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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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焦急地等着,等着……一直等了老半天,等到洞子里的烟气往外冒得差不多了,从蓝田雇来的开矿民工这才一挥手说:“走,现在没事儿了,我们进去看看。”
他们手里提充饱电的矿灯,走进洞子,谁知走到洞子尽头一看,一个个不由惊叫起来:“哎哟我的妈呀!”这一炮把洞子底部的两壁一下都给炸开花了,炸得稀巴烂,炸开了有三间房子大一块地方,炸飞的大小石块儿落得满地都是,老远就挡住了前进的路。他们举着矿灯,猫着腰,步履维艰,小心翼翼地在乱石堆中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照照这儿,望望那儿,细心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一旦发现洞顶有炸裂、松动、悬着、很危险的石头,开矿的民工们就很娴熟地用钢钎把它们一一都撬下来,以防下一步施工时猝不及防掉下来,砸伤人。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炸碎的烂石头运出洞外,整理清现场后再准备继续凿眼,装药,放炮,打进尺。
谁知道就在大家都正紧张的干着活儿,清理现场时,有一个在洞壁用钢钎撬石头的民工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哎哟妈呀!”这声惊叫立马把在场的其他人给吓愣了,他们闻声乱喊着“咋啦?咋啦?”就都朝他了过来,一连声忙问:“怎么回事?石头把你哪儿砸伤了?要紧不要紧?”大家还都满以为是洞顶掉下来块儿石头,砸着了他哪里,然而见他却指着眼前的一块儿地方,全然一副惊喜的神色说:“你们看,你们都快看,那儿炸出的不是矿吗?”大家拿着好几个矿灯,聚在一起,顺着他指的方向好奇地一照,直照得那块地方一片通明,禁不住眼睛也都唰一下紧盯住那儿,既紧张又吃惊地看了起来。“是呀!是矿,绝对是矿,没一点儿问题!——只看品位高低怎么样哩。”另一个似乎是经验更丰富些的民工走上前去,用钢钎撬下来一块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肯定地说,“看这样子这含量还不低呢。”
原来这金矿也怪,它的分布不像铁矿那样,一有就是一大片,而是线状蕴藏于矿脉中。黑蛋所打的这洞子,其实早就打到有矿的地方了,不凑巧的是他所打的这洞子走向刚好和矿脉的分布同一方向延伸着,可惜他没开矿的起码知识和经验,也根本就不懂得看岩层结构和矿脉走向,只会一天凭热情瞎扑腾胡乱撞,所以才导致洞子一直打,打了七死八活,而没能见着矿。金矿近在咫尺,与他并肩而行,而他却无缘结识,与之失之交臂,直弄得倾家荡产不说,还差点儿因开矿负债累累,无力偿还而自寻短见,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呢——你说这有啥办法?如果不是牛保国父子来得及时,说不定这时他死后他家里都已经把头期纸给烧了,他一缕幽魂早已离开望乡台,飘飘悠悠向着丰都城奔去。你说,这事能怪谁?用农村人讲迷信的话说,那只能怪命,不公平的命使他这样嘛!洪财不发命穷人,你没有财命,就是拼死拼活地闯,也是闯不出个眉眼来的。
记得庙东村人经常说着一则笑话,说土地爷悄悄对财神爷说:“财神,世上人都骂你呢!”财神爷一听,惊诧莫名地问:“骂我怎的?”土地爷说:“骂你嫌贫爱富,把钱只给有钱人而从不心疼穷人。”财神爷颇不以为然地说:“你话可千万别这样说,那些穷人你给钱他们不要嘛,咋能说不是我不给呢?”土地爷诡秘地一笑说:“骗鬼去吧!没看你说这话谁信?”财神爷忿忿不平地说:“不信?不信咱就当场试试?”“试就试呗。”说着土地爷紧跟财神爷,就精心选了个地方,在人们来往必经的一个桥头,财神爷扔了许多银子,看谁来拾。不一会儿,一伙穷人推着沉甸甸的独轮车,吱吱呀呀地迎面而来。土地爷一见喜滋滋的,心想:“死财神,这回你输定了——扔在桥头的银子肯定会被这些穷人捡走的。”谁知道这帮推独轮车的穷人走到离桥头不远的地方,有人突然提议:“咱今儿看谁闭着眼睛能把车子从这桥上推过去。”其他推独轮车的闻声响应,大家都毫不犹豫地逞起英雄,紧闭眼睛,推着独轮车,“噢儿——”一声呐喊,朝着桥上就猛冲过来。当财神爷扔在桥头的银块子硌着他们车轮子,绊了他们脚,阻碍他们顺利行进时,他们没一个不怒不可遏地骂道:“谁个熊眼睛瞎了把心都死了,把这么些石头蛋子扔到当路上!”穷人走后不久,一个骑马的富人打这儿经过,一见桥头当路这么多银子,不用说,高兴得不得了,跳下马立刻就全捡走了。财神爷冲土地爷说:“我说的话你不信,现在你看见了没有?”土地爷无言以对,无可奈何得只是直摇头……(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金光大道(下)
(接前章)人家牛保国有财命,财神爷就在那儿专门等着把钱往人家手里硬塞呢,事情鬼使神差地往那儿撵哩么。你看人家牛保国发起财来真的就不值一点点儿啥,简直容易得很啊。“这财神爷看来也真是有问题,瞅人的下饭。”人们在一起纷纷议论着,不说自身有问题,却一味怨天怨地慨叹着,同时讥笑黑蛋晦气,也羡慕牛保国走运,有财命,竟然在黑蛋死活也开不出金矿的烂洞子里一炮奇迹般地给炸出了金矿:“这多美的事呀!他太幸运了。”当然,对此,不用说,牛保国父子心里也乐开了花。他俩尽量抑制着自己内心的喜悦,不让它在脸上过分流露出来。牛保国从那儿顺手捡起两块儿石头蛋子,把它们互相撞击着,端详了好一会儿,十分惊讶地说:“这就是金矿?这里面能蕴含着金子?这石头和别的石头也都差不多嘛,咋看不出来金子在哪里呢?”给他开矿的这几个蓝田民工哪里知道牛保国这时候那微妙心情,只是满有把握地对他一再强调说:“没问题,你尽管放心。你没开过矿,对这金矿可能还不太懂;我们一天经常弄这事哩,眼力还能有错?这里面有没有矿,含量多少,我们搭眼一看就能知道个七厘八分。我敢保险,你这洞子里开出的这金矿,品位还不低呢,如果里面没含金子的话,我给你开矿不要钱。含在矿石里的金子哪里还能让人用肉眼看见?要真能用眼睛看得出来的话,那含金量大得恐怕说不成了。”牛保国一听开矿人说得这样坚定不疑,嘴里嘿嘿嘿只是笑个不停:“那是那是,那倒也是。嗳,咱说是说,笑是笑,不管怎样,你给我干活,我不给你工钱哪成?那岂不又成剥削了?再怎么样,就是我开矿折腾一整,也还没开得出矿来,那我也不能亏你们这些下苦人。你们干活只管放心,我再不济,脱裤子当袄,最后你们走时,都得给你们把工钱结清得一分不欠。”“哎,牛老板,这今天见矿了,那我们从今儿往后开矿就不用打进尺了吧?”一个民工禁不住问牛保国。“不打进尺打什么?”牛保国猛不丁被问愣住了,但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位民工说这话的意思,随之改口,立刻笑嘻嘻地说,“那是那是,那当然是的了。咱们说话算数,从今儿往后,你们的工钱就按所打矿石的吨位计算。好好干,你们开的矿石越多,挣的钱就也越多,咱们实行多劳多得的计量用工政策,我一切依照合同办事。我告诉你们,在我洞子里干活儿你们尽管放心,‘大河有水小河满’嘛。开的矿多了你们自然挣的钱就多了;不过咱把丑话还得说在前头,要是没开下好矿,我没挣下钱,就是我想给你们多发几个,那也没什么可发哟?”狡黠的牛保国说话可给自己提前就留着余地。他知道,对开矿人来说,打吨位当然要比打进尺挣出钱得多,但打吨位怕的就是这些人给你把烂石头往进掺杂,全打的是混矿,卖不上好价钱。牛保国这时虽然觉着这些开矿人只一炮就炸出了金矿,给他们一开始就按吨位算工钱,有点儿太便宜他们,但此时也不敢违背常规,一开始就惹这些人不高兴。再说了,一炮见矿不是自己也交好运了吗?——这会从黑蛋手里可捡了个大便宜。他正在兴头上,所以话也就只能那样说。
牛保国带了些他洞子里所打的矿石样品,出山来找冶金部门化验,结果出来,每吨矿石含金量竟达五十克以上。这要比其他人所开的矿品位不知高多少倍——其他人所开的矿,一般每吨含量只不过七八克,最高的也不过是十一二克。这年月谁见钱不眼开?他拿着化验单回来让人看,消息一传开,那些搞氰化金子的,搞球磨金矿、用汞提炼金子的,立马就都争先恐后,纷至沓来,把他团团围住,争着要购买他所开的金矿,大把大把的票子一个劲儿地硬往他手里塞,就这样还惟恐他不接呢。霎时牛保国所开的金矿就成了一般人所买不到的抢手货,争不到手的人竟然托人送礼走后门,想方设法也都得要让牛保国给他调配上几吨矿金矿。牛保国家,顿时门庭若市起来,简直红火得就不得了。他也曾暗中与他知己的人说,“这简直就跟拾钱哩一样”。他把自己所开金矿的售价一涨再涨,每吨由原来的一百多元一直涨到五百元以上,就这样买主还是多得应接不暇,每天忙不过来,所打的金矿供不应求。牛保国一再催促从蓝田雇来的那些民工加劲儿开采,进山来到他矿场驮矿的骡子还是排成了长队,在那里等着,打发不完。驮他矿的骡队,把孟峪整个峪道都折腾得倍加热闹起来,人们在路上见面一打招呼,如果问“干什么去?”对方就会兴致勃勃,无不荣耀地回答:“到保国矿场,想办法弄点儿矿去。”
这时候也有人暗中估摸着给牛保国算了一笔账,说他开金矿每天至少也能开采出二十吨来,每吨矿售价不多算,就以五百元计,他一天的收入就上万元了。这年头儿,虽然经济比前些年活多了,可是有谁辛苦奔波,劳累一年,能收入上万元呢,即使十里八乡偶尔有那么个把凤毛麟角,那肯定让人惊讶不已,叹为观止,政府也会上广播、登报纸,号称其为“万元户”,当做发家致富的典范大力宣传提倡,何况牛保国目下日进万金?前些年人们所公认的“反动论调”——“谁受穷谁狗熊,谁发家谁光荣”,现在在社会上已经被当成正面的时髦说法。可想而知,牛保国这一收入在庙东村这一带人们心目中是个什么概念——他简直发得说不成了;目前他的情况不知让孟至塬乃至华阴县多少万元户为之倾倒,望洋兴叹,甚至都不敢望其项背。
这个洞子的前主黑蛋目睹牛保国这一盛况,窝火得整天肚子疼,后悔得简直说不成,气得咬牙切齿的,心里直骂自己窝囊废、大熊包,可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跟人家都把契约写了,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提前上门来向牛保国讨要他转让洞子时和牛保国所约定的半年以后才付清的那笔款项。谁知牛保国对此却哭丧着脸,一个劲虚情假意地哭穷,一推再推,说是矿看着卖出去了不少,然而大部分还都没给现钱,到手的那一点儿钱由于又想紧着开矿,急于扩大再生产,把催着要矿的买主打发走,也还都用来添置机械和购买炸药了——现在只是徒有虚名。他貌似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向黑蛋保证说:“我不骗你,我一旦手里有了钱,立马就会先把欠你那手续给结清了的。”
起初,对牛保国的话,黑蛋还信以为真,但后来每次他向牛保国索要洞子转让费,牛保国总都能说出一大堆让他无以驳回的理由,借故推托,简直拿他当猴儿耍,黑蛋真气得没办法。于是背后地里就有人给他点窍说,牛保国手里有的是钱,甚或连捐官的钱都有,只是耍赖皮、使手腕儿,不肯利利索索地付给他洞子转让费罢了。这话说得黑蛋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连忙问:“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给他点窍的那人往他的脑袋上使劲儿拍一巴掌说:“球,那还不容易?牛保国说没钱就没钱了?没钱他可有的是矿啊!那熊不给钱你就狠命去弄他开的那矿呗——他那矿目前是抢手货,弄到手又不愁卖不了。我就不信,到头来谁吃亏,谁划得来账?”“那不敢吧?”黑蛋踌躇而惶恐地说。“不敢个屁!洞子起初是你开的,他给你把洞子转让费没付清,那就等于洞子还没完全过户到他名下,还不全是属于他的,你弄你自己洞子里的矿,谁敢放半个闲屁?说到天尽头,牛保国熊都占不住理。”
要知道,黑蛋这货可是个二愣子,只要豁出去了,即使把天戳个窟窿他都不怕。经人一点拨,他立马茅塞顿开,就去雇驮矿的骡子,到牛保国开矿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