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以赠卿-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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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世卿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她也不用追问到底他什么时候把她的衣服放在车上，并且还没让她知道的。总有些细节只有他才能想到，可能就是这样，他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令她感动，甚至让她爱上他。
　　商场很大，无奈温氏夫妇平时都不怎么逛街，竟然从一楼的金银首饰化妆品逛到了顶楼家用电子产品，最后两人决定在五楼给南南买一双运动鞋和一套运动装。
　　南南从小身体不好，就很缺乏运动，虽说做了手术后也不能做剧烈运动，但还是表达一下对他祝愿吧，至少可以做一些以前都不能做的轻微的运动。
　　不过说到适合南南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行车，要说这自行车吧，好处还比较多，反正综合各种因素，就是非常适合他。所以温世卿左挑挑右看看地，选了一辆性价比较高的，正好方便南南在县城里骑着上学放学。
　　决定好买什么礼物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付款后，他告诉售货员，他们下午再来取，然后拉着纪言走出了商场。
　　“嗯，这边离你的学校近，我们在附近吃些什么，然后再去你的学校走走吧。”他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一前一后地走着。
　　她想了想：“我还想问今天怎么有兴致到这边来逛街了。我带你去吃我和阿栎阿千上学那会儿最喜欢去的一家小餐馆吧，老板娘人超级好的！”
　　“好，都听你的。”
　　老板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当年他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最爱来这家餐馆，每次老板娘都会给他们多送些配菜，每一样他们点的菜，分量也是超足，他们三个总是会吃到很撑才走出餐馆。
　　“阿姨，您还认不认得我呀？”纪言走近餐馆就看见了正在门口招揽客人的老板娘，像重逢挚友般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
　　老板娘愣了愣，随即拍手道：“哎呀，怎么会不记得！你不是纪言吗？我当然记得了，你们仨那时候可最喜欢我烧的菜了！”
　　她们站在门口聊起了天，完全忽视了那位饿着肚子的温先生。
　　大概五六分钟后，老板娘终于反应过来，拉着纪言往餐馆里面走：“来来来，快坐，我去给你烧菜！还是那几道菜吗？”
　　她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待老板娘进了厨房，她才发现温世卿还站在门口。
　　她向他招手，示意他进来坐下，但他却看了她半天都没有反应。过了好久，他才终于走进来坐在了她身边。
　　“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遗憾我竟然没能参与你大学七年的生活。”
　　纪言扑哧一笑，没参与她的大学生活有什么好遗憾的？她那剩下的六年多，不是在宿舍窝着看看各种小说或者背背医学专有名词等，就是泡在实验室里研究学术。
　　现在想想，当年的生活，真是枯燥无味。
　　医学院规定，读八年才能拿到博士学位，而她因为初中的时候跳过一次级，直接从初一升到了高一，免去了中间两年的学习，让她感觉特别良好，所以大学只读了七年，也拿到了博士学位。
　　这七年里，陪伴她最长时间的人就只有绪书栎。
　　他读了国际贸易学的硕士，总共六年半的时间在学校。比起纪言，他更加踏实，没有跳级，比她大了两岁，所以他成为了她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两人很有共同语言，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后来，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再次成了校友。
　　而莫千千，与纪言同岁，是她的小学兼初中一年的死党。她在医学院读了两年后，阿千考进了设计学院，同样也进了这所大学，不过只是晚了两年。
　　“其实，除了一开始那大半年心思不在学业上，后来的时间我大多都是用在研究医学上了，特别是最后半年，阿栎也毕业了，阿千的四年也读完了，我一个人在学校里更是专心钻研医学。”纪言将半个身子靠在墙上，脑袋歪着看他，“除了见你。”
　　他颔首，笑笑道：“看来我当时应该让那个呆子早些将你介绍给我啊，我一定不会让夫人的生活如此乏味。”
　　她大学生活生活的最后半年，已经通过阿栎认识了他，偶尔会和他一起出去吃饭，只是没有很频繁。不过在那之前，他还疯狂地喜欢着方懿廷，说疯狂，一点也不为过，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自我毁灭那样的事情。
　　纪言对上他的目光，伸出手去触碰他的嘴角：“你好像真的很爱笑啊。”
　　见他没有回答，她又接着说：“很好看。”
　　过了不久，老板娘端上了纪言曾经最爱吃的几样菜，还不忘告诉她，自己手艺退步了，不比从前烧的菜好吃了。
　　“咦，刚才没注意这小伙子，是……”老板娘正准备转身走进厨房时，终于看见了她身边的温世卿。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阿姨，他是我丈夫。”
　　老板娘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连连夸奖道：“小伙子长得真是俊啊！”可她又对他说：“小伙子，你娶了咱纪言，那可是你的福气！”
　　纪言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低下了头，当然，这一切都被旁边的那个男人看在眼里。待老板娘走后，他才抱怨道：“是我的福气吗？难道不是你嫁给我了是你的福气吗？”
　　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扒着饭。
　　“言言你别害羞，嫁给一个智商超高的天才，你不觉得是你福气吗？”说罢，他那张始终面带微笑的脸就突然就在她眼前。
　　她这才抬起头来，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智商高？你就是生得好了些，而且国外大学和国内多少有些差异，换做国内，你不一定22岁就能拿到博士学位。”
　　他慢慢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肯定她说的前半句，还是肯定后半句。
　　桌上的菜让他有些没有胃口，纪言最爱的菜有四个，其中三个竟然都是素菜，难怪她会这么瘦。他吃了些，便放下了筷子，看着她继续吃，而他细细地观察着，从她的头发到她握着筷子的手。
　　她真的不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五官精致的女子，但每次细看，总能让他想起出自《硕人》那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需要面对（1）

　　向老板娘道别后，温世卿又拉着她慢慢地走到了校园里。
　　走进去，校园两侧的香樟树散发着残余的香气。因为周末，学校人并不是很多，而且这个时间大多学生都还在吃午饭。
　　他记得自己五年前第一次踏进这所学校时，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
　　那个时候，他走在这条路上，一边想着学校的平面图，要去找她，一边想着这纪言究竟会是个怎样的女生，是高智商的人？抑或是长得甜美可人的清纯少女？
　　他为了见她，专门没有穿正装，而是穿了一件白衬衣。
　　听说她不喜欢混色的搭配。
　　当他走到她的宿舍楼下时，他拨通她的电话，无人接听，他又连着打了好几次，终于莫千千接起了电话。她告诉他，纪言不在宿舍，在实验室。
　　他又穿过这偌大的学校，走到了最北边的医学院。但因为不知道她在哪一层楼的哪个实验室，他就干脆挨个实验室找了一遍。说实话，当时他真的有些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对这个放他鸽子的女生很感兴趣，所以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找。
　　最后，他看见了她，和绪书栎对她的描述很相似。
　　整个人专注地做着研究，完全没听见他的敲门声。他也倒好，在门口看着她，直到她起身。
　　她看到这个陌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医学院的男人却显得平静异常，待她脱下手套和实验服后，她才缓缓走到他身边：“抱歉，忘记了今天说好的见面。”
　　明明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在其中，但却让他之前的烦躁和不耐烦消散殆尽。
　　她带着他在校园里游荡，偶尔牵起他的手，像一对普通的校园情侣一样穿梭在各种小路中。
　　按道理说，他现在应该更享受这样的时光，简简单单，甜甜蜜蜜，可他想的却是，一会儿见到钟臻，他应该说英文，还是说中文。
　　两人走到操场边，坐了一会儿。温世卿抬手看了看时间，两点四十五。
　　“我们慢慢往外走吧。”说罢，牵起她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快走到校门时，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常去附近哪家咖啡店，她顿了顿，思考了好一会儿，好像才决定说实话：“以前常去大门左边那家小店，后来喜欢去右边的星巴克。”
　　他颔首，走出大门后，果断地拉着她往左边走了，可她似乎是不太想进去。
　　“走吧，里面有个人在等我们。”
　　纪言不知道当她看见坐在那个熟悉的地方的钟臻时，到底是一个什么表情，但至少她至少知道，她站在那里不太想挪动脚步，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她根本没想过会在这个地方再次与他重逢。
　　直到温世卿牵着她走到钟臻对面坐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定又被那个姓温的男人暗算了！
　　不等钟臻开口，他先做了自我介绍，很显然，钟臻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和她一起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也很快笑着向温世卿介绍了自己。
　　嗯，笑得很绅士，就是不知道内心是否也这样绅士了。这就是温某人内心的想法。
　　而他却很快就被钟臻无视了。
　　“言言，你毕业的那年我回来过，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我当时……”钟臻交叉着双手，放在桌上，很专注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在下面看毕业典礼。”她努力地避开他的眼光，握紧了放在双腿上的手。
　　钟臻愣了愣，随即笑了，她注意到了自己，是不是证明，她其实还没有完全对自己死心？他又自顾自地说着那些他们之间的回忆，或许是想唤起她心中的那一点情愫，或许是想要故意说给温世卿听。
　　她咬着牙，皱着眉头，越发地握紧了拳。温世卿的手覆上来，温暖地包裹了她的手。
　　她转过头，看向他，而他仅仅只是笑笑，朝着钟臻的方向扬了扬头，那双充满笑意的双眼正在示意她认真听别人说话。
　　“我想钟先生可以讲些别的事情，我夫人好像不是很喜欢听别人讲故事。”温世卿很是友善地打断了他的说话，“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工作上的事？”
　　在这样一个极其富有情调的咖啡店谈工作，未免也太糟蹋这个地方了些。可是温先生内心也非常不是滋味，要他坐在这个地方听另一个男人讲着与他妻子的故事，他实在是听不下去。
　　钟臻摇摇手拒绝了他：“周末时间，我不是很想谈工作。”
　　两个人的意见不统一，冷场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纪言先开口：“不如钟臻你去帮我们买两杯咖啡？两杯卡布奇诺，谢谢。”
　　被点到名的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离开座位。
　　纪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十分不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你挺有有本事啊，温世卿，合着我被你骗了大半天，就为了带我来见他？”
　　因为咖啡店里的暖气，温度有些高，他挽起衣袖，向前倾着身子，双臂缠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说道：“别生气，你不是说过吗，生气会变老。”
　　她现在可没这个心情跟他开玩笑，可她却听见他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向这个男人宣布一件事，纪言是我老婆，叫他别痴心妄想。你知道，我占有欲比较强。”
　　她又看着他，问他怎么会跟钟臻联系上，他倒也是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做的那件见不得人的事，她又气又笑，这男人有时候真是很幼稚。
　　端着两杯卡布奇诺走回来的钟臻看见的也正是保持着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的两人，于是他轻咳了一声。
　　温世卿很配合地坐直了身体，可是手依旧揽着身边女人的腰，礼貌地道了声谢。
　　他也不多等，钟臻刚落座，他就以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我想有些事情我需要跟钟先生说明白。如你所见，我跟我夫人生活非常幸福，我很爱她。我也知道我夫人她曾经在青春懵懂的时候对你产生过一些莫名的情愫，我想那并不能称之为‘爱情’，而那并不重要，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遇见我。”
　　一旁的纪言心中暗笑，这年头能有他这么自信这么自恋的人，真是少了。
　　他没有再说太多，只是最后说了一句她特别熟悉的话：“The　problems　of　her　past　are　her　business。　The　problems　of　her　future　are　my　duty。”
　　这是她在家里看《神探夏洛克》时，被他偷听到的，Jonh对自己未婚妻Mary说的话，当然剧中用的是your而不是her。
　　不过这句话被温某人做了些改变，简而言之就是：她的过去我不会在意，那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