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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李娜自传:独自上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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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也是职业运动员,相处多年,他对我的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急性子非常了解。我吼他,大家都觉得我在欺负他,只有他自己不介意,还告诉我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评论。归根到底,我是一名运动员,我最应该做好的,就是把球打好。
我们经常吵架,不会吵得太大,但互相戗几句是常有的事。这也正常,过日子哪有不叮叮当当的?姜山最怕和我去逛街。他说“你连个超市都能逛两小时”。最初我逛街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店都看上一遍。和姜山恋爱以后,我逛街的方式变得非常简单:想要买什么,就去专卖店或是专柜,看货,交钱,走人,一分钟都不多待,因为他在外面会不耐烦。姜山比较喜欢把时间用在看书、看电影这些事情上。他有一个非常充沛的精神世界。
我觉得这和他父母的教育方式关系很大。我喜欢姜山的家人。
姜山爸爸妈妈都是普通工人,非常单纯的人,对我特别好。我和姜山妈妈相处得很好也很自然。他妈妈是那种特别为他人着想的人。我们买房子的时候,别人问她:“你们是跟儿子一起住还是分开住啊?”他妈妈说了一句开玩笑的话当时差点没把我乐死——她说:“我们这种老不死的,谁和年轻人一块儿住啊?”姜山妈妈还说,以后我老了也不做你们的负担,我就去住养老院,那么多人跟我一块儿玩多好啊。中国自古有“养儿防老”的说法,只有心态好、内心强大的老人才能这么轻松地开玩笑。我们当然不会让他们去住敬老院,更不会真认为他们是“老不死”。但是,他们这种放松的心态让我们觉得很好、没有压力。
姜山很爱他的妈妈。我们常年四处征战,到不同的国家,他都会给妈妈买点东西带回去。有时候他给妈妈买衣服,就让我帮忙试穿。他妈妈和我身高差不多,比我胖,比我架衣服。我穿着合适,再大一个号,他妈妈穿肯定合适。我穿着老太太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他盯着我看两眼,说:“还行。再换那个白色的我看看。”于是,我乖乖地去换白色的。旁边的导购姑娘心里肯定在嘀咕:这俩土老帽儿,挑的衣服可真够老气的。哦,对了,导购是外国人,估计不会说“土老帽儿”这种高深的词语。
姜山家的氛围特别轻松愉快,也很民主。一个桌子吃饭的时候,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说话,各自发表各自的见解,即使意见不合也不急不恼。有时候,姜山妈妈会说:“看不出来,你比你爸还有见解呢。”姜山听了,那叫一个趾高气扬。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我们都哈哈大笑。
这是家的感觉,我失去多年又寻找多年,让我沉醉和迷恋。
熟悉我们的朋友都说,我很黏姜山。回到武汉的时候,他会和老朋友一起打打牌,我都乖乖跟着他。他打牌我看着,看一会儿不想看了就在后面沙发上躺着看书,看着看着,就那么睡着了。偶尔他打通宵,我也陪他通宵。朋友们都笑我好像他养的一只猫。
不管是逛街还是看电影、吃饭,我都希望他能陪着我。但跟大部分男的一样,姜山特别不爱逛街。我们为逛街的事闹过好多次,后来还是我妥协。我想,习惯了也许就好了吧。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慢慢习惯了这种相处的方式。刚开始我跟他撒撒娇都管用,现在跟他发脾气也不太管用了。
国家队原来请过一位有名的心理老师帮助运动员做心理建设,她叫徐浩渊,留着一个类似樱桃小丸子的发型。她曾经问过我:会在姜山面前哭吗?我说以前有,但现在已经不哭了。她问:为什么?我说,觉得没有哭的必要。她问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说我觉得哭是一种幼稚的表现,我现在足够坚强,应该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她说:这证明你越来越不信任姜山,所以才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你脆弱的一面。
我自己倒不这么想。人和人的相处模式并没有一定的成规,两个人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合作出一种模式。我是觉得自己就算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姜山教给我一件事情,就是在婚姻中两人都要保持一点独立的空间。有时他心里有事,忽然不怎么说话了,我也不会追着他问,让他自己消化去,等他把事情办妥当了,自然会来向我报备。姜山什么事情都不瞒我。
婚姻就是指间沙,抓得太紧,只会流失。夫妻之间应该有起码的信任和尊重。
对我而言,姜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他在我的生命里扮演着许多角色:场上是教练和陪练,体能训练时是监工,生活中是丈夫和保姆,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会像长辈一样地开导我,有时候又像兄长一样在一起讨论问题。偶尔还要客串一下厨师或者保健医生。他比我聪明,比我通晓事理,当我遇到烦恼时,他是我唯一能够放下顾忌倾诉心事的人,他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十几年走过来,我们从情侣慢慢转化成了老夫老妻的感觉,那种亲情既平淡又刻骨铭心。当对方在身边时,我们没有特别的感觉,偶尔分开,大家都会觉得心里空空荡荡,少了点什么似的。我对此感受尤其深刻——有一次,我睡觉做梦,梦到我和姜山在路上走着走着,他忽然不认识我了。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把我急得不得了。惊醒后我就对着姜山一顿猛掐,他的表情特别无辜,问清原委以后,叹了口气,乖乖地挨打。
我曾对姜山说:我总感觉你和我爸爸很像。他觉得不可思议。我解释给他听:不是年龄,就是性格和思维方式吧,还有给我的感觉……
有时候姜山在我身边,我会忽然有种错觉,好像爸爸还在世,还在守护着我一样。在我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呵斥过我,永远都是和风细雨地引导我,陪我做游戏,给我讲故事。姜山性格中的一些地方和我爸爸非常非常相像。父亲早逝是我生命中的一大憾事。想来不能看着女儿长大成人,也是父亲的憾事。我想父亲如果看到我们在一起,也会放心的。
08 退役
网球带给我太大的起伏、太多的悲喜,我对它的感情充满了矛盾。现在,终于有一个改变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毫不犹豫地抓紧了它,我需要改变,我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平平静静地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日子。
1998年,我从美国回来后不久,发展势头一直不错,耐克公司对我很看好。当时我在北京先农坛接受采访,北京电视台的记者问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耐克公司一直保留着这个视频,2011年我大满贯获胜后,他们用这个视频做了一个广告。
每当我看到这个广告时,都有种特别的感觉。我看着16岁的自己青涩却毫无畏惧地站在镜头前,对着镜头说:“最大的梦想?我希望能打到职业的前十,我知道这个目标特别难,但我自己会努力。”
那时的我脸晒得黑黑的,婴儿肥还没有褪掉,脸盘还是圆圆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前十”两个字说出口,其实还是蛮胆怯的,我不是很有勇气把这个梦想公之于世,但当时我觉得必须要把梦想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像做了一个承诺,正式向世界宣布了我的理想。
对当时的我来说,这其实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之前亚洲女子选手最好的成绩是日本名将伊达公子创下的,她进入了WTA前四。那是阿加西、桑普拉斯、纳芙拉蒂诺娃、格拉芙一统天下的年代。稍后一点,是辛吉斯她们的时代,亚洲球员在网球上的劣势一望即知,我们没有足够的大赛经验,也没有与世界顶级高手过招的机会。
法网夺冠后,耐克发布的这条广告成了广告界一个很有名的营销案例。可能就是这个视频,让耐克公司对我的印象很好——与中国的文化传统不同,美国人欣赏这种自信的、直接的风格。他们一直做我的赞助商,从我十几岁起到现在,从未间断过。每逢大满贯赛事,他们还会派人来给我送服装,在场边看我比赛。我和耐克的工作人员成了很好的朋友,平时没事也会一起聚会、吃饭什么的。为了帮我恢复状态,他们甚至会扔下自己的工作来陪伴我。我必须感谢这些忠心耿耿的伙伴们,他们从不曾离弃我,我视他们为自己团队的外围。
从美国回来后,我与教练的交流也得到了改善,教练也认为我们是大孩子了,不会动辄劈头盖脸骂我们一顿。我也在慢慢成长,试着将自己的想法与教练沟通,我们开始慢慢地学会如何沟通。
很快,我开始了四处征战的日子。在此期间,我在深圳举行的ITF挑战赛上拿到了职业生涯的首个挑战赛单打冠军;在比利时韦斯滕德赢得职业生涯的第三个挑战赛冠军,这是我首次在国外参赛拿下最后的冠军,虽然只是ITF赛事,但还是让我觉得受到了鼓励;我和李婷的女双组合在一个WTA双打赛事中夺冠,这也是我首个WTA赛事冠军。
2000年8月下旬,我人生中第一次大满贯赛事的机会来到了——我获得了参加美网资格赛的机会。遗憾的是,由于欠缺经验,我在首轮第三盘就被淘汰了,连正赛都没能进去。作为稚嫩的新手,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中的。本来这次美网,我也没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权当是来练兵的,感受一下大满贯的气氛。在网球世界中,大满贯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是网球运动员心中的梦想,是网球爱好者的殿堂和媒体追逐的对象。这次真正走进大满贯虽然没有取得较好的成绩,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许,就在那时,大满贯冠军的梦想像一粒小种子一样种在了我的心里。至于它后来能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那时候的我是想象不到的。
我在国内的比赛相对顺利很多,2001年北京第21届大运会上,我拿下了单打、女双、混双三冠。同年广东全运会,我同时拿到了女子单打和双打金牌。
就这样,到了2002年,我的世界排名大概跃升到了296位左右。2月份,我参加了在美国的米德兰德举办的75K挑战赛。这不算一个很大的比赛,但我当时状态不错,从资格赛起连赢八场,最终击败了七位排名高于自己的选手夺冠。这个成绩算是蛮不错的,我一直在进步。但就在这时候,我渐渐有些心灰意冷,不再恋战。
最主要也最直接的原因是健康。
2002年亚运会之前,由于长久的压力和心情抑郁,我的生理期忽然开始紊乱。医生说是内分泌失调。这个问题有个很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吃有激素的药,但我对这种药过敏,队医也束手无策了。身体是这么个状况,训练就上不了量,运动员加不了运动量,就没办法在赛场上拼。
那是在2002年5月和6月份的北京,我们正为2002年釜山亚运会备战,网球管理中心从外面请了一位医生来给我看病,就这位医生说了句真话,他说:“她的身体状况真的不理想。”当时的领导为了让我去打亚运会,表示“你只管给她打针就行了”。
这话听得我毛骨悚然,我才20岁,就算是热爱网球,也不能因为网球毁了自己一生的健康和幸福吧。我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向妈妈求助。我妈妈爱女心切,一听这个状况,马上说:“我们不打了,身体是一辈子的。”
许多年后我仍然记得妈妈话语里透出的坚定。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千斤重担卸了下来,满心都是回家的冲动。
有人说没关系的人只会看你飞得高不高,爱你的人才会关心你飞得累不累。这句话在运动员出身的我看来,是特别真切的。
那时我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训练了,当时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上午训练,下午就出现症状,如果下午马上休息,那么休息到晚上可能就没事了。妈妈坚决不同意我继续训练。爸爸生病去世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我又出了这样前途未卜的状况,她也是被吓怕了。我们不知道打针之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总不能因为一场比赛毁掉一生啊!
当时也有很多媒体报道我退役的事情,很多记者将原因归为“不能和姜山打混双”。这样讲不公平。我身体出了状况,确实不能训练了是客观情况呀。
不过,关于“不能和姜山打混双”的说法倒也并非空穴来风。这件事情的确曾经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之前,我和姜山已经配了4年的混双,大家也基本认可了我们的组合,从来没让我们分开过。2001年全运会之前,有个全国网球总决赛,我和姜山照例结伴去打混双,之前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对我俩配混双的反对意见,但当我们到了比赛现场准备抽签时,忽然发现我们的名字被拆开了。
我和另外一个男孩编到了一组,姜山和另外一个女孩编到了一起。这两名队员之前本来是一组。他们告诉我们,我们队领导临时把我们报名时的组合拆开重新搭配,这让他们也觉得很不舒服。
我们在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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