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匪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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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武她们都很担心你。”
陷入昏睡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弱的传入耳中,那么脆弱的在耳边呢喃着告诉她好多人担心她,请她醒来,她很想睁开双眼问他:那你呢?
“来的时候,我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你抛下我,我便学你抛下身后的一切,这一生,无论你生或……死,都甩不开我的,我知道这样想,对不住阿瑜,但没有你在的日子,我真的坚持不来。幸好你没事,幸好……”
眼皮沉重到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人无法如愿睁开那双曾含着笑意、满眼都是他秀美的笑颜的黑眸,无法抬起那双曾用力将他紧紧箍在怀里的手臂,更无法亲手拭去他眼角泛起的泪光,只能像个活死人般,听着他用那么寻常的语气说出会让她忍不住心疼的话。
谢伯鸣回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顾念一人,将跑了好几家才找到的干净棉布扔在桌上,想抬腿出去看看,却见贺瑾怀断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放在床榻前的木架上,掏出自己怀中的锦帕浸在水里,然后拧掉帕子上的多余的水,低头仔细擦拭顾念的脸,之前去海宁城晒黑的肤色又养了回来,可贺瑾怀从未想过,那个在自己面前似乎永远不会倒下的人,也会有惨白着脸躺在榻上要自己照顾的一天。
在门外徘徊的谢伯鸣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吵闹,还夹杂着哭喊,早已习以为常的人淡定自若的望着来时的方向,唇角泛起温暖的笑容。吵闹哭喊声越来越响,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却见不远处涌来十几个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中年男子她认得,是几日前刚夭折了孙女的郭大爷,而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因为多多少少都受了顾念的恩惠,情绪还算稳定,只有为首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把铁锹,冲着谢伯鸣一顿嚷嚷,“让姓顾的出来!”谢伯鸣刚要上前询问,却见男子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骂着大夫无能,害死了她郭家的最后一根独苗。
“郭大爷,这话从何说起,若非顾念当时及时赶到,莫说您的小孙女,只怕连大人都保不住。”
气急了人口不择言,“可她当时应我了,说会保住小的!我女儿已经死了,她保住大人还有什么用!”郭大爷身后的年轻男子闻言差点倒下,幸好后面有双手扶了一把,失去孩子的打击几乎摧毁了他,忍着产后身子的不适,尽心尽力的照顾公公的起居,却原来,在他心里,他的命这般微不足道,说不心凉是假的。倘若可以,他也想拿这条命换孩子生还啊。
“我相信妻主已经尽力了,她当时应是极力想保住大小两条性命的。”在屋里伺候顾念的人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走到门前细听了下,猜出了个大概,望着不顾性命跑来疫村的妻主如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而外面的人却口口声声骂她无良,辱她是庸医,再也听不下去的人开门走了出来。
哭闹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问道:“你是谁?快让姓顾的滚出来!”
旁边的人扯了下他,低声道:“郭大爷,跟您说了几次了,顾大夫病着呢。”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抬高了声音,“我管她是不是病得快死了,今天就是爬,她也得爬到我孙女坟前磕几个响头!”说完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孙女哟,你怎么就不要爷爷了呢。”
“大爷不要咄咄逼人,我妻主若真是无良,会不顾自身安危,甚至抛下家中老小到了这里?若真是庸医,那这村子的人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郭大爷住了声,只仍是坐在地上,贺瑾怀软化了语气,“我不能说自己能感同身受,但我大概是能了解那种悲痛的,因为我们都曾失去过挚亲。我也能体会到失去的孩子的痛苦,因为我只离开了我的孩子几日,便已经每晚都会梦见她是不是饿了,冷了。”贺瑾怀搀着他起来,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悲剧已经发生了,说再多都无济于事,但我们夫妻俩还是希望可以做些什么。”
谢伯鸣走过来,“郭大爷,我听村里的人说,您是常帮村子里的孕夫接生的稳公,应当知道,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没人能保证说,一定可以父女平安,依照您的经验,当时的情形您大概也有所了解,都平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知道,您还来这么一出,用意在哪里?”
他怎会不知,出了那么多血,若是没有大夫在,只怕一个也活不了,但他却怎么也接受不了,曾经有那么多孩子在他手里响亮的哭着庆祝自己平安来到这个世上,而他期盼了那么久的孙女却在他手里丢了性命,若他听了女婿的话,早早让大夫在一旁守着,而不是自负的想亲手迎接孙女出世,何至于这般。
说一千道一万,他内心深处埋怨的都是自己,只是责备自己太难过,才想把责任都推在大夫身上,而今却被人一点一点剥开那点阴暗的心思在阳光下暴晒。
郭大爷松开了一直握在手里的铁锹,魂不守舍的往回走,身后的人自觉让开一条道,人群里挤出来一个男子,迈着步子追了上去,“爹。”
那件事过去以后,村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偶有几片闲言碎语传来,也都被贺瑾怀忽略掉,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顾念身上,多日来,她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唐大夫前后来过几回,说是不出意料,醒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昨天上午,唐大夫已经请村长召集了所有村民到临时的药棚里,当众宣布疫情已被扼制,只要照着方子再喝上一个月便能痊愈。在场的村民听了,无不欢呼雀跃,虽然还是死了好多家人,但此刻,大家的心里是对死神退去的兴奋,村长建议,先为已病故的村民办一场集体丧礼,等顾大夫醒来,再设宴感谢这些与她们毫无干系,却仍愿意守在这里不走的所有人。
贺瑾怀替她擦了擦手,轻声跟她说话:“你快点醒,大家都在等你,就算你不想参加感谢宴,也要想想爹跟阿瑜,他们还在家等我们回去。”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嘴角泛着笑意,扭过脸,把手从他手里抽出,轻抚他瘦下去的脸颊,“为什么只提到爹跟阿瑜?”
手里的锦帕掉在地上,呆呆傻傻的人扭头看向她,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躺了近十天的顾念勾着他的脖子,将他箍在身前,“我又没死,别哭了。”
恼了的人挣开她,“不许胡说!”
唇畔绽开笑颜,“好,”抬起手臂悬着,“过来。”
贺瑾怀依言俯下身,顾念用力一揽,他重重的摔在她身上,“别动,我好想你。”
贺瑾怀恨恨的捶了她两下,“骗人,要是真想,我来了那么多日,你怎么都不睁眼看我一眼。”
“我想的,那次你说大家都很担心我的时候,我就想睁眼问问你担不担心我。”
贺瑾怀看着她,诧异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唔,但总觉得是梦,我很用力的想睁开眼看看是不是梦,却怎么也挣不开。而我,希望那是梦。”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
主动伸手抱紧她,“我知道自己跑来找你不对,可我待在家里,根本静不下心。现在我已经来了,新账旧账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反正我要与你同留同走。”
“贺瑾怀,你是不是笃定了,哪怕你做了再怎么违反我心意的事,哪怕我再怎么威胁要跟你算账,你都笃定了我舍不得。”
贺瑾怀捧着她的脸,如蜻蜓点水一般落下一吻,红着脸问道:“那你舍得吗?”
顾念忽然笑了起来,“原本是不舍得的,但是经过刚刚,”指了指他的唇,“我又舍得了。”
为了躲过被斥责而主动亲了她,结果得了便宜的人反而觉得新帐旧账一起算这件事真的不能只是口头说说而已,贺瑾怀哪里想到会弄巧成拙,从她手下逃开,“我去帮你弄点吃的来。”
出门碰到从外头回来的谢伯鸣,“妻主醒了。”
谢伯鸣挑了下眉,“这丫头终于醒了,我去看看她。”瘟疫的事结束以后,官兵也接连走了,已经违反原定时间的镖还是得赶紧给客人送过去,赔偿金却是跑不了了,当然,这些不是她最关心的,她关心的是,顾念什么时候醒,她不醒,她就不能回去,如果独自跑了回去,家里那个外人眼里看着好欺负的夫郎就算不拿眼泪淹死她,也得赌气好几日不理她,与其回去受气,倒不如在这儿多耽搁几天,等到平安归家时,顾忆说不定会像来时那样,不顾忌是不是在外人面前,主动抱她。
每每想到这里,谢伯鸣都能笑出声,惹得站在不远处的下人时常觉得是不是这里死的人太多,主子中了邪。
作者有话要说:
64
64、第六十四章 。。。
那日黄修武被阿庄打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里,抬手捏了捏酸疼的后颈,想到阿庄居然敢以下犯上偷袭她,心头便涌上一阵愤怒,狼狈的从里头钻出来,所乘的马车还在平坦的大道上疾驰,仗着自己身手好,也不扶着马车,将双手叠放在背后,怒喝一声,“阿庄!”
一路上骑着马跟随的人闻声往前来,“二小姐。”
“你还知道我是二小姐?你与我说说,谁借你的雄心豹子胆,居然敢趁我不注意袭击我!”
“正君。”
“什么?”
“正君给的胆。来时正君交代了,若是二小姐反悔不肯回来,奴婢是可以犯上的。”阿庄语气平缓。
阿庄是爹派去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姐的,平日里与她没有什么交集,偶尔在府里见了,也是低头从一旁绕过,仿若她是瘟疫似的。而且据府里的下人说,她软硬不吃,只听爹跟大姐的话。这大概就是爹派她跟着自己的原因了。
府里的下人不听她的使唤,她却要碍于爹……唔,还有九节鞭的面子不敢动手修理她,只能脸色铁青的瞪着她,开口命令早就吓得屏住呼吸的车妇停车,车未停稳,她便纵身一跳,随便抓了个下人的手臂,用力将人从马上扯了下来,自己翻身骑上去,哼了一声,拍马往前跑。
阿庄则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前面奋起马蹄狂奔的骏马与她座下的这匹不能相提并论,虽说那匹也是良驹,但到底跑不过这匹刚被驯服的野马。
一前一后追逐了三日,除了晚上休息时消停会儿,几乎都是在马背上斗气,当然,斗气的只有黄二小姐一人而已。
青河城的城门就在正前方不远处,想到回来时贺瑾怀说起的话,她总算主动开口跟阿庄说起了话,“你回府禀告正君,言说我去肖府了。”
“是。”
平安回了这里,倒开始毕恭毕敬地听话了。
骑马走在人流涌动的街头,悠闲地四下张望,忽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瞧,是肖府的黑面神,那她对面坐着的那个,不就是肖微恩……
上次被胖揍一顿的仇还没伺机报,她竟然敢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把她的心上人拐出来,抿唇注视着二人,也不知道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惹得对面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若是忍得了心上人在其他女人面前笑得花枝乱颤,她就不是黄修武了,当即下了马直接往茶楼去。
掌柜的见到东家过来,脸上堆着笑从柜台前走出来,恭敬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黄修武一把拨到了一边,险些在众多茶客的目光下摔倒,老脸通红地望着主子气势汹汹地往楼上去,连忙唤了一旁傻站着的小二,“快去木匠那里定几张桌椅。”
说完摇了摇头,喃喃道:“这都多少回了,茶楼营收再好,也经不住主子这么个砸法啊。”
楼上雅间里的布置雅致大气,从桌椅茶具到一旁摆着的花瓶,无一不是最上乘的,价格自然也不菲。
一脚踢开雅间的门,坐在靠窗位置上正饮茶闲谈的二人俱是一惊,肖微恩见到她,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黄修武一副夫郎爬墙被自己当场抓住的神情,上前拉着他要走,手臂却被冷面神抓住,还冷冷地命令她,“松手。”
谁都敢欺负她,真当她是怂包啊,咬了咬下槽牙,“该松手的是你!“
被气得手下失了分寸,肖微恩疼得脸都皱在了一起,恼道:“你松手啊。”
“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松手啊 ,疼。”
“我会让你疼,她不会是吗?”肖微恩没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点了点头。
黄修武苦涩一笑,“好,我松手。”说完转身离去。
肖微恩揉了揉红肿的手腕,望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又抽什么疯。”
冷面神随他的目光望去,“大概是伤到心了。”
“什么?”
“没事,不早了,回府吧。”
出了茶楼的黄修武顺着街道走了几步,又鬼使神差地躲在了能看清二楼情形的摊贩处,不多时,见到那两人也出了茶楼,朝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看也不超这边看一眼,怒气更甚的人不自觉的把手里的碗捏了个缺口,老板疾呼一声,“哎呦我的碗。”
冷面神耳朵一动,往后看了一眼,一眼便瞧见暗红色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肖微恩回头望她,“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