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落流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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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啊!”锦姨拉起她的手对着梁晋道“这儿交给我就好!你去前头忙吧!”
说罢又笑着对着宛若道:“老夫人看见你指不定多高兴呢!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呢……”
后面的话她都没听清,只记得那一句“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呢!”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得不得了,任由锦姨拉着往前走。她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也许只是巧合呢?他怎么会骗自己呢?怎么会在自己全心全意相信他的时刻欺骗自己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恍来一觉梦中醒【下】
“您要是觉得累就先回去躺着好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告诉你,我身子可好着呢!”
才走到院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不断笑语,锦姨无奈的摇着头“这个二少爷啊!每每最会哄得老夫人开心了!”
锦姨没有注意身后宛若铅灰一样的脸色,可是宛若分明就是在发着抖了。那个声音,她怎么会听不出?那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啊……
“你整天画画,什么时候也给奶奶画一幅啊?”
“好啊!我一定会把奶奶画的很好看的!”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那么真真实实?
“我在出国之前的学校里当美术老师。”他的笑容温和,是她所见过最好的男子,他问她“你会画画吗?”
又有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次是一个略显冷意的音色“奶奶,洛祁整日就这样荡着也该是要长大了!”
“难道除了像你一样一身戎装就是正经了?”摆明是不屑一顾,只听那人道:“我也有自己的理想!”
脚下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刃上一样,艰难而痛苦。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恐惧。宛若揪紧衣角咬着唇瓣—
“我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大4岁的哥哥,和他比起来我就是一无是处的。”她还记得他说这话时是有着一点惆怅的。
“孝顺固然重要,可是我不可能为了这样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啊!”他不屑那些铜臭,他在乎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主宰自己的人生。
锦姨笑呵呵的走进来“老夫人,绣庄派人把东西送来了。您瞧瞧,是谁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迈出那一步的,跨过门槛,她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隐去。
他“嚯”的一下站起来,显得既慌张有无措“宛若,你怎么来了?”
她瞧着他,眼里已经开始湿润。死命的握着拳,她真的很想冲上去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她。可是到了最后也只化了一句平淡的“老夫人,我给您送绣好的衣服来了。”
老夫人也被这场景弄得有些摸不着路,倒是陈洛桦率先反应过来,他道:“宛若小姐和我弟弟认识?”
她哆嗦着发紫的唇,化成一个凄凉的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绣女,怎么能够高攀的上陈家二少爷?总司令太抬举我了。”
转过身,轻弯下身,她的掩饰做得无懈可击“老夫人,既然这样我就先离开了。”这里,她不能再待一刻了。她仿佛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这样下去她怕她终会忍不住要溃败。
“宛若!”陈洛祁终于清醒了,急忙的追出去。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你不用害怕,跟着我就好。”她心里几乎是一动,脚下也有些虚浮。从前额娘对她说过“宛若,这世上总会有一个男子。他护着你,有他在你便不会感觉到一丝的害怕。宛若,那人便是你的良人。”
酸涩的苦楚从心里点点的出来,她一出门就落下泪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骗她?那之前的那些话,那些事竟全是假的!她不敢再往下去想!她的心狠狠的揪着,似再不能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宛若!”陈洛祁追出来,飞快跑上去拉住她“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她盯着他“解释你因为刚回国觉得好玩想要看看自己国家的女孩子是不是很好骗,解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解释你看着像傻瓜一样的我被你耍的团团转?陈洛祁,你还想说什么?”
他当场就愣在原地“宛若,你哭了?”伸出手想要拭去那些泪珠。
她向后一退,恢复到最原始的防备和冷漠。她冷眼瞧着他,泪水涟漪“我那样信任你,到头来你却只是拿我寻开心!我以为你不同,可是和那些富家公子根本就没有区别!陈洛祁,到底是我太傻还是你演的太好!”
“不是的!”他摇着头上前握住她的肩“我没有故意要欺骗你!宛若,你听我说。我已经准备好等这次奶奶的生日一过就告诉你的,宛若,宛若……”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只希望她能够不要这样冷然的望着自己,那样的眼神,他心里发凉。
眼神扫过他抓着自己的手,她迟疑了。咬着唇瓣望着他一言不发,脑海里全是这些日子来他陪着自己的画面。一起走夜路,一起去晚亭湖……不!够了!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你放开我!”她开始挣扎“从今往后我再不想见到你!”
“宛若……”
“二少爷,前厅有您的老师和同学来了!”
陈洛祁看了一眼宛若对着家仆道:“你让他们先等等!”他抓着宛若的手“你听我说,我现在有一点事要去。但是你相信我,往后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没有往后了!”挣开他的手,她抹去泪水“陈少爷,以后你我相见便是路人。”没有迟疑的,她从他身边直直的走过。
擦肩而过的距离,他如今才是懂得,陈洛祁回头看她走的决绝,大叫道:“宛若!”
听不见,我听不见!她脚步平静而沉着,和来时没有什么区别。可为何她的泪越来越多?
明镜亦无台【上】
她立在坟前,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无声无息的落进干涩的土里。
“额娘,我觉得自己好不堪。”声音里带了一点苦涩。
“他怎么能骗我?额娘,他怎么能这么待我……”哭声渐大,她终于无法坚持,捂着脸一点点跌坐下来“可是我的心……我的心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额娘死的时候她没有像宛然那样哭的死去活来,只是坚强忍住一切,可是现在,为什么她只觉得原来的天地都变了样呢?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疼,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额娘,我到底该怎么做?
也不知道是怎么下得山,她这一路走得都是跌跌撞撞的。快到巷口的时候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树干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宛若一下子停下来。
陈洛祁也看到了她,站直了身子缓缓朝她走来“我去过绣庄,他们说你早回去了。碰见吴婶她说你不在家,我猜想你可能去了晚亭湖。我只好在这儿等你……”
“陈少爷有心了。”她抬起脚仍是往前走。
他拦在她前面“宛若,你不要和我这样生分好吗?”
蓦然,她停下来。淡淡的瞅着他“从未相熟,何来生分?陈少爷,你高看我了。”她绕过他径直向前。
“宛若……”他欲跟上去。
岂料她只是平然的一句“你若不怕毁了我的名声就跟进来吧!”
他后头一阵苦涩,不由得停下步子。只能看着她远去,最后连身影也消失不见。是啊!他是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宛若还是一个姑娘。这该死的狗屁规矩!什么封建思想!他恨恨的心里暗骂,却仍是泄气般的靠在树干上。
是夜,宛若干好一切后正准备要去锁门。手停留在门闩上,她瞧了一眼墙头只觉得今夜怎么和往日不一样,似乎有些……
门缝里细细的光源叫她生疑。犹豫了半日还是“唰”的开了门—
她顿时愣在原地。红色蜡烛上是微弱的橘红色光芒,烛泪滴滴聚在石板上在光的照射下像是乳白色的霜。她一脚跨出了门—
他送她回家的时候正好瞧见最最外面的一户人家门口点了一支蜡烛,小小的,弱弱的,可是却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她盯着那小半截蜡烛无限感慨“额娘总是说会做错事的人其实是因为少了光明的指引,只要有一点的光源,就会觉得幸福和温暖。”
他呼出一口白气“在国外,蜡烛的光代表着一种指引。给予人力量和勇气的指引,让人在黑暗里不再感到无助。”
她猛地抬头,长长的一条巷子,点点的微光。如果此时从高空往下看定是以为是一条星河,跳动着橘黄色的暖意在每家每户的门前闪烁。宛若扳着门,摇着头“他定是疯了……”
不算窄也不算宽的巷口,他像是一尊雕像微弯着背靠在墙上,他把头埋进领子里,身影在地上拉得好长好长。
宛若捂着嘴险些叫出声来,就那样静静的站在离他不远的一户门前。她瞧着他,有那么一刻是真的要落下泪了。
他那么好,会温润对她笑,告诉她会教她画画。
他很会捉弄人,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惊喜。
他身上有一种安定的力量,让她见着他就安静下来……
似是风吹过,他缩了一下脖子。忽然就抬起头来,宛若猛地向旁边一退,脚轻轻的移到黑暗里去。过了片刻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半个头,他又把头低下去了。
其实这个时候真的已经不冷了,冬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而春天也终将到来。
明镜亦无台【下】
陈洛祁无精打采的走回家却在门口碰到了正要出去的陈洛桦,后者瞧了他一眼眉头微蹙“现在才回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二少爷,你没事吧?”梁晋凑上去闻了闻,幸好没有酒味。
陈洛祁叹了一口气,没有要理两个人的打算,低着头 就默默进了家。
陈洛桦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心里有了一点头绪。
宛然一大早起来没看到姐姐以为她是在院子里,可是找遍了家里也没瞧见。她站在院子中央抓着头发自言自语道:“一大早的去哪儿呢?”
苏艳红正巧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拖拉着鞋从屋里头出来,宛然只瞧她一眼便扭过头去。
苏艳红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走到门边却张大了眼“这门怎么没锁?我的天呐!”
宛然立即被吸引过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姐姐!”
门口的石阶上秋宛若抱膝蜷缩在那里,头埋得深深的,好像就要远离尘世一样,而她脚边是一摊已经燃烧过尽而聚在一起的烛泪。
“姐姐!”宛然想也没想就冲上去,触手的地方是透心的凉。她一下子慌张了“姐姐……”
苏艳红也探出半个头“大清早的又在这做什么死呢?”
宛然恶狠狠的看向她“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你立刻去死!”
苏艳红立刻闭了嘴,瞥了几眼不情不愿的进了屋。
“宛然?”迷迷茫茫的抬起头,她动动酸痛的脖颈略微疲倦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到底怎么了?”宛然扶她站起来“怎么坐在这里睡着了?”
她清醒过来。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急忙低头去看地下。失去了暗夜的衬托,它的光芒也终于殆尽。宛若盯着那残留的烛泪“它灭了。”
宛然不以为然“走吧!我们进去吧!”
风微微吹来,贯穿整个巷子。仿佛什么也发生过,可是每家每户门前的那些印迹又是真实的,真实的证明了原来那一切都不是在梦中。
秋宛然望着一直坐在那里的陈洛祁心里终有了担忧,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带他们去写生,自己也像一尊石像一般坐在那里低头冥思着什么。
“宛然?”林雅丽轻轻的喊她。
“嗯?”
凑过头,林雅丽指着陈洛祁在宛然耳边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她摇着头也是忧心的很“我怎么会知道……”
坐在前头的丁玉芬见陈洛祁这样的样子,一时也是兴起“洛祁哥,你今天怎么了?”
陈洛祁猛地抬起头,表情严肃的看了一眼她,只淡淡道:“在学校里,你应该称呼我为老师。”
丁玉芬面上挂不住立刻没了声,而私下里便有了不大不小的讥笑声。宛然也浅笑,可是脑海中却想到了那次在杉树林的情形。
她羞涩的低下头,小声嗫嚅着:“我可以叫你洛祁……学长吗?”
“可以啊!”
“真的可以吗?”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再一次确认道。
陈洛祁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傻丫头!干吗这么兴奋?我本来就是你学长啊!”
回忆至此她脸上的笑容加深,甜美干净的叫人侧目。陈洛祁看着这张有些相似的脸一下子就想到宛若,他始终记得第二次相见时她在湖边飞舞的场景,那么美好的笑容,明明是身处困境,可是她的笑容美好的没有一丝瑕疵。
可是,这么好的人儿,他怎忍伤她?
屋里檀香气息清淡,烟从香炉里袅袅的不断飘出来。宛若终是叹息一声,轻声道:“老夫人。”
锦姨实在看不过去了“宛若,都是我的错!昨天……”
“阿锦,你先出去吧!”陈洛夫平静的打断她。
锦姨止住话担忧的看了宛若几眼还是选择出去,将这一方静好交给她们俩人。
偏从雾中来【上】
“宛若,你猜洛祁和他哥哥谁比较倔强?”老夫人笑呵呵的从蒲团上起来。
她伸出手递给宛若,宛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手伸过去了。老人家温暖的掌心有很多的细纹细细的摩挲她的掌心,她道:“自然是总司令。他是军人出身,性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