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良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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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媳妇仿佛也觉出来有些不妥,便踩着莲步慢慢进来,把菜搁好了,“看我这话说的,偏楚夫人你还不同我计较,”又道,“我一山野村妇,哪里当得起楚夫人一声夫人呢,楚夫人若不弃,唤一句张家的也就是了,”张家的看见楚窈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也不动筷子,忙催促着,“小少爷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等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入口了,夫人还是先用着吧。”
“不忙,”楚窈笑笑,“老爷方才也出去了,想来过上一会儿便来,等一等他也是好的。”
张家的见状眼珠子一转,便凑近了些,“就这么坐着干等也不好,这些也是咱们家里待客常用的菜色,不如楚夫人也听我给您说道说道?”
花影见状,渐渐眯起了眼,有意无意的挡了张家的靠近楚窈。
楚窈见状,心里头也渐渐有了些底,桌底下的手渐渐摸上了袖子里藏着的短剑,脸上反笑得更柔和了,“也好。”
张家的见花影护得好,便也不坚持要往楚窈身边凑,又见楚窈允了,便当先指着桌上一道凉拌野荠菜道,“这是凉拌野荠菜,咱们村里的人又叫它红娘菜。原也没什么奇的,倒是不知道哪辈,村里出了位猎户,家里穷,都而立了还没讨到媳妇,一日上山挖野荠菜,遇见了隔壁村子的姑娘,自此一见倾心,便上门提了亲,日子过得越发红火起来。”
“竟是这么个缘故,”楚窈颇有些兴致缺缺,这故事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大抵是讲故事的人,心就没在故事上,听故事的人,自然更听不出门道了。
“可不止呢,”张家的趁机又往楚窈这边挪了挪,被花影瞪了回去,不甘心的说道,“此事之后,还有不少村里人都是因着这挖野荠菜结下的缘分,久而久之,便也就叫成红娘菜了。”
张家的说着,脸也红了起来,带着几分娇羞看向楚窈,“说起来奴家的缘分也是靠着这‘红娘菜’来的哩。”
“那倒是名副其实了,”楚窈点点头,见那张家的脸色有些不对,心中暗暗戒备,便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响起,那张家的也往旁边退了几步,这才松了口气。
进来的是带着侍卫的长孙卫。
长孙卫才进门,就先看见走了一会儿的张家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因着这个,便将侍卫安排了守在门口。“不知张夫人怎么在此?”
“因厨下才又做了新菜,奴家婆婆叫奴家端一份过来,也请几位贵人尝个味道,”张家的欠身一礼,“奴家还要回去服侍,先告退了。”说完,就真的走了。
长孙卫极防备的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去,才坐到楚窈身边,“我怎么瞧着,不像呢。”
“我也觉得不像,”长孙卫总含糊着说话,楚窈却也听明白了,他这是在说前后两个张家的,不像是同一个人,“方才这个,倒不知是哪家养出来,礼仪齐备,便是你那样大的压力,竟也能顶得住,不露痕迹,可惜了。”
楚窈叹一句可惜,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长孙卫只接了前头半句,“不如咱们先走?”
“走?去哪儿?”楚窈反问道,“你我原就是因恐夜色太沉,才在村子里头歇了的,如今要走,也要走得动。”
“也是,”长孙卫点点头,“早时候不走,这会儿却也走不得了。”
“除非……”一旁花影有些迟疑,又很快咬牙对楚窈道,“这村里的村长曾受过老爷的恩惠,不如咱们去寻他。”
“不妥,”楚窈摇了摇头,只说了四个字,“人心难测。”
花影住了嘴,不再说话,倒是陷入了沉思,长孙卫却来了兴致,“花影,你知道咱们这是歇在谁家吗?”
花影闻言一愣,“总不能是村长家……吧,”看见长孙卫那笑得古怪的脸,花影脸色也有些变了,“难不成,还真是。”
长孙卫点了点头,脸色却没像花影这样差,反而好了不少。
正是这时候,浅川抱着文渊,跟在刘妈妈后头进来了。两人脸色都还不错,想来是没得什么的。
☆、第四十四章 赵怡之意
楚窈和衣躺在床上,被子只轻搭在身上,浅川去照顾文渊了,因而外头只有花影守着,楚窈特地叫花影留了盏灯在床边小几上,等花影出去了,楚窈才慢悠悠的从怀里取了一个锦囊出来,正是楚风那时给楚窈的那个,装着信物的锦囊。
楚窈将锦囊婆娑一番,烛火照在脸上,忽明忽暗的,有些叫人猜不透。又过了一刻,楚窈才打开了锦囊。
锦囊里头果然装的是一块玉牌。
时人爱玉,又有‘男当墨玉,女合白玉’之说,因而墨玉白玉在世人眼中,更为庄重,只是墨玉向来稀少,白玉却是多得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命如此。
楚窈原以为,这锦囊里头,也该是一块白玉的,就与寻常官家女子一般,可当玉牌放到眼前,却明明是一块墨玉,楚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玉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又想来是经常把玩,上头的边角都被磨得极为圆润。玉牌正面书冯潇二字,一旁又有两个新刻的小字,按习俗,当是父母为出了门子的女儿取字,而后刻在玉牌上,与婚前交给出嫁女。这‘字’是‘慕楚’。不像是女儿家该有的小字,合着这份心意,却叫楚窈心里一软。虽不知道冯瑛是个什么人物,但就凭这份心意,也叫楚窈不能轻视之时,又添上几分孺慕,端的难得。
楚窈把玉牌翻过来,这后头刻着楚窈,或是说“冯潇”的生辰八字,楚窈默念两遍,若有所思。
楚窈坐了一会儿,有些困了,却还是没再把玉牌放回锦囊里头,反是用一根早就备好的红绳,把玉牌穿了,挂到了脖子上。
整理妥当了,楚窈才吹了蜡烛,准备靠一会儿,休息休息。正是这时候,外间有了动静。
门被人打开,听脚步声却是从外头进来的。
“谁,”楚窈听见花影起来,还点了灯,但花影显然是认识来人的,脚步停了一阵子,接着便是花影和那人小声说话,听着到像个男子。
楚窈不由坐了起来,但她又听到了另一个脚步声,定不是一块儿来的侍卫,这是楚窈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楚窈把手伸向原先搁在枕头底下的短剑,向外头喊了一声,“花影,是谁来了。”
外头的声音立时便停了,花影却并没说话,而是进了内室,点了灯,见楚窈坐起来,衣裳还算齐整,不由松了一口气。
楚窈看着花影这般作态,竟也逐渐放松下来,也是奇事。
花影缓步走到楚窈床边蹲下,小声道,“姐儿,是老爷的人。”
楚窈挑了挑眉,却也不会全信了花影,只把花影看了半晌,直到她低了头,才收回了眼神,“说吧,是谁?”
花影犹豫片刻,还是道,“是老爷。”
老爷?楚窈还有些迷糊。
“潇儿头回回娘家,为父心中甚念,也等不得那许久,便先来了。潇儿不会责怪老父唐突吧,”外间一个低沉男声响起,听起来倒是极威严的,不过倒没得多少压力,反更柔和些,便像是普通人家父亲难得表现出来的慈爱。
端看花影脸上这神色,楚窈便知道这回是八、九不离十了,便将短剑仍藏进左袖之中,掀了被子起来,整理一番,也没先回外头的冯瑛,而是嗔怪的看了花影一眼,“父亲来了,怎么也不早些同我说,合该早些归置好了,去拜见的。”
花影闻言,把头压得更低了些,没有说话,今晚这事儿一出,日后若没得什么事情,只怕她也很难再被楚窈信任了。只是这一个是相处多年的老爷,一个是才跟了一两年的姐儿,身份换了,心境还没换过来,倒也是正常的。
楚窈也没叫花影帮忙,反正是和衣睡的,发髻也不曾散了,因急着出去,便只拿篦子抿了抿,叫它更齐整些,又把衣裳压皱了的边角稍加修饰,看上去虽不全然如故,却更符合现在急促的心情。
“往常你母亲出门见客,都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勉强收拾妥帖,你倒是快,”
楚窈才出去,就看见一人正坐在桌边饮茶,茶粗瓷碗装了的,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叫他喝出了千金佳酿的风范。等他转过头来,叫楚窈看了清楚,楚窈才看见,这人竟和楚风有八分相似,还有那一双眼睛,倒叫楚窈觉得眼熟,楚窈抿了抿嘴唇,垂了眼,倒和平日里在镜子里见的,自己的眼睛如出一辙。要是褚楚在就好了,若自己当真长得有六七分与褚楚相似,便也用不着话恁大的功夫了。可惜,褚楚死了,不过也是死得好的。
楚窈低头之时,正见了冯瑛眼里那一道流光,心里头到底有些企盼,原先做出的假意,就更添了五六分真心实意。
楚窈显得有些局促,才想起方才冯瑛的话似的,也有些忙,却偏偏换了温言,“也是还没歇下的缘故,才能这样快。若是一切从头挑选,只怕大半个时辰都还不够用呢。”楚窈有心再多说两句,却又怕多说多错,也不很敢看冯瑛,便只不好意思的低头。
“女儿家打扮,多花些功夫是应该的,”冯瑛见楚窈仍站那儿不动,极为拘谨,便道,“在家时,你哥哥从来是不怕我的,怎么今个儿倒叫我觉得像是只老虎,要吃人呢。”
“怎么会,”楚窈抬了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冯瑛,显得极有精神,又十分讨喜,“您这样慈和,比易娘她爹爹还要好呢。”
“易娘的爹爹?”冯瑛指了指身边的凳子,“快坐着吧,”又似不经意道,“我听你哥哥说,这易娘是你身边主事的大丫头,极为得力的,想来你同她关系很好,怎么这回不叫她同来。”
楚窈拘谨的坐了,听见冯瑛这话,唇角顺势勾起了一抹甜笑,“正是因着她是主事的大丫头,才不能叫她来啊,这头回回来,什么都是新的,花影在黎国长大,对黎国的事情更加熟悉,自然要她和我一块儿的,”楚窈顿了顿,“原只打算带花影一个,赵姐姐怕她年纪小,经不住事,就把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浅川也一并派了来呢。”
“原来是这样,”冯瑛脸色倒是不错,食指婆娑着茶碗的边缘,对着楚窈点了点头,“这赵姐姐想来就是王妃了。”
“正是呢,”说起赵怡,楚窈比提起易娘还更欢喜些,“当年若不是赵姐姐救我一命,怕我也没得机会再……”楚窈有些迟疑的看了冯瑛一眼,“再见您了。”
冯瑛见了,笑道,“父女两个,怎么就客气起来了,若不是当年……”冯瑛说着,叹了口气,“你可是不愿叫我一声父亲?”
“怎么会,”楚窈见冯瑛眉宇间缭绕上几分愁绪,只做羞涩道,“父、父亲……爹。”
“怎么哭了,”冯瑛从袖里取出一张锦帕递给楚窈。
楚窈接过,在眼角处点了点,才红着眼对冯瑛道,“幼时妈妈就从不瞒着我们身世,不过我们几个都是她好心从牙婆子手里头买回来的,要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什,也早被搜了个一干二净,哪里还能等到被妈妈看见。因而幼时我姐妹几个,也十分羡慕别家父母俱在的孩子。”
冯瑛见了,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
楚窈安慰似的对冯瑛笑笑,“虽说不知道亲生父母,妈妈却极心疼我们,她本也是个命苦的,偏偏一旦得了好东西,自己不用也要留给我们,倒叫我们比别人都更好上几分。”
楚窈看了冯瑛一眼,见他脸色不变,也有些不好意思,诺诺道,“爹爹,女儿知道,这时候本不该提这些,只是头上几个姐姐都出嫁了,如今我也……”楚窈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紧了紧,“如今女儿寻着了家,却也没法忘了妈妈,毕竟若没有她当年新中怜惜,只怕女儿早挨不过去,又有妈妈多年悉心教导,女儿,女儿……”
楚窈说着,眼里便泛起、点点泪光,不得不说,楚窈其实是存心的。特意在这当口说自己没法忘了楚妈妈,心里仍更看重楚妈妈的情谊。便是这时候冯瑛对楚窈有些恼了,私下里想明白,也只会更加大楚窈的筹码,毕竟一个念旧情,知道感恩的孩子,总好过那冷心冷清的不是。
只是不得不说,冯瑛果然是养出了楚风这样人物的能人,普通人也要冷静冷静的事情,他也不过是片刻,就来劝楚窈,还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楚夫人是个难得的好人,你念着她也是应该的,”冯瑛伸手摸了摸楚窈的头,“你与你几个姐姐都出嫁了,却也不好请她在家中常住,索性你哥哥如今也在南地,我这就修书一封,叫他代你奉养楚夫人,也算是我冯家的心意。”
“那女儿就代妈妈谢过父亲、兄长了,”楚窈忙激动的起来,朝冯瑛行了个礼。
冯瑛见状一笑,反问起来另一件事情,“我听花影说,你们这一路上遇见人行刺?”
“正是,”说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