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吟:乱世玉之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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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风尘仆仆赶回来,确是疲惫不堪,可唯一尚有余力的就是他的手掌依旧紧紧地握住她的细指头,寒冬腊月间,夜寒霖霖,风雪不断,吹住窗帘后的玻璃床渐渐起雾,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后花园里萧索不见,几株梅树傲雪迎风姿,昂着头,娴态翩然,雪花漂浮在花籽上,那些红艳各色的花朵便露出花芽,慢慢萌发,一夜时间即过,她们如雨后春竹,竞相开放,腊梅虽小,惜可贵之处,便是最冰寒之时,她却脱颖而出,为世间添置了一幕冬季花图,夺目之最,微微瑟瑟矗立在风雪中,展现高贵福气的傲然姿态,任是冬季里其他的花,也不能与此媲美。
咚……咚……
如昔本来是坐在床榻的一边发呆,带着饱满滋润的脸,就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可爱,忽然听见门外隐隐传来敲门的声音,她见习暮飞翻了个身,便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打开门,看见路羽樊此刻正踌躇地站在门外,“杜小姐,二少……可有醒了?”
她摇了摇头,又补充道,“是有紧要的事吗?”
路羽樊拿着机密文件袋,放在胸前,眼神犹豫不决,“是有一些事务要禀报二少。”
“还是让他多睡一小会,等他醒了,我再遣人通知你。”
路羽樊顿了顿,见她态度温和,语气却显硬气,不禁笑了一笑,“也好,二少这些日子太过辛劳,总没得一天好觉睡,我就在府里候着吧。”
她转身进屋后,低着头,关门,就没多加注意其他,冷不及防,身后就是一股暖流气息传来,身子被他牢牢拴住,他将头埋在她脖颈之后,引起她痒吱吱得,他的话说出来,如电流一闪而过,稳稳地占据她的心灵,“如昔,我以为是梦,真的这样抱着你,才惊喜原来真是你。”
他的胡须渣刺进她的脖子,她斜过脸来,避到一边,羞声说,“你该瞧瞧你的脸,胡子都连成这般长,如此不修边幅,还是声明远鹤的习大统帅吗?”
“我才不要做什么习大统帅,我只想做你的男人。”他使劲将她扳到面前来,抬起手指,踮起她的下巴,这么仔细一端详,才发现她的瓜子脸上有一个细小的梨窝,十分甜美,不多加注意,还真看不出来,她的精致面孔无可挑剔,容易让人多加注意,反而那梨窝藏在皮肤深处,只被忽略开。
她抬起一只手想拨开他的手指,却不料及,被他拽得紧,只好嘟着嘴说,“谁要你做我的男人了?”
“你说过,如我胜出这场战役,必定委身于我。”他低头缱绻地看着那片绯红,偏偏又是朱红夕采,说不出尽然来得古典女子的气雅,便另一只手情不自禁推她的腰肢入怀,“看看你这记性?可不许说不记得!”
她也不答,娇可的小女子姿态,把两只手挡在他的面前,成了抵御他最后的一道墙,更激起了他的欲望,不知觉中就低下头来,欲点在润唇之上,她忙把手指挡住,娇羞地无处可逃,“别闹了!路副官看似有重要公文要你批阅,方才已来了一回,你看都晌午了,梳洗一下,快去吧。”
他仿佛置若罔闻,仍把吻强留了下来,直到她气息絮乱,她拼命地推,他才肯乖乖地去洗手间里。
打不完的战事
在楼下的饭厅里;下人们纷纷上完菜肴后;就退下去;杜如昔坐在习暮飞的右边;习暮飞的另一边坐着路羽樊;偌大的方形餐桌就只有他们三人;正显得这里的空乏;这个空旷的厅里有一堵墙上挂着一幅油画;上面画着形态逼真的各种水果。
杜如昔拿起餐巾布擦了擦嘴唇;放在桌上,看见他们两人在认真谈政事;欲离开,便说,“暮飞,我先离开一步。”
“不碍事,你等一会……”习暮飞大致看了看刚刚由路羽樊递上来的文件,对她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把文件丢在面前的大理石餐桌上,蔑意尽显,“这群老匹夫,当真以为我习暮飞会看中内阁总理大臣这一虚职,前些日子封我将军,现今又来这一套,北洋这套把戏,不过就是为了拉拢力量,过之不久,再瓦解军队,据为己用而已。”
路羽樊颇为赞同,可还是有些许担心,遂说道,“二少说得对,但大帅在世时,也给他们三分薄面,兴许里头还是有所忌惮。”
“我既不与他们有封地之说,又没有接授他们的封臣,自然不用受限制,以往,父亲随他们的意思,也是因为怕政府无故滋扰西北,而不能固地练兵,养兵息武,才得来如今这均分天下。如今,蒋座正在海外购置一批军火,待这军火一到,我们两方必然一番大战。”习暮飞此番说词,让在一旁的杜如昔听见了,又是一阵担忧,这战看来总是打不完的。
路羽樊知道南方政府的形势本来是与北方政府力均势敌,可西北王习允天一死,儿子习暮飞继位,他本来就与南方政府关系素好,追随孙先生的三民主义,这自然给南方政府添置了一个臂膀,北方政府的地位岌岌可危,对习暮飞肯定是要激励拉拢,“明白。那我回去叫机要秘书回复一个函件,立刻通电北洋政府内阁。”
路羽樊本准备离开,习暮飞站起来轻拍了他一下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羽樊,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副官我还是得配一个,不能老是叫你东跑西跑瞎累的!”
“二少真是说笑,我哪都不累。”路羽樊谦笑,顿了一顿,又说,“都是二少给我机会。”
说着,他便拿起文件,对他们说道,“二少,杜小姐,我有公务在身,先退下。”
杜如昔本一直心不在焉地坐在一边数头顶上的水晶灯亮,究竟有多少颗,听见这么一说,不禁有点微怔,“再见,路副官。”她莞尔一笑,习暮飞像是在揶揄,笑着指住路羽樊正色道,“如昔,以后可别再叫他路副官,他现今可是二十六军长兼十八混成旅旅长,领军数万人有多哦。”
她听得糊涂,那军衔过长,眨了眨眼睛中的碎光,路羽樊瞅着,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摆手说,“杜小姐,二少与您说笑呢,您还是同原来一样,称我副官为好。”
花谢雪飞
后花园中;早已停了风雪;万物被雪覆盖;一目了然;苍树绿藤;厚实的雪与他们结成一块;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明年新春的时候;它们定然会生长得更好;这浊树的虫子也一并在寒气冰透的雪下桎梏而死。一处一处皆远望上去,就是一个雕塑鉴赏品;,春华秋实,冬季是四季中最凄美的季节,雪是普天下最干净的水,自天而来,可惜席地而流入各种各样混杂的地面,到最后也变得浑浊,枯枝谢花是自然植物中最原始的生命状态,春发,夏盛,秋落,冬枯,这个生物历经的过程正象征着人的生老病死。
晨雪早已停了,这晌午的一小会里,竟冒出了个阳光的影子,普照在他俩的头顶上,光辉四溢,她走着曲径小路,脚上的细跟羊皮靴子实在滑得很,几次都差点摔到地上,好在有他,他本是牵着她的,可几次下来,越不放心,干脆把手臂放在她的细腰上,这样牢靠得很,她点点星星带着碎红沫子地笑,也再不反抗,只问到,“伤口还疼吗?等下回屋里头让我看看。”
他昂首阔步,长筒男士军用靴子走下一步就印下深刻的脚步,望着曲径深处的小梅林一眼,“全好了。不用看了,怪吓人的。”
她身上披着他的藏青色呢子大衣,沉得很,她也不知为何皱了皱眉,“谁说我怕了,当初,你与那白俄匪人嗜杀拼斗之时,我开枪的时候……”说着,可能自己也知道说得心虚,那又怎会不惊怕了,一个普通男人都尚且害怕开枪,何况是一个妙龄花季少女,所以转口只说,“……反正他也是死在我枪下的。”
她说得如此勉强,连自己都觉得浑然没底气了,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道,“我正想问你,哪里学来得射击?我可不信,你天生胆大的说法!”
她抬起手拨开眼前的繁枝雪叶,把头微微靠在他臂弯里,狡黠地说,“父亲曾有过一把德国手枪,灵巧得很,我多次见他在院子里偷偷开枪,所以偷着看了好几回。但确是没有动过。”
他停住脚步,表现得极度错愕,肃穆起来,“难道你……那一次当真是第一次用手枪?”
只见她抬头仰视,目光相接,满是凌人傲气,“当真是!”
他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把她缠在衣服里面青丝捋到大衣后面,“我还真小瞧你呢!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她自豪地昂起下巴,朝他眨了眨盈盈秋水的眼睛,“我现在的射击技术更好,在英国时,我和姑姑有时会去射击场,我每发必中,姑姑都大跌眼镜呢。”
“不许你女孩子家去舞刀弄枪,万一伤及自身如何是好?”他严词批评她,也只不过声音稍稍带点重音,“听见没?”
她偏嘟起嘴,道,“不是我这个女孩子家,今天又怎可有习大统帅的威风八面呢?”他举起一只手指,微微弯曲,在她的鼻子上拱了一下,弄得她疼得叫出声,他忽将她拉进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耳根子都红了,抬起手就要拂去。
“你几时也学得这一套下作的话来欺负我。”
英雄
他扬声笑;爽朗得透着缕缕清风;这一年多来;如此开怀;还;是当第一次;仿佛身后的人事人非;过往岁月;已悄然逝去;“我哪敢欺负你,就是半分也起不了念头;你先前对我的冷漠,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我说得可都是实在话,你若要我的命,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你。”
她忙呸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却是蕴藏着疼惜的抱怨,“就快过年了,也不讨个吉利话,尽瞎说这些有得没得。枉费了我今日来赏梅的兴头,我不去了!”
“为什么那天你要救我?”他一直想要探个究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为何要冒着如此之大险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委实很是好奇。
她低眉一笑,然后扬起头,“因为,我就想救你,”她顿了顿,目光飘远了,仿若定格在了那岁月年间,“你的样子看起来是个英雄。”
他盯着她出神,神情缱绻悠长,回忆道,“我醒后,来不及对你道谢就离开了,想不到,这一别又是数年光景。”
“唔……你还真是恩将仇报,差点要开枪杀了白老师,当时,还是他替你包扎伤口,要不然,你……”她忽地记起,用一种假装气愤的语气说道,习暮飞忆起那位儒雅的俄国老师的面孔,又说道,“我当时不知道!谁叫你那样活活气我,我也是急了,才会拿起枪,我亲自去向他致歉,总遂了你的意吧。”
她的脸忽然哀伤下来,“也不大可能了,白老师不声响离开,全没对一人说起。”
“总有办法寻得,只要你想。”他信心满满,想当然这世界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她摇了摇头,怅然地笑,“由他去吧,他本不属于这里,走了倒也是一件好事。”
他闻言,也不就此多语。
后来,他们聊到绢帕,他告诉她,留着那块绢帕,就是想留个念想,因为他从未忘记过她,那个勇敢救助他于危难的少女,他是当在心下留有位置。
过了假山,后头便是小梅林,假山口处滴滴滴地留着融化开得积雪,阳光照得多,自然化得厉害,假山边上是一个人工造成的小湖,里面作了一些水榭,行船之类的小石雕,此刻才微露出来一些眉目来。
习暮飞引着她到小梅林来,为了护着她,露水都滴在他的头上,他也不理会,她看了看,笑不露齿,用手臂上的衣服料子往他脸上擦了一擦,手冰凉得要紧,他握在手中呵气,一阵一阵热气从他口里传来,以前的种种岁月,他待她的好,是那样多,她不禁安心地想着,这样好的男人,让她遇见,也不知她哪来的福气。
梅花果然是开了,各株单个地矗立在雪地里,黄色腊梅,粉朵腊梅,酒红色腊梅都竞相开放,上面垂落着冰沙,在阳光下闪着明点,恰好出彩,冬日里也只有这种姿态傲然的花朵,才能把孤傲之美诠释得淋漓精致,就是其他的洋花摆在这雪地里,也是竞争不过得。
“暮飞,这样好看的梅花……”她兴高采烈地走到小梅林当中,株株梅花树都走了一遍,习暮飞都转晕了,心里纳闷道,实在是没有看出这梅花有何精彩。
“暮飞,我要折些腊梅枝回去养在花瓶当中,你说行不?”
他欣然地点了点头,便随着她去寻着这一束那一束,拈在手里,她边说,“家里的梅树也不知道是不是开了花,往年这个时候,我总爱自己剪上几只,插在花瓶里,做摆设……”
良辰默花期
她越说着;越低愁起来;一瞬间的时光;就红了双眼;“也不知道我父亲怎么样呢?还有张妈……”
说着就哽咽住;扑进他怀里嘤嘤哭泣;声音轻小;却越发惹人爱惜;他温柔地拥住她;心里虽不想说,可知道是瞒不住了;“你走后不久,你父亲与继母便变卖家产,直接投奔东北的东洋人势力去了,我将杜府留了下来,心想着,兴许你回来的那一天,还会想回去看看。至于张妈,她回乡下去了,你若需要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