,赤着的身子轻轻磨蹭着司风最为敏感的部位,陌生的体验使得司风倒抽了一口气,迅速抬高身体。但是,丁平还挂在他的身上,等于他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一时撑不住又跌了回去。
“咳,轻点,我可不是玩具。”
很软,很甜,很诱惑的嗓音。司风的脸红了,喉咙深处滚过吞咽的声音。
狐狸的眼睛里透出狡猾,亮闪闪的。
抬起胳膊抱紧司风,丁平埋进了他的脖子里,湿湿的吻上去。
司风闭上眼睛,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丁平的技巧如此的好,轻易掌握了他的欲望。
但是,同样的认知也令他心痛到了顶点。
撑起的半身落回去,抱紧了身下的人,任由对方扭动个不停。
“别再动了!”司风低吼,得到的是一串银铃般响在耳边的笑。
柔软的双唇贴着他颈部的动脉,已经起了反应的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合着,要做的不过是除了衣物同赴巫山云雨。可是……不论这个人是否是他喜欢着的,他的目的都不是趁人之危。
绝不是他司风的初衷!
“我叫你……”司风挫败的吼着,丁平抬手将灯关掉,生生的把司风的话堵在了夜色深处。
“关掉灯来做,你会纵容我的,对吧。”落寞、平缓,那是丁平真正的声音,是一汪寒入骨血的潭水。
温柔的手冰冷冷的,精壮却依然单薄的身体同样的冰冷,贴合着他,似是贪图此时的温暖。
“傻瓜!”司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反握着丁平的,不需要多加用力,丁平已顺着他的力道展开了双臂。
黑暗中,只有两簇光闪烁着,来自丁平的双眸。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司风压牢他,咬着牙问。
“日子?”丁平顿了顿:“昨天刚刚下过了雪……呵……”
“是,下雪了。昨天是元旦。”
“啊!元旦!新年的第一天!”丁平欢快而轻松,或许是因为此时司风是买下此夜的金主,他很乐意跟司风打打牙祭,毫不同平日的疏离:“居然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去做任务……中奖了。”
“不,是我自己要求的。”司风试图让自己尽快恢复,话说得有些缓慢,丁平顺从的听着。
如果金主要的是个倾听的对象,总比占有他的身体要好得多,不是吗?
“为什么?”
“因为,还差一点点。”
“这个奇怪的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语调中带着讶异,丁平贪图着温暖的体温,一动不动的任对方的生理反应消退下去。
“已经一年多了吧。”
“哦……你不觉得自己很傻的么?卖命为修罗场工作赚的钱,又还回去……”
“为了你,值得。”紧紧的抱住丁平,司风清晰的感觉着这早熟的、经历了太多不公和折磨的人貌似嘲讽实则脆弱的情感。
“我……不值得……你喜欢我?”颤抖的身躯贴合着他,问的,是个很傻又不敢给自己肯定的答案的问题。
“喜欢。”
“金主们都喜欢我……”
“我不同!”
“哪里不同?”恶作剧般的擦过司风的身体,听到压抑的喟叹,丁平笑出声:“一样压着我。”
“我……我不是……”
“你不是买我今夜的人吗?”丁平反问。
“是……”
“那么,不要浪费钱了……”说着,他的身体又开始不老实的扭着。
“不对!”司风压牢了他,长叹道:“是你不知道呢?还是不想想起来?”
“嗯?”
“我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了。酒吧的事很忙……唉,丁平,生日快乐。”
司风的话一出口,丁平整个人颤了一下,软软的躺在床上,不再说话也不再动。
“生日快乐……原谅我,我不能帮你解除所经受的苦难。我所能做的,只有让你的生日这一天,有哪怕一天的尊严……”
“她知道么?四姑姑……”
“是她点给我的。”
“我的生日,你怎么知道的。”
朦胧在记忆中的那唯一的一次生日,是他不想忘记又刻意不想记起来的。因为,穆先生。
在他发呆时,身上的压迫感没有了,温暖迅速的离去,灯光悄然的亮了。
司风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扣着衣扣,这时他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一个圆形的盒子,不大,但是色彩很艳丽。
像糖果般的色彩,罩在里面的是见过却从没有尝过的——生日蛋糕。
司风挡住了他的目光,忙了好一阵儿,淡淡的磷火香味散去,是甜香的奶油味。
轻轻的转身,司风端着蛋糕走到了他的身边,半跪下去,将它托到丁平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羞涩而坦然,那是真心的祝福。
眯起本就狭长的眸子,十四支小小的烛火摇曳,洁白如雪的奶油上开着两朵带着绿叶的花,衬着“生日快乐”四个简单的字。
“许个愿吧。”
“许愿?”丁平刚想说不会有什么愿望的,但张了张嘴又停住了,没有愿望吗?真的没有吗?怎么可能没有?只是愿望有可能实现吗?他的愿望……
可是,他不想浪费了此时的烛火,或许一生就只有这一次。
“我的愿望……”丁平接过了蛋糕,被子滑落,肌肤露在空气里,他竟浑然不觉。
定定的凝着它好一会儿,他看了看司风,轻声说:“再也不要给我过生日。”
这个愿望,是一定能够实现的!
司风惊得睁大双眼,丁平垂了眸子,将燃着的烛一根根取下来,牢牢握在手里,任烛泪滴在手上,一滴一滴的,是他干涸的眼泪。
“你说,我的愿望是不是可以实现呢?”
“可……可以……”司风笑了,他的笑却像哭一般。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呢?”梦呓般呢喃着,烛火燃得很迅速,很快就接近了他的皮肤。
司风飞快的抬手,但早了他一秒,丁平吹了口气,烛悉数的灭了。司风的手盖上的,是烫心的液体。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才说完,就意识到这种话骗小孩子都不会信的,松开了手,他才说:“大小姐告诉我的。”
“修罗场可以随意透露杀手的个人讯息?”
“你不要误会大小姐。”司风咳了声,解释道:“修罗场当然不会随便就让人知道杀手的资料的,我对你……大小姐是知道的,所以……她允许我知道你的一件事。我只想知道你的生日……”
“代价是什么呢?”
“啊?”
“就像你必须支付给四姑姑钱财,修罗场给你想要的东西必须付出代价的,是什么?”
“这,其实还真的没什么的!”司风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道:“知道自己一切的机会。”
“这代价……”
“真的不重。你想想看,我和司影是双胞胎,他知道了的话我就知道了,何必浪费我的机会呢?你说是吧。”
丁平没有接话,令他的轻松随意变得有些无趣。
“我饿了。”丁平突然开口。
“从早上回来就没有吃,一直到现在,不饿才奇怪。我给你切蛋糕。”
司风接过蛋糕,回到桌边细心的切开,将四个漂亮的字摆在小碟子里,送到了丁平面前。
“钱,只够买蛋糕了。抱歉,没有生日礼物。”
丁平将蛋糕吞进了嘴里,甜软的气息掺了酸涩。
司风很开心的看着他吃完,任性的人儿不顾自己光溜溜的,也不乐意司风叫他穿衣的行为。司风只好拉住被子尽可能的包住他。这期间不知道滑脱了多少次,又弄到被子上多少次。
这才是符合丁平的年纪应该有的举动啊,司风叹息着。
接过毛巾擦净了手和嘴,自己拎着被子,不再是没有精神的模样。
“好好休息,一整天都不会有‘工作’的。”司风温柔的微笑,收拾好了一切,打算照顾丁平入睡。
“金主,太委屈你了。”丁平淡淡的笑,竟不像十四岁的少年应该有的模样。
“或许,但,我不觉得。”
自从遇上了丁平,他的人生就已经改变了轨迹。
杀手拥有的只有命,钱财、身世、家庭……即使有了,又怎么能够长久呢?
夜还长,梦还浅,丁平向司风挤出一抹怪怪的笑:“真的不来吗?”
缓缓摇头,司风没有说话,仅是拉好了被子,看着丁平在他面前闭上双眼。
被信任了,被杀手信任是件很难的事,但是他做到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听到了丁平沉入睡梦中的呼吸声,是从未有过的悠长与安心。
45 断殇
深一脚浅一脚踏在初雪融后凝成的薄冰上,阑珊夜色中随风一缕青烟,就那么失神的前行。
早就知道不应该去看他、更不该发现他还睡着时做守在窗外这等无聊的事!
“该死的,真脏!”狠狠的咬出低吼,穆先生微微用力,烟已碎,散落在风里只有火光一闪:“你是想让我看到他变得有多么堕落吧?是我的错吗?我的错吗?我回花家能救得了谁呢?”
猛然站住脚,凛冽风寒吹透衣衫,呢喃中浸透着的是从未有过的痛苦。
丁平,是他挑选出来的搭档,是他一手教育出来的杀手。
亦是因为他,他不肯回花家,而被花孜妤锁在了魅惑酒吧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更是因为他,拒绝放弃丁平、放弃修罗场的杀手身份,被丢进地下酒吧做牛郎。
但是,怪他吗?真的能怪他吗?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最高啊!他拥有的只不过是自己,背着无数条鲜活的生命。
不论对方为何而死,都是抹不掉的人命债。
说丁平肮脏,至少染浸着身体的,都是那小子自己的血。
可是,他呢?最讨厌血的味道,每每都会搞得满身血渍,不是吗!
到底是谁脏、到底是谁!
咬着牙,否定了自己、丁平,甚至提不起力气去怪白桑。但是,有个人,必须承担所有的罪责——花孜妤!
他不乐意认祖归宗,干她何事?他不放弃修罗场的身份和搭档,干丁平何事!
不会忘记,前些日子,他走进了魅惑酒吧提出要见一见丁平时,花孜妤的回答。
着了一身黑的女人趴在吧台上,彩灯映着苍白的脸色诡异至极。
白了白眼,她道:“现在丁平比你有用呢,预约他出场的单子排到了大后年去了呢,你要见就能随便见?你想见他……我当然不会说要你回花家这类实现不了的事,你只要能付得出比下一位预约他的人更多的钱,我就给你安排。”
“果真是摇钱树么?不知现在他的身价多少?”
花孜妤摆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轻轻说:“比你想得到的,还要加一个零。”
“你怎么知道我所想的价码?”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