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春似人将老-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忽的,楚翰天拍桌而起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了。”李副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能怯怯问了句:“谁在哪里?”楚翰天挑了挑眉,没回他,只道:“你之前说什么”“回司令,我说,青城告急,司令若不能带兵前往,他们最多只能坚持半天。”“你怎么不早说!马上去整军。然后备车,一小时后出发去青城!”“可是……上面不是说……”李副官迟疑道。“让你去你就去!”“是!”
楚翰天抵达青城的时候天色很晚了,径直走进指挥部就开始分析如今局势。青城背靠一座青华山,如今只要占据高地,必定压制住日军前进的步伐。如此,两个小时后,在黎明到来之前,就该行动了。下达了作战指挥,楚翰天坐在帐外看着黎明前的寂静,他看着顾蔓青的小说,知道她希望所有人能起来抗日,那么她多半是在前线的。但是现在他来了,却不能找她。木子不喜欢逃兵,顾蔓青也不会爱一个输了城池的司令。
在冲锋号角之下,趁着夜色正浓,大军成功占领了青华山,如此一来凡有日寇靠近,必定是自取灭亡。将士们举办这小型的庆功宴,青城的危机总算解除。听着喜讯,楚翰天就带着李副官去临时医疗所里找顾蔓青。顾蔓青正给伤员处理着伤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安抚着伤员。楚翰天就站在她背后,原来顾蔓青也是有温柔如水一面的。
包扎结束了伤口,顾蔓青无视楚翰天,端着打水的盆子就出来帐子。楚翰天就跟在她背后,看着她在附近打了水仔细洗干净自己一双血淋淋的手,这才听她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为什么?”楚翰天坐在她斜后方问道。“身不由己……”顾蔓青甩了甩手,又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才满意得放下盆子坐在地上。
“可我还是来了。”楚翰天强调道。
“我并不意外。”
“为什么?”
“我给了你那么多提示……”
“顾蔓青,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你才发现我的自信么?”
“你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们的生命是如此卑微,却偏偏以为自己可以做多么伟大的事情。要是我们出生在和平年代,会不会不会有那么多身不由己。”顾蔓青抱着自己的双腿,淡淡说着。
“可我这些天一直在想,等我结束了这战乱,我们就结婚吧。”
“楚翰天,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你才发现我的自信么?”
分离是为了团聚的喜悦,那么团聚又是为了什么?这个世间那么乱,人心更乱,我们找的安稳,要在几个世纪以后去寻,还是几千年一起去觅。可至少,这一刻,有人感觉到了天长地久,地老天荒,这就是好的。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玖 去年今日此门中
转眼就入了冬,这个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像要匆忙冰封了谁的心。青城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战争也进入的漫长的对峙之中。和日军的有备而来相比,楚翰天单方面的抵抗显得有些单薄,能拖到这个时候已然是不容易。漫天的大雪,比人冷的是心。
临时医疗所外站着大批难民乞求着进入避难,顾蔓青只能远远看着,无能为力。不是没有恻隐之心,粮仓里的粮食如今所剩无几,何况还是用来支撑在前线战斗的战士们的,又如何能够救济难民。顾蔓青和其他所有医护者一样,每日一顿,勉强维持自己的体力,好节省着给那些勇敢的人。但这些自然楚翰天都是不知道的,他要安心的去主持前线。
“救救这个孩子吧!”忽然人群里有一个男人扑通跪下,大声乞求着。随即周围散开一方空地,有人附和着“救救孩子。”顾蔓青知道这个时候有怜悯之心是对很多人的残忍,但是她不停告诉自己,那是个孩子,是个还没仔细看过这个世界的孩子。士兵们都知道司令对这个姓顾的护士特别照顾,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顾蔓青蹲着身子,摸了摸这个看起来还未满周岁的孩子,缓缓张开手来:“给我吧。”
那男人聆声这才抬起头来,褴褛的衣衫,脏乱的头发,拉碴的胡子,但是顾蔓青认得这个人:“是你?!”“蔓青!”男人作势要上前去抱顾蔓青,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刻意。顾蔓青急忙退了一步,打了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顾蔓青清楚记得那个被楚翰天一枪打死的人,是孟云生没错,一定没错!那眼前这个人又是谁呢?
人声嘈杂引来了李副官,李副官急忙扶起坐在地上出了神的顾蔓青,这姑奶奶哪里伤着了不是谁能担待着的。再说李副官第一眼也认出了孟云生,想当初为了查顾蔓青受伤一事,他整整一个星期都在顾蔓青和孟云生这两个人名里奋斗。和一旁的士兵交流后,一个和顾蔓青平时交情不错的护士匆忙把顾蔓青扶进了屋子里,然后派人押着孟云生去楚翰天那儿。这种事儿,自然是司令自己解决最好。
楚翰天挑眉看着一脸憔悴地抱着那个不停啼哭的婴儿的孟云生,他并不想知道什么,但他的那个小女人或许会有点兴趣来了解。
顾蔓青面无表情的入了屋子,径直走到孟云生面前:“李澜的?”孟云生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嗯。”顾蔓青微微俯下身子,从他怀里抱过孩子轻轻摇哄着,转身坐到了楚翰天身旁:“我半年多前看到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可他是去刺杀你眼前这位司令的。”孟云生低着头,早就料到般缓缓吐露道:“那是我哥哥,孟林清。我们的父亲是中国人,但母亲是日本一高官的女儿。父母离婚后,我和父亲在国内长大,他随着母亲回了日本,在日本军校长大。他到中国后找到了我,我做日报的总编辑就是他安排的。司令不愿和日本人合作后,我哥就接到杀他的指令,之后的你就知道了。……李澜难产……”
你以为你很了解一个人,知道他的所有,明白他的心思,到头来你才发现你连他是谁都不曾真正弄明白,这时的你心里会有怎样的感受?顾蔓青只想,还好我早已不爱他。不爱就是不爱,对于他的曾经现在和未来,只当做一个看故事的人冷眼旁观。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拾 此情无计可消除
难得一次楚翰天和顾蔓青一起吃了一顿饭。两个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楚翰天一直往顾蔓青碗里夹菜。顾蔓青连日里吃得太少,这番吃了几口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只想干呕。楚翰天急忙轻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但是楚翰天知道,自从孟云生再次出现的那刻顾蔓青就没正常过。
“让孟云生走。”顾蔓青总算舒服了些,却是低着眸子淡淡说着。她很清楚按着楚翰天的性子下一步会做什么,可是她就是慈悲之心大发了。
楚翰天慢慢站直了身子,冷笑道:“你可别忘了,这一个是抛弃你的老相好,一个是你老相好和外面的女人生的野种。”
“我知道。但是,请你,放过他们。”顾蔓青转身仰望着楚翰天,她的卑微如果能换两条命,那么她想应是值得的。就像她自己写的,木子救了一对日本母子,帮着她们藏匿在医疗所苟且偷生。后来日本母子被人揭穿,囚禁在了临时搭建的囚笼里,木子放走了他们。为此,木子自己身陷囹圄。在战争的背后,最受伤害的是无辜的人民。在自私的背后,也有伟大的人性。
楚翰天手指的关节发出咔嚓的响声,他在气,气顾蔓青,更气自己。“顾蔓青,你就那么贱么?他都不要你了,你管他的死活!你管他杂种的死活!”
“我就贱,怎么了。”顾蔓青伸手撩着自己散落的碎发绾至耳后,语气淡漠。她不在乎的太多了,因为曾那么在乎。话音还没落下,楚翰天一把拉住顾蔓青的手腕就往屋里带。顾蔓青踉踉跄跄跟着他,还没站稳,就被甩在了床上。
“怎么了?顾蔓青,你觉得我不敢动你是不是?你可别忘了,是你在求我!”楚翰天气红了眼,覆身压倒在顾蔓青身上。“如果这样你能让他们走,我不介意。”顾蔓青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袍子上的盘扣。
楚翰天就看不顺眼顾蔓青这么做贱自己,顾蔓青是他的,必须是他的,人和心都得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顺着顾蔓青的衣襟就往下扯,硬生生将布撕成了两半。顾蔓青只是闭着眼,就像她见到楚翰天第一面的时候那样,没有反抗,无力反抗,或许这次又多了些什么。
顺着顾蔓青洁白的脖颈,楚翰天一路落下细细的碎吻,他想好好怜惜这个女人,偏偏这女人做的事说的话就要惹他发火才甘心。顾蔓青平躺着身子,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忽然楚翰天停了下来,粗糙的手指抚摸着顾蔓青肚子上那面目狰狞的伤疤,他记得,他都记得。
低头,楚翰天狠狠地吮吸着那条伤疤,像是要将它吸走才甘心一般。楚翰天野蛮粗鲁的动作让顾蔓青不由得死咬着嘴唇才能阻止自己不大声叫嚷出来。楚翰天笑:“痛么?你现在有多痛,我心里就有多痛。”顾蔓青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只是习惯了伪装成行尸走肉。
顾蔓青伸手揉了揉楚翰天凌乱的头发,看着一脸疑惑的楚翰天,手指灵活地解开了他军装的扣子。楚翰天并未领情,只当是顾蔓青提出条件后的有意讨好,动作越发残暴起来。待两个人都坦陈相对了,方覆上顾蔓青的薄唇攻城略地,最后撕开了顾蔓青的身体。
一场激烈的奋战,顾蔓青早就累得没有了力气,沉沉地睡了过去。楚翰天看着身下的鲜血,和身旁安稳熟睡的人,百感交集。无力再想,索性也就抱着顾蔓青睡了过去。顾蔓青是他的了。
往往我们做的事和内心的想法背道而驰又反应了最诚实的内心,所以人是矛盾的高级动物,看不清别人,更看不清自己。
拾壹 只愿君心似我心
你披着圣洁的光芒朝我而来,可我早已深陷泥潭,如何能够将你带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不是恍然之间就能够永远,时间将我们分隔了千万年,你被唤醒到我眼前,所以我毅然消失于这世间,让你怀恋。
大雪总算愿意暂时停住他肆意欺凌的脚步,青城重染了金色的光圈。顾蔓青是在第一抹清辉落在枕边的时候醒来的,可枕边早已是空荡荡没了人影。一旁的柜子上摆放着紫貂夹袄和一袭崭新的青色旗袍,墨绿如玉的颜色正是顾蔓青极爱的。下面还有一套内衣,尺寸正好。顾蔓青微微扬了扬嘴角,勉强支撑着酸痛的身子换好衣裳,这才缓步出了里屋。
楚翰天坐在桌前仔细研究着青城的地形,思量着如何才能打破现在快要兵粮寸断的窘境。顾蔓青的脚步声自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可他只是低着头,沉声道:“去收拾下你的东西吧。”顾蔓青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要转移了么?”“不是。”“那是?”
“你昨晚侍奉得这么周到,我不该履行承诺放你和你的旧情人走么?你那么愿意做那野种的后母,我又怎么能不成全。”楚翰天挑了挑眉,这才抬眼望着顾蔓青,一脸嘲讽的冷笑。楚翰天很努力去猜顾蔓青心里想的什么,可他猜到了又怕猜错。人总是在怀疑自己和怀疑别人中过得胆战心惊。楚翰天怕了,索性不猜了,那就让她走吧,顺着她面儿上的意思。只偏偏话里就是带刺儿,好想这样他才能舒坦些。
顾蔓青双手攥着衣服的一角不停地绞着,垂低的眸子看不清她的表情。你以为你将自己的身心完完整整交给了一个人,偏偏他就是不懂。“我……”顾蔓青吞吞吐吐想要表达什么,可她受不了楚翰天的言辞和表情。若你不屑,我更不屑。没等楚翰天接着说,顾蔓青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出了楚翰天的帐子。
看到孟云生的时候顾蔓青早就收拾好了她的皮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边没有表情。许是自己上辈子造孽,所以这辈子遇见一个,错付一个。离了青城,她还能去很多地方,还可以做很多事。顾蔓青的人生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行了的。孟云生抱着孩子,也没说什么。许是经历了那么多,他也累了,他们之间是更不懂了。
楚翰天安排了车送顾蔓青和孟云生走,顾蔓青抱着孩子,孟云生负责开车。离了这个地界儿,许是山水不相逢了。爱一个人,就是成全不是么。楚翰天看着顾蔓青清癯的背影,无奈的自我安慰。既然做出了选择,想再多都是自我折磨,顾蔓青没有回头,所以她永远不会看到楚翰天那个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黯然落泪的模样,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楚翰天会流泪,且是为她。
我们多么想在红尘里找一个人懂我心意,让我喜让我忧,为我乐为我愁,偏偏就是有那么多的过客出现,踏着哒哒的马蹄,告诉我,他只是曾路过。我们只是想不那么逞强的去勇敢,可以被呵护,被疼爱,可是没人会懂越是坚强的外表下那颗柔软的心。男人不懂女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