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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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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山人海的大炼钢铁运动落了这么个悲剧结局,那么牛保民他们那些留在家搞科学试验种田的所种的科学试验田,结果又闹腾得是怎么个样儿呢?当麦子刚种到地里的时候,这些人有的就向管区党委表态,他们的所耕作的科学试验田,来年粮食亩产保证能够达到二十九万斤,可是到了第二年初夏收获小麦的季节,谁知道土地和这些搞科学试验种田的人开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玩笑。由于麦子种得太稠,地里密不通风,又水肥等营养过剩,导致作物疯长等原因,结果它们全都长了秆,并且倒伏在地,收回来的麦子一包草,一亩地连一百斤小麦都没产下,所收获的粮食居然还没有往地里所撒的种子多,你看尴尬不尴尬,简直叫人哭都没眼泪。
  这就是当时轰轰烈烈所开展的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跃进的一个侧面。接下来华阴地面就迎来了一个接一个的百日大旱,直旱得地里挖几尺深也见不到一星点儿湿土。尽管人民公社的社员们在豁出命地大干抗旱,但秋麦两料庄稼还是几乎全都绝料了。这时候人民公社一大二公的优越性也喊得没有以前响亮了,可能是执政者从中悟出了点儿什么道理,华阴的行政建制悄无声息地由人民公社又恢复成了县,孟至塬管区相应地也就变成了孟至塬人民公社,原来由三个自然村所组合成的那个庙东村生产大队,现在也分化瓦解了,另外的那两个村子各自单独成了生产大队,庙东村生产大队就只管辖庙东村一个自然村—总之人民公社的规模比先前缩小多了。人们随之也就进入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开始了粮食限量供应,农村每个成年人每月口粮定量十五斤。在食堂里,人们吃不饱,就想方设法吃起了把棉秆皮、麦秸、玉米芯砸烂用水浸泡而制成的淀粉。用这样的淀粉所蒸的花卷馍黄红白颜色相间错杂,看起来确实还挺好看的,但是吃起来就让人难以下咽了,且吃下肚去没一点儿营养。好些人就因长期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而得了浮肿病。然而,人们的革命信念仍然无比坚定,革命勇气有增无减,一个个立志斗私批修,勒紧裤带干革命,在十分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奋力拼搏。他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英雄气概前所未有,整天在放开喉咙高唱着“东风吹,战鼓擂,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的豪迈战歌,激情满怀,坚定不移地在赶英超美。惟一令人可惜的是赶死赶活,直赶到如今,尽管我们的综合国力已经比原来大得无法想象了,但是不仅还是没有能赶得上人家老英、美帝,而且据说与英、美的差距还远远不只十五、二十年,“赶英超美”仍然是一个让人梦寐以求的美好的愿望。
  
  第十三章 红旗飘飘(下)
  
  (接前章)她那一双早年被裹脚布缠坏了骨头、现在和她的身高很不成比例的脚,本来气血就有些不大畅通,这样以来就更受不了了。一到晚上回到宿营地,她那脚面,连同小腿就都肿胀起来,又酸麻又疼痛,眼看就快要失去知觉了。别看她这人表面上十分争胜要强,但实际上是一个很胆小怕事,心理承受能力极差的人。她心里搁不住一点儿事,生活规律一被打乱,就挂牵这、挂牵那,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这一向她总害怕人家黑更半夜的会突然来一个紧急集合,可是事情往往是你越怕怎样,它就越会怎样。就在今天傍晚刚吃过晚饭,她盥洗一下就准备早点儿躺在地铺上,抓紧时间休息的时候,谁知道偏偏隐隐约约地听见窗外有人在悄悄地告诉另一个人道:“喂!伙计,你听没听说?今天晚上可能还另外安排有活动。睡觉放灵醒一点儿,把衣服和那些常用的东西都放在手边,小心到时候一紧张,摸黑把什么东西都找不见了,拿起裤子当袄地往身上乱穿。”说话的人,也可能是在一块儿戏谑寻开心吧,可刘碧霞一听到这话心里就平静不下来了,十分地熬煎起来,害怕到时候自己一慌乱,真的会什么都找不见了,赶不上趟,落在后边了挨批评。尽管她已经把自己当用的衣物都已经按照那人说的,在手边放得停停当当的了,但心里还老是惴惴不安,老是有种错觉,觉着宿舍外面有人在走动。黑暗中,她恍惚看见那人已经把哨子噙在嘴里,憋足了气,马上就要狠力吹响。她心里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挂累得睡不着觉;越睡不着,心里就越着急,越在这一方面想,以致形成了恶性循环,精神反倒亢奋得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她竭尽全力地克制自己,想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但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时间就这样一秒钟一秒钟、一分钟一分钟地在煎熬中艰难地度过,但刘碧霞始终却没有听见有紧急集合的哨子吹响。时间熬久了,她的心里就又暗自琢磨:“可能是自己刚才把话听错了,或者听到的那些话根本就是谣言,实际上压根儿就没有那么一回事。”当她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思想竟然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随之困倦也就不由自主地袭了上来,她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梦乡。
  可是,谁能料到,就在刘碧霞糊里糊涂地睡着还不到一时半会儿,也许就是她刚刚睡塌实时,宿舍外面的院子里突如其来地就响起了一声接一声急促而惊人的哨子声。尖利而刺耳的哨音划破了黑暗寂静的夜空,惊得那些睡得正香的人们一个个身子底下像压着了弹簧,噌地一下就从地铺上坐了起来。刘碧霞大半宿都没能睡得着觉,这会儿刚睡塌实,猛然遭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只觉着一阵比一阵剧烈地心跳气短起来,头晕腿软得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她强打精神,急忙穿上衣服,扶着墙扎挣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宿舍外面,摇摇晃晃地站在已经集合在院子中央的人群当中。只听一个说是团长的什么人,站在队伍的正前面,向大家大声宣布说:“全体社员同志们,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刚才根据可靠情报,得知蒋匪反攻大陆之心不死,新近又派遣了一批高级特务,潜入我公社境内。现查明这股敌人正在朝着华山方向奔去,我命令……”刘碧霞还没等这位团长把话说完,就惊吓得扑通一声,软瘫在了地上,休克过去。她被这意想不到的怕人消息给吓坏了,其实她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上级领导虚拟的,仅仅是人民公社为了使广大社员群众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加强无产阶级专政意识而特意安排的,穿插在紧锣密鼓的大炼钢铁运动中的一场军事演习而已。刘碧霞周围的人一看刘碧霞突然昏厥、瘫倒在地,牙关紧咬,浑身颤抖,任你怎样掐人中,在耳边呼叫,也无明显反应,一下子都慌了手脚:“人命关天,救人要紧”—这是人们为人处世的最起码常识。在场的人一时也弄不清楚刘碧霞是偶然患了什么严重的病,于是就赶紧想方设法把她往人民公社的医院里抬。当送到医院的时候,人们这才发现她口吐白沫,早已把裤子都尿得精湿精湿的了。经过医生一番紧张地诊断,这才弄明白,原来这一切的发生,没有别的原因,全是因为她被吓破了胆。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不一会儿,她的心率和血压也就都渐渐地都恢复正常了。
  刘碧霞从华阴人民公社的医院里出来以后,反倒因祸得福,竟然得到了公社大炼钢铁指挥部的特许,再没有到县西河里去捞铁砂,而是回到庙东村她的家里去了。这倒让好些人不由得暗地里羡慕不已。
  在那样全民动员,大炼钢铁的日子里,家家门上锁,户户无闲人。生产大队里除过一些从事特殊职业的人,比如饲养员—生产队里喂牲口的人没有去捞铁砂、炼铁以外,其他人不论男女老少,基本上都开到大炼钢铁第一线上去了。然而牛保民当时没有去,那是因为华阴人民公社孟至塬管理区的领导认为他是一位种庄稼的行家里手,把他特地抽了出来,让他带着生产队里的几个和他能耐差不多的人组成了一个科研小组,留下来搞科研、种试验田—当时各生产大队都有这么一个实验小组,留在生产队里钻研科学种田。可是他那刚满十岁、正在小学念书的儿子牛德草却在劫难逃,没能幸免,理所当然的也被卷入到这场声势浩大的捞铁砂、大炼钢铁浪潮中去了—华阴人民公社上下一盘棋,统一行动听指挥,中小学生一律停课,全都背上干粮,整天喝白开水泡馍,参与捞铁砂,完成上级下达的艰巨钢铁任务。他们和大人一样,高度发扬艰苦奋斗的延安精神,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不停歇地在一个劲儿地争斗着。
  全民捞铁砂、炼钢铁的这一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势不可挡地持续着,旷日持久,谁又能知道哪月哪日它才有个终了。可是节令不饶人啊,转眼间霜降已经过去,眼看阳历十月也就要完了,随之而来的季节就是立冬。这时候县西河里的水,人裸腿赤脚地站在里面再也不像前些日子感觉那么舒适了。一大早,人们站在冰凉的河水里边,已经都冻得直打牙关,腿抽筋,可是大炼钢铁指挥部却对此好像熟视无睹、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把这场运动停下来的意思。既然指挥部没有发话,那么社员群众谁都害怕让自己上批判会,所以也就都不敢不去县西河里捞铁砂—人们一个个咬紧牙关都硬撑着,承受着这诸多的无可奈何。就在人们实在支撑不住了的时候,幸好大炼钢铁指挥部的人这时发话了,多少松了点口儿,总算是让像牛保民他儿子牛德草那样大一点儿的那些中小学生,回到学校上课去了。这样以来,中、小学才得以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然而其它各行各业的人仍然还坚持奋战在大炼钢铁第一线,在与钢铁任务作着殊死地拼搏,打着“赶英超美”的攻坚战。
  被庙东村号称为“母老虎”的地主婆李玉琴解放前欺负得逃到异乡去的那个福平妈和福平母子俩在土改时已经返到回庙东村了。福平因为家庭成分好,刚解放就参加了革命工作,现在华阴人民公社财政局当会计,也算得上是有点儿身份、名望的人了,但是他那年过五旬的老母却理所当然地也被卷进了这场大炼钢铁的人海战之中。天,是一天比一天的冷了,福平放心不下自己年迈的母亲,就在有一天,买了一点东西,到县西河捞铁砂的现场去看望他妈。他来到县西河一看,这里到处都是捞铁砂的人,一眼望不到头儿,简直是红旗如海人如潮。凭借着呼啦啦迎风招展的红旗上面所大书着的字样,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孟至塬管区社员捞铁砂的地方,在像蚂蚁蠕动一样多的人众之中,找到了自己母亲那熟悉的身影。他眯缝着被风沙吹得难以睁开的眼睛,一步步朝着自己母亲捞铁砂的那儿走去。他走着看着,远远地看见他母亲旧社会被缠坏了骨头的那双小得可怜的的脚,站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小腿似乎都冻青了。她站在那里颇显得头重脚轻,不住不由自主地在前俯后仰、东摇西晃。看得出她总是在竭尽全力地想使自己站稳身子,可就是怎么也难以站得稳。她似乎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而她凭着自己在旧社会恶劣生活环境中所磨练出来的那坚强性格,顽强意志在奋力支撑着,抗争着,正一心一意地用一个柳条编的簸箕在河水里淘铁砂。这一切牛福平看在眼里,苦楚在心头,暗想:“母亲旧社会在暗无天日的境遇下不知吃尽了多少世人难以吃下的苦,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现在解放,有了出头之日,再也没有谁敢欺侮了,应该说是到了人间天堂;自己在华阴这个大公社里不管怎么说,大小也算是一个人物,乡党邻里没有不看得起的。按理说,像这样,母亲也就应该滋滋润润地过上几天舒坦日子了,可是现在不仅过不上舒坦日子,而且仍然还得要下在这冰冷冰冷的河水里去捞铁砂。像这样的天气,她这样年龄及身体状况的女人,怎么经受得了,吃得消啊!”他不由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内疚,他自责,他抱怨自己没本事,让这么大年纪的老娘还要吃这样的苦头儿、受这样的罪。他再也忍不住了,飞也似的撒腿跑到他妈跟前,脱掉自己的鞋袜,跳进冰得让人打牙关的河水里,从他妈手里一把夺过了簸箕,声音呜咽,抽泣着说:“妈,你去歇着,我替你淘。我就不信给你把今天的铁砂任务超额完成不了。”说着就没命地替他妈捞起铁砂来。你想,福平他妈这人也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她怎么能让她这当国家干部的儿子来做原本属于她自己职责本分内该做的活儿。她被福平夺走了手中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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