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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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薛思琪推开周文茵,“我实话实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幼清,“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大嫂我只认表姐一个人,将来不管换了谁我都不会认的。”
“你!”方氏气的眼前一黑。
“二妹!”薛思琴恨恨的一把撰住薛思琪的手,喝道,“你看你把娘气的,还不快住口。”
薛思琪就看见方氏阖着眼睛脸色惨白,疲惫的支着额头说不出话来,她心头一跳忙过去扶住了方氏:“娘,您……您没事吧。”
薛思琴喊道,“快去请大夫。”
“不用请大夫。”幼清掀开帘子对外头吩咐道,“给太太取枚清心丸来。”又走到窗边开了窗户,对围在炕沿边的三个人道,“都别围着,通了风姑母会好受些。”
薛思琴一愣,下意识的退开了一步。
薛思琪站着没有动。
春柳端了茶盘进来,幼清将药丸倒出来顺口便对薛思琪小声吩咐道:“倒杯清水。”
薛思琪一愣,反驳道:“什么清心丸,你不要乱给娘吃药。”又对春柳道,“还不快请大夫来。”
“住口。”幼清猛然转头过来,视线凌厉的似刀子一般,压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你若再吵就出去!”
“你!”薛思琪被幼清的喝声唬住,愣愣的看着她,周文茵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薛思琴倒了清水递给幼清,又小声问春柳:“这药丸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以往没见娘用过?!”
“今年夏天热,太太有时心里烦热便让陆妈妈在封家医馆配了清心丸,不过一直没用过。”春柳扶着方氏,给她顺着气,“今天这还是第一次。”
娘配了清心丸她们兄妹竟然都不知道,薛思琴愧疚的望着方氏,又想到幼清的体贴镇定,越发觉得惭愧。
方氏吃了药喝了几口清水,终于觉得舒服些,她长长的顺了口气,摆着手道:“我没事,就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下不去。”
“娘。”薛思琴给方氏顺着气,“琪儿向来口无遮拦的您别生气了,一会儿我好好和她说说,一定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方氏疲惫的点了点头,懒得看薛思琪,只对周文茵道:“你安心住在舅母家里,别胡思乱想,婚事由我和你娘操心呢。”语气明显少了往日的和善。
周文茵红着眼角,望着方氏就道:“舅母要生气就骂我吧,表妹她……她也是为了我才说这些话。”
“她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一根筋到底,你别难过。”方氏携了周文茵的手,有气无力的道,“那些乱嚼舌根的婆子一会儿舅母就将人揪出来重罚了不可。”
周文茵委屈的依在方氏怀中,方氏拍了拍她叹了口气,又对薛思琪道:“你瞧瞧你做的好事,还不回去抄女戒!”
“娘!”薛思琪委屈的咬着唇,气的转身就走,薛思琴要去追,方氏已经摆着手道,“随她去,若不罚她,她也不会长记性,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薛思琴应是,上去扶着周文茵:“你别难过了,娘也没有怪你,这种事也就只有三妹能想得到。”
周文茵凄凄哀哀的起身应是。
“你们也走吧。”方氏面露倦意,“有幼清陪着我就成。”
薛思琴看了眼幼清,想到春云的事……她想了想应了,道:“稍后清妹妹回去前可否抽空去我那边坐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说什么?说春云的事还是薛霭的事?幼清心头腹诽面上已经笑着应是。
薛思琴和周文茵前后脚出了门。
半安迎过来扶着周文茵,主仆二人和薛思琴道别,待左右没人时半安叹了口气:“小姐,要不然我们去广东吧,何必留在这里受这夹板气。”
“胡说什么。”周文茵点了点半安的额头,“当初我们为什么来京城?!”
半安无奈,挨着周文茵似有些抱怨的样子:“您暗示三小姐闹了这么一通,一点成效都没有,大少爷和大太太也不定会放在心里,防备着她!”
“傻丫头。”周文茵噗嗤一声笑起来,“我若真有心,会用这么低劣的法子?!”她指了指对面,“大表哥的心我当然知道!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好让她看清楚我是个绣花枕头,也就这点本事,她可指望不上我能帮她什么。”
半安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的道:“难怪呢……我就说小姐怎么就真的信了呢。”
周文茵抿唇微笑。
方氏心疼的望着幼清,牵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你二表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你别胡思乱想。”她见幼清并未介怀的样子,欣慰的道,“什么事都别怕,有姑母给你做主。”
幼清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姑母一定会护着我的。”
方氏看着乖巧的幼清会心的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几分,吩咐春柳:“让厨房做一个八宝鸭,一个珍珠水晶烩,一个绣球全鱼……”她说了几样幼清爱吃的菜,笑眯眯的和幼清耳语,“今儿中午不喊她们来,就我们两个人吃饭。”
幼清心里所有的不快在这一瞬间皆化作了感动,她轻轻点头笑着道:“那我还要加一个翡翠五丝和鸳鸯蒸枣。”
方氏笑着捏了幼清的鼻子,点头道:“好!”
春柳脚步轻快的去吩咐厨房,幼清则和方氏在房里说着话。
可不等菜摆上来,二子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院子,声嘶力竭的喊道:“太太,二少爷被人打了。”
方氏闻声腾的站了起来。
043 难惹
“你仔细说清楚,三少爷不是跟祝大人在一起,好好怎么又会被人打?”方氏站在门口,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是不是他惹了什么事?”
幼清扶着方氏,也被惊住,忽然想到前一世薛霭被人从外面抬回来的情景,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二子满身都是泥点子非常狼狈的跪在台阶上:“一早上咱们就从十渡往回赶,三少爷和赵公子借的宝驹非要试试在管道上跑起来的感觉,就骑着马一路飞奔跑在了前头,可刚到城门就碰见……”他说着偷偷看了眼方氏声音越发的小,“小人当时没跟上也不知三少爷和对方怎么起的冲突,蔡五爷和徐三爷还有些公子哥儿们就闹腾了起来,蔡五爷笑着一脚踹在了三少爷马的腿上,马受了惊吓,被马驮着疯跑了几里路就把三少爷摔了下来浪漫传说之诸神黄昏。”
只是受了点伤,幼清松了一口气后却在听到徐鄂的名字时,心又提了上来。
方氏越听脸色越难看,等听到蔡五爷,徐三爷时已经紧紧攥住幼清的手,咬牙问道:“蔡五爷可是济宁侯府的蔡彰,徐三爷是锦乡侯府的徐鄂?”
“太太说的没错,正是他们!”二子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一向机灵的他竟有些瑟瑟发抖说的磕磕绊绊。
都是京城中有名的游闲公子,膏粱纨绔,他们一个也惹不起。
方氏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她红了眼睛喊春杏:“把我的斗篷拿来,先去外院看看。”又低头问二子,“人怎么样,摔在哪里,请大夫了没有?”
“摔……摔着腿了。”二子知道大太太生气,若是别人家也就罢了,可对方几个人他们一个也惹不起,吃亏也只能吃了,“已经派人去封家医馆了。”
春杏已经将外套拿来给方氏披上,采芩也给幼清披了斗篷,两人急着往外走,方氏边走边吩咐道,“先不要告诉几位小姐,免得一窝蜂的都过去,反而让那不知世的东西得意。”她实在是气的不行,刚因为薛思琪的胡言乱语还没缓过劲来,这就被薛潋给气的胸口疼:“我便是一日死了,有他们在我也不能瞑目。”显然是被气恨了。
“三少爷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您先别着急,方表小姐已遣人去请大夫了,二子向来说话夸大,兴许并没有什么事。”陆妈妈不在,春杏只能捡些好听的安慰方氏,可说到后面也确实不知道怎么说,比起薛霭自小的稳重克制,薛潋太随性了。
方氏心里着急,恨不得插翅飞过去才好:“他和泰哥儿一起出去,怎么不见他出事,就是他一刻闲不住瞎闹腾。”
春杏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看了眼方氏,这边二子已经接了话回道:“二爷说广渠门边上的马蹄糕和莲蓉酥饼很好吃,他带着人去买糕点了。”
方氏没有说话。
幼清静静的走在后头,心头到起伏不定。
徐鄂,徐鄂!
多熟悉的名字。
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这个名字,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这一世他还是和蔡彰混在一起,声色犬马的过日子,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会儿徐家三奶奶已经不好了,他不但没有留在家里,还跟着蔡彰出来游荡。
蔡彰和徐鄂不同,徐鄂虽浑却胆小,伤人害命的事他从不沾手,可蔡彰却是黑白通吃手段狠辣的角色,徐鄂和他比起来,那就如偷鸡摸狗的市井混混与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一样。
徐二爷和婆母怎么也不管他,任他跟着这些人厮混!
和锦乡侯这样的新贵相比,济宁侯是文德年间封的爵位,虽有根基可依旧不如从前渐渐没落,可这两年因为蔡彰私底下搭上了东厂总督钱宁后,常有机会去圣上面前走动,竟有了隐隐起复之势。
自景隆二十三“壬寅之乱”圣上差点在倪贵妃的倚坤宫被宫女所杀后,便搬去了西苑全心炼丹修道十几年不上朝,平日里也只有内阁六位重臣每日能奏报朝事见上一面,那已经是难能可贵,更多时候连几位阁老都会别拒之门外,就是这样的情况之下,蔡彰却能每日出入西苑与圣上品酒论茶,可想而知蔡彰的得宠和为人的手段。
徐鄂和他走动,只怕被人吞之入腹还以为到某处一游。
她情难自已的动了气。
“小姐!”采芩见她脸色难看,不由小声的喊了一声,幼清微微一愣,恍然想起来……
她现在不是徐三奶奶,和徐鄂没有半分的关系,他是死是活她管不着更不用她去操心。
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可笑,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对!
幼清想到了蔡彰的为人,听二子的意思他们是一群人,那么这些人中总有人认识薛潋吧……薛镇扬的官职虽不高,可也是正五品的侍郎,背靠的是夏阁老,莫说夏阁老还没有致使,就是致使了三五年内他不死人脉就还会在,蔡彰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对薛潋动手。
而且,这样小孩子似的嬉笑胡闹,也不是蔡彰的风格。
想到这里她心里微微一顿,难道就是因为夏阁老将要致使的缘故?!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简单,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是她草木皆兵,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幼清叹了口气,和方氏已经走到了薛潋的院子外头,隔着围墙就听到薛明暴怒的声音,喝着道:“你当时就不该拦着我,我非打他们一个满地找牙,还真以为自己是龙子凤孙。”
“二哥你就消停了吧。”薛潋哎呦哎呦的哼着,“莫说咱们惹不起,就是惹得起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也打不过啊,算了算了,就当我今天倒霉好了……”
薛明拍的桌子砰砰响,后面的话幼清没有听清楚,但却暗暗点头,薛潋虽闹腾莽撞,但却不好勇斗狠知道什么时候要忍要退让。
方氏眉头紧蹙快步进了房间,幼清也跟在后头进了门。
帘子一掀,两个人就看见正靠在贵妃榻上直哼哼的薛潋,左脸颊红肿脱了一块皮,红殷殷的看的耍⒖闹弊郝冻隼锿仿砜悖阕幼韵ジ谴σ坏懒芽谝宦匪浩频浇捧祝臃浅5睦潜贰�
不管来之前怎么骂怎么气,一看到儿子方氏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扑过去一把捧住薛潋的脸,哽咽的道:“好好的脸怎么摔成这样,疼不疼,怎么也不擦也擦,这要是落了疤得多难看。”
“没事,没事。”薛潋尴尬的笑着,“娘,一点都不疼,真的!”
方氏哪里会信,看过他的脸又用手在他手臂腿上检查着:“二子说腿摔断了,在哪里,让娘看看?”她说着就撩起裤管来,薛潋恶狠狠的瞪了眼二子,才嘿嘿笑着指着自己的左脚踝,“这……这里,也没有断,就是从马背上掉下来的时候磕在石头上了,有点疼……哎呦,娘,您别碰!”
“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好的书不读非要学着骑马,你又不会拳脚功夫,骑那劳什子东西做什么和歉銎薰苎稀!彼底咆讲豢纱幕赝泛榷樱翱烊タ纯创蠓蚶戳嗣挥邪 !�
二子脑袋一缩一溜烟的跑出去。
幼清这才从门口走了进来,朝薛明和薛潋微微蹲了蹲,薛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薛潋哎呀一声指着幼清道:“你……你怎么也来了。”他赶紧把自己撸起来的裤管手忙脚乱的放下来,又捂住自己的脸,“娘,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表妹还在这里呢。”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